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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啊，你解释啊！
张怿憋屈的看着诸葛亮，满脸都是无声的指责！
诸葛亮整了整衣衫，大步向堂上走去。
离的还远，就向刘表深深一礼，“学生诸葛亮见过使君。”
刘表赞叹的看着诸葛亮，说道，“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番见识。难怪德珪会被你说服呢。”
诸葛亮听了，闷不作声。
这时候谦虚，就是把蔡瑁放在火上烤了。诸葛亮觉得自己可不是坑队友的人！
刘表追问道，“来，你说说看，为何我们不能与袁绍联手？”
诸葛亮听了笑道，“我之所以不找别人，偏偏和蔡公交谈，其实是有原因的。”
蔡瑁听到这里，心中一紧。
卧槽，这货可别瞎说啊。
刘表也很是纳闷，“哦？这是为何？德珪和我乃是姻亲，恐怕是最难说服的吧。”
诸葛亮听了笑道，“不然。正是因为蔡公和使君有亲，所以，整个大殿之中，别人眼中都关切的是荆州的局势，而只有蔡公，关切的是使君的安危啊。”
“嗯？”
刘表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
诸葛亮上前一步，直视着刘表说道，“袁绍当初仓皇之时，全靠冀州牧韩馥接济。其后，韩馥还把富庶强盛的冀州让给了袁绍，让他周旋天下如龙。
若论起恩情，恐怕使君比起韩馥来，有着天差地别。可韩馥后来下场如何？”
“不但心爱的长子被人在面前用乱棍打断双腿，就连他自己都窝囊的死在厕中。”
诸葛亮再次向前一步，意有所指的淡淡道，“之前充斥冀州牧府的士大夫们，如今仍旧充斥着冀州牧府。然而我担心使君这样天下豪杰，恐怕无法忍受韩馥这样的下场。”
刘表听了诸葛亮的话，双瞳一缩，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
周围的世家大族和才智之士们却纷纷卧槽！
一个个拼命抓头。
诸葛亮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上来就搞了一波无差别打击。
他这话什么意思？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攻心啊！这下谁还敢跳出来反对，那岂不成了不顾刘表的死活了？
你让刘表会怎么想？
现在刘表还是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荆州牧呢！
诸葛亮这家伙也太毒了吧！
蔡瑁却眼前一亮。
诸葛亮这柄妖刀，既没有分析天下大势，也没有去讲忠孝纲常，而是直接劈向刘表。
血淋淋的揭示了他的个人利益。
他这番话不但把所有的事情都圆了起来，而且还让刘表对蔡瑁更加信任，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蔡瑁心中一动，此时不刷一波友好，更待何时？
他赶紧悠悠一叹，说道，“哎，实不相瞒。我就是被诸葛亮的这番话打动的。说实话，我蔡瑁也是有私心的，刘使君既是我的主君，也是我的兄长。我虽知大义，心中也有小义。本以为可以把所有的指责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还是被诸葛亮说了出来，”
说着，向刘表看了过去。
正好，迎上刘表感动的目光。
两个老男人互相感动了一会儿。
刘表缓过神来，看着诸葛亮轻咳了一声，“诸葛贤侄，恐怕言过其实了。”
刘表虽未多言，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一场诸葛亮赢得干净利落！
一剑封喉！
诸葛亮一听刘表都叫贤侄了，知道这货不是舍己为人的那号人，不过当着众人也得给他个台阶下。
他当即笑道，“袁本初，就连自己的亲兄弟袁术都不能相容。心胸气量，如此狭小，使君怎么忍心把荆襄七郡的安危，托付给这样的人。”
刘表听了满意的点头，“如此说来，咱们还是要和曹操好好结交才是。我看他侍奉朝廷也很是尽心，倒未尝不是个好的盟友。”
刘表此话一出，整个挺曹派大喜过望。
挺袁派则如丧考妣。
张怿这会儿，已经欢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和曹操结盟之后，曹操自然会知道这是张家的功劳。
正是张家的推动，才让荆州这么庞大的势力，站在曹操的那边。
凭借曹操如今的权势地位，稍稍回报一番，都足够张家趁势崛起的了！
就在张怿洋洋得意，笑逐颜开的时候。
庞季抄着手，向张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潘濬也下意识的躲远了他几步。
——他嗅到了那种熟悉的氛围。
眼前的这副情形，已经和当日在穰县一样一样的了。
在诸葛亮的碾压打击下，所有人都已经不会思考了。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诸葛亮的话。
在只手逆转形势之后，整个学宫，已经是诸葛亮的领域！
荆州未来如何变化，天下局势如何发展，其实已经完全不在刘表的掌握之中了。
甚至就连张家这种雄踞荆南的势力，也像是无用的点缀。
主宰这些命运的，已经成了诸葛亮飞速运转的大脑，以及他那薄薄微张的双唇。
就在刘表下定了决心要和曹操结盟的时候，就见诸葛亮的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笑道，“使君。我只是说袁绍不值得信任，并没有说曹操就值得结盟啊。”
诸葛亮的这番话，如同石破天惊一样，让学宫之中再次炸开了锅。
挺曹派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挺袁派的沮丧也没消散，然而这会儿大家都不知道该继续什么表情了。
大家彼此对望一眼，崩溃都挂在脸上。
——这个神经病到底是哪一伙的啊！
狂喜的张怿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有一种巨大而未知恐惧感忽然浮现在他身上。
第82章 覆手为雨（）
诸葛亮的忽然反口，让大家都措手不及。
就连蔡瑁也不敢置信的看了诸葛亮一眼。
——这和之前达成的默契并不一样！
堂上的世家们和才智之士则完全懵了。
刘表讶然问道，“诸葛贤侄，你这是何意啊？”
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使君，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别的诸侯尽都可以和曹操结盟，只有您不可以。”
刘表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为何？”
诸葛亮平静的注视着刘表，说道，“因为您是姓刘的。”
诸葛亮的话，让刘表脸上的神色尽数收起，阴晴不定起来。
沉默了半晌之后，刘表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诸葛亮，严肃的说道，“继续说下去。”
诸葛亮毫无退缩之意，“虽说曹操如今勤劳王室，但也未必不是下一个董卓。如今天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同姓的使君。而曹操最大的忌惮，也会是刘姓的使君。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恐怕使君和曹操都两虎不能相容！”
刘表似乎已经有了觉悟。
他断然问道，“那依你之见，如今我们是‘和袁’还是‘和曹’？”
彷佛生怕诸葛亮意识不到这话里的意义。
刘表满脸威严的强调了一句，“我也懒得再征求众议了，既然你看的透彻，那到底如何，你可一言而决！”
全场轰动！
在短短数刻钟之前，还是众人口中一无是处的诸葛小渣，如今就要决定整个荆襄七郡未来的命运了！
这件事本身巨大的错乱感，几乎都要遮盖了最终决断的风头！
于是……
石韬、孟建、崔钧三人头上，又迎来了一阵三角巾的飞扬。
三人欲哭无泪，使劲的抽着自己的嘴。
诸葛亮听了刘表此言，丝毫没有怯场。
他看了看堂上的世家和才智之士，又看了看全场的学子。
大声问道，“哪些人是支持袁绍的？请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场中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诸葛亮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又强调了一句，“我只是想看看诸位的看法，并没有别的意思。诸位对时局有自己的想法，这不足为奇。”
之前支持袁绍的士人和学子闻言，都纷纷从席上站起。
听过诸葛亮的那番话后，支持袁绍的声势明显削弱了不少，但仍旧占了一半还多。
诸葛亮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示意大家坐下。
接着又问道，“支持曹操的人，请站起来一下。”
有了刚才的例子，众人起来的都很利索。
这次的人只占了四分之一多点。
诸葛亮说道，“那剩下的人，恐怕是两边都不支持的了。你们也起来一下，让我瞧一眼。”
两不支持的人，也依次站起。
诸葛亮点点头，让众人坐下。
随后，转过身面对着堂中的刘表和各大世家，以及才智之士。
“诸位，你们看到了什么？”
众人先是讶然，随即思索起来。
刘表想了想，首先回答道，“支持袁绍的人，还是比支持曹操的人多一些。”
蔡瑁一心想着除掉刘琦，则强调了另一面，“支持曹操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其他世家和才智之士也纷纷发言。
有些站袁绍这边，有些站在曹操这边，有些则对两家都充满了警惕。
众人说完，静静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长叹了一口气，众人的心思也莫名其妙的跟着沉重了一些。
“你们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
诸葛亮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我看到的，是一个分裂的荆州！”
“为了两个愚蠢的选择，而让自己分裂，这是不明智的！”
诸葛亮一个个看了过去，认真的说道，“如今这个大乱世，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与其愚蠢的选择投效，我们还不如趁着两强相争，加强自己。刘使君手握荆襄七郡之地，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做尊王的齐桓公！”
诸葛亮的话，让掌握荆州实权的世家们心中一震。
受触动最大的，就是刘表。
他单人匹马来荆州赴任的时候，整个荆州处于完全的混乱状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蔡家和蒯家的帮忙，恐怕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家种田了。
经过了几年的经营，但是刘表的根基仍然虚弱。
如果没有蔡瑁和黄祖的强力支持，在张羡的步步紧逼之下，刘表连维持现在的地位，都有些困难。
这也就导致了，刘表严重的依赖荆州的地方世家。
同时他在面对强势的外敌时，根本难以给出强硬的态度。
——因为他完全不确定，那些世家能不能始终和他一条心。他也根本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世家们转头就出卖。
也正是因为刘表的不强势，导致世家们无法把未来依托在他身上。
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虚弱的刘表，不能给世家们安全感。世家们的疑虑，又让刘表在面对外敌的时候越发没有底气。
这样一盘散沙的局面，根本就让人看不到未来。
刘表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赞道，“说的好！咱们荆州拥有七郡之地，为何总要依附别人？诸葛亮，你继续说下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商议出个出路来！”
见到刘表如此，蔡瑁很是振奋，他大声说道，“不错！咱们今天这场大议论，起码让咱们看清了未来了路，咱们必须要团结一心！强我荆州！”
其他世家的代表们，见到刘表难得的雄起一把，都很欣慰，“不错，咱们荆州也该自立图强了！”
一个个，都把目光落在了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手中羽扇轻轻拂动，坚定的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武陵郡多蛮夷，一直是荆州的心腹之患。如果不能平定武陵郡，那荆州就捏不成一个拳头。我的建议是，尽快的集结兵马，发兵荆南！”
堂中的世家听了诸葛亮的这个建议，顿时都鸦雀无声，一个个诡异的互望着。
底下的学子们则大惑不解。
这诸葛亮……
不是有病吧！
武陵蛮夷虽然多，但是都快乐的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
除了偶尔拿兽皮交换食盐布匹的时候，会从原始森林里出来，平时根本就是活在两个次元。
他们的战斗力又颇为强悍，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有人注意到了脸色惨白的张怿。
立刻有人提醒道，“你们快看张怿！”
张怿身子摇摇晃晃着，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看着堂上世家们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一颗心却像坠入了深渊之中。
第83章 这事儿没完！（）
看到张怿这副模样，其他人哪还能反应不过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诸葛亮真正要暗示刘表和各大世家的，分明是果断的解决掉长沙的张羡！
只要兵发荆南，恐怕张羡在自疑之下，不反也会反了！
张怿眼中愤怒的想要喷出火来，他看着诸葛亮的背影，狠狠的咬紧了牙关。
诸葛亮恰在此时转身！
他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张怿。
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一向嚣张跋扈的张怿，看着诸葛亮，手脚冰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发现自己，在手无寸铁的面对一个魔鬼！
诸葛亮看着张怿，口中却仍旧在平静的侃侃而谈，“发兵荆南，平定武陵的好处有两个。一个是可以大幅度加强荆州军事实力。荆南庞大的物资可以充实军用，众多的丁口，也扩充兵卒。”
众人这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把武陵替换成了长沙。
长沙太守张羡借口江贼众多，已经连续截停长沙、桂阳和零陵三郡的赋税多年。
这三郡在长江以南，根本没受到中原大乱的冲击，整个社会经济结构完好。哪怕对于富庶的荆北来说，每年的这笔钱粮也很可观。
而且荆南三郡和武陵郡很近，也有蛮夷杂居，民风彪悍。是上好的募兵地。
可以说打下长沙，直接掌握荆南，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诸葛亮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好处，既可以借机回绝袁绍，也可以让曹操没有后顾之忧，全力以赴的和袁绍争雄。咱们可以说的上两不得罪。”
荆州用兵长江以南，自然腾不出兵力，来帮助要在黄河决战的袁绍。
袁绍无可奈何，曹操也会松一口大气。
诸葛亮回头，对堂中的世家们说道，“如此一来，咱们既不需要考虑那两个糟糕的选择，又能加强自身的实力。袁、曹两强在对抗中削弱，而我们又能大幅度的加重自己的分量。等到我们下次再需要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恐怕远远不会是现在这种处境了！”
刘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蔡瑁，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德珪，你怎么看？”
蔡瑁大声说道，“好！咱们荆州在大乱之中独存，本身就已经有了天时地利，如今能够人和，那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我同意发兵荆南，直指武陵！”
旁边的蒯家向来和蔡家同进同退，当即也大声道，“我也同意发兵荆南！”
说话时，竟是有意无意的把“直指武陵”去掉了。
其他的世家不知道是顺着蒯良往下说，还是同样心领神会，只是齐齐的欢呼，“发兵荆南！”
诸葛亮满意的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东西。
他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张怿。
诸葛亮嘴微微咧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手中的羽扇则拢在耳边，仿佛在倾听那“发兵荆南”的高呼。
脸上则是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
就在张怿不远，早就等着看戏的庞季，发出了畅快的哈哈大笑。
他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怿，觉得一生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这就是妻弟给我的交代！
庞季欢乐的想要大嚷！
在这群情激动的大殿中，哈哈狂笑的庞季显得分外的有些格格不入。
张怿脸色苍白的看看庞季，再看看诸葛亮。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明悟。
他只觉得满嘴发苦。
只是为了一时的嚣张，只是为了一时的嘴爽，却没想到会迎来诸葛亮这么残酷的报复！
整个荆州南北内战！荆南三郡也要落入腥风血雨！
他脸色苍白，身体摇晃着，口中“哇”的吐出一口献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眼看着张怿就要摔倒，他身旁陪同的文士赶紧将他扶住，接着匆匆的带着他离开了学宫。
蔡瑁看了刘表一眼。
刘表傲然说道，“放他去吧。”
蔡瑁又是感慨又是欣慰，自己的这个姐夫，终于拥有了一方枭雄的自信！
刘表站起身来，大声宣布道，“今天的大议论到此为止。我荆州之后将不问袁曹之争，内不失贡职，外不背盟主，全力发奋自强。今日的事情还望各位保密，以免坏了我荆州的大计。”
蔡瑁、蒯良等世家代表，都一脸肃然的看着堂下学子。
底下的人自然都说不敢。
刘表神色一缓，对诸葛亮和蔼的说道，“贤侄，你虽然不是朝廷官员，但很有真知灼见。等会儿，要不要一块来参详下。”
诸葛亮才不愿意和这帮扑街一起混。
他连忙拒绝道，“不了，我这次来襄阳还有大事要做。”
刘表听了有些愕然，“什么大事如此重要？”
在刘表想来，自己刚才那话，招揽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好嘛？
一般人，哪有机会在还是白身的时候参与到这样的大事来。
以诸葛亮的家世，又有如此才华，完全可以依靠刘表的赏识在荆州集团中迅速蹿升的。
诸葛亮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大哥因为……”
诸葛亮不拉不拉把前事说了一遍。
当然，其中的一些细节，诸葛亮这样耿直的少年也不会隐瞒的。
于是刘表和蔡瑁都有点尴尬。
刘表不好开口，蔡瑁只好干咳一声说道，“这件事，我姐姐的确是有些过了。不过，你诸葛家也有不对的地方。我那外甥女不但样貌出众，才华也能和你匹配，你怎敢如此羞辱她？”
诸葛亮一提这事儿，心中就隐隐作痛。
我的月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