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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彘不动声色地望向自己的生母王夫人的脸上,王夫人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
他稚嫩的面颊上终于浮现出笑意来,伸手拍着巴掌大笑道:“极好极好,若得阿娇为妇,必以金屋驻之。”
母亲朗声大笑:“美极美极,你既喜欢阿娇,那阿娇便是你的妻。”
阿娇尚且懵懂,读不懂母亲脸上微妙的笑意,也辨不分明王夫人意味深长的神色,她只见母亲放下刘彘,冲着她伸出手来,将他二人的手牵在一处,笑眯眯地道:“阿娇,彘儿,你们从今往后,便在一处玩儿,可好?”
阿娇探寻地望着刘彘,他格外清亮的目光透着同稚嫩面庞极不相称的淡然,刘彘握紧她的手,天真地笑着道:“彘儿要同阿娇永远在一处。”
。。。
她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烛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窗外月色正好,似霜如水,清冷如常。
她衣衫单薄,未施粉黛。
她早已经不再用那艳丽的红色来点缀自己的容貌了,从她踏入长门宫的第一日,她便大笑着,流着泪,将那些珠宝翡翠,胭脂水粉都丢进火里烧了个干净。
火光冲天里,那些她曾经格外喜欢的物什最终化成了一缕青烟,留下几块炭黑的残骸。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低头吐出几口血来。
“呀。”她低低地惊呼一声,喉头血腥味儿弥漫上来,她怔怔地盯着雪白里衣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所谓地在砖地上席地而坐。
“君无戏言这话。。。本身便是最大的戏言啊。。。”她低声喃喃着,自嘲地笑了起来。
(三)陈阿娇,你没用透了()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色,薄如蝉翼,轻若烟云,银亮如霜,将一片青石地面映的越发有些冷硬。
红烛辉辉,疏影横斜,她倒是想不出更好的话来了。
长门宫算是华贵,罗绮珠玉,环珮琳琅,木兰文杏灼灼生光。只是这儿离长安城太远,一眼望不见那里的富丽堂皇,她过惯了前呼后拥的日子,只是觉得很寂寞。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她喃喃自语,将那圣旨念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巫蛊?”
她在嘲讽谁呢?天真到极处,曾经的陈阿娇。
天下百姓最愚昧,他们坚信堂堂皇帝陛下的每一句话,只冲着那句君无戏言。可如今,她经过了,痛过了,方才知道君无戏言里头透着多少秘不可发的冤情。
左右天下都在刘彻手里,史书任他写,真相也都出自他的口中。
她陈阿娇此生行的正坐得端,巫蛊之事她不放在眼里,更不屑为之。
她前半辈子占尽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何苦做这样下贱的事儿来作践自己?
更何况,她以为他对卫子夫不过一时新鲜,她以为他还爱她,她以为她不过等着就好。
可到头来,她只等来了一卷圣旨,一封休书。
她爱他爱的深入骨髓,怎么忍心伤他一分一毫。
她的所作所为,甚至巫女楚服,都不过只是想给他一个孩子。
她想到此处,忽然觉得很冷,便起身去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裳。
那时她才被封后,第一日夜里,刘彻来了椒房殿,龙凤双烛烛光莹莹,刘彻走过重重叠叠的正红的帐幔,他挺拔颀长的身影映在帐幔上,她欢喜而紧张地攥紧了广袖云纹的袖口。
她早已是他的太子妃,虽还是他的妻,可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刘彻在她面前站定,脸上浮现着悠然和煦的暖意。
阿娇静静地打量了他身上华贵非常的冕服,笑了起来:“真好看。”
刘彻抱着她,低低地道:“阿娇,我终于走到这儿了。”
阿娇把头埋进他怀里,咯咯地笑着:“阿彻,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刘彻被她的笑声逗乐,伸手咯吱她,直逗得她大笑着拽着他栽倒在榻上。
他的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垂眸望着她,满目温柔宠溺,柔声道:“阿娇,我们要一个孩子罢。”刘彻没给她回话的机会,俯下身轻柔地吻她。
如今想来,他昔日可能不过随口一句的话,却让她足足记了二十年。
她细细地想了想,她此生没什么愿望,唯有两个,一愿刘彻永远爱她护她,二愿自己能为刘彻生一个孩子。
如今看来,是都不成了。
她想到此处,心里酸涩起来,眼眶也热热的。她忙伸手捂住眼睛,心里暗暗嘲讽自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何苦矫情成这样儿呢。
月上梢头,眼瞅着已经是丑时了,她竟半分也没有困意,只觉得满满的疲倦。
她觉得自己太累了,累到她甚至不愿多走一步,干脆在冰冷的地上躺下罢。
她这些年睡得越来越少,今早起来不经意间瞥见菱花镜,发间一缕白发触目惊心。
她才掐指算了算,恍然发觉自己已在这长门宫十年有余,四十多岁的人,到底是老了。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骨瘦如柴的身子,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在心里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怕是活不过四十五岁,又或许明日便有人去刘彻那里禀报说,废后已经殁了。
总归,她是无所谓的。
早早去了,也不过是同那些真心疼爱她的人在九泉下团聚,倒也没什么不好。
她忽然记起外祖母来。
她最崇敬的人一向是外祖母太皇太后窦氏。那时刘彻刚刚继位,不到弱冠的年纪,年轻气盛,总想着独揽大权。
就像她也以为是这样的,皇帝一旦登基,合该执掌朝政,入主天下。
可这世上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尽人意,就像刘彻身为皇帝,却也处处掣肘,就像她母仪天下,却终究自欺欺人地在他身上安置了自己的一生。
外祖母是个崇尚黄老之学的人,对刘彻那一套很是看不惯,刘彻自认为自己登基为帝,当以自己为主,反倒是窦太后管得太宽,令他颜面尽失。
窦太后虽是女子,可自当年做皇后时便很有主意,格外决断,如今历经三朝,根基更是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这样想想,刘彻这点倒是像极了她,杀伐果决,不留情面。
她当时得知窦太后动了废黜皇帝的念头,像是兜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直打寒噤。
那晚,刘彻来椒房殿时心事重重,见到她却还是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来:“阿娇。”
她早已知道他的心事,可她却不能说出口。总归不过是多添烦恼罢了。
她上前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颈:“怎么啦?”
刘彻淡淡地笑着,伸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颊,凝视了她片刻,忽然紧紧抱住她,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
一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进她的衣衫里。
她心疼地无以复加,只能伸手紧紧地拥抱着他,强装不知,笑着道:“阿彻累啦?那便歇歇罢。”
刘彻的声音闷闷的,低低地传来:“阿娇,你不许走。”
他本就比她小上几岁,如今倒像个小孩子似的,言谈间都带着顽童性子。
“我到哪儿去呢?”她拥着刘彻慢慢在榻边坐下。刘彻抬起脸来,他双目微红,可到底是平静下来了。
阿娇笑着脱去他的冠冕,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笑道:“我们早有约定,从今往后都要一直在一处的。”
世人皆说她纵横跋扈,性子骄纵,可到底她把满腔柔情都注到他身上,再分不出给别人半分了。
他们都不知道。
就连他,也不知道。
。
陈阿娇躺在冰凉的青砖地上,窗外月影清冷,疏影摇曳,一池春水粼粼。
她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冰凉的手心里有着温热的触感。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半晌,才听得她低低的一声浅叹:“陈阿娇。。。你没用透了。。。”
(四)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就算到了今日,她也还是坚信,刘彻是个雄才大略的好皇帝。
其实说来,她若是抛开那些自高自傲的骄矜,心平气和地想一想,她就想通了。
他不是不好,只是不爱她。
这终究算不得他的错处。
陈阿娇蜷缩在冰凉的砖地上,从前这事儿她不敢做,因为太皇太后耳提面命,身为皇后要顾大局,识大体,懂进退,知礼仪,方可以承天命。她一言一行得举止有度,从容端庄。
可如今,就算她在这儿静悄悄地死了,恐怕也得等第二日宫女进来送饭的时候才能知道罢。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若是这样死了,第二日身子被发现时早就僵透了,到底她是做过他皇后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能抹了他的脸面不是?
说到太皇太后,她心里越发地五味杂陈起来。
太皇太后很疼爱她,虽然不过是个翁主,可她平日里的尊荣地位却比宫里真正的公主更胜一筹,这也多半是太皇太后宠爱至极的结果。
她此生从未忤逆过太皇太后,唯那一次,她将脑袋拎在手里,将自己的命双手奉上,终究是为了一个再不可能回顾她一眼的人。
那时,太皇太后起了废黜刘彻的心思。说来也难怪,前些年七国之乱虽没成气候,到底也让整个大汉颓靡了些时日,元气大伤,皇帝舅父为着大汉安宁,一度施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太皇太后年岁越来越大,早些年的杀伐之心也少了,只求平平安安地安度晚年,倒是刘彻即位后,恨透了权柄旁落,一心想着将那些诸侯国的势力削去,以省得七国之乱再度重演。心是好的,可他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懂得就算是皇帝,九五之尊,也不能为所欲为。
太皇太后怕是那会子后悔万分,早知道刘彻如此,当初倒不如让刘荣登基罢了。
可那时候说什么也都晚了。
太皇太后虽然执掌后宫,可垂帘听政多年,窦家外戚在朝中也是占据半壁江山,刘彻难免处处掣肘。他那时还不懂得进退得当,也不明白收敛锋芒,只是同窦氏硬碰硬,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还落得太皇太后的猜忌和恼怒。
最先知道此事的,是她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
那时母亲一得了消息便匆匆入宫,神色凝重,握着她的手道:“阿娇,太皇太后怕是起了废帝的心了。”
她先是大吃一惊,可细细想了想,却还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太皇太后再如何,岂能插手先帝遗诏。更何况,阿彻承天命为帝,太皇太后管不得。”
母亲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阿娇,你如何还不懂?你外祖母历经三朝,窦家势力遍布朝野,便是先皇在世时也得尊太皇太后旨意,更何况陛下!说到底,这帝位是太皇太后扶他上的,自然也有能力再把他拽下来!”
她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双膝一软,六神无主地抓着母亲的手,连声问:“那怎么办?如今怎么办才好?”
母亲倒很冷静,她像是早有对策似的,镇定自若地道:“我先去安抚太皇太后,你这边先劝劝陛下,实在不成,你还得亲自去劝劝太皇太后了。”
她慌乱地点头:“好,那便拜托母亲了。”
她以为此事容易解决,不过是劝劝阿彻,让他同太皇太后道个歉,保证再不犯错就是了。
可她到底低估了刘彻的倔强,他为了皇位等了太多年,更何况太后本就同太皇太后不睦,刘彻夹在中间也实属为难。
晚上刘彻来椒房殿时,她便提及这个话题。
刘彻神色有些不郁,只是不言语,慢慢地喝着茶。
她便急躁起来,有些不满地道:“不过是让你去给太皇太后道个歉,服个软,此事也就罢了。你如此这般,难道当真要将这江山还给刘荣不成?!”
刘彻重重地搁下茶盏,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片刻,才幽幽道:“阿娇,你究竟是为我着想,还是为你自己?这皇后的位子对你来说就这样不能割舍么?”
他的话像是一把锐刀重重地捅在她心上,她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住,不由得踉跄了一步,颤声道:“阿彻。。。十几年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如今想想,他们的结局似乎一早就注定了。
她以为她爱他入骨,在他眼里,却不过是为了尊荣的惺惺作态。
她苍白至极的神色落在刘彻眼中,他心里亦是闷的生疼,又有些懊恼,可到底他是皇帝,皇帝是没有错处的。
他攥紧了拳,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我今日去甘泉宫。你早早歇着罢。”
出乎意料的,她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像是自嘲,映出了一双艳美双眸中深深地绝望。
“好。”她微笑着,乖巧地应道。
那是他头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色,只觉得胸口生闷地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他宁肯她像从前一样,大吵大闹地哭喊,也不愿看到她如今安静地恍惚。
他想要开口跟她解释,却终究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是微微颔首,拂袖而去。
陈阿娇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身侧的宫女忙走上前,想要搀起她,却听得她双手掩住的面容下厉声地颤抖:“都别过来。”
宫女们吓得当即止步。
她的双肩微微地颤抖着,过了许久,她放下手来,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却坚定地道:“更衣,孤要去拜见太皇太后。”
那时,太皇太后才刚刚送走自己的女儿大长公主,又来了这个从小疼爱的外孙女,心情左右不定,实在难受。
陈阿娇先是依着规矩给自己的外祖母请了安,方才笑意盈盈地上前挽住太皇太后的手,娇声道:“外祖母这是怎么啦?”
太皇太后撑着身子,在榻上微微合着眼睛,神色不明,只是淡淡地道:“馆陶前脚走,你这就赶着来了,怎么,竟不是为了一件事儿?”
她笑盈盈地撒娇:“外祖母当真是神机妙算,阿娇今儿啊,一是来瞧瞧外祖母,二呢,便是想来求外祖母一句准话。最近有些风声传到阿娇这儿来,听得阿娇心惊肉跳的。”
太皇太后像是不以为意,身侧的宫女一下一下地轻轻替她垂着腿:“你回去罢。此事孤还要再想想。”
阿娇咬了咬唇,沉吟片刻,接着道:“阿娇知道,阿彻的确激进了些。可他那满心雄才也都不是假的。只是阿彻年纪尚轻,易受朝中大臣们蛊惑,外祖母只要多多提点就是,阿彻自然清楚谁才是真心爱护他的。”
太皇太后合着眼睛,像是没听见一般,想来这也是给她最大的宽容了,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如今早就动上刑具了。
她心慢慢地慌乱起来,咬了咬牙,在大殿下重重地跪下,冲着太皇太后狠命磕了三个响头,那“叩叩”地撞地声在空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磕下去时无半分迟疑,只是用尽力气哀求着。
她抬起脸来,额前登时肿起一片,通红的,在她艳丽的面容上显得有些滑稽。
“阿娇,请外祖母收回成命。”
(五)这江山是他的命()
太皇太后微微合着眼睛,任跪在地上的宫女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捶着腿,还是半句话也不说。
陈阿娇额前红肿着,疼得要命,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太皇太后的准话,便咬咬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容色清淡,不辨喜怒,只是沉默。
陈阿娇定了心思,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狠狠地在地上叩首,像是用尽了必生的力气,生生要将这地凿出一个洞来。
湿热的血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滚下来,流了满脸,显得有些可怖。
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鲜血糊住了她的视线。她不以为意地伸手将那鲜血抹去,这一抹,竟也抹的满脸都是。
“娘娘,娘娘。。。”身侧宫女惊呼着上前,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血,却被她挥手拦下。
“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她一字一句,声声回荡在这空寂的大殿里。
额前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可她竟觉得没有方才那样痛了。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伤口,额前有一种极不真实的触感。大约是麻木了罢。
“外祖母。。。”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她只是想求一个答案,她觉得自己已经周身脱力,怕是再也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终于动了动,她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看透世态炎凉的双眸带着心疼和悲悯。
她显然也被阿娇满脸的血吓得不轻,厉声斥道:“还不快将娘娘搀起来!”
阿娇身侧的几个宫女忙一窝蜂上前,七手八脚地搀扶她。
阿娇倔强地跪在地上,扬声道:“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的言语间已带上愠怒:“阿娇,你这是在威胁孤。”
阿娇淡淡的笑着,她向来飞扬跋扈,不知收敛,更何况,为了刘彻,她无所畏惧。
“就当做我是罢。外祖母,阿娇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唯这一次。”她颤抖着身子,重重地又在地上叩首下去,“外祖母,您便成全阿娇罢。”
太皇太后神色复杂,目光流转。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亲自从殿上走下来,将阿娇搀起来,掏出绢帕来替阿娇轻柔地擦拭着满脸的血:“阿娇,你看看你,身为大汉的皇后,如今成什么体统。”
阿娇的脸上早已辨不出昔日绝艳的模样了,她定定地望着太皇太后,轻声道:“阿娇不要体统。阿娇只替他保这个江山。”她话音方落,眼角蓦地砸下一滴泪来,“外祖母,这江山是阿彻的命。您不能要了他的命去。”
太皇太后执着她的手,心绪复杂:“外祖母许过你,无论谁做皇帝,你皆为皇后。”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可阿娇只做他的妻。”
太皇太后凝视着她原本秀美绝伦的面容,此时早已辨不出原来的模样,绢帕上血迹斑斑,她额前被撞出一个豁大的口子,连带着面容都扭曲起来。
太皇太后轻轻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背过身去,幽幽地道:“阿娇,他是皇帝。即便你今日为他做到如今地步,他将来怕也不会念及半分。”
她如今想想,外祖母心思通透,只怕早已看清了什么,也早已预料到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