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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全文)-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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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挨家挨户去赔礼道歉,向全大街的街坊邻居认错。”

  杂货店的刘掌柜走进来,说:“老掌柜的,还为马肉的事儿发火哪?”朱开山说:“唉,这小子他不争气呀!”刘掌柜说:“老掌柜的,

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怨你家少爷。今天不出这马肉的事儿,明天也得出驴肉、狗肉的事儿。有潘五爷那个霸王在,啥好事儿都能给你搅了。”朱

开山说:“你是说,这又是姓潘的使的扣儿?”刘掌柜说:“除了他还有谁?当年,我家买卖做的也是很大呀,可如今我只能开个杂货铺糊口

。为啥呀?就因为姓潘的使坏,俺家全栽在他手里了。”朱开山说:“你慢点儿说,把它说详细了。”

  刘掌柜说:“这话说起来,那是十年前了。那昝,在这条街上,俺老刘家也算有一号了,开着客栈、饭庄,还有一家金店,就在那边十字

路口,现在是潘侉子的绸缎庄了——那可是个好地界呀!姓潘的看俺家生意好,他眼红啊,就勾结胡子,砸了俺家的客栈、饭庄,抢了金店,

洗劫一空啊!这还不算,他又串通官府,把我爹送进了大牢。俺家就这么败下去了。我爹从牢狱出来,大病了一场,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睛…

…”

  朱开山咬着牙骨,强抑着火气说:“都是闯关东来了,做那么绝干啥?”刘掌柜已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握了朱开山的手说:“老掌柜的,

不说别的,就看在你我都是山东人的份上,你也要拿出点当年的威风给山东人出气呀……”

  潘五爷和葛掌柜在下象棋,旁边坐着于掌柜。于掌柜说:“昨天砸得真是痛快!解气!这回,姓朱的该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葛掌柜

说:“五爷这步棋高哇,在这条街上,山东菜馆算是臭名远扬了。”潘五爷一笑说:“我这只是小试牛刀。”

  潘五奶说:“你们哪,成天就琢磨这儿挖个坑,那儿下个套儿,消停过日子不行啊?”葛掌柜说:“老嫂子,这做生意就跟打仗一样,消

停不了!”于掌柜说:“是啊,你想消停就得受欺负。”潘老大走进屋来,坏笑着说:“爹,姓朱的挨家挨户磕头作揖整了一上午,马上要到

咱家了。”葛掌柜说:“哈!他这回也瘪茄子了!”潘五爷说:“他这是想挽回名声啊!”潘老大说:“我去把大门关上。”潘五爷站起身说

:“不,我去大门口恭候。”

  潘五爷和潘老大站在台阶上,朱开山和传文走进来。朱开山抱拳说:“老哥!兄弟赔罪来了。”潘五爷说:“兄弟,哪的话呀!孩子年轻

,经事少,牛肉马肉的,就兴弄差了。请——”笑着把朱家父子请进门。

  进了屋,朱开山见于掌柜和葛掌柜也在,冲二人抱拳说:“于掌柜、葛掌柜,我正想到府上答谢二位呢。多谢你们教训犬子。”潘五爷说

:“你们俩也是,有事儿说事儿,干吗砸人家的馆子?”朱开山说:“砸得对!砸得好!不砸他不长记性!下回出这种事儿,你们还去砸,连

房子一块儿砸!”又训斥传文道,“做生意哪能见利忘义呀!这叫啥?叫缺德,缺八辈子德!”

  潘五爷说:“兄弟,跟孩子发什么火呀!坐,喝茶!”朱开山坐下,潘五爷为他倒了茶。朱开山说:“你说这小子,错了他还不认头,说

啥,中了人家的圈套。啥圈套哇?你要是不贪心,心眼儿放正,啥圈套能套上你呀?就好比这下象棋,你贪吃子儿,肯定人家会将死你!”

  潘五爷说:“兄弟,你会下棋?”朱开山说:“凑合能走两步。”潘五爷说:“来,老哥我陪你下两盘,消消火气。”说着摆了棋子。

  于掌柜和葛掌柜在旁边看着。潘五爷说:“兄弟,你该告诉你那少的,做生意就好比这下象棋,不懂得马走日、相走田的规矩,那谁还再

稀和他下?那是臭棋篓子一个,就像个浑身沾满了牛粪的主儿,顶风能臭出去五里地。” 

  朱开山说:“我跟他说了。他还不服呢,跟我梗梗脖子。我说,你别像个娘们儿似的,错就认,就改。为人处事要正大光明。老哥,你说

我这话对吧?”潘五爷说:“那是,那是。”

  朱开山说:“老哥,你说,跟你下棋的人,动不动就偷棋摸子,你心里烦不烦?我就烦。暗地里头下绊子,不是大老爷们儿的作为。这种

老爷们儿头上该扎上女人的簪,脚下该穿上女人的绣花鞋。”潘五爷说:“下棋就是动心劲儿,你心劲儿不行,那就得认输。”朱开山说:“

老哥这话对。我心劲儿就不行。”朱开山走了一步马。

  于掌柜说:“哎,别马腿儿!”朱开山一笑说:“你看看,坏了规矩了。这棋里头,我最不会走马,说不定哪步就别了腿儿了。我最喜欢

车,直来直去。”潘五爷说:“十六个子都用得好,才是高手。”朱开山说:“所以呀,有时我就想,千万别跟生人下棋,坐到棋盘前的人,

手里都有十六个子,你知道他是哪路高人?谁也别把谁看成烂地瓜,任你踩,任你踹。他剩一个卒子,就兴把你拱死了!这就叫真人不露面,

露面不真人!”潘五爷听罢,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把棋道中的事情说得真是好听,像是说书唱戏的词儿。”

  第二十四章

  1

  镇三江和鲜儿走下山坡,鲜儿说:“粮台(负责后勤的)说了,咱可没多少银子了。”镇三江说:“是啊,粮草该买了,弟兄们也得往家

里送钱了。”鲜儿说:“不砸个窑这日子就吃紧了。”大掌柜说:“是啊。砸谁呢?”鲜儿说:“我已经派人下山去高家房子踩盘子了。”镇

三江说:“砸那个高大户?”鲜儿说:“他早就该砸了!都六七十岁的人了,为保条狗命,一年四季雇奶妈子喂养他,恶不恶心人!哪年为收

租子他不逼死几口子?高家房子的人都叫他‘高阎王’!”一个土匪跑过来说:“大掌柜,二掌柜,高家房子的线头子回来了!”

  镇三江、鲜儿和几个小头目回到二龙厅里,听线头子汇报。线头子说:“下月初三,是高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正日子。他的几个儿子要大操

办,高家大院现在就忙活开了。”鲜儿说:“下月初三?还有八天。”镇三江乐了说:“想啥来啥!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把高大户家抢了,不

说别的,就那些给高老爷子拍马溜须的人,他们送的祝寿礼物,就够咱山寨的弟兄们舒舒坦坦地猫个冬了。”

  老四说:“这高大户家可是个硬窑啊,他家深宅大院,四周都有炮楼子,那些给他看家护院的,个个都是指哪打哪的好炮手。”一土匪附

和道:“是啊,要硬干,怕是不那么容易,说不定还要搭上几个弟兄。”鲜儿想了想说:“当家的,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镇三

江说:“都是自家弟兄,你还闹这些弯转干啥呀?快说吧。”鲜儿对镇三江耳语几句。

  镇三江笑了说:“妙,妙!二掌柜的,你就是咱们二龙山的智多星!砸这个窑,就你指挥了!”鲜儿说:“不过,咱得先礼后兵。”镇三

江说:“对,先礼后兵!先给他家下个帖子,他要依了咱们,咱就省事了!”他喊一土匪,“翻垛的(文书、军师),给高家去个信儿。” 翻

垛的拿着纸笔过来。镇三江对翻垛的说:“我说,你写!”

  青砖黑瓦的高家大院,高高的围墙上矗立着炮楼。老四扮成一个乞丐,走近大门。他四处看看,掏出一把匕首,投向大门。匕首扎在大门

上,颤动着。匕首上还插有一封信,信封上写:高大老爷亲启,镇三江拜上。高家管家看见扎在门上的匕首和信,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拔下

来。他一看信封,脸都白了,向院里跑去。

  高家少东家拆开了那封信,读道:“高老爷子,在下先给您拜寿了。今去信不为别事,只因小寨粮草不足,弟兄们也缺零花钱,想跟您借

银元两千。高家是咱这一带有名的大财主,想这两千块大洋会如数借我。我先谢了。三天内等您的回音。镇三江。”

  少东家撕了信说:“做梦!两千?两个子儿我都不会给他!”管家说:“少东家,镇三江手可挺黑呀!”少东家说:“他手黑,我养那些

炮手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他镇三江能打进我高家大院!告诉那些炮手,都给我打足了精神!” 

  几日后,高家宽敞的院子里搭起了一座戏台。戏台两侧挂着大幅对联,上联:三千朱履随南极金鸠作杖;下联:七十霞觞进北堂银鹤添筹

。院子里乱纷纷的全是人,四方来贺寿的人,家人奔来跑去地张罗着事情;戏班子乐队走到台右就座。

  高家大少爷正在墙头上向几个炮手吩咐着什么。大少爷说:“胡子就好在这样的日子下山抢劫,都长点儿精神,别光顾着看热闹。”一炮

手说:“放心吧,少东家,胡子们那两根破枪烂棍,插上翅膀也打不进咱这深宅大院。”大少爷说:“那好,等风头过去,老爷有赏。”

  老态龙钟的高老爷子在儿孙的搀扶下出来,人们客气地向高老爷子祝贺说:“祝您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老爷子,你能活一百岁呀

!”“七秩大寿,凡人莫比哟!”高老爷子问:“咋还不开戏呀?”管家说:“老爷,就等您说话啦!”人们簇拥着高老爷子坐到桌旁。高老

爷子说:“开吧!开吧!”高家大少爷喊说:“把大门关了!”家丁关上了大门。高家大少爷又冲台上喊道:“开戏吧!”锣鼓响了,开戏了



  几段唱过,班主走上戏台,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班主说:“今天是高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为了给他老人家添喜增寿,小班子临时加一段

单出头《大西厢》。”下面的人议论开来说:“怪了,《大西厢》从来都是两个人的戏,咋来了个单出头呢?”“是啊,新鲜!看他单出头咋

唱《大西厢》。”锣鼓点响了。俏丽的鲜儿扮成崔莺莺山环水旋般款款而上,一开口如燕啼莺啭,台下一片叫好声。

  一轮明月呀照西厢,

  二八佳人巧梳妆,

  三请张生来赴宴,

  四顾无人跳粉墙,

  五更夫人知道了,

  六花板拷打莺莺审问红娘,

  七夕胆大佳期会,

  八宝厅前降夜香……

  唱着唱着,鲜儿一抬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的匣子枪响了,院子一角的炮楼上,有一炮手应声而倒。台下的人还没醒过腔来,她又一抬手

,另一座炮楼上的一个炮手也倒了。台下顿时大乱。

  戏班子的人打开大门,镇三江带着众多兄弟一拥而进,冲向四下里的炮楼子。枪声响处,又有高家炮手倒地。镇三江说:“都别不识好歹

!谁敢动弹一下就打死谁!”顿时,高家大院,鬼哭狼嚎。鲜儿亮出匣子枪,向天放了两枪,大喊一声说:“都别动!”

  鲜儿的枪声和喊声镇住了满院子的老老少少。鲜儿说:“都老实待着!谁动谁就是血葫芦。本奶奶报号三江红!带人上了炮楼的,是俺当

家的,他也有一号:镇三江。”院墙上站着镇三江,双手持枪说:“对!俺就是镇三江,今儿个特意给高老爷子拜寿来了!”

  鲜儿说:“前些日子,俺当家的给你们下过帖子,想跟你们高家借两千块大洋,可你们不理不睬,连个话都不回,真不够朋友!俺们只好

自己上门来取了。俺也不白取,由我三江红给高老爷子唱戏贺寿——这寿礼也不薄了。只要大伙儿懂事儿,肯赏脸,俺们绝不添乱。高老爷子

,您答应吗?”高老爷子吓得眼都不敢睁开,只一个劲儿地点头。鲜儿笑了笑说:“那好,咱就接着唱。”对乐队说,“伙计们,起家伙!”

  锣鼓点又起,鲜儿竟挥舞着匣子枪又开唱了:

  张君瑞夜差他人请白马,

  白马将军带人马下山冈。

  长枪逼走孙飞虎,

  孙飞虎抵挡不住归西凉……

  土匪们持枪对着高家的人,院子里的人都已战战兢兢,服服帖帖。土匪们大包小裹地往院外搬东西。镇三江冲台上仍在唱的鲜儿喊道:“

利索啦!上道(出发)吧!”鲜儿大喊一声说:“扯乎(撤)!”跳下戏台。

  土匪的马队狂奔而去。镇三江和鲜儿抖缰策马。镇三江说:“这个窑砸得痛快!一个兄弟没伤,抢了足有四千块大洋的货,还有十七条快

枪,八支短枪,一千多发子弹。太肥了!”鲜儿说:“我担心,砸得动静这么大,官家不会放过我们。”镇三江说:“那就让他们来吧!我就

怕咱二龙山不热闹呢!” 

  2

  山东饭店一大清早开门,门口就围了一群叫花子,传文怎么驱赶也不走,眼见到了中午上客的时候,传文没招了,把朱开山叫出来。朱开

山问明白了出了店门,大声地说:“传文啊,赶快招呼大家伙坐下!没想到,没想到,朱家开了这么个小店,竟然天下的老老少少都来捧场!

”这些脏兮兮、臭烘烘的叫花子,也不客气,一听招呼进店找桌子大大咧咧坐下。朱开山招呼跑堂的说:“快!上酒,上菜。”

  一个乞丐敲着哈拉巴唱数来宝:

  老掌柜的会说话,

  客客气气咱坐下。

  快上酒,快上菜,

  这个掌柜真不赖……

  好酒好菜上了桌,叫花子们大吃二喝。朱开山问那个唱数来宝的叫花子说:“请问先生,你贵姓啊?”那叫花子说:“贫贱之人,无有姓

名。”朱开山又问道:“家不像是这条街上的?”叫花子说:“浪迹天涯没有家。”朱开山笑笑,也不再问,起身挨桌给叫花子们敬酒去了。

  朱开山说:“三老四少,你们来我这儿,咱就是缘分,别见外,吃好喝好。说实在的,我当年来到这关东山,也跟你们一样——还不如你

们呢,要饭都找不着地界。看见你们,我就想起当年的我了。都不易呀,来,我敬大家一杯!”朱开山喝干了碗中的酒。

  一个长了些年岁的老叫花子上下打量朱开山。朱开山觉得奇怪,问:“兄弟,你不信我的话?”老叫花子说:“我信。”他喝光了自己碗

中的酒,又对众叫花子说,“冲老掌柜的这番话,小的们,都干了!”众叫花子也都干了各自的酒。

  老叫花子问:“老掌柜的,你得罪啥人了?”朱开山说:“兄弟,这话怎讲啊?”老叫花子说:“有人叫俺们上你这来闹事儿。”朱开山

说:“为个啥呀?”老叫花子说:“人家说你们家这馆子挂羊头卖狗肉,欺行霸市,叫别人都没法儿做生意了。”

  朱开山笑了说:“兄弟,你信吗?我想,兄弟你在江湖上闯荡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街面上的事儿你也明白。人嘴两层皮,说啥的没有哇?

嘴长在人家身上,由他们说去吧。不管他,来,咱们再干一碗。”老叫花子站起身说:“不,今儿个我还就要管一管了!”他走到那个唱数来

宝的跟前,说:“哎,兄弟,我觉着你说的不是那么回事儿呀?”唱数来宝的说:“咋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老叫花子说:“我看他家的人挺

厚道,挺仁义。”唱数来宝的说:“那都是假装的!”老叫花子说:“你咋知道是假装的?你跟他家熟吗?”唱数来宝的说:“不熟……”

  老叫花子“叭”地一拍桌子说:“那你凭啥说人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唱数来宝的一时语塞。老叫花子说:“告诉你,别看我们是要

饭的,要饭的也长着眼睛,也有良心!丧良心的事情,留着你自己做吧!”

  唱数来宝的说:“你们……这是你们自己愿意来的,干我什么事儿!我不明白你们说的啥,我啥也不知道。”朱开山说:“老少爷们儿,

他也许是受了别人的蒙骗。来,咱接着喝。”老叫花子说:“老掌柜的,今儿我们冒失了,对不住您。”又对众叫花子说,“小的们,别给咱

脸不要脸,走吧!”朱开山说:“别呀,别走哇,聚一起就是朋友嘛……”

  朱开山送走众乞丐,又把那个唱数来宝的扶进包间。朱开山说:“去,弄碗醒酒汤来。”传文应声去了。那文说:“这个要饭花子,咋这

么歪呢?”朱开山说:“啥歪呀,也是个可怜人。老大家的,你找身好衣服给他换上。”那文走了。

  秀儿说:“爹,他这么作践咱家,还管他干啥?”朱开山说:“唉,人哪,活着都不易,他也是身不由己呀。”唱数来宝的伏在桌上,悄

悄睁开眼睛。传文端来醒酒汤,送到叫花子嘴边,说:“来,兄弟,把这汤喝了。喝了就好了。”唱数来宝的把那汤喝了。那文拿来一身衣裳

,要给他换上,他却一把推开。

  唱数来宝的说:“老掌柜的,俺压根儿就不是啥要饭的!”朱开山说:“我早看出来了,你满口的文词,准是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人

。你来我家,肯定有缘由。你放心,我不怪你。” 

  唱数来宝的说:“我后悔,我听了潘五爷的一面之词,来这里耍光棍儿,丢人现眼哪,我都不如那些真叫花子……”传文问:“你是潘五

爷打发来的?”

  唱数来宝的说:“我是潘五爷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也有自己的一爿店铺。听潘五爷说,你朱开山专和热河人作对,我就动了来这里和你叫

板的念头。可我看出你们家仁义,讲理……老掌柜的、少掌柜的,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朱开山说:“哪儿的话呀,我还得谢谢潘五爷呢,没有他,我也无缘结交你这个朋友哇。”唱数来宝的起身要走说:“对不住了。”朱开

山说:“兄弟,你能行?”唱数来宝的说:“没事儿,这点儿酒……”他突然想起件事来说,“哎,对了,那潘五爷不是当初拿‘爆炒活鸡’

难为你们吗?我告诉你们,他潘五爷也是听我说有那么道菜。”

  传文赶忙问道:“真有这道菜?”唱数来宝的说:“有,确实有。”传文又问:“你会做?”唱数来宝的说:“我也只是晓得个大概:就

是抓来活鸡,给它灌上盅老白干,趁它迷糊了,放血,褪毛,剁成块。临下锅,那鸡翅膀还忽闪呢。”

  3

  高家少东家坐在官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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