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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人就是军大分校的宣传队长陈扬,她也很爱他,但当组织上把老红军团长介绍给她后,她含着泪和他分手了,组织上找她谈话后的当天。她找了个偏僻地方约会陈扬,流着泪对他说:“组织上安排好了我的婚姻,这是革命需要,我没理由拒绝,咱们来生再爱吧。”
她原本是个很好学的姑娘,由于她出生的那个小镇缺医少药,从小立志要学医,长大后当一名医生。她报考军大分校的目的,也是看到它的招生布告上有医疗卫生这一项。到军大分校后,她被分配到卫生队,真是如愿以偿,她又兴奋又感激,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共和国给她的,她要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报效共和国。这时,风川出现了土匪大暴动,几万土匪,几乎同一天,在风川伪专员罗章华的指挥下,全线出动,袭击基层政权,杀害征粮工作队,扬言要攻打风川城。
那时,部队四处作战,军大分校学员大部分派到前线了,她虽然未被派出去,卫生队的任务却也相当繁重,由于战斗相当激烈,大批伤员和烈士一批批抬下来。她分配在烈士组,负责收殓烈士的尸体,这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任务。从前线抬下来的烈士们,由于战斗时穿山越林,摸爬滚打,军服已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满是泥土,头被打破了,腿被炸断了,肚子开了花,血肉模糊。有的烈士,由于交通被匪徒切断,十天半月才能将尸体运下来,这时尸体已经腐烂,异味刺鼻,收殓组的人,首先要把烈士衣服全脱掉,洗去他们浑身泥土,然后用酒精擦澡,再将被炸破的地方,炸断的腿脚缝合起来。
他们是革命的烈士啊,为共和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谁能忍心让他们浑身泥土、血肉模糊地被安葬?这些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如果不是对死者有深厚感情的人,很难坚持下去,即令是那些做过十次百次收殓工作的老战士,每处理完一具烈士尸体,总要几天吃不下饭,何况像孟玉群这样的青年姑娘。她呕吐了,她也吃不下饭,但她却勇敢地一连收殓了一百多具烈士尸体。面对着赤条条的男尸,她没有羞涩,她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有的烈士,鼻孔、耳朵眼里灌满了泥沙、她一点不马虎,用挖耳器一点一点地把泥沙掏尽。尸体白天抬来她白天清洗,夜晚抬来夜晚清洗。没有厌烦,只有热泪;没有恐惧,只有崇敬。她这种忘我的精神,当时连铁血汉子林耀辉都感动得流泪了。
剿匪战斗结束后,军大分校的校友根据革命的需要将分赴东西。此时,恰逢军医大学招生,她报名投考,以高分被录取了。这可以说是她人生的新起点啊,也是实现她梦想的好时机。但,这时她在组织的安排下已与老团长结了婚,领导让她留下,她毅然放弃了去读书的机会。当然有一点遗憾,但只是一瞬间,不能多想,多想就是私字在作怪了。从此她日日夜夜守候在老团长身边。老团长工作调动频繁,她也频繁不停地更换居住点,有时,组织上给她安排了工作,有时由于部队驻地偏僻,组织上无法给她安排工作,她就只能做家属了。
直到老团长离休定居风川,她才有固定的事干。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个一无所能的人。她是个有自尊心的人,才三十来岁怎么就吃闲饭了。于是下决心要学一门技能,选定了会计。她学习的毅力是惊人的,刻苦精神更令人感动。她进入银行工作,完全是自己考进去的,当那些考官们读到答卷,面试时听到她的回答,大家都惊奇地发现,风川竟然有这样一个人材。林耀辉从国旗班回到风川时,她已经是风川城有名的铁算盘。但是出人意外的是:她突然提前退休,而且皈依了佛门,这不但华钧不明白,他林耀辉更不明白。作为一个检察长,他不能不往深一层去想,曾经听说过银行有人匿名写过一封举报信,可惜省上没转来,不知信中有什么内容,他曾以老战友的身份去看望过她,试图套出一点点她突然消沉的蛛丝马迹,但她对他十分冷淡,和她面对面坐了一个小时,竟然不说一句话。现在她的女儿孟小玉又被害,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关连?
孟玉群家总算走到了,远远就看见一个白头发的人在她门口走过来走过去,是华钧。他心里说:“这家伙,在她门前晃来晃去干啥?”
华钧看见他,先迎上来。
林耀辉问:“你不是在通知老校友今晚聚会么?”
华钧说:“现在孟玉群家发生了这样大事情,谁还有心思去搞什么接风。舒中回来怎么的,她官大又怎么的,人命关天啦!”
林耀辉说:“那你跑这里来干啥?”
华钧说:“我想告诉孟玉群,她女儿被人杀害了。”
林耀辉说:“既然这样,为啥不进去?”
华钧说:“我又怕对她打击太大。”
林耀辉说:“那也得告诉她哟,纸还能包住火?再说我们检察院还指望她提供些线索。”
华钧觉得有理,狠狠心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半晌,门才缓缓打开,孟玉群站在门口,一脸愁容,见是他们两人,身子往旁边让了让,算是邀请二人进屋。
这是一个衣着十分朴素的妇女,穿一套半新旧的列宁装,头发已经花白,脸有些清瘦,那宽阔的前额,大而明亮的眼睛,使人第一眼就感到她的睿智,同时又使人感觉到,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相当漂亮的人。屋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凳子、桌子、柜子,都是过去公家配给老红军的。
她没有为他们沏茶,也没有老战友的寒暄,默默地看着他们,等待着问话。
此时此刻,华钧实在没勇气提起今晚军大分校老校友的接风宴。只是说:“舒中回风川来了。”
她没有特别的反映,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林耀辉问:“你不记得舒中了?就是我们班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她点点头,仅此而已。
华钧说:“她现在回来任风川市委书记。”
她显得更加平淡。
林耀辉、华钧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林耀辉先说:“小孟,”这是军大分校的老称呼,老战友在一起,总是不好改口,“小玉离家时说过什么话吗?”
孟玉群心惊胆颤地说:“她说,她要到龙滚沟去找卫民,有事向他说。”
林耀辉眉头跳动了几下:“又是那个卫民!”
孟玉群见他这个表情,惶恐地问:“怎么,出啥事了!”
华钧再也沉不住气了,愤恨地说:“你家小玉被人杀害了!”
孟玉群一下眼睛发直,愣愣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手上拿着二胡的老人,他忧心忡忡地向屋内打量,见到如此场面,不知该进门还是不该进门。
林耀辉看见他,说:“陈扬,进来吧,想法多安慰安慰小孟。”
老人还没进门,泪水就流出来了。孟玉群抬眼看见陈扬,一直包在眼中的泪再也无法控制住,像决了堤的水,哗哗地流出来,但没有哭声,眼泪默默地流,屋里静极了,静得令人胆寒。
11
舒中在招待所里,稍事洗漱,便躺在床上休息。她感到很累,但不是四肢酸软,而是感到心累。不能否认,单就城市来看,风川发生的巨大变化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但问题也不少啊。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刚一到风川,就发现了女尸,会不会与风川出现的一些问题有关连?
室内的电话铃响了,她起身去接电话,是林耀辉打来的。
“是舒书记吗?”
倘若是别人这样称呼,她也就无所谓了。然而恰是老班长,她觉得有些别扭,于是说:“你干吗叫得那么生疏?”
林耀辉在电话里为难地说:“怎么称呼你好哩?又不能像过去那样叫你小舒,那就叫舒中同志吧。”
舒中笑笑说:“有什么事?女尸的事有眉目了?”
林耀辉在电话上说:“可以说初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舒中愤恨地说:“这家伙是谁?”
林耀辉说:“这个人叫卫民。”
舒中似乎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
“这个人做什营生的?”
林耀辉说:“龙滚沟村的党支部书记,龙翔公司的董事长。”
“龙滚沟村的书记?”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怒火中烧,大约龙滚沟这个地方,在她心里太神圣了。当年,她一生最心爱的人袁剑雄和十多个征粮队员就是牺牲在那里的,难道在烈士洒满鲜血的地方,竟然让这种人来当书记。
林耀辉在电话那边,似乎也变得激动了:“是他,这个人在那里霸道得很哩,生活作风也十分糜烂,告他状的人不少,而且还有前科,过去曾多次被拘捕入狱,我们已经查实,震动全省的假酒案就是他搞的。”
舒中不客气地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查实了假酒是他搞的,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说到这里,她更加气愤了,如果早一点把这个家伙抓起来,孟玉群的女儿就不会被害死了。
林耀辉在电话里委屈地说:“哪里是我不想抓他,”说着,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激动,“是高泽群不准动他,而且公开向我讲,如果我抓捕了卫民,他将担任他的辩护律师,和我对簿公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袒护这个犯罪分子,难道就因为他当右倾分子时在龙滚沟下放劳动,和这个家伙有交情。”
舒中一时无话可说了。说什么呢?她刚到风川,地皮都还未踩热,就能说前任书记的不是么?况且,当年他也是她十分尊敬的人,龙滚沟的浴血苦战他也参加了的呀,龙滚沟牺牲的烈士,是他亲手掩埋的,难道他就没有感情?但她没有放下电话,似在思考,又似在等林耀辉再说什么?
林耀辉也没放下电话,但也没再说什么。他还说什么呢,事情明摆着的嘛。
二人在电话上沉默了许久。
舒中终于发话了:“林耀辉同志,你还在听着电话吗?”
昔日的国旗班班长严肃地说:“我听着。”
舒中咬了咬牙,几乎一字一顿:“拘、捕、卫、民!”
林耀辉在电话那边有力地回答:“是!”
舒中放下电话,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是她到风川市上任后下的第一个指示。但不知为什么,当她精神完全松弛下来后,心里又有几分不安了,为了慎重起见,她又拨通了林耀辉的电话:“耀辉吗?”她口气变得十分亲切。
林耀辉离开电话机还不远,拿起电话听出是舒中,说:“你还有什么指示。”
舒中显得谨慎地说:“你把那个卫民的有关材料,尽快整理出来给我。”
“好,”林耀辉马上说,“我两个钟头之内给你送来。”显然,关于卫民的材料,他们早就整理好了。
再次放下电话后,舒中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电话竟然打得如此之累,不禁又重新躺到床上去,但是她越发地不能平静了,思潮像飕风中的狂涛,冲击得头脑发涨发痛。
人生之路,有时真如螺旋似的,转过去,又转回来,倘若当初她随父亲去了海外,今日她将在哪里?倘若那年在她最失望的时候从风川城后高岩上一纵而下,那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倘若她学的不是政法,不走上从政之路,或许她今天就不会再回到风川了。然而她转回来了,而且转入了风川复杂纷纭的是是非非中。
这个卫民是什么人呢?他竟敢称霸龙滚沟!也许作恶的人在别的什么地点,她的愤怒还不至于如此强烈。但这家伙偏偏要在她心灵中最神圣的地方作案。龙滚沟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可就在这里,她和十多位同志,经历了腥风血雨的十多个日夜;就在这里,她最心爱的人袁剑雄和十多位战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记得,在斗争最危难最艰苦的时候,他们曾发过誓,如果牺牲了,尸骨要埋在龙滚沟;胜利以后,一定要根除这里的穷困,把龙滚沟建设成富裕的新农村。虽然,大部分人最后只能将尸骨埋在龙滚沟了,但也有三个人幸存下来,她,军大分校的宣传队长陈扬,还有就是高泽群。他怎么会纵容那个卫民胡作非为?假酒案已经牵扯到人命官司了,难道他糊涂了?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可是她不敢想象和不愿接受的现实。如果说,她对袁剑雄有爱,对高泽群就十分崇拜。几十年过去了,至今他年轻时的英容笑貌还活现在她脑海里。这个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二年级的学生,在看到二野军大在南京招收学员的广告后,毅然投笔从戎,从上海赶赴南京投考军大。随军解放风川后,担任了军大分校的理论教员。
他博古通今,学识渊博,思维特别敏捷,头脑特别清晰,他讲的课很受大家的欢迎,他不但有学问,而且还具有纺织工人家庭遗传给他的优良品质:坦率而耿直,特别能吃苦耐劳。在危险四伏的征粮剿匪中,他常一个人背着背包,穿着单薄的军棉衣,打着绑腿,解放鞋上套一双草鞋,走村串寨催收公粮,遇着顽固分子抗粮不交,他就冒着危险住进这种人的家里,软磨硬泡,不把公粮征到手,决不撤走。顽固分子曾多次想杀害他,勾结土匪向他放冷枪,但他一点也不畏惧。难道他现在变了?是不是一个人有了权就要变?或者上了年纪,头脑不清醒,变得糊涂了?但他也不老啊,现今最多不过五十七八岁年纪。
屋外刮起了风,风中挟着许多冰冷的雨粒。天气变了,这是山区气候的特点,上午晴空万里,下午可能变成风雨交加。
风川城的冬末春初是常刮风的,也许“风川”之名来源于此。
刚解放的那一年,风就刮得特别大,风季的时间也特别长,风中挟着的不是雨粒而是雪粒,这大概是在解放军入城式鞭炮声之后,给新生共和国的见面礼吧。随着冷冰冰的寒风,一个妄图推翻新政府的狂潮翻滚起来。一夜之间,物价飞涨了几十倍,人民币几乎成了废纸。那时解放军官兵一个月的津贴五角,只能买一包“犀牛王”香烟。几乎在同时,原来已经宣布起义的国民党军队整团整师的哗变,杀死派去的军代表,打出叛乱之旗;本地的黑社会组织:青帮、红帮、袍哥、一贯道、大刀会聚众几千、几万人马,组成反共救国军,叫嚣着要和共产党决战一场。
谣言像冷风一样在风川城狂啸:“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共产党、解放军不出三个月就要垮台。”
共和国处在狂风暴雨中。
共和国生死存亡面临着关键时刻!
军队和地方政府紧急行动起来,军大分校也做了紧急动员,组成若干个征粮队,分赴乡下,征收1949年公粮。把敌人妄图以粮食困扰共和国的阴谋粉碎。龙滚沟离风川城两百余华里,绵延几十里的大峡谷,像一条巨龙被包围在群山之中,沟底流水湍急,弯弯曲曲由上而下闯出沟口直泻风川城。在沟口有一座方不方圆不圆山梁,由沟尾看去,仿若龙头,也叫龙头梁子,从梁子往沟尾看,溪流恰如一条翻滚的蛟龙,龙滚沟因此而得名。龙头上有一条街,约两百来户人家,老百姓们把它叫着龙头场,逢一、四、七赶场。
在龙滚沟中,散落着百十户人家,沟的中部有一个自然村,这便是舒中日念夜思的龙滚沟村了。国民党时期设乡保甲制,龙头场也是龙头乡,龙滚沟村为龙头乡一保。把这里叫一保,不单是序列的编排,而是龙滚沟村住着一户人家,此人姓罗名章华,也就是解放前夕,风川城伪专员公署的专员。为了显示他的发迹,在龙滚沟的中部,在自然村众多树皮土墙房子的最高处,修了座四角都有碉楼的豪华宅院,如鹤立鸡群。
解放军进入风川城后,罗章华跑回到了龙头乡,和龙头乡一贯道坛主黄幺姑联合,成立了反共救国军风川纵队,自任司令,黄幺姑任副司令,发誓要把共产党赶出风川,罗章华宣称:
龙滚沟从来就是天不敢管地不敢管的地方,共产党要能把龙滚沟降服,他手板心里煎鱼给人吃。黄么姑在罗章华的支持下,设祭坛、挂黄綾,成立了大刀队,强迫所有的青壮年参加。
大刀队在作战前,先服用黄么姑炼就的神水,便可刀枪不入,作战时,头披黄纸,手提大刀,呼天喊地直往前冲。
解放军一个营追剿到龙头乡后,罗章华带着他的私家队伍和黄么姑的大刀队撤到靠进森林的黄石村凭险据守。
此时的龙滚沟正处在冰雪围困中。
此时龙滚沟的老百姓正处在寒冷的饥饿中。
军管会分析:由于龙滚沟是罗章华的老窠,由于这家伙多年经营,一定藏粮不少,又由于此处是匪徒的心腹之地,斗争一定艰巨、复杂,特意为征粮工作队队员每人配备一长一短双枪,并携带了一个半基数的子弹。
袁剑雄带着征粮工作队从东门渡过风川河,顶着风雪,日夜兼程,向龙滚沟行进。工作队里都是经过进军大西南考验的老兵,只有舒中既是新兵还是女同志。这是袁剑雄刻意安排的,他要让这个热血姑娘,经受一场血与火的考验,让她像毛铁一样锤炼成钢。然而,他没有想到,龙滚沟之行,使他这样快就和这个美丽的姑娘诀别了。
12
龙滚沟征粮队整整走了一天一夜,途中不时有冷枪向他们射击,好在都是经过战斗的老战士,比较容易地对付过去了,没有人受伤,到达龙头乡时,恰好是早晨7点。此时,龙滚沟正处在一场暴风雪降临的前夕,天空云很厚,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云头。天色很阴沉,本该大亮的时间了,但却像黎明,气温极低,冷得令人发颤。
龙头场空空荡荡,小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各家各户紧闭门窗,征粮队直接找到乡公所。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乡长贺连成正指挥几名乡丁在烧火做饭。厅堂里一溜摆着两条山里独特的长木凳,凳上放着十五盆热腾腾的洗脸水。看来,他们进山来,人家早知道了,不但知道来了征粮队,而且还十分具体地知道征粮队有多少人,何时到达,否则盆里的洗脸水不会是热的。显然,他们一直被监视着走进龙头乡。
不待袁剑雄开口,贺连成热情得有点过头地说:“欢迎解放军同志。大家请放下背包先洗洗脸,我们这里山路难走啊。”他见袁剑雄像个带队的,主动地迎上去自我介绍:“我叫贺连成,是龙头乡的乡长。敢问长官,你们是征粮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