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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门冰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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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空哂道:“我本来以为你钱大管家算是个明白人,现在看起来,你也糊涂得紧。”

钱榷怒道:“我又怎么糊涂了?”

萧明空转过头,道:“做了几十年兄弟,都不明白他的心意,你不是糊涂是什么?”

小塘道:“好啦,两位都别吵了,且看看大官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钱大官人走出屋子,径自向前。钱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一行四人返回前厅,转而往西,穿过几排屋子,来到庄后的牧地,十数匹马正在吃草。道上转出一头猎犬,狺狺而吠,被钱大官人一脚踢了个跟头,便夹尾巴钻入树丛了。

萧明空笑道:“马儿养得不错,是西域的种吧?适合做战马。”

钱榷脸色大变:“你不要乱说。”

萧明空耸肩:“不说就不说。”

但钱榷的神色越来越差,他颤声道:“大、大哥,你要去那地方?你、你得想清楚呀。咱们钱家四代……”

钱大官人闷哼一声,加快脚步,钱榷提气追赶,没法换气说话了。两个老人功力深厚,足下如风,萧明空和小塘登时落到后头。

萧明空问道:“老管家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5‘小塘神情茫然:“我也没有听说过,叔公好像很害怕那地方。”

~1‘只见钱大官人站在远处一所屋子门前,叉腰等候,钱榷来回踱步,显是心中不安,已到极点。

~7‘那是一间囤放草料的小仓房,除了特别干爽,也没有旁的异处。钱大官人把一捆捆稻草移开,露出墙上一扇乌黑的门来。

~z‘“密室!”萧明空劲头来了,“好啊,我最喜欢这玩意儿了。”

~小‘钱榷叹道:“大哥,伯父的遗言,你还记得吗?”

~说‘钱大官人道:“父亲临终之前,叮嘱钱家后代不可开启此门。然而门里的东西若真不可以见到,上一辈何以不把它们毁掉?”

~网‘钱榷无言以对。钱大官人转动机括,那门便向后弹开一条缝儿。四人进入暗格,走过弯弯曲曲的狭窄通道,来到尽头处的石室。

冷风飒飒,触肤生痛,一阵油味儿弥漫在室中。钱榷点燃四壁的烛台,照亮二十余丈方圆的偌大空间。

萧明空倒抽一口凉气,说道:“好家伙!”

第十五章对峙

郎夫人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枕头已湿了一大片,冰冷刺骨。她坐起身,外厅的侍女已然察觉,道:“夫人,你还好?”

“我没事……你继续休息吧。”郎夫人叹了口气,连那叹气声也是颤动的。

“滴答、滴答!”窗外传来雪雨击打屋檐的声响,灰暗的光线透人,投在火炉上,灰尘精灵般飞舞。

现在是中午,还是早上?还是又到了日落的时刻?这都不重要了,她已经麻木。

有一大段日子,郎夫人不知道人世间的苦难为何。衔着金钥匙,出生在官宦之家,自小受到父母叔伯的疼爱,知书识礼,容貌端丽,她几乎占尽了人世间所有的好处。连读书掩卷、遥想神驰之下,内心那若有若无的梦幻期盼,也奇迹般得偿所愿——一位不染俗尘、英武耿介的夫君。

故事并没有如坊间传奇小说的俗套发展,父亲不但不以郎烈的出生为鄙,反而赞许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侠气,一力撮合两人成亲。

婚后两人住在余杭,过着无忧无虑的神仙般时日。虽然卢三顾暗中做手脚,害得郎烈被乡人诋毁,然而他把世人的笑骂视为浮云。郎夫人起初替丈夫不值,不久也就习以为常了,她只以郎烈之乐为乐。目睹穷人受苦,目睹世道不公,她替贫苦乡人难过,为世途多舛而悲伤,但那于她终不过是眉一蹙、心一痛,如此遥远,如此微不足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多么希望这两句话无非老生常谈。灾难发生得毫无征兆。前一天她还在兴冲冲地筹备丈夫三十五岁生辰,后一天灰衣人便杀上门来。他们是一群地狱使者,他们斩断她独生爱子的身躯,也斩断她的幸福人生。变故接踵而至,郎烈失踪数日后再现,性情大变,竟然以岳父的名义调来大批禁军,抢掠乡民的财产土地,数日之间,他变成了他以前最痛恨的人,数日之间,她从天堂掉到地狱。

乡人恳求她向郎烈说项,劝他临崖勒马,可她进入卢府已经三天了,郎烈连一面也没有相见,只是把她和贴身侍女软禁在房中,不得踏出半步,许是防她返回娘家,向父亲告状。

“阿烈,到底有什么事发生在你身上了?”郎夫人呆坐在黑间里面,喃喃自语。方才,她梦见郎烈被一个浑身冒火的妖怪侵占身体,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柔,如同成婚之夜掩开盖头。然而那艳红的盖头无风自动,瑟瑟颤抖,它放大又放大,变成血的浪潮。他们的儿子在浪中浮沉起伏,郎夫人使出全身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抓到他,只能任其被滔天浪潮吞噬。然后血浪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上半空,聚合成一张愤怒哀嚎的脸,它像是郎烈,又像是自己,也像是其他的陌生人……

在最痛苦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她脱离噩梦,回到现实,现实却更为残酷。

敲门的声音传来,大抵是来送饭。由他去吧,反正她从进入卢府以来,就没有沾过半粒米。

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亲切的呼唤再次响起:“阿络……”她呆了呆,以为这又是梦,但这是真的。站起身的刹那间,她匆匆瞥了一眼镜子,看到镜中那憔悴得不似人形的自己,心一阵刺痛。然后她被郎烈搂入怀中。

“阿烈……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郎烈轻轻地放开她,拥抱如此短暂,使她感到失落。

与妻子恰恰相反,郎烈英姿焕发,神采飞扬。他的脸好像镀上了一层肉色的金属,闪闪发光。

“你……你都知道了?”凝视丈夫的眸子,郎夫人迷惑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郎烈顾左右而言他:“阿络,你还记得两年前我的生辰,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郎夫人道:“记得。你说只有恶人才能收拾恶人,只有诡计才能化解诡计。你要效法秦始皇,不择手段地把这片土地全都掌握在手上,到了那一天,才能把土地平分给所有人……”

“不错,不错!”郎烈兴奋地搓手,像个受到情人赞许的大男孩儿,可郎夫人总觉得几分难言的虚假,“如今我做到了。我压倒卢三顾,卢、郎两家所有财产→文·冇·人·冇·书·冇·屋←,都牢牢控制在我的手上。”

“可我们的孩子……”

郎烈道:“我的儿子若知道他为了百姓牺牲,也必定含笑九泉。阿络,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郎夫人退后两步,道:“你、你不是阿烈,你到底是谁?”

郎烈张开双手,神情不悦:“阿络,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伤心,但也不能这样糊涂吧?”

郎夫人嘴唇颤动,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不,你不是阿烈,阿烈爱自己的儿子远胜于自己,远胜于什么行侠仗义,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郎烈闷哼一声,怫然欲行。郎夫人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一把抱住他的背,号哭道:“阿烈,你是我的阿烈,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什么狗屁侠义,狗屁理想,我受够了!其实我根本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我做好事,做善事,只是为了取悦你,我只想和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阿烈,阿烈!你把卢三爷杀掉了吗?杀,杀,杀!杀得好,把卢家上下鸡犬不留,全部杀光!然后你把土地都分给那些可恶的穷人,让他们自去争夺好了,你跟我归隐山林,永远不理世俗的事情,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阿络,你太自私了……”郎烈摇摇头,“如今的我,已经志不在余杭。我要夺取整个天下,重整大陆上的秩序,消灭所有的不公跟邪恶!”

“那你……”郎夫人双眼睁得老大,“那你是……”

“数日之后,我就要离开余杭。你我做了十三年夫妻,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从此天涯陌路,但郎某此生将不再娶妻。请你把我忘记,我却会永远记住你。”郎烈轻抚妻子的脸容,他语气甚是伤感,然而眼神却平静如常,“嗯,我还要顺便做一件事……”

蓦地,他掐住郎夫人的颈项,她连呼叫也来不及,便只能张大了嘴,发出“嗬嗬”的声响。

“人真是太脆弱了,”郎烈说道,“脆弱的身体,更脆弱的心。他们不可能挽救自己……他们甚至须如牛羊般,被圈养起来,确保不会行差踏错,破坏世界的秩序。身为天赋的武者,你却自甘堕落,沉溺在人的七情六欲之中……我只要再运半分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你还要再伪装吗?”

“你真卑鄙,竟将自己的妻子当做人质……”屋角垂首而立的侍女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凌厉如疾风。

“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叫婉儿?”郎烈放开昏晕的妻子,任她伏在桌上,“你身负御风奇术,却俯首听令于一个普通的女子……真是丢尽我们的脸。”

婉儿说道:“我跟你不是同样的人。”

“你可以用精妙的乔装瞒过阿络,她本就失魂落魄了。但你瞒不过我,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天授的武者,在你踏人卢府的瞬间,我已感受到你的存在。”郎烈哂道,“萧明空不过是个天真的大孩子,她以为明白世界运行的道理……她只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喜怒哀乐,这是上天禁锢人心的枷锁。即使是天赋异禀的武者,也很难突破这无边无际的樊篱,以前的我就是如此。然而一旦你隐藏的魂魄浮出深渊,世界便会截然不同。你会看到天地之间充满无形的力量,任你撷取。你会明白所谓的道德教条、善恶观念,不过是把全部人导向终末的毒饵。你会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怜,妄想以一己的执著改变人心。”郎烈眼泛异光,急促地道,“加入圣门,释放你的隐魂吧!以你的天赋,你可以获得比我更强百倍的力量!”

“我有点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空瓶子,就是……”婉儿道,“把一个人变成一只恶鬼。”

郎烈道:“并非人人都能通过那可怕的过程。主人利用卢三顾的势力,十多年来在江南地方试验了无数武者,大部分人都受不住药物的侵袭而死亡,如卢三顾那样生还,武功还有所增长的只有十之一二。如我这样经络嵌合天地本源,足以承受上古御质术的,更是绝无仅有。”

“所以卢三顾才会摆擂台,他背后的人希望引来更多的武者?”

“确实如此。”郎烈的语气不无讥诮,“由于某些原因,主人撤离在即.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然而世事总是峰回路转,令人无法预料,主人发现了我——因为无知而长期跟他们作对的火中狼,居然就是命定的人物,一个他寻找多年的宿命之子,这或许是我磨难的开始,但却是这天下人的幸运。”他顿了顿,道,“抱歉,我的话有点太多了。但作为同类,我必须引导你入正途,身体不过一具皮囊,或日一只瓶子,用来装载魂魄的劣质容器。身体的欲望甚至反过来牵制魂魄,遮掩它最犀利的部分,使它腐朽、蒙昧!小姑娘,把瓶子里的腐臭倾倒,你将获得如我般焕然的新生。”

“不必再浪费唇舌。”婉儿小手挥处,已多了一片晶莹的叶刃。

“那么你是要反抗到底?”郎烈的手在郎夫人脸上晃来晃去,指间不时爆起火花,“你希望连累无辜的人吗?”

婉儿举起双手,道:“不要伤害她。”

“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它能让你失去理智。”郎烈拍拍手,两名灰衣人推门而人,提着镣铐铁链,“抱歉,现下我没空招呼你,要多多委屈了。当然,这也是对你的尊重。”

灰衣人给婉儿戴上铁链,押着她走向后庄。

小小的姑娘,居然手铐脚链,重重枷锁,擦肩而过的人无不脸露诧异之色。连那两个灰衣人也不以为然,这般娇滴滴的玉人儿,吹弹得破,能做出什么来?

不多时来到后庄的铁牢,也不必呼喝推搡,婉儿乖乖地自行人内,让人心中不自禁升起怜意。灰衣人摇摇头,“咔嚓”一声锁上铁门。

婉儿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地把铐住的双手移到脑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头发里搜寻着什么,蓦地,手指向后一缩,是被铁线的尖头刺了一下。

区区镣铐,又怎锁得住多才多艺的须弥城风使,遭擒被困,原也在那人的计划之中。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静静等待了吧……”婉儿心道,“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郎烈把郎夫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就在此时他感到头脑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深刻的痛楚,即使服下五瑜珈丹,陷身混沌,那痛苦较之也微不足道。

他手按床沿,呼呼喘气。身后有个声音说道:“放心,这是应有的历程。很快就会过去。”

“主人……”郎烈想回身行礼,但剧痛让他无法挪动身躯。

“时刻快到了,处理完萧明空一行,就赶快启程吧。”被尊称为主人的人说道,“这件事你需要独力完成,作为一次试练也好。”

“主人也要离开了?”

“遗亡海绝学断心掌重现江湖,牵涉到本门一桩多年未解的谜案,我须得立刻查个明白。”

还记得第四场擂台比试,郎烈使枪斧罩住那名叫天瞳的少女,斜里忽然轰来一掌,如天崩,如天裂,如鬼哭,如神号,将他和卢三顾生生震下台去,震惊四座,如今连圣门高位人物也为之关切,这一掌牵带之广,远超想象。

郎烈说道:“那容属下恭送主人。”

“不必了,你好生调息吧。那来自日本的天才剑客非同小可,轻敌将是你的败因。”

郎烈头痛稍歇,转过身来,主人已不知去向。

他再也不瞧郎夫人一眼,走出卧房,穿堂过室,登上卢府望楼。屠未央、卢三顾以及两位宋军指挥使已在等候。

眼底黑甲凛凛,旌旗引风,一千名禁军已列成方阵,驻在空地之上,虽非百万大军,已让整片大地凝起了肃杀的冷寂。

太阳渐渐移向头顶,前方缓慢地开来歪斜不整的敌军,依稀有三队,每队约有百数,不见旗帜,左右翼却牵着大群的牛和犬只,十分不伦不类。

卢府右依运河,左傍丘峦,正面一马平川,足有二十余里的空旷,倒真适合两军会战。可惜强弱过于悬殊,战况不足大观。

郎烈道:“胜负已定,我另有要事,此地交给你们。”

屠未央点点头。郎烈又道:“行军打仗,要多偏劳两位将军了。”

那两位指挥使各自统辖一营兵力,一人姓雷,掌管二百马军,一人姓连,手下都是步军。两人一起抱拳道:“请郎大官人放心,小将必定扫平反贼,不负转运使的重托。”说罢大步下了望楼,策马直奔阵头。

两名军使、三名都头迎将上来,其中一人说道:“禀告两位将军,敌人携有三十余头公牛,须留神火牛战术。”

马军营指挥使雷标咕哝道:“火牛战术,顶个毛用哇!俺们这就冲上去,全数踩死!”

步军营指挥使连城玉道:“火牛战术由战国名将田单发明,当年连下燕国七十多个城池,雷兄千万不可轻敌呀。”

雷标粗声道:“依连兄弟说,这仗该咋个打法?”

连城玉道:“不妨静观其变。”

雷标摇摇头:“南方人,肝都是恁大。”

连城玉愕然道:“什么?我的肝很大?雷兄如何得知?”

雷标咧嘴笑道:“胆小呗!”

连城玉心中大骂:“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想是这般想,然而大宋北方幽云之地既失,军队马匹的数量远不及汉唐,物以罕为贵,同样统领一营,马军指挥使的官品却高于步军,连大将军识时务为俊杰,一时倒也不便发作。

太祖皇帝黄袍加身,整个天下系由兵变得来,刻意防备旁人依样画葫芦。大宋禁军分为两半,一半驻守京畿,一半镇守边界、大邑,由枢密院常作轮替,使各地守将都不能专御,防止众节度使、转运使拥兵自重。

眼前这两位指挥使,雷标从大名府来,连城玉是本地人氏,两人搭档才三几个月,平日喝酒听词嘻嘻哈哈,一到要紧的时刻,不免勾心斗角,暗自较劲。

一名都头生怕两人闹僵,说道:“两位将军,属下瞧这伙反贼毫无规模,倒像是仓促起义,拉杂成军,该不会、该不会是叫咱们……咱们给逼的吧?”

郎烈率众大肆掠夺,预先已塞给诸将不少好处,以掩其口、宽其心。但朝廷重文轻武,天子对武将素来严厉,地方将官更是动见观瞻,雷、连两人心里也不怎么吃得准。

雷标道:“不管咋样,反抗官兵总是有罪。”他马鞭一扬,指着敌军阵中,身着青袍的主帅,“俺们以擒王为先,直杀过去制住那厮,好好审问便了。”

两位马军军使得令,各自回归本队,大旗招展,转眼便要冲锋。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拖着朴刀,气喘如牛地跑到阵前,喝道:“狗官!敢见识一下我天授军女主青无常的神威吗?”

雷标哈哈大笑:“天兽军,怪不得又是牛牯又是狗子,果然一帮子禽兽。”

大汉喝道:“是天授,上天授予的意思。杀千刀的狗官,你爹没教你识字吗?”

“天授、女主、天授、女主……这个,这个不是武则天称帝的年号吗?”连城玉倒读过几年书,他怒喝道,“好哇,你们真想造反啊?”

大汉道:“官逼民反,你们不给我饭,我们不让你活!”

雷标道:“既然真的是造反,那就杀个片甲不留。”

大汉叫道:“且慢!两军交战,先得大将单挑交锋,你们哪位敢跟青无常麾下猛将秦义贞较量吗?”

雷标愣住:“你们南方有这条规定?”

连城玉没好气地道:“他《三国志》听多了。”

“我跟你妈单挑!”一个都头掷出长矛,“呼”的一声,插在大汉脚边,吓得他一屁股坐倒,脸色灰白如死。

宋军诸将的哄笑声中,大汉连滚带爬地逃回本阵,语带哭音:“他们不顾江湖规矩,不肯跟秦兄弟单骑交战。”

马校尉说道:“军师留下三条破敌计策,第一条单挑斩将,随后大军掩杀制胜,看来是用不着了。想不到敌人如此狡诈。我们来拆看第二条妙计吧!”

义贞打开第二个锦囊,对晾竿儿低声吩咐几句,矮小子振声向左边叫道:“左翼军开动!”

天授军左先锋乱刀杨九杨大将军听到喊声,拔出杀猪的腰刀,百多名渔帮混混牵着一群公牛缓缓推进,数十头牛双角缚了尖竹,喘着粗气,四蹄踏地,那声势倒也颇为震人。

左翼军来到三十多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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