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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清楚他在害怕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侮辱谩骂过了，不知是不是每一个尝过糖果的小孩，都会更加害怕品尝苦涩？
秦锐林陪了夏曦很久，俨然一副长期坚守的姿态，最后夏曦不得不下逐客令，再三保证自己很冷静，不会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更不会擅自离开医院。
秦锐林不安离去，彼时天色已晚，薄暮残阳，空气浸着一层寒气，从窗户远望，世界宁静的犹如抛却了所有纷扰与繁华。
夏曦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在房内铺了一层轻纱，他将笔记本放在电脑桌上，然后轻轻摁下启动键。
他那刹那表情尤为平静，但心底却压抑着狂躁的暴动，头部传来轻微的疼痛，夏曦用力捏了捏太阳穴，暂且按捺住所有的情绪，他必须去做这件事，即使它会让自己难受痛苦。
夏曦利落的登录了微博，手指在鼠标上方停留许久，半晌才赴死一般的摁了下去。
他目光牢牢注视着屏幕，眼底深处犹如掀起了巨浪，夏曦认识每一个字，却无法完好的拼凑起来，他感到大脑一阵晕眩，仿佛有无数利器在撕扯着神经，夏曦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这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用力睁大双眼，试图让眼中的水雾被蒸发散去。
秋风等冬雨：杀人犯应该进监狱，你凭什么逍遥法外！夏曦
在这一片海：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这种人渣还好好活着，纪书颜死的真不值！夏曦
夏天的夏：夏曦说你背后没人谁信！这就是z国，呵呵＇挥手＇
……
每一条私信都饱含对夏曦的怒意，似乎他杀纪书颜早已证据确凿，不过是受了庇护才能逍遥法外，其中不乏诅咒夏曦陪葬的私信，而其中仍在支持夏曦的网友寥寥无几。
点点：夏曦事情没弄清楚都别乱放屁，夏夏一定是被冤枉的！
……
夏夏夏夏夏：见鬼谁把后援会的视频删了，日了狗，都疯了是不是！
……
夏曦怔了一下，然后就迅速点入微博，去寻找那条自己曾转发过的微博，然而，那条曾令他无比感动的微博，现在却只留下形单影只的八个字：陪我一起老去好吗？
——抱歉，原微博已被删除。
夏曦突然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他丢了鼠标，然后缓缓躺回床上，他面色苍白，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大脑像承受着重压，每一个细胞都备受压迫，夏曦清楚他不能这样，他应该料到所有的可能性，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就是觉得难受，浑身都难受，难受得他想要痛哭。
那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夏曦坐在昏暗的病房里，屏幕冰冷的光线折射在他脸上，他表情脆弱而无助，却又携着一丝不允许自己软弱的倔强。
唯有涅槃，方能重生。
第五天。
搜索季锌的行动进入尾声，只等最后收尾阶段，秦锐林放下心头大石，一大早便跑去医院见夏曦，这几天虽然压迫感极强，但他实际却乐在其中，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去见夏曦，甚至是跟对方待很长时间，夏曦并不抗拒这种相处，他不想说话的时候，秦锐林便一言不发的待在旁边，他并不喜静，但处在有夏曦的地方，这种静却变成了一种极其完美的享受。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但如果可以的话，秦锐林真的希望这段时光能漫长一些。
“找到季锌了？”
秦锐林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夏曦，他已经能削出不断皮的苹果，“已经找到他的落脚点，他跑不了。”
“他会承认杀人？”
“他没得选择。”秦锐林看向夏曦胳膊，“你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不过石膏毕竟不方便。”
“至少还得三周还能拆。”
夏曦嗯了一声，他咬一口苹果，沉吟道：“我想去见姜廉，她现在承担着所有的压力，我这样很自私。”
秦锐林并不赞同，“记者不会拿她怎么样，但你如果出现，他们说不定会活吞了你，如果你想见姜廉，我可以把她带来这里。”
“我怕她会受伤。”夏曦不安道，“她从不跟我说具体情况，每次通话都让我放心，她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她越是故作镇定，我就越感觉事有蹊跷。”
“很快就会过去的。”
夏曦摇头，“我不想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我知道时机未到，但我想去了解事情的发展，我的合作方、代言商，甚至片约不可能不受影响，我不该把这些都交给姜廉去承担。”
秦锐林淡道：“那些并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夏曦顿了顿，又道，“你有办法进入公司，对吗？”
“但我不希望你去。”
夏曦望着他，以坚定的目光表明决心。
秦锐林无奈妥协，“作为条件，我必须跟你一起进去，而且你答应我，无论情况有多糟糕，都不能影响自己的情绪，这一切不过是暂时，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这是考验人心的时候。”夏曦平静道，“只有在这种局势下，他们才会揭开面具，真情假意一目了然。”
夏曦与广媒签约，进而迈出了演艺圈的第一步，其后他平稳发展，最终因出演电视剧走红，公司发现了他的潜力，陆续为他接了不少片约，其中为夏曦夺得影帝的电影便是其中之一，几年来，广媒待夏曦一直不薄，始终将他放在第一位，甚至为夏曦成立了个人工作室，也正因此，夏曦没有想过自立门户。
他受了恩情，便自当感恩。
为保证安全，秦锐林提前派人去了广媒，并将围堵的记者疏散，留出一条足以通行的道路，夏曦没有戴口罩，而是以围巾环绕脖子，再拉了一层遮住半张脸，他上了石膏的手臂挂在脖颈上，脸色比起初好了很多，却仍带着几分苍白。
汽车抵达广媒大厦，却罕见的没有记者蹲守，秦锐林正要让司机停车，夏曦却突然道：“我看见姜廉了，她在那边。”
秦锐林顺着夏曦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拥堵推搡的记者，他们围成一圈，显然中间有人被拦了下来。
“把车开过去。”秦锐林道。
夏曦皱了皱眉头，“我不能出去……”
“我让人带她过来。”秦锐林简短的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冲夏曦道，“你把头低下，别让那群记者拍到。”
夏曦微微低头，秦锐林仍不放心，又脱了西装盖在他头上，就这一会功夫，前方拥堵的记者突然发出惊呼，姜廉被人强行带了出来，她认识秦锐林的车，一脱离困境就往这边飞奔而来，身后几名壮汉则使尽浑身解数将记者拦下。
姜廉有些狼狈的挤进车内，然后迅速用手将车门关上，她微微有些气喘，一边转过头来，她先看见了秦锐林，然后便将视线落在夏曦身上。
秦锐林沉声道：“开车。”
夏曦将衣服还给秦锐林，对姜廉道：“你没事吧？”
“没事。”姜廉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她轻呼一口气，微喘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姜廉一脸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曦目光平静，他认真看向姜廉，语气带着让人心安的轻柔，“姜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清楚现在形势很糟糕，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又强调道，“无论这糟糕到什么程度。”
姜廉看了看窗外，然后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她气愤道，“这还没几天，所有合作、代言商都找了过来，说你这次事件带来了恶劣的负面影响，不仅要取消代言资格，更要求赔偿违约金，操，这群见风使舵的王八蛋，还有你刚接的几部片子，导演都打来电话说，他们需要进一步考虑……”
“所以我现在没有工作了？”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秦锐林迟疑好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抓住夏曦的手，他抓的很轻，夏曦轻易就能移开，但他没有那样做，他犹如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但表情却平静得没有半点异常。
姜廉安慰道：“你现在把伤养好才最重要，你没有杀人，这件事迟早会水落石出，至于那些代言、片约，都让他们见鬼去吧，至少这段时间我看清了很多人，等一切恢复正常，他们总会后悔的！”
夏曦点头，“如果钱不够……”
“不，够了，没那么夸张。”姜廉连打断道，他说话时往秦锐林那瞥了一眼，心道有这位大爷在，再多的违约金也付得起，她甚至都不用开口，秦锐林就已经把钱送来了。
主动送过来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啊！
“公司什么态度？”
“老总信任你的人品，他让我转告，让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情公司会设法处理的。”
夏曦嗯了一声，然后便保持长久的沉默，他侧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一栋大厦上面，那里曾悬挂着他所代言的产品海报，现在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秦锐林压低声音道：“这都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过去，你不必感到难过，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夏曦没有说话。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阿曦，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现在很好。”夏曦冷静道，他说完似乎意识到这句话毫无说服力，不禁无奈道，“我只是有一点失落，虽然清楚这是短暂的，但失去所有的感觉依然让我难以接受，不管冗长或者短暂，他毕竟真的存在过，我无法说服自己冷漠以对。”
任何语言在这时都显得苍白无力，秦锐林轻轻捏了一下夏曦手指，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周围很静，铃声越发显得不符氛围。
秦锐林接听了电话，在对方汇报的过程中，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正襟危坐，好一会才神情肃穆道：“我知道了。”
☆、第45章 ：V章
季锌死了。
他是从医院楼顶跳下来的，一份折叠好的精神病诊断书放在他的口袋里，经过调查，当时顶楼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季锌因病发跳楼的可能性极大。
夏曦听闻后不禁冷笑道：“他什么时候有精神病了？”
“谁知道，他大概是被逼到绝境了，然后无路可逃才跳了楼。”秦锐林说话的同时，将一碗汤药递到夏曦手边。
夏曦闻着味道便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安胎药。”秦锐林道，“你最近情绪波动很大，这是医生的建议。”
夏曦犹豫了一下，想到这是为了孩子，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稍不注意就会流产，你不能再这么大意了，现在无论是纪书颜的死，还是宸宸的事，都暂时搁在一旁，没什么比这个孩子更重要，你也不想失去他，对吗？”
夏曦点了点头，却并没忘记秦锐林先前说过的话，“你那天说有一个什么请求？”
秦锐林自然不会忘记，他几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对夏曦说出那句如你所愿，但现在他却一脸平静，甚至是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什么请求，我有说过吗？”
夏曦瞪大双眼，一脸‘你tm在逗我吗’的表情。
“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
夏曦几乎被气笑了，“你跟我开玩笑吗？那天分明你亲口说的，现在你还反问我！”
“我没说过，是你记错了。”秦锐林停顿了一下，见夏曦脸色越来越难看，又底气不足的解释道，“如果你没记错，那肯定是我疯了，我最近有点神经错乱，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千万别记在心上。”
夏曦将碗用力搁在床头，他狠狠瞪了秦锐林一眼，却实在拿对方没有办法。
秦锐林表面镇定，心中实则慌乱不已，他怕极了夏曦再说脱离关系之类的话，所以在夏曦默认过后，他几乎想举杯欢呼一场，他前阵子实在受伤太重，才会生出放手的念头，后来甚至对夏曦提及这个想法，他当时之所以没能提出那个所谓的请求，实在是力气已然耗尽。
从说出放手那句话之后，他无时不刻不在后悔。
怎么可能放手，他每时每刻的焦点都定格在夏曦身上，但凡夏曦出了事，他永远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了起来，等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做的时候，他早已将事情做完，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让秦锐林没有办法去抗拒。
他真的想过要放手，却也真的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过了一会儿，夏曦突然低声道：“你就像一块粘人的牛皮糖，沾上就没法甩掉。”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无法窥见内心真实的情绪。
秦锐林揣摩了一下，认真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或许。”
其后的几个小时，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秦锐林处处如履薄冰，夏曦则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去应对秦锐林，他屡次发生状况，都无一例外是秦锐林在暗中帮助，要不是他，自己这次大概会糟糕透顶，他就算不感激这份帮助，也万万不能以怨报德。
他怎么能对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说出那种残忍绝情的话。
“我知道你很为难，阿曦，我们暂时放下这件事吧，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再试着去解决它。”
夏曦满腹狐疑道，“你觉得会有解决的办法？”
“总会有的。”秦锐林笃定道，“但不是现在，我们不能让这个问题挡在孩子面前，它处理起来将会非常困难，现在除了搁下没有别的选择。”
“我同样没有选择。”
这似乎是连日以来难得的曙光，秦锐林糟糕之极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他得到了一段足够长久的喘息机会，甚至能利用这个机会刷新好感度，他的决心与夏曦同样坚定，就像他曾说过的，他永远都不会再尝试放手，无论夏曦如何冷漠，他都会将这个信念贯彻到底，他将与夏曦永远纠缠下去，至死方休。
他曾以为自己与夏曦分开，对方就能过得幸福快乐，但这几天发生的事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夏曦并不会因此过得幸福，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选择放手。
夏曦并不知道秦锐林所想，他问道：“事情算是结束了吗？”
秦锐林认真看向夏曦，目光变得特别的柔和，“嗯，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季锌死了，不是死无对证吗？”
“他的指纹留在了纪书颜身上，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一个与纪书颜毫无干系的人，却在某天去了b市，并在纪书颜身上留下指纹，这本身就非常可疑。”
“但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秦锐林目光微沉，“那并不重要，我确信是他，就算动了点手脚也无关紧要。”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笑意道，“你能洗脱嫌疑，这才是我最在意的事。”
夏曦拉长语调，轻轻的哼了一声。
秦锐林便感觉浑身一股电流涌过，让他每一根神经都酥麻起来，夏曦声音犹如娇嗔，好听到他快要炸掉，他眼睛不自觉的亮了起来，盯着夏曦的目光像饿了大半年的野狼。
夏曦在引诱自己吗？
“你在想什么？”
秦锐林霍然清醒，他啊了一声，然后迅速将脑中想法抛去，摇头道：“没有，你现在想睡一觉吗？”
夏曦仍觉得不对劲，但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便点了点头，“我休息一下。”
“好。”
“你不用陪在这里。”
“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夏曦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然后才回到公寓，秦宸知道夏曦受伤后难过了好一阵，其后几天都寸步不离的黏着夏曦，甚至放言说要好好照顾夏曦，夏曦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秦宸却自顾自的开始执行起来。
虽然过程比较艰难。
比如他会主动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却不会区分内外衣袜，更不会事先掏一遍衣服口袋，然后夏曦就会发现他的衣袜缠在一起，洗衣机内还刮出了离奇的痕迹。
再比如他会为夏曦准备水果，然后把各式各样的水果切得坑坑洼洼，几乎混成了一盘水果烂泥，尤其是糅合而成的味道，酸中带甜，极富创意却口感不足。
……
夏曦起初还念着秦宸孝顺，就算事与愿违他也心满意足，后来实在无法忍耐下去，不得不仓促叫停。
石膏让夏曦行动不便，尤其是穿衣、洗澡，他往往要花费两倍的时间，秦锐林在濒临绝望之际，终于再次满血复活，他每天来公寓的次数比去公司还多，夏曦的饮食、睡眠等方面他皆面面俱到，无论夏曦如何解释自己并没残废，秦锐林下次仍然我行我素，坚持让夏曦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侈生活。
夏曦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会智力倒退。
一个月后，秦锐林来公寓接夏曦去拆石膏，这是夏曦期盼已久的时刻，他已经受够了笨重的石膏，这东西让他连睡觉都觉得难受，穿衣的时候，夏曦却发现之前合身的衣服变小了，虽然仍能穿进去，腹部却会明显突出一小块，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开始浮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画面。
这是一个不算漫长的过程，夏曦清楚他开始还能用衣服遮掩，但后面却几乎只能长期待在家里，否则让人见到他挺着肚子的画面，大概自己就真的可以扬名世界。
夏曦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腹部，温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到心脏，即使没有任何动静，他依然能感觉到其中充沛的活力，很奇妙，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他会想象这个孩子的性格、相貌，他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在怀秦宸的时候，他还一度以为是自己胖了，甚至锲而不舍的减过肥，后来肚子越来越大，他从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恐惧，那是一段糟糕的岁月，但现在却截然不同，夏曦将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并永远不会为现在而感到后悔。
秦锐林等在外面，他将夏曦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以为你的时间很宝贵。”
秦锐林笑道：“是很贵，但用在你身上却很值得。”
“我可以自己去医院，这段路程并不远。”
“我不放心。”
夏曦穿着黑色风衣，一条灰白格子围巾衬得肤色白皙，他下身一条牛仔裤，双腿修长，身材挺拔，即使一只胳膊挂在脖子上，也丝毫不影响他所制造出的美感，他在搭配方面很擅长，这大概也是艺人必备的技能。
秦锐林不禁感叹道：“你这样走在路上，实在让人很不放心。”
夏曦拉开门，头也不回的道：“还走不走？”
秦锐林迅速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