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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露出狡黠的笑,牵动着面部的肌肉:“不敢当,本官还要感谢梅公子献计献策。”
面上努力摆出奸商相,心底却已经累个半死——呼!这奸商恶徒演起来就是累人啊~~
呜呜呜~~谁都好,快点颁个小金人犒劳我吧~~
那双贼眼色眯眯地盯着我身后看:“这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挖他的眼珠子!
“这孩子叫吴慈君。”
“那么边上那个?”
“哦,他叫史空七。”
县令一斜唇角:“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啊。”
“大人过奖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事情果然不如我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酒过三巡,那醉态必露的县太爷缓缓道:“此事重大,明日还得和县丞、主簿商议才行……”
在白鹿青崖上,我隔三差五地就被教授强迫着灌酒,美曰其名叫做“酒量训练”,其实还不是因为她无意透露过的真正理由——“看你喝醉很好玩”。
因而虽然每次都被她硬灌得几乎胃快穿孔,但好处还是立杆见影的。
我一边给他猛灌酒,一边柔声劝诱:“凭大人的威严,怎可能连几个属下都摆不平呢?”
他连连称是,又用色狼的眼睛看我家小涟!
这死老头子!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目光不经意擦过鸣渠,那淡漠的少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只是静静地抿着酒,竟一箸未动。
感觉到我在观察,他抬起霜寒的黑眸,轻蔑、漠然、鄙视……一股脑地传递过来。
我尴尬一笑,不再看他。
事已至此,鸣渠是不可能寄放在县府了,也不能带他去尘芥堂。
能进去里面的,只有祖宗八代被查得清清楚楚的人。
那么这小孩到底该怎么办呢……唉~~最近让我头疼的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昏昏沉沉睡到正午方起,虽然我很嗜睡,但也不会这么贪床啊……
那件事仍旧没有个结果,我也并不在意,只是有些着急——有些事,拖越久越危险。
但现在主动权显然已不在我的手中,我也乐得放下,逍遥一阵。
那福满楼的菜果然美味,尤其是那蜜汁叉烧包,呀~~~
提议小涟带着鸣渠一起去,那孩子虽扳着张脸,却也同意了。
我兴冲冲地跑去鸣渠的房间,却见一屋空荡。
咦?不在吗?那么那小孩会去哪里?他根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啊?
正想出门去找他,内室传来轻微的水声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什么呀!大白天的就洗澡,会贫血的诶!
不能现在冲进去,我随意在他的房里乱晃,眼光忽然落在搭在椅上的外衣。
陈旧得几乎泛白,而且四处破洞。
唉~~果然是男孩子,衣服就不是一般的破啊~~
形象是很重要的,这样的衣服怎么还能穿出去呢!
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搞起缝纫工作。
抬手咬断线头的时候,右手腕部忽然一阵锐痛。
我皱着眉翻起袖子,绑在腕部的绷带又渗出了殷红。
真是的!就这么点划伤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啊……对了,那个时候我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
唔~~好像是……暗……
我猛地抬头,一阵森寒的疾风擦着我的脖子呼啸而过!
僵直地坐在椅上,闪烁于视野左下的刀光却是我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
脖子,有一点点痛。
面泛红晕的少年寒着一张脸,头发湿渌黑亮,晶莹的水滴不住下坠,将单薄的里衣弄得透明。
似乎只是条件反射的行为,鸣渠见来者是我,头微微昂起,收剑入鞘,那眼神就像是在说……
“抱歉,弄脏你的剑了。”
我含笑致歉,回头看我时,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还要再抱歉一下,我擅自闯入了你的房间。”
“……为什么?”那清澈的嗓音发问。
我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是你告诉我的呀!”
他侧过身子面对我。
“喏,你现在又在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话了’对不对?”我笑得灿烂,“你想说的,你的眼睛都有告诉我呀!”
“你看小涟那样一言不发,但我也照样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能是从小我就努力明白他想表达的东西,所以我和人说话时会下意识地看人的眼睛。”
“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再说谁规定交流一定要发声音了?不说话不是照样可以彼此交心么?”
我猛地刹车:“抱歉,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下次我不会再看你眼睛了。”
“怪胎。”
瞪着我沉默了良久,这个死小孩就蹦出这么两个气死人的字眼!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我想起了今天的目的。
“大哥哥我发达了哟~~今天请你吃香喝辣,快点准备准备,我们在门口等你。”
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态度:“你们都是这么无耻的吗?”
虽然不知道他的“你们”是什么概念,但这句句子我还是能理解的。
摸了摸鼻子,我道:“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而且,这不是‘一石三鸟’的事哦。”
我笑:“是‘一石四鸟’。”
酒楼风波
“唔唔唔唔~~~”
我双手交握在头侧,眼里闪烁着星光。
我!我!我!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呀啊啊啊啊啊~~~~
鸣渠夹起一口菜往嘴里送,冷冷地瞥了我面前的盘子一眼。
不过是几个包子,有什么好激动的。
我看着他眼里这么说,立刻不满、激动地抓起一个塞到他眼底:“喂喂喂!鸣渠小弟!我可不允许你侮辱我心目中神圣的化身哦!你只要尝一口!一口!就一口你就会知道……唔??”
小涟眼明手快地拿了个叉烧包往我嘴里塞,我顿时委屈地看着他——我家小涟什么时候胳膊肘也往外了??
被抛弃般地缩在角落阴郁地啃着包子,纵使它再美味也不能让我体会方才那般春光明媚的感受了。
啊……这个世界可真冷得像冰窖……
好像听得小涟无奈地一叹,随即一双小手扯了扯我的衣摆。
我不情愿地侧过头,却见他筷子里夹了烧鹅作势要喂我。
我立刻眉开眼笑,伸长脖子“啊唔”一口吞下。
呜呜呜呜~~世界果然还没有抛弃我~~~
鸣渠眼中一闪而过佩服的神采,又不动声色地进食,安静得好像脚有肉垫的猫。
不过那小子刚才到底在佩服虾米东西啊?
我正皱眉苦思着,楼下厅堂骤然响起的一声高叫,犹如细石投湖。
顺便一提,因为今日我发达了,是以这顿饭我特意挑了个可以居高临下的雅座。
我将身子探出围栏,只见一个三五少女生得娇俏可爱,玲珑的身段素衣紧裹,发间一缕月白丝带随身飘舞。
然而此刻那张圆润灵动的脸却相当可惜地皱成一团,颇有凶神恶煞之势。黑白分明的大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哦~~那个人不正是……
“滚!本姑娘没空理会你们!就凭你们几个斯文败类也想来招惹我!”
这位少女言语那个……奔放?嘴角藐视地一昂,直气得眼前绮罗绸缎的公子哥嘴角抽搐。
“少、少爷!”狗腿一被一把推到边上。
“女人!”那小哥表情扭曲,努力摆出得意的姿态:“给我听清楚!少爷我可是县令的儿子!要你陪着上街游玩可是你上辈子修到的福分!”
米有错,这嚣张的小子,正是那阴阳脸县令的儿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哼!碰到你这种只会借别人风头的没用男人,还真是能让我从上辈子恶心到这辈子再恶心到下辈子!”
“嘿!你这泼辣的小妞!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天少爷我就要你陪定了!”
狗腿二、三、四立刻将那少女围在中间。
话说回来,这店还真是拥挤了不少啊,连空气也浊了。
鸣渠只淡淡地将目光一扫,事不关己地扭头继续吃。
我这才注意到,那少女无畏的神情,缘于她腰际所佩的细剑。
银白色纤长的剑鞘掩不住其内的锋芒,微挪的脚步透出强劲的实力。也难怪那少女如此有恃无恐了,原来是位女少侠呀。
不过……她不会想酒楼溅血吧??
我背后一阵冷汗。
然而那少女显然不想出剑,也可能是不能出剑。
那张脸又被暴敛天珍了,如果她笑一笑,一定会可爱死一大片人的:“给我滚开!本姑娘没时间奉陪!”
嚣张儿子奸笑了起来,那表情猥琐得欠扁:“哟!那剑原来是玩具呀?呵呵,像你这样的小美人,带着这种东西多煞风景?来,快扔了它跟本少爷快活去!”
那少女咬得红唇充血,目光仿佛能射出针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憋着一口气,没抽出剑来为民除害。
我苦笑了下,看着下面越来越不像话的发展。
放下筷子,我将手撑在桌上。
“别去。”
我霍然起身,径自下了楼。
回来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鸣渠——女子有难,是男人的都该出手帮忙。
更何况那还是个女孩子。
“来,我们出了这破店,去些好玩的地方。”
“你!放手!你这混帐!”
少女涨红了脸,手挥脚踢地招呼那嚣张二世祖。
我伸出手指点了点正忙碌的他的肩膀。
嚣张儿子和周围的狗腿子们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再加上从上到下的宾客们,这好人还真是做得痛苦。
我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可否请你不要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最后的议论声也没了,所有人都像看鬼怪一样瞪着我。
那少爷怒了:“哎哟!就你也想英雄救美啊!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再来吧你!就你这副丑八怪穷酸相的排骨精也想多管闲事?”
唉~~人类啊……还真是有着奇特共同点的可爱生物啊……
不过说来说去就这几句,难道你们的私塾先生都是同一个么?
狗腿一二三四也毫不示弱,一个个唾沫横飞地卖力地替他们的主子代劳。
“你小子浑身上下拆开了也没咱们少爷的脚趾值钱!”
“混帐王八羔子,好好擦擦你的招子!看看你面前的是谁!”
“就你这德性也想耍帅?回你娘怀里吃够了奶再来吧!哇卡卡卡!”
………………
唉……看来这群人的语文水平就更糟糕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几张动个不停的油嘴,他们咄咄逼人的叫骂声就好像精彩说书似的,一整楼的人都目不转瞬、耳无杂音。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我愣了一下,那嚣张儿子和狗腿小队也愣了。
那少女冲我瞪着澄澈明亮的乌黑大眼,磨牙道:“谁要你来帮忙了!多事!”
“听听听听!嘿嘿!我的小美人她……”
下半句他是说不出来了,因为那少女曲起膝盖重重地顶向了他的垮间。
是男人就知道,那还真是堪比凌迟的酷刑。
够狠的招式,我果然是多事了。
杀猪似的惨叫响遏行云,少女一把甩开他的手,又冲我瞪了一眼:“你算哪根葱!你以为本姑娘会谢你啊!”
“啊,这个我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啊。”
我笑。
她尖叫起来:“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摸了摸鼻子:“这个……可以算是条件反射。”
“那是什么东西!!”
“哦,条件反射是指……”
“闭嘴!谁要你解释了!!”
“那我就不说了。”
她嚷得气喘吁吁,盯着我的眼神愈加不可理喻。
那少女索性不再说话,恨恨地咬牙跺了几脚,风一般闪出去没了踪影。
嗯~~~率直活泼的孩子,我喜欢!
总之~~和平解决和平解决~~
我正欲回身探望一下下半身重创的嚣张儿子,却见他丢了魂一样地怔怔看着某处。
顺着他的目光,我的眼神刹时冰冷。
小涟不知何时起到了我的身侧。
他的声音结巴起来:“你、你、你!”
我寒声道:“哦?我怎么?”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拽住我衣襟:“你小子坏了本少爷的大事!你、你一定要补偿我!”
这不是无赖么……
我冷笑:“不知少爷要小的怎么补偿才满意?”
他的贼眼起了精光,激动地伸指道:“就、就她!把你的婢女给我!”
我听到理智之弦的断裂。
桌椅摩擦碰撞之声刺耳喧嚣,碗盏的破碎如乐曲交织,只是里面有一声难听的猪叫坏了整章乐章。
人们惊异地张大了嘴,竟忘了发声。
我甩甩发疼的手。
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下次揍人果然应该找根棍子来。
那小子满身污垢地跌坐在破碎肮脏的世界中,愤怒的身子如披冰雪地颤抖着。
“你、你、你、你……”
“你个屁啊你!就会这一个字啊!你这个多了一条21号染色体的家伙!”
一脚踩在他的胸前,那家伙哎哟一叫。
“小子,你今天在老子面前有三件事不该做。”我摆出微笑,“第一件,你不该在我面前调戏小姑娘,第二件,你不该把我家小涟叫做什么‘婢女’,第三件,也是你最不应该的……”
我嘶吼着抡起一脚将他踹飞:“竟敢打我家小涟的主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招惹老子我啊!!”
又听得接连不断地惨叫碰撞声,当我准备抽出“云光”直接一刀捅死他的时候,小涟一把抱过来搂住了我的腰。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终于平复了呼吸。
冲他温和地一笑:“已经可以了,接下来我不会动手的。”
那已经被混合的菜肴弄得看不出头脸的白痴在狗腿帮的搀扶下,脸色铁青地遥指着我:“你!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县令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再也没好日子!”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才不是县太爷的儿子。”
“你!你说什么!”
不理会那白痴愈加惨白扭曲的面孔,我转了个身,面带微笑地对着今日福满楼所有的客人。
“这个人不是县令的儿子,他是冒牌的。”
再看一眼各人不同的反应,我继续道:“大家都是久居云翔的良民,能有如此安定的生活,自然最大的功劳是县令大人良方善策!所以!我们云翔镇有如此父母官,是我们百姓的福份啊!”
人们的脸越来越莫明。
我笑:“大家再想啊!县令大人如此清正廉洁,为镇上所景仰效仿,他的儿子!又怎可能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欺男霸女、仗势欺人、无耻下流、卑鄙阴险的小人、恶棍、淫魔、人渣!!”
我喘了口气,正色道:“是以!他一定是!冒牌货!!”
几秒的鸦雀无声,然后终于有一好事者高叫道“对!他就是冒牌的!”,然后一呼百应,一群人杀气腾腾地摩拳擦掌拥了过来。
“冒牌货!我早看你不顺眼!果然是冒牌的!”
“哎哟!谁是!哎哟!你小子敢打本少爷!”
“你看他这副嘴脸,一看就是假的!”
“就是!说不定他这是易容,真的更难看!”
“拉拉看!看看是不是假脸!”
“少、少爷!少爷啊!”
“哎哟!痛啊!快!快救我呀!”
“打!打!打!”
…………
看着被人流包围埋没的某几人,我心情愉快,畅达万分。
如果这里有一个两年前经历过地狱场景的尘芥堂弟子在,他铁定会声泪俱下地告诉你:这已经是天堂了。
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顺手摸出怀里的扇子在边上轻摇。
哼哼哼~~~想找你爷爷的茬,背好棺材再来吧!
“你!你给我记住!”留下这句反派必放厥词,那被打得亲娘都不认识的白痴被他的狗腿军团连拖带拉地逃窜而去。
我继续含笑摇扇,忽然鼻尖一酸,“啊秋”一声打了个喷嚏,这才停下手。
唔唔唔~~这个季节果然不是扇风纳凉的时候……
我摸了几把鼻子,忽然头顶覆上一影。
抬起头,一张干净的脸落入眼帘。
“梅公子……!!”那沙哑的声音微响,县丞谢空吟的语声戛然而止。
那对细长的眼瞪得老大,带着敬畏与惊诧,怔怔地望着我——
手里的扇子。
以衰神之名
眼前颀长的身影不语,两眼发直几乎钉在我手上。
我将扇子举起,他的目光也跟着抬起。
我将扇子向右移,他的目光也跟着向右移。
我非常肯定地确认,他的确是一门心思地扑在扇子上。
“县丞大人?”我起身合起扇子将之在他面前晃晃,那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退了一步。
我恭敬地作揖:“不想在此遇见县丞大人,小人有礼了。”
谢空吟也是迅速恢复了仪态。
眼神一扫,只见他的身后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孔武阳刚、一个书生气十足。
我立刻认出了他们是谁:“不虞还能一同见到高主簿、杨县尉,小人今日脸上有光了。”
那书卷气息浓重的高主簿似乎惯用眼白瞧人:“你就是那梅哲仁?”
我点了头,他又一声轻哼,道:“方才我和谢大人、杨大人在楼上雅座评诗论画,然楼下喧扰,竟是你干的好事。”
“小人失礼了。”我苦笑着压低脑袋。
一旁的杨县尉又搅合了进来:“是了,高大人。今日酒兴正浓,咱们就别计较那么多!不如叫上梅公子,忘了刚才的骚动,我们四人继续吟诗作对!”
大白天的武官可不能喝酒哦~~
不是听不出那杨大人口气里的轻贱之意,既然他们等着我出丑,一直顺应民意的我又怎能拒绝?
我压抑着焦急,抬首道:“不,万万不可!小人自知有错,又岂敢再搅了大人们的雅兴!还是……”
那两人得意地交换了眼色,愈加诚恳地劝诱:“难得有机会一道畅饮畅谈,梅公子远到而来,又怎能轻易拂却了我们的一片好意?”
我终于被逼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叹声道:“各位大人,实不相瞒,小人薄祚寒门,不识之无……实在是无法奉陪,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真是的,为什么这一个、那一个都喜欢看人低头呢?难道不知道只要低了头,我在下面做什么鬼脸都没人看见么?
我收敛起笑抬头,正对上谢空吟若有所思的深邃目光。
我奇怪了一下,但大约也想得到理由:“谢大人可是认识尧渊?”
他明显一愣:“尧渊?啊……啊,是了是了,萧副楼主毕竟是商界名人,不才也有幸见过一面。”
我对他的回答翻了下白眼。
下次再也不把扇子拿出来了,这下子岂非又等于我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