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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问倒不是卫昭不想他离开,而是想知道方子义的想法。要说服方伯安放人,还得了解方家人的态度。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口中的乱世,方家人是如何看待的?”
方家人如何看待乱世?
卫昭恍然大悟。
已经有五十年没有迈出过南沟村的方家,就像是那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什么乱世,不过是一块井口大的天空而已。
井口之外的人如何水深火热,方家是没有切身感受的。
随着方武与其子嗣那一代人逝去,现在的方家,多得是一出生就活在南沟村的人。
可偏偏他们与一般的农夫不同,方家是有教书先生的。
让一群了解了外面世界的人,固守在南沟村这口井中,迟早要出事。
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卫昭终于有了想法。
他拍了拍方子义,道:“子义,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出去的。”
“多谢大哥!”
方子义这话说罢,卫昭脑海中传来他期待已久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四猛八大锤之方子义。”
方子义本身的意义远超系统奖励,他不着急领取奖励,也就没有召出系统。
至于附赠奖励,现在不是领取出来的时候,凭空变出一匹马,麻烦可就大了。
两人在树下等了不久,村中有人走出来。
方子义道:“大哥,是爷爷派来迎接你们的人。”
跟着方家的人走进村子,卫昭赫然发现,这南沟村与一般的村落想比,其差距可谓是天上地下。
经过地每家每户,大门打开,人影闪烁。
走在路上,行人随处可见。
南沟村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
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处于乱世的担忧,似乎都沉浸在这平静生活地安逸之中。
方伯安住的地方比卫昭想象的远不少,到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接近方家时,路上并没有看到几个人。
方伯安住处是一个大院子,非常大,足有普通人家院落的十倍之多。
跟着方武的人,最初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后来方家人丁兴旺,才有人搬出去。
卫昭与铁重钦被带到了偏厅。
偏厅空无一人,只摆着张圆桌,桌上有三副碗筷。
卫昭奇道:“子义,方老先生这安排是?”
“大哥,你不知道,爷爷脾气一向古怪。他做事的缘由,从来不是我们能猜到的。或许他知道我们没有吃饭,才有此安排,我们先吃饭吧。”
吃过饭,三人被带到了前厅。
迈入大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卫昭先是一惊,随后平复了自己的心跳,走上前对中正座上的老人行礼道:“晚辈卫昭,见过方老先生。”
有资格坐在方家前厅中的,在方家地位都不低。
方子义站在最后,心中忐忑,怎么家里有身份的人都到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看到。
难倒爷爷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方伯安是个皓首苍颜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按着虎头拐杖地虎头,眼神冰冷的打量着卫昭。
“听说你是来劝我方家出村的?”
看来方子忠已经将卫昭的目的告诉了老人家。
卫昭虽然信心不足,但好歹也想过说辞,尤其在于方子义交流之后。
面对老人的质问,他没有慌张。
“方老先生,自方武大人带领方家进入南沟村,已有五十余年。五十年前,是否所有人都愿意来这里,我不得而知。可如今都过去了五十年,您有没有想过,方家这些人,是否愿意把一辈子都交给这座大山。”
卫昭偷偷瞥了眼前厅里的其他人,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热切。
他没有说错,这些人的确在南沟村待够了。
正是因为他想劝服方伯安,这些往常很少来方家大院的人,才会凑这么齐。
方伯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没有听到卫昭的话。
大厅中,是方家众人的嘀咕声。
许久,方伯安沙哑着嗓子道:“你们今夜来这里,都是因为此事?”
大厅安静了下来,意味着默认了此事。
“铛!”
铁拐使劲往地上一杵,方伯安厉声道:“只要我还是这方家家主一天,就不允许任何方家人离开南沟村。老祖立下的规矩,岂容你们践踏。”
“以前你们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如今竟敢与外人串通,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我方家的规矩还是太轻了,从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走出南沟村半步。方家巡逻之人,也不得出村。否则,家法伺候。”
卫昭没有想到方伯安居然是一个如此刚烈之人,他根本没有给卫昭再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
临了,他还留下一句,“你们两个也不用出去了,就在南沟村好好待着。陈白,你给我看好这两人,他们跑了,我拿你是问。”
方家众人也没有料到老头的态度会如此激烈,丝毫不给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众人离开了前厅,剩下了卫昭等四人。
除了熟悉的三人,还有一个老人。
方子义介绍道:“大哥,这是我方家的大管家,陈白陈爷爷。”
陈白脸上带着微笑,走上来道:“年轻人,你为什么想让方家离开南沟村?”
卫昭心里咯噔一下,这问题可不好回答。
他的心思飞快了转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陈白()
陈白既是大管家,也就是为方子义打造石锤之人,这二人关系匪浅,方伯安安排他盯着自己与铁重钦,卫昭不得不慎重。
他来南沟村,目的就是说服南沟村人入伍,暂时跟着冯子祥。
就算南沟村人要出去,凭什么非要跟着冯子祥?
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卫昭道:“子义叫我声大哥,我也斗胆叫您一声陈爷爷。”
“如果我说是为了方家好,才来南沟村,想必您也不信,我也骗不过自己。”
“老实讲,来南沟村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山贼,山寨的大头领。外界山贼是怎样的处境,您心里有数,不用我赘述。”
“大司马王渊篡位登基,各地家族门阀心思各异。这些年大禹的形势,明眼人看得出来,乱是必然的结果。”
“乱会带来苦难,可乱同样也是机会。试问,哪一个王朝不是从乱世崛起,各大家族筹谋多年,为的是什么?”
陈白眯着眼,任由卫昭说着。
卫昭停下,他颔首道:“年轻人说的不错,那么,你是打算?”
“逐鹿!”
陈白哈哈大笑起来。
方子义道:“陈爷爷,您笑什么?您不是常说,人生则有四方之志,我大哥有此理想,您为何嘲笑?”
陈白捋了捋胡须,“六儿,谁告诉你我在嘲笑他了?”
“那您这是?”
陈白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我听你叫他大哥,是怎么回事?”
“我与大哥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结拜,从今往后,他都是我大哥。”
陈白忽然收起了笑意,神情严肃。
他望着卫昭,自言自语,“老槐树……”
陈白就这么痴痴地望着自己,卫昭被看的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
许久,陈白道:“你叫卫昭?你真想在这乱世搏一番功业?”
“是!”
“说说看,你有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贼,能来南沟村,便证明你连拿的出手的力量都没有,你凭什么要我放方家跟着你?你有什么资格与那些世家门阀争雄?”
陈白的话中尽是讥讽,卫昭很是不快,他道:“陈老先生,我敬你,是因为子义叫我声大哥。我有什么实力,不是你能理解的,也不妨说一句,我自己就是最大的倚仗!”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希望你不是自大。好了,回去吧,家主的话你也听见了,老老实实在方家呆着!”
说完,他也像方伯安一般,转身便走,不给卫昭说话的机会。
卫昭很无奈,他自然不会真的一直待在南沟村,还得回去想想办法。
没有月亮地深夜一片漆黑,方家大院中,有盏灯一直亮着。
那是方伯安的房间。
房间内,陈白与方伯安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是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
“陈白,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自五岁那年被老祖所救,便跟着少爷,如今已有五十四年。”
“你既然记得,那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居然帮那群孽障说话?”
“少爷,您九岁时,老祖带我们来到这里,您还记得您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方伯安怒道:“九岁的孩子懂什么?这几十年,我可有半点违背老祖的意思?”
“您的确没有,可您却违背了自己的意思。”
“陈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九岁前,在京城中,少爷是何等开心快活。被老祖带到这里,少爷是第一个想法设法往出跑的人。一次次被逮回来,老祖摁着您打屁股,您却没有一丝屈服之意。”
“哼,难为你这些事还记得这么清楚。我说过了,那不过是孩童心性,自我接掌方家家主,从未迈出过南沟村一步。”
“对,您是没有迈出去过,可您也不该禁锢其他人。”
“老祖的规矩,谁敢坏?”
“少爷,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老祖走的时候,说的真是不让方家人出去么?”
方伯安一拍木盒,一手颤巍巍地指着陈白,“陈白,你……”
“少爷是在嫉妒吧,嫉妒方家的后人比您生的晚,遇到上了王渊这等事,终于可以出去了。而您却将一辈子交待在这深山之中,外面世界的繁华,与您再无半点关系。”
心事被陈白戳穿,方伯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
“恕我直言,您拦不住这些年轻人的,子义这孩子,已经与今天来的年轻人结拜为兄弟了。”
陈伯安勉强坐了起来,道:“结拜?”
“在老槐树下。”
“那又如何,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方家人出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
陈白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少爷,还记得子义的父亲,凌少爷么?”
方伯安浑身一怔,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有开口。
“我不会再让子义重复凌少爷的悲剧。”
“陈白,你敢!”
“少爷,你我都是大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跟着您,我从未后悔,可凌少爷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别忘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觉得你照顾子义长大,就能弥补你犯的错?不会了,你永远弥补不了。”
“我绝不会放任子义重复凌少爷的悲剧!”陈白再次强调。
说完,他抱起木盒转身离开,只剩下陈伯安对着油灯枯坐。
次日,卫昭起了个大早,一打开门,便看到方子义站在门口。
“子义,你站在门口干嘛?”
“大哥,陈爷爷让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到了陈白的房间,陈白示意两人坐下。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红色木盒,木盒上红色的漆掉了几块,略显陈旧。
“子义,你是不是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陈爷爷。”
问过方子义,陈白对卫昭道:“年轻人,你过来。”
卫昭起身走了过去。
“把它打开。”
卫昭看着木盒,打了开来。
一柄不到一米长的短剑,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
卫昭不解的看着陈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陈白道:“年轻人,这柄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
“为什么?”
“这是子义的父亲留给你的。”
卫昭更吃惊了,方子义的父亲为什么会给他留一把短剑呢?
陈白似乎不打算解释,他道:“子义,你不是想出去吗,你可以出去了,没有人能拦着你。你爷爷也不行。”
方子义瞪大眼睛,惊喜道:“陈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陈爷爷怎么会骗你呢,真的。”
这一切来的太快,卫昭甚至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
陈白接着道:“你们跟我来,我再送你们最后一件礼物。”
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剑()
跟着陈白出了方家,三人一直向村子深处走去。
路上,卫昭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南沟村的大小。
从村口到方家距离不短,可从方家出来走到现在,足够往村口走个来回。
陈白虽然背对着卫昭,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看出了卫昭的心事。
“卫大头领不必疑惑,多年前外面进来了很多人,方家划出了界限,虽然在一个村子,但他们跟方家还是不一样的。方家大院之后,很少有外人进来,都是属于方家的人。”
卫昭道:“陈爷爷,您要带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子义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吃惊道:“陈爷爷,您要送的礼物不会是?”
“六儿,礼物是对你大哥说的。对于你,那不是礼物,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方子义顿了顿,“是父亲留下的吗?”
“是的,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卫昭却不知道,两人说的究竟是什么。
终于,陈白停了下来。
三人刚走上一片小斜坡,到了坡顶。
放眼望去,坡下居然也是一个小村庄,奇怪的是,村子中央有一大片空地,就像是个一个土操场。
操场上,一群人正在舞剑。
没错,就是舞剑。
卫昭呆住了。
这是什么?
陈白道:“年轻人,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方家的短兵剑士。”
方家以武起家,方武能坐上大司马的位置,是方家数代人努力的结果。方家每两代人,几乎都会出一个习武奇才,方伯安兄弟几人资质平平,这个习武奇才,出在他的儿子身上。
方子义的父亲方凌,是方伯安的三儿子,习武天赋卓绝。
曾被上一任家主断言,乃是百年一见的奇才。
方凌除了习武天赋出众,还喜欢研习兵法。
方家虽然在南沟村,与外界的通讯却没有断绝。外界发生的一切,方家都知道。
方凌认定大禹王朝所剩时日无多,各地门阀迟早要乱,方家仍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他开始准备。
在朝中为官时,方家一直养着一批死士。方武离开朝堂,这批死士并没有离开。方家的死士人数只有百人上下,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
方凌对这些人动心思时,死士们已经上了年纪,他把目光放在了他们的后辈上。
毕竟是方家人,死士们依旧奉方家为主,方凌有所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集中了死士们的后人,方凌组建了属于自己的队伍。
那一年,方凌只有十岁。
带着一帮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方凌有模有样的训练了起来。
当时的方家人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当是小孩子玩闹。
直到方凌十六岁那年,他带着短兵剑士消灭一伙试图抢劫南沟村的山贼时,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这支力量。
那个时候,山贼势力如日中天,处于上升期,各处都是山贼。
方凌带着短兵剑士将刀鞘山附近的山贼清理了一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外面的人大量涌入南沟村。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现在的方凌应该会十分开心,因为这是一个本该属于他的时代。
那个他期盼已久,能让方家重回辉煌的时代。
然而方凌死了。
二十岁,自己的孩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方凌死了。
没有人能说的清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他身患隐疾,有人说他染山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人说他杀人太多,鬼魂索了他的命。
直到现在,方家人似乎也说不清楚方凌是怎么死的。
他死后,与他恩爱非常的妻子痛不欲生,趁家中仆人不注意,随他而去。
方凌一家,只剩下尚在襁褓中的方子义。
这一辈小孩取名,是按孝悌忠信往下排,到了他儿子这里,是一个‘义’字。
方家家主方伯安断定,方凌的死与经常出入南沟村有关,违背组训,受到了惩罚。
他下令解散短兵剑士,方家人不得离开刀鞘山,只得在附近活动,除非有他的允许。
短兵剑士也被禁了足,终身不得离开面前这个小地方。
而方凌,在方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禁词一般的存在,几乎没有人提起。
这是方子义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亲的故事。
他的眼神有些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动,应该不是眼泪,因为他哭不出来。
卫昭伸手拍了拍方子义,没有说话。
陈白道:“六儿,也许是上天有眼,你父亲的习武天赋被你完全继承了下来,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不过,你却没有继承他的学习天赋。”
方子义忽然问道:“陈爷爷,您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陈白摇了摇头,道:“过两天就是你父母的祭日,你长这么大,还没有祭拜过他们。”
方子义一呆,因为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跟他提起过这事,他也不知道父母埋在哪里。
陈白接着道:“你父母就葬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
卫昭与方子义俱是一怔。
“卫昭,我要送你的礼物,就是短兵剑士。虽然家主逼着解散这些人,但是以凌少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他们仍旧是忠于凌少爷的。我给你的那柄剑,就是号令他们的佩剑。”
“你拿着它下去,让那些人看到这把剑,到时候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卫昭拿着短剑下了坡。
清晨的阳光洒在山坡上,有些刺眼,卫昭提着佩剑一步步走了下去。
山坡下,那片空地上,有人看到了卫昭。
他手中的佩剑反射着太阳光,一闪一闪。
“宋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