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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想动耶鲁斡?!
“你敢!”我拼命地扑腾着手,无力地想要去将面前这张令人厌恶的脸抓花。
他轻巧地躲过,笑吟吟地瞧着我:“娘娘,太子像是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漫不经心地说,“可您怎么不知道呢?陛下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太子殿下刚正如此,是断然活不下来的。”
“你敢动耶鲁斡一根指头。”我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咬牙切齿,“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不以为然:“娘娘还是先管好自己罢。”
“娘娘,今日奴才便不对您用鞭刑了。”他粗糙的手捏着我的下巴瞧了瞧,笑嘻嘻地说,“娘娘这样绝色的美人儿,若是留下疤来便不好了。”
他击了击掌:“上铁骨朵。”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铁骨朵。。。
铁骨朵鲜少被用来审讯女子,一旦击中,几乎是断了半条命去。
我厉声道:“本宫要见陛下。”
耶律乙辛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令人嫌恶地笑着慢悠悠地说:“娘娘怎么还瞧不清形式呢?”他伸手轻轻抚着我结着血痂和裂口的脸,我咬牙忍住想要张口将他手指咬断的冲动。
他很满意地瞧着我怨恨到极致却无能为力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笑道:“奴才若没猜错,娘娘想必已将奴才的事儿禀报给陛下了罢?可陛下却全权交由奴才审讯娘娘,娘娘还不清楚陛下的心思?”
他弹了弹自己沾着血污的手,目光变得锐利而歹毒:“娘娘,陛下是铁了心要您死呢。”
我的心终于轰然倒塌,我听见了它碎裂的声音,似乎将我的五脏六腑都扎穿扎透了。
我头一回知道,人绝望到了极处,原来当真会生出一心求死的心。
铁骨朵重重地砸在我的腰椎上,我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
“对,对,娘娘。”耶律乙辛在一旁拍掌大笑,“多叫几声便习惯了。”
他拍了拍自己衣袍上的灰尘,笑眯眯地冲我福身拱手:“娘娘慢慢来,奴才这边儿还要去瞧瞧赵惟一那儿呢。”
我足足挨了十五下铁骨朵,直到后来,我再如何尽力,我的腰也已经没法直立了,唯有撕裂的疼顺着我的腰椎一直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里头。
我猜了猜,约莫是我的腰骨也断了。
狱卒卸了我的镣铐,我的双手得到自由,整个人却也只能像滩烂泥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身上究竟哪儿疼,可我身上早就没有半块能活动的地方了。
我在冰凉发臭的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了许久,终于有人上前来轻手轻脚地想要扶起我。
我呻吟了一声:“别动。疼。”
来人便登时不动了。
我隐约听见了她一声低低地啜泣声。
是我的贴身女官,跟了我十几年,也唯有她才能在这个时候进来瞧我一眼。
她举动轻柔地在我身上涂上药,凉津津的药膏让我难得地有几分舒适。
她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轻声飞快地道:“娘娘,赵公子不过还剩了一口气了,到底是没招,让奴婢来问问娘娘的意思。”
我微微合着眼睛,眼角冰凉的泪一直滚落下来,砸在发臭的地上。
半晌,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方才已经差人给陛下送了封绝命词。。。你让他招了罢,求一个了断。”
她使劲儿点着头,哭的不成样子:“娘娘,奴婢求您了,您也招了罢。。。求个痛快。。。”
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前后的骨头都断了,就算我活着,也当真算是半个废人了。
我微微摇摇头,勾起唇角来,笑了:“我不能招啊。。。”
她哭的几乎背过气去,只是断断续续地道:“一旦赵公子招了,娘娘怕也是活不成了。。。您何苦。。。”
我周身疼得几乎要钻掉我的心智,可我头脑却还是清明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挪了挪我僵硬的脑袋,定定地望向昔年燕赵王府的方向。
查刺,如果我还能活着,我愿能回到那个时候。那些年,我是你唯一的快乐,而你也刚刚好爱我。
只是到头来,终究是来不及了。
我笑了,轻声道:“陛下坚信我同赵惟一有私情。。。我们是必死无疑。我让赵惟一招,是因为他无辜受累,是我对不住他,理应不当再拖累他。”
“可我不能招啊。。。”我闭上眼睛,泪流满面,“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知道。。。我萧观音这辈子。。。从来没背叛过他。”
我轻笑出声,最剧烈的钻心的疼已经渐渐消去了,如今剩下的不过只是麻木。
“我是真的想让他知道。。。”我顿了顿,笑出了满脸的泪,“他还有我。。。我是真的爱他。”
朦朦胧胧间,远处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那脚步声一直到了我面前,才堪堪停住。
一条三尺白绫轻飘飘的滑落在我眼前,女官尖叫起来,扑上来死死地护着我,却被两个狱卒生生架开。
“陛下有令,皇后失德,与伶官赵惟一私通,秽乱宫闱,理应处以极刑。但陛下顾念旧情,体恤娘娘昔日贤德,特赐娘娘白绫自尽。”
那宦官宣了陛下口谕,眯着眼睛瞧着我。
我咧嘴笑了一下,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本宫如今实难活动。。。还得请公公们帮个忙。。。”
那宦官笑了起来,忙不迭地拱手:“好说好说,娘娘客气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那条白绫缠住我的脖颈,微微拉紧了些。
我示意哭的抽搐起来的女官近前来,附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句话,看她死命点了头才算。
脖颈上的白绫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我听到远处传来夕阳打更的声音,清幽,空寂,一下又一下,响彻在整个大辽宫上空。
我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查刺,你养大的阿音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人。
只是我想起你误以为我背叛你时格外寂寞的目光,心里头由衷地难过。
你曾说,宁肯要我一具干净的尸骸。
如今我给你,我这具身子虽然已经破烂不堪,满身伤痕,还断了周身的骨头,可它始终是干净的。
查刺,我倾尽心力,却终究也只能照亮你三十年的生命,从今往后的路剩你一人,我愿你大步地往前走,别想我,别回头。
至于我爱你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你早晚会明白的。
后记 唯有痴心一片月 曾窥飞燕入昭阳()
太康七年。
这是先皇后死后第六个年头。
耶律洪基坐在案几前,怔怔地望着宫前院内那株空空落落的桃花树。
说来也怪,自萧观音死后,那株桃花便再没开过。分明宫人也是如常照料着,可那株桃树竟隐隐有枯萎的架势。
他痴痴然坐了一会儿,便有宫人上前来,轻声禀报:“陛下,皇后娘娘请您今日去宫中小坐。”
他挥挥手,那宫人了然,拱手退下。
太康二年,萧观音死后第二年。
他十里红妆,格外风光的将如今的皇后,萧家另一女,萧坦思迎入宫中。
那时,他恨极了萧观音,一心想要将她从自己心里头拔出去。他想,若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法子,便是用新人去替她。
左右都是萧家的女儿,他不信这世上就独她萧观音一人那样难以忘怀了?
他忽然记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来。
那时,她十二岁,月信初至,那样娇美动人的小人儿吓得六神无主,趴在自己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还要做出很大度地模样说,我们萧家的女儿极多,等我死了,你便挑一个娶了罢。
他那时只觉得有趣,便调笑她,说你若不在了,我第二日便娶一个。
到头来,终究还是一语成谶。
又一宦官匆匆而入,他认出这便是掌管刑狱的人,微微正色。
那宦官垂首问:“陛下,奴才已将罪臣耶律乙辛缉拿下狱,还请陛下定夺。”
他沉默一会儿,将一直跪在身侧的白发女官叫到跟前来。
那女官他并不陌生,从前跟了萧观音十几年,只是在萧观音死后一朝白头,之前也曾多次求见他,他却始终避而不见。
他想,他最后还是后悔了。
他凝视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女官,轻声道:“她死之前。。。是什么模样?”
那女官平静地垂首,平顺地道:“娘娘被耶律乙辛下令用铁骨朵重击十五下,腰骨尽断。”
他颤抖而苍老了些的手缓缓地抚上胸口,分明已经过了六年,可他怎么这样疼呢?
他微微勾了勾唇,抬眼望向那宦官:“听见了么?”
那宦官不明所以,只能拱手道:“是。”
他唇畔泛起一抹冰凉的笑意:“传令下去,用铁骨朵重击,直至周身骨节尽断为止。”
那宦官缩了缩脖子,拱手退下。
女官眼睫微微一颤,滚落下一滴泪来。
“你哭什么。”他轻笑一声,缓缓起身,抬腿往内室走去。
那女官忙起身跟上,听得这位大辽皇帝轻声道:“朕要去瞧瞧她。”
是了,萧观音死后,这座她曾经住过的宫殿便生生空了下来,即便是新后入宫,耶律洪基也决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
自然,他自己也未曾踏进过一步。
这里每一处角落,都有着萧观音的气息。
他六年后,再次踏进这个地方,抚着那张她曾经辗转反侧的榻,心里生生的疼。
他很想她。
榻前一具漆黑的棺椁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他曾经命令不许任何人下葬萧观音,反倒是将她的尸身用席子卷了,送回萧家。
他以为那便是最严酷的刑罚了,可说来也有趣,萧观音一死,一了百了,唯有他日日思念,苦痛煎熬,没过一年就将她的遗体从萧家接回来了,遍寻防腐香料,将她的遗体密封在这漆黑的棺椁中。停放在这她曾经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她曾经笑说,自己甘愿为陛下囚在宫中一生。
可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萧观音,终究还是你赢了。
“开棺。”他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朦胧而轻渺。
两个宦臣虽面有难色,却终究还是认命地上前将棺盖撬开了。
内室登时飘满了一阵奇香,萧观音静静卧在里面,面色轻缓,栩栩如生。
那女官率先哭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以释怀,却终究还是一败涂地,重重地跌坐在榻上,怔怔地凝视着她熟悉的面容。
“阿音。。。?”他颤抖着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脸。
她的身子早就凉透了。
“阿音。。。你跟我说说话罢?”他缓缓滑跪在棺前,微微笑着,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僵硬而冰冷的脸颊。
可躺在那里的人安安静静的,终究没人能回应他了。
“阿音。。。”他的声音颤抖着,哀痛入骨,“萧观音。。。你为什么要让赵惟一招供?!”
“我都快相信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垂着眸子,目光空寂而幽静。
“只要你再撑一日。。。我便足以堵住朝臣的嘴。。。”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萧观音苍白清绝的面容上,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心心念念几十年的孩子啊。。。
“萧观音。。。”他的手似乎被她冰凉的脸颊浸透了,一直冷到心底去。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活的比我更久么。。。”
女官抽泣着,跪爬了几步,抬眼望着棺椁里那具清瘦的尸身,颤声道:“陛下。。。娘娘临死前。。。有句话让奴婢带给陛下。。。”
他转过眸子来,那漆黑的双眸是空洞而灰败的绝望。
那女官对上那双再没生机的眸子,轻声道:“娘娘临死前,要奴婢告诉陛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来:“她此生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她没什么可留给陛下的。。。只这副身子。。。始终是干净的。”
窗外的树枝一声脆响,分明还是凉春,可他却觉得周身寒凉起来:“可那时,她为何不让朕碰她?”
那女官流着泪,伸手轻轻解开萧观音轻薄的衣衫,白净如玉的肌肤上早就没一块好皮,赫然是道道触目惊心的已经发黑发乌的血痂。
“或许是因为。。。娘娘生怕陛下知道她的秘密罢。”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抚上那些凌厉可怖的伤疤,心里钻心的疼。
女官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陛下。。。她是真的爱您。”
她那声音像是绝望地从心底叹息而来:“可您怎么总是不信呢。。。?”
他恍然记起萧观音临死前派人给自己送的绝命词来,唯有痴心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他昔年只以为这两句里嵌了赵惟一的名字,可如今方才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有机会告诉他她的真心,只是他生生错过了。
他颤抖着双手,从棺椁里抱起那句轻盈地,已经凉透了的身子,终于泪流满面。
“我的小丫头啊。。。”这一声撕心裂肺地嘶喊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动容。
他紧紧贴着她的脸颊,微微合上眼睛。
他终究是老了,可他的阿音却永远停在了她三十五岁的时光,再也不会老去。
半晌,他将怀里含笑的身子轻柔地放回棺椁里,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俯身轻柔地在她冰凉的唇上吻了一下,伸手取下她鬓发间的一只青玉发簪紧紧握在手里。
他爱她这件事,到头来终究成了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合棺。”他直起身子来,手中的青玉发簪温润如昔。
那漆黑的棺盖缓缓地推上了,萧观音紧紧闭着的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泪来。
他转身,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去,神色空洞而疲倦。
走到殿门前,女官在身后轻呼一声:“陛下。”
他停下脚步,听得背后一声极沉重的叩首声。
“娘娘临去前,让奴婢替她给陛下磕三个响头。”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濒死前双目涣散的女子,微笑着望向皇宫的模样。
“一叩首,谢陛下养育之恩。。。”
她俯身叩首。
“二叩首。。。愿大辽盛世安康。。。”女子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
她最后重重地叩在地上,长长的静默,不愿起身。
“三叩首。。。”
她记起那时的皇后,目光已经散了,唯那一口气撑着,将剩下的话勉强说出。
濒死的皇后,想起陛下来,脸上挂着温暖地笑意,气若游丝,极近温柔。
“愿他永不孤独。”
耶律洪基的双肩轻轻颤抖着,良久,他攥紧手中的簪子,跨出门去,一步一步,像是踏平了他这孤苦无依的一生。
他的后半生,再无子嗣,也再无欢颜。
寿昌七年,辽道宗耶律洪基驾崩。遗诏由昭怀太子耶律浚之子燕国王耶律延禧继位,谥号仁圣大孝文皇帝。
传言说,先帝死前神智不清,却着意下遗诏命人将其与宣懿皇后萧观音合葬。
众人不解,他只是双目涣散,含笑道:“朕要去见朕的小丫头啊。。。”
他说完,缓缓地合上眼睛:“下一世,我与你白头偕老,阿音。”
一滴清泪缓缓地从他苍老的眼角滑落下来,砸进他满头的白发里。
(一)他是月光一样的人()
“沈姐姐,沈姐姐。”
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月凉如水,漫天霜华,这样的好夜色,委实是该找个人聊一聊。
案几上摆着两杯热腾腾的清茶,并上一盘蜜饯瓜果,便是我一早就备好了的。
我起身开门,少女映着月色的脸显得娇俏动人。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啊。。。一面侧身将她迎进门来。
小鱼欢天喜地地朝着那盘蜜饯扑过去,塞了满嘴,嘟囔着说:“沈姐姐,今日不如给我讲讲你的故事罢?”
我沉吟片刻,笑盈盈地坐到她身侧,披上一件轻薄的长衫:“我的故事不太可信,不过。。。若当真要听,倒也无妨。”
“只一点。”我伸出一直指头在她眼前晃一晃,严肃地道,“听了之后,可不要同外人多说半句,不然以后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知道么?”
小鱼塞得满嘴的俏脸也随着严肃起来,将满嘴的蜜饯咽了下去,抬手起誓:“我若说出半句,便叫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望着她郑重的神色,不禁失笑。
如今的姑娘家当真是了不得了,这还尚未出闺,便能将这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总归,我自小的教养是令我羞于启齿的。
我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那盏清茶,慢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方才道:“我的故事,便从康熙十三年说起罢。。。”
我始终都记得康熙十三年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柳枝抽芽,碧水悠悠,正是一副春和景明的盛景。
京中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哪一个也没落下,我坐在喜轿里头,凤冠霞帔,浓妆艳抹,头顶上那顶凤冠压得我脑袋都抬不起来,只隐隐听得见欢天喜地的鞭炮声和迎来送往,宾客如云的祝贺声。
这日,便是我被皇上谕旨赐婚,嫁与朝中重臣纳兰明珠之嫡长子纳兰成德的日子。
纳兰明珠官拜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又曾助皇上平三番,擒鳌拜,立下赫赫战功,连带着整个纳兰宗族也成了朝中数一数二的贵戚。
我被丫鬟引着入了内堂,透过红盖头的缝隙,隐约瞧见我身侧那双雪底黑缎云纹靴,想来这便是我未来的夫君了。
其实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期待的,权臣纳兰明珠嫡长子,名满京城,不过同我相仿年纪,传言却已是一个温润如玉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文采斐然,武艺高强,实在是再难得完满的夫君了。
喜娘将一条红绸子塞进我二人手中,我身上那几十斤的劳什子实在沉重,令我举动有些艰难。
三拜行过,我在丫鬟的搀扶下堪堪站起身,喜娘便一阵风似的冲到我身侧,低声道:“大公子,还未入洞房,这绸子可放不得。”
这话便是对我身侧的人说的。
我心里微微一沉,这已经算不得是不知礼数,只能说,是他对我们这桩亲事并不上心,甚至是抗拒的,才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