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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长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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饪粗亓恕

    宫女替我推开门,我拎着一卷圣旨,跨入堂内。

    一尊镶着金箔的佛像慈眉善目地落于上首,木鱼声叩叩,熏香满堂,倒是令我的心神也都舒缓沉静了下来。难怪那些上了年纪的先皇妃嫔都将佛堂视作晚年修身养性的好居所。

    两扇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整个佛堂静谧安宁,除了那一下一下,带着节奏的敲击声,再没别的响动。堂外,晌午的阳光温然和煦,院内萧瑟,颇有几分冷意。

    我待她将木杵搁下,方笑道:“母后倒是好雅兴。”

    太后淡笑,双手合十:“上了年纪的人了,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事儿好做。”

    她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转而面向我,便是她大我几十岁有余,可那副相貌却也足以令我这个年轻女子相形见绌了。

    她望了望佛像,淡声道:“皇后不妨来拜一拜,以偿还罪孽。”

    我笑:“本宫自认并未有需要赎罪的过错。”

    她眸色一沉,郁郁地直视着我:“皇后身上背负众多人命,便不怕么?”

    我细细琢磨了一番,还是笑道:“母后当真觉得,佛能渡我?”

    她道:“佛普度众生,自然能渡你。”

    我心里头倒也不是不信,只是佛家需要有佛缘,我做的事儿皆出自本心,理直气壮,并无悔悟之心,想来是没有佛缘了罢。

    我叹了口气,将那卷圣旨抖开,清了清嗓子,将那道圣旨颁下,递到太后手里,笑眯眯地说:“母后,从今往后,您便在同儿臣颇有缘分的金墉城里安度余生罢。”

    她平静地接过那卷圣旨,也不看上一眼,只是敛眸半晌,苦笑一声:“皇后,是哀家输了。”

    我摇头笑道:“母后此言差矣,你我之间本无嫌隙,输的不是你,只是杨家。”

    “哦,对了。”我抬眼望着那尊笑意温然的金佛,淡淡道:“佛从我降生那日,便从未对我宽待过。既无恩惠,如今又想来渡我,要我忏悔自责,又是凭什么?”

    她没说话。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母后瞧瞧我的这副皮相,在家时,父母偏疼容貌好看的姐妹们,长大后,姊妹们皆有人慕名上门提亲,唯有我,落了个貌如无盐的市井笑谈。”

    我如今发间簪的凤舞九天的金簪,身上的绫罗绸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是我自己换来的。佛没帮过我。

    太后的脸色略略有些暗淡,我颇为满意地望着她哑口无言的神色,笑道:“母后,求佛求天都是虚话,求人不如求己。这才是实打实的正理儿。”

    太后沉吟片刻,放缓了语气:“我只求你,宽待遹儿。”

    好家伙,太后娘娘这不提不打紧,一提便又生生提到了我心里头这根刺儿了。

    我面上不露,只是从容应道:“遹儿已是太子,若非自掘坟墓,旁人又如何能撼动万一呢?”

    “崳Ф湫暮菔掷保匆膊簧怠!蔽液笸艘徊剑宰盘蟾A烁I恚鬼溃骸皪'儿怕是不能亲自给母后送行了。还请母后莫要见怪。从今往后,自己多多保重罢。”

    太后的身子动摇了一下,我已然抬步跨出沉闷的佛堂,堂外的日光将我周身戾气尽数照散了。

    身后不远处,低低地一声叹息顺着熏香的气息飘出来:“这天下啊。。。”

    我极目望去,碧瓦飞檐,宫楼殿宇,重重叠叠,绵延九天。

    我笑了一笑,不自觉地便开口附和道:“这天下啊。。。”

    第二年,已被废为庶人的太后杨氏,在金墉城里被生生饿死。

    这位风华绝代的,曾经手握大权,背靠大树的女子,临了了,也逃不过树倒猢狲散的命运。

    我听到长鸿如此的禀报,倒没断了正批着奏折的手,只是闲闲的,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红颜薄命,从来都是美人的生劫。

    ============================

    杨家既倒,为了稳固我贾家的地位,在朝中扶植几个亲信是必不可少的。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有人视我为眼中钉,也不能轻易动作,否则便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笑谈了。

    我想了许久,觉得外人总不如自家人可靠。便将午儿家的都提拔上来,再加上曾助我除掉杨家的司马玮及司马繇,我们几位共同干政,一时倒也将大半朝政掌控在手里。

    衷儿是个听话的孩子,虽不甚清明,但格外通透。

    我大权在握,好容易能在朝堂上安下心来,却又苦于自己迟迟无法得一个男丁。

    到我生下女彦时,这已是我的第三个孩子了。彼时已是九年,女彦是我这一生第三个女儿,也是最后一个女儿。

    衷儿很欢喜,他并不像寻常皇室那般看重男丁,是以我生男生女他都欢喜。

    我生了女彦,气虚体弱,卧在榻上,衷儿怀里头抱着女彦,昭容同宣华笑的眼睛都没了,围在衷儿身边,叽叽喳喳地要看看自己的小妹妹。

    生的是个女儿,我多少有些失望,倒是衷儿乐颠颠地将女彦抱到我跟前,很诚恳地说:“阿姐,你瞧,女彦好看的很呢。”他亲了亲女彦的小脸,环视了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眉开眼笑,长舒一口气:“所幸女儿们长得都像我,好看的紧。”

    我早习惯了他这耿直的脾气,何况说的倒也是事实,早就气不出来了。只是叹了口气:“可惜是个女儿。”

    衷儿摇摇头:“阿姐怎么这么说呢。男孩已有遹儿了,再多无异。多几个女儿多好,听话懂事,瞧着就欢喜。”

    他提起司马遹,我心里微微一紧。

    这才是我的心病。

    只要我一日不能诞下男丁,这天下迟早是司马遹的。到那时,太后之位,天下大权,只怕都要落到他那个贫贱的亲娘手里。

    难怪,我冷笑起来,难怪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同那位谢才人这般隐忍不发,想来都是等着这有朝一日呢。

    可她这算盘却是打错了。

    我缓了缓心神,望着衷儿:“衷儿,我想见见娘亲和妹妹。”

(十八)我有点想他() 
母亲同午儿被衷儿连夜宣进宫里头,衷儿还命人在偏殿将我这两位至亲安顿好了,方才让内监引着两人到我榻前觐见。

    虽说衷儿心智不成熟,可对我却委实是尽了心的。

    “崳Ф 蹦盖追教と肭薜罾锿罚远性陂角埃ο鹿蚋┥砬氚玻缍嗨孀虐菹氯ィ骸凹菹拢屎竽锬铩!

    衷儿跳了起来,怀里头还抱着女彦,又怕摔了女儿,又急着要去扶母亲,一时之间倒是手忙脚乱,只能求救地望着我。

    我笑:“母亲快快请起,瞧给咱们陛下急的。”

    母亲同午儿这才起了身。午儿此时已经是做了娘亲的人了,瞧起来倒是端庄稳重了许多,昔日嫁得如意郎君,如今又是儿女双全,自然是泡在蜜罐儿里过活的,日子过得逍遥惬意,别提多自在了。

    衷儿清了清嗓子:“夫人同皇后许久不见,想必有些体己话要说,朕也不好叨扰。”

    他望着我,见我颔首,方才抱着女彦出去了。

    午儿的眼睛在衷儿身上打了半晌转,颇有几分赞叹:“好一个璧人,倒是叫姐姐占了大便宜。”

    我也不恼,只笑道:“你这话若是叫你家韩大人听去了,怕是不知怎么闹才好。”

    她吐了吐舌头:“姐姐饶我,这话你知我知娘亲知,可不要叫第四人知晓了。”

    母亲瞧着我们姐妹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了娘亲也不安生,只知道浑闹。”

    这方笑过,母亲忧心忡忡:“崳Ф闳缃裼钟猩彝愀盖锥际腔断驳摹V皇钦馊还鹘允桥樱荒芗坛写笸场H缃癖菹孪ハ陆鲇刑拥钕乱晃荒卸。阈璧媒邮尤缂撼觯ば母а拍芪裙棠愕闹泄仓弧!

    这话却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的确是为此事儿才将母亲同午儿召入宫中的,可若是要将司马遹视如己出,却实在是难为我了。

    “母亲这话也正是我想的,”我伸手握了母亲的手,略作宽慰,再望向午儿,道:“只是我却需要一个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有难保的时候,更何况我同太子还隔了一层肚皮。”

    午儿怕是以为我精神失常了,只能小心地宽慰着:“阿姐也不要太急了,这皇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的。阿姐还年轻,还有时日。”

    “年轻?”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话的确是午儿安慰我无疑了。我已年近三十,唯有的好处便是,美人迟暮这个词倒是同我半分都不沾边。我年轻时便丑,如今,倒是瞧着稍微顺眼些了。

    午儿想来也是自知这话有失偏颇,只能扁扁嘴:“那阿姐想如何?”

    我直直地望着午儿,沉声道:“慰祖。”

    午儿蓦地一滞,当即便怔在当场。半晌,才迟疑地,慢慢地道:“阿姐说什么。。。?”

    我说:“我要立慰祖为太子。”

    午儿这回听清楚了,“蹭”地一下从榻边跳起来:“阿姐你疯了!”

    我就知道她要这么说,倒也不惊讶,只是等她瞪着我的眼睛慢慢变得平静些,方道:“如何?慰祖是你的儿子,你就不愿他将来成那个继承大统之人?”

    她压低了声音:“阿姐!皇室血脉不容玷污!”

    母亲似是在原地遭了一阵惊雷,脸色格外灰败,这时才被午儿的一声低吼唤醒,半梦半醒似的望着我:“崳Ф!!!

    我转向她,落落坦荡:“母亲。”

    她顿了顿:“我的皇后娘娘,我的小祖宗,你且饶了你母亲这把老骨头罢!我贾家能有如今的势力已是不易,如何还要将自己逼上绝路呢!”

    我十分的不以为然,母亲年纪大了,做事难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这才是稳固我贾家的大好时机,一旦功成,这天下才当真有我贾家一半!”

    我不再理会母亲,转而对午儿道:“如何?午儿,我是你亲姐姐。你知道姐姐不会害你。”我记起昔日之事,先是有几分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若非我顶了午儿的名分,她哪儿能那样顺理成章地嫁给心仪之人?说到底,我这是帮她。

    午儿显然有几分心动,却在母亲的目光下迟疑着:“午儿。。。午儿不敢轻易混淆皇室血脉。”

    我见她心动,心里一喜,又劝道:“午儿,如今朝中谁人不知是皇后为尊,贾家为尊?即便另有隐情,可谁也不敢查探万一。自然,成大事总是要冒险的,可总不能怕险便因此畏首畏尾,难道你便甘愿碌碌无为么?”

    母亲沉了脸色,声色严厉:“崳Ф∧悴灰郑∧阏馐窃诤旨遥 

    我住了口,颇有几分惊讶地望着母亲。自我嫁与衷儿后,母亲便始终对我抱有几分敬意,毕竟君臣面前,再无母女情分。

    可如今母亲竟这样声色俱厉地摆了长辈的谱来教训我,倒是令我脸面上挂不住了。

    我亦沉了脸:“夫人此话何意?本宫虽是皇家人,可心里头,血里头,哪个不是贾家的?本宫自认这些年为了贾家也是劳心劳力,担不得夫人这样的斥责!”

    母亲冷笑一声,拉了午儿起身,福身道:“娘娘如今大了,跟我摆起皇后的架子来。既然如此,妾身便不再叨扰娘娘了,若扰了娘娘清静,妾身只恐脑袋都要掉了。”

    我还未来得及出言挽留,母亲便已然拉着午儿拂袖而出。

    我气的浑身发抖,狠命将那床畔的帐子一把扯下,死命嚎了几声才将火气消了几分。

    那些宫女守在外头,何止不敢进来劝,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偌大的宫殿,成群结队的宫人,倒像是墓园一样死气沉沉的。

    我从小忍惯了寂寞,那时我以为是我无权无势,模样又不讨喜的缘故。可如今我身居高位,却一次一次觉得越发寂寞。

    帐幔被我扯碎了一半,毫无生气地垂在榻边。

    我这会子有些落魄,有些寂寞,也有些想念衷儿这个傻孩子了。

(十九)老百姓没有粥喝,怎么不吃肉糜呢?() 
母亲不知是不是被我大胆的想法吓住了,回去后没过多久便病倒了。

    我本以为母亲那样强势的人,理当身强体健长命百岁,可事实上,她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后来,获准入宫的虽有母亲同午儿两人,可来的,却只有神情戚戚的午儿一人了。

    我有些担心,便问她母亲的身子,她悲戚地望着我,说,姐姐,大夫说,母亲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只叫我们准备后事呢。

    我的心似乎是沉沉地坠了一下。可再细细体味一番,倒觉出几分轻松来。

    我说,生死乃是寻常事,人大限将至,寿数几何,都是命。

    午儿没说话,只是一双明眸水光盈盈地望着我。我转了话头,淡淡道:“午儿,你想不想让韩慰祖做太子?如今无人劝阻,司马遹又流连市井,不成大器,正是好好的时机。”

    午儿一双黑漆漆的瞳仁陡然错愕,转瞬竟是一抹厌恶之色。

    我习以为常,只是抿唇平静地望着她。

    这个目光我早已在许多人眼里头瞧得清清楚楚了,心里头明镜似的,又硬又冷,也不必在意这一人两人。

    半晌,她幽幽地道:“皇后娘娘这等的临危不乱,面不改色,果真如外界所传,好狠的心。”

    我无力反驳,便应一句:“哦。”

    外界可不只盛传我心狠手毒,更有貌如无盐,形如夜叉的“美誉”,她大约是顾忌着我的面子,没说罢了。好妹妹,还知道给我留面儿,也不枉我疼你一场,不是么?

    午儿拂袖而去。

    我慢悠悠地品着面前的那盏新掐尖儿的清茶,别看她面儿上清清高高的,可骨子里头还是沾着我们贾家的血,她必定会同意的。

    这是我们贾家惯常的风范,非此不肖贾家人。只是午儿面皮薄,自小被宠爱惯了,自然要做一做孝顺清高的模样,不像我,自幼没脸没皮,摸爬滚打,早就不愿做这些面儿上功夫了。

    狠得还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正琢磨着,便听得屋外内监报陛下来了,心里油然一软,忙起身迎上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便笑道:“眼瞧着陛下是有什么喜事儿呢。”

    他苦丧着脸,拉着我诉苦:“阿姐你不知道,今儿个朝上,几位老臣上疏说,民间遭大旱,老百姓没有饭吃,已经饿死许多人了。”

    我听到此事很是不满,朝中那些个酸大臣就喜欢夸大其词,先将这大旱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然后再向衷儿自请前去治理,如此一旦成功,这功劳便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衷儿不懂他们那些个无趣的招数,也不过就能哄哄衷儿罢了。

    我摸着他的脑袋,宽慰他说:“衷儿乖,那些话都是他们说来哄人的,听不得。”

    衷儿扒拉着我的手指,皱着脸,问道:“那些个老臣怪的很,我不过问了一句,老百姓既然没粥喝,不妨拿肉糜充饥,怎么至于饿死呢?他们便拿出一副错愕的模样瞧着我。”他仰起脸来看着同样错愕的我,迟疑了一下:“阿姐,衷儿是不是真的说错了?”

    我觉得好笑极了,一面笑的喘不上气来,一面掐他的脸:“没有没有,那些个老臣懂什么!衷儿说得对,老百姓有肉糜吃,怎么会饿死呢?”

    比起老百姓来,我心里头倒是更盘算着司马遹的事儿。

    我帮衷儿按摩着额头,柔声道:“近来遹儿倒是时常流连市井,朝中大臣颇有微词,衷儿怎么看?”

    衷儿皱眉:“先生总跟我说,遹儿不是个做皇帝的料。”他贴着我的脸,颇为疑惑:“可是阿姐,怎样才能像一个皇帝呢?”

    我耐心地解释道:“皇帝,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你莫怪阿姐说的难听,遹儿不像个太子,倒更像个市井屠夫。”

    我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同他那个出身贫贱的亲娘倒是一模一样。

    衷儿叹了口气:“可是那又怎么办呢?我不过就这一个儿子,若是废了他,还能立谁做太子呢?”

    我心里头微微一滞,都说他傻,可在这上头他一点儿也不傻,精明着呢。

    我细细地揣摩了半晌用词,格外谨慎地说:“衷儿你瞧,阿姐还是可能有儿子的。”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毕竟我已是近四十的人了,想要再有身孕,那是难上加难。

    衷儿点点头。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点头,可他的那双眼睛干净的令我自惭形秽。

    我又说:“况且,即便阿姐如今没有子嗣,太子如此形状,放浪形骸,实在不妥当。时日长了,恐怕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衷儿愁眉苦脸,我知道这孩子脑袋里头没什么东西,想要他拿个主意,那比登天还难。

    果然,他冥思苦想了半晌,还是问我:“那阿姐可有什么主意么?”

    我顺势道:“你瞧,午儿有个儿子,名唤慰祖,如今年岁极小,我们大可以将他接进宫里头来抚养,对外便称是当年先帝服丧期有的孩子,因着是丧期,故秘而不发。这孩子年岁尚小,不认生,将来也必定将你我视作亲生父母,再加上这孩子精巧灵透,实在是孺子可教,衷儿觉得如何?”

    衷儿猛地坐起身来,错愕地盯着我:“阿姐。。。这是何意?!韩慰祖身子里头流着韩家的血,如何能做皇室血脉?!”

    我见他竟是要发作,也是吓了一跳,这孩子十几年来从未对我如此,如今模样,竟是当真着了恼,我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忙将他一把按下,伸手搂住他的脑袋,安抚道:“是了是了,阿姐不过大概提及,说的玩笑话罢了。”

    他将脑袋埋在我脖颈处,半晌,闷声唤我,一下一下的:“阿姐。。。阿姐。。。”

    我摸着他的脑袋,心里头如同乱麻似的,纠结成一团。却只能宽声劝慰他:“乖,阿姐在,阿姐在。。。”

    可这废太子的念头在我脑中却越发强烈起来。

    太子一日不废,便要迟早毁了我的大计,毁了整个贾家。

(二十)母亲故去() 
午儿果真是来找我了。

    那日,我正支着下颌看似优哉游哉地在案前发呆,实则心里头却盘算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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