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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车,很快驶入一家豪宅,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和雷瑾一起泡了一下午和一个通宵的张玉张公公。
张玉急急跟在仆人身后,向后院行去。
书房中,一个颇具威严气势的便装无须男子正等候着张玉,这人的相貌,内廷之人一看便知,乃是司设监的掌印太监吴亮。
张玉恭敬的行了礼数,吴亮示意张玉坐下,直接问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禀公公,事情全办妥当了。”
“那就好!”
“公公,为什么这么做呢?卑职不十分明白。”
“告诉你,这一着叫软刀子杀人!畸门武学,你知道为什么只在宦官中流传么?”
“卑职不知。”
“修习这一门阴柔险恶的武学,必须事先斩断是非根,切断红尘欲,否则很难在修习的过程,熬过那种yuhuo焚身,心魔蚀魂的走火入魔之祸,严重的还可能命丧黄泉。听说过,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的俗话么?皇庶子初时不知,过后必定沉溺欲海,难以自拔!不过,象雷门世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大概也是有应付的法门吧?反正,咱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成功却也不能怪我们。”
“这么做,皇上如果知道会不会赫然震怒?”
“你说呢?只要责任扯不到皇上头上去,皇上怕是乐见其成吧?”
“想不到啊,那些道貌岸然的儒生进士,一旦玩起阴谋来,居然这么阴毒!”
“想不到的事情多啦,你能够想像素称方正的他们,可以咬牙拿出三百万两白银,和素来的眼中钉肉中刺合作么?想要我们设法把皇庶子引向淫邪之途,完全耽于逸乐,这是彻底想‘废’掉皇庶子啊!听说,他们还准备搜求绝色美女,准备用美人计。哼哼,保不齐,他们还指望着让我们与雷家来个两虎相斗呢。”
“他们和雷家有那么大的仇么?这种招数好象不应该是正人君子会选择的呢。”
“他们?他们希望把所有可能威胁到正统的权势豪强,全部连根铲除。不过,从他们祖师爷那会儿开始,几千年了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哈哈。还有——这个事不许再有别人知道,宫中另外一派和我们的看法不同,他们是主张和各大家族联盟的。”
“是,公公。卑职明白了。”
第六章 “酒”能乱性
眼前的殿宇宽敞宏伟,富丽堂皇,金碧相间,辉耀日月,处处体现着皇家的尊贵威严。
今天是雷瑾的大好日子,有一大堆干娘要替皇上刚认下三天的干儿子洗三朝呢!
皇贵妃展氏当仁不让的成为这个洗三朝盛典的主持,这是皇帝钦点御准的,谁也争不了。
而皇帝宠爱的好几位妃嫔也都来凑趣,尤其是另外两位近年得宠几不下于展妃的妃子——皇贵妃周氏和皇贵妃顾氏又怎肯让展妃专美?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况且宫廷中平日讲究规矩礼节,肃穆安宁。不到年节时候,其它新鲜热闹,可以放开玩乐的时候儿,一年中难得有几回的。现在有这么个大好的借口,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借机大操大办一番,大伙儿随兴闹上一闹,乐上一乐,岂不皆大欢喜?妃嫔们越兴是要大办一场。
于是皇上刚封了义子,宫里转顾间就已经在开始筹备隆重的盛会了。
雷瑾晚上与张玉切磋武技,差不多泡了个通宵,坐息了两个时辰,便起身盥洗,衣袍冠带起来,草草喝了碗燕窝粥,用了几块糕点,匆匆嚼了根高丽天参提神,坐上马车径直入宫请安。
不过,他这个干儿子虽然想殷勤问安,却不巧正碰到这些个干娘都小憩未起——展妃、周妃、顾妃等妃嫔昨夜伴驾炼丹,安歇得晚,而早上又要去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处请安,自然不免要在请安完毕后,回居处小憩一番,然后重新沐浴梳洗,妆戴起来,这可让雷瑾一番好等。
雷瑾候在承乾宫枯等,幸好那些个小宦官以及侍侯的宫女贪图雷瑾的金瓜子、银豆子,不时走将来报信,娘娘起身了,娘娘洗浴了,娘娘梳洗了,等等,等等,流水般的报告动态,雷瑾方才不觉得太闷。
咚咚咚,鼓点轻敲,声声入耳。
两个站在五轮沙漏上击鼓报时的小木人,这会儿又自行准点出来,击鼓报告时刻。
雷瑾看了看五轮沙漏的圆盘,上面指针所指的时辰,已经是巳末午初。
这“五轮沙漏”是皇朝初年钦天监的詹希元所创,脱胎于历代钦天监所用的水运浑天仪,但已经不再用于天象观测,而纯粹用于计时了。
因以前用以计时的水漏,到了寒冬,水一结冰则不能用,所以詹希元创设了五轮沙漏,以流沙代替水力,让流沙从漏斗沙池流到初轮边上的沙斗里,驱动初轮,从而带动其它齿轮和凸轮旋转。最后一级的齿轮带动在水平面上旋转的中轮,中轮的轴心上又有一根指针,指针则在一个有刻线的圆盘上转动,以此显示时刻。
此外,詹希元还在中轮上添加了一个巧妙的拨动机关,使得每到整点或一刻,两个木人便自行击鼓报告时刻。后来有周述学又加以改进,更制为六轮擒纵,但习惯上仍称为五轮沙漏。
这样的沙漏最早只是在权势豪门中作为一种显示身份的摆设,后来才逐渐传入民间,被一些富家巨室所拥有。近年虽然有几个远涉重洋而来的西洋耶稣会传教士,将西洋自鸣钟和西洋油画等上贡宫廷,西洋自鸣钟也成为了宫廷皇室独享的稀罕奇物,但五轮沙漏,人们已经沿用了数百年,不是一两件自鸣钟就能随便动摇人们的古老习惯的,连宫廷中也仍然主要使用着五轮沙漏,而不是自鸣钟。
因为是宫廷御用器物,精工细作不惜工本,所以尽管是比较常见的五轮沙漏,稍加留意之下,雷瑾那漫不经心的心神仍然在刹那间,被这沙漏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精美绝伦的制作工艺所折服,这已经是技艺的颠峰,每一个雕琢镂刻的微小细节,都是无数工匠的心血灵性凝聚而成,闪耀着鬼斧神工一般的神韵灵光,让雷瑾为之感动,为之共鸣。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都离雷瑾而去,呈现在雷瑾面前的是神秘玄奥的灵性光华,在虚无缥缈中倏忽来去。
这是灵智的涌现,这是顿悟的契机,心神已经被宦官张玉的畸门心诀折腾蹂躏了半宿整夜的雷瑾,突然之间,只因为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只因为这欲离还驻的一眼,他的心神灵智,便为那巧夺天工的雕琢和镂刻而触动了灵机,豁然贯通开窍,灵光如泉涌现,灵台灯火阑珊,一片辉煌。
雷门世家的‘九天殷雷’,司徒家族的‘诗剑风liu’,令狐家族的‘花间听禅’,尚未成形的‘月舞苍穹’,邪宗的秘法,畸门的心诀,又或者是其他各门各派的心诀秘法,便在那一刻交替呈现,撤掉了各自固守的藩篱,混元化一,沟通交连,雷瑾仿佛看到冥冥蒙昧之中,一缕宛若游龙般的灵光,上下穿行,把那些各自为政,甚至冲突扦格的武技心诀互相串连起来,一一贯通起来,不再是毫无关联的零散珠子或者散碎金银,而是串掇在一起的珍珠串链,又或者一炉熔铸而成的金银锭了。
万法同源,殊途同归,一以贯之,可窥堂奥!
在这一刻,雷瑾才真正悟通了父亲雷懋当年在亲授武技时所说过的话。
无论是由博入精,还是由精入博,非一以贯之不能臻精妙之境矣!
“三郎儿,喜欢这沙漏么?”
平和温柔中缠绕着无限娇媚之意的声音,幽幽浅浅,沁人心魂,雷瑾回眸而视,竟然是一身盛装,容光婉媚的展妃,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几步之外。
雷瑾悚然而惊,心神遽然归窍,连忙行礼,说道:“儿臣不知干娘驾到,不及恭迎,罪该万死!”
“儿臣”对“干娘”,本来不伦不类,按照常理怎么着也应该恭称一声‘母妃娘娘’,至不济也该是“义母”才对,雷瑾其实是略带着一点故意,他早就想试探一下这展妃的心思,现在便借势赌上一铺。
雷瑾讫今为止,深心里很是怀疑皇帝封自己为义子,只是一种欲抑先扬,麻痹自己的权谋,只要自己稍微的麻痹大意,致使某些迹象落到皇帝眼中,便会一脚从云端之上摔下地来,粉身碎骨。
这个皇帝虽然胸中没有什么大格局,在治国上只是一味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在权术上还是很有一手的,虽然沉迷炼丹,皇权之柄却仍然牢牢把持在他手里。
雷瑾可不认为自己一定可以玩得过皇帝,皇帝是世人眼中的天子,基于这种普遍的正统观念以及皇帝天然拥有的强大皇权,使得很多聪明人的智慧机巧,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聪明,显得非常的无能为力,因此许多人都选择顺服的姿态,在皇权的缝隙里玩弄自己的聪明机巧,而不是正面交锋。
要想在正统皇权的威压下,游刃有余,非绝大的大智慧莫能办矣!
以前是天高皇帝远,还可以恣意妄为;现在在天子脚下,行事必须多加小心。
但是雷瑾也深知灯下黑的道理,他现在就是蓄意要抓住一切机会,在天子脚下,经营一小片属于自己的灯下黑世界。深入虎穴且安身,如果在皇帝的视线内,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那岂不太被动了?
而眼前的皇贵妃展氏,正是皇帝后宫第一得宠的红人。皇后病榻缠mian多年,早已不理后宫事务,如今只是一味的静养,看着也是撑不了多少年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又是安福尊荣不管事的主儿,后宫就只有这展妃最是当时得令,虽然有周妃、顾妃分宠,终究还是得让着展妃一头,因此如果能将这展妃结为援应后台,自然大有益处。
雷瑾故意用更显亲密意味的“干娘”俗称,而不是正式的“母妃娘娘”,弄不好就是无礼之罪,罪名亦是可大可小,端看展妃意向如何。
“三郎不必拘礼。平身吧!”
雷瑾一听这口风就知道自己这一铺押对了,在自己到京之前,杨罗以‘商贾’身份的进言,这展妃还真的听见心里去了,有意笼络结好帝国的大家族以为奥援,那么后面自己所想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谢干娘!”
“这五轮沙漏,三郎喜欢的话,干娘这就使人送到义子府去。”
“孩儿只是觉得御用器物果然非外间之物可比,做工精妙,鬼斧神工,不觉多看了些时。而且孩儿府上已有皇上赐的西洋自鸣钟,干娘所赐过于贵重,孩儿不敢领受。”
“罢了。以后使的用的,缺什么只管使人来告诉干娘好了。”
“是。多谢干娘。”
“嗯,今儿可是三郎的好日子,你记着可得全听干娘的安排啊!来,随干娘去个地方。”展妃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腻的妩媚撩人,转身行去,那条华贵的百褶凤尾裙让她分外袅娜,无比妖娆。
雷瑾随在展妃身后,一路行去,只见来往宫娥都穿着大红的吉服,发鬓、发髻上插戴着喜庆的团花,一个个梳妆整齐,喜气洋洋,宦官们也是衣饰一新。
而所经之处,张灯结彩,到处堆积着姹紫嫣红的喜气,到处充塞着一片耀眼的红光。
皇家气派就是不一样!
跟着展妃,在一众宫娥、宦官的簇拥下,来到一处房舍殿堂,观其形式,竟是汤池浴室。
看来,这一帮儿妃嫔宫娥是要照足洗三朝的习俗行事了。
雷瑾苦笑,决定了今天的行事章程——就是尽量装傻充愣,随遇而安。
浴室之前,周妃、顾妃等妃嫔早已经在等候了。
看那周妃、顾妃俱是青春年少,于雍容华贵的皇家气象中,透着楚楚风韵,显着鲜润艳丽,一颦一笑,顾盼生姿,这也是今日洗三朝的主角了,其余贵妃、妃、嫔等若干,自然是各自与这几位皇贵妃亲善的人,今日凑趣捧场来了,却不消细说得。
互相见礼毕,自有宫娥将雷瑾引去更衣。
待雷瑾光赤着健硕结实的上半身,由宦官引入硕大的汤池,其中已是热气蒸腾,温汤已备。
雷瑾刚刚沉入汤池,便听燕声莺语渐行渐近,帷幔掀起,一干妃嫔宫娥忽拉拉地便把个汤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再听一声娇叱,无数艾叶球、枫球、鸡蛋雨点般照着汤池中沐浴的雷瑾投掷过来。
这也叫洗三朝?干脆叫掷三朝得了。
“不要啊——干娘救命!”
这些个艾叶球、枫球、鸡蛋自然伤不得雷瑾分毫,但装傻充愣,逗这一干有闲而无聊的宫廷贵妇开心却是雷瑾今日的宗旨。
今儿注定要成为一众有闲贵妇顽闹开心的玩具,雷瑾早就有此明悟和准备,因此便故意在汤池中不停地搞得水花四溅,又变换着嗓音,不停大叫“干娘救命!”,发噱之状,令人捧腹。
而每次有艾叶球、枫球、鸡蛋什么的打中雷瑾,一干贵妇宫娥更是放浪形骸地狂呼大笑,声浪溢于室外。
不移时,大概是准备的洗三朝物品用光了,再没有投掷物投掷出手,喧嚣这才慢慢平息。
“我的儿,三郎啊,干娘要替你换新衣服,快上来吧!”展妃笑盈盈地站到池边,说道。
一众贵妇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没奈何,雷瑾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出汤池。
他身上那一身健硕结实的肌肉,以及刀痕箭创等男儿血战荣归的标记,让一干宫廷贵妇的眼睛都看直了,火辣无比的目光简直是要把雷瑾撕碎了吞落肚去一般,在雷瑾的感觉中,这些宫廷久旷的怨妇,那种目光似乎比千军万马还要厉害一些。
随即便是在展妃的令旨下,一干贵妇宫娥把雷瑾当作出生刚三朝的婴儿,嘻嘻哈哈地用各种绫罗绸缎,左缠右绕,包包裹裹,最后将雷瑾裹在襁褓之中,成个一个硕大的大粽子,这其间自然不免东摸西揩,故意拖沓,乐不可支。
最终,这个超级大襁褓诞生了,这么个“大婴儿”也没有人可以抱得动,便由数十个宫女,七手八脚的用彩轿抬了,众人簇拥着,去拜三朝;
拜毕之后,又簇拥着彩轿,沿着宫殿巷廊游行,穿宫过殿的游三朝,一路狂呼嬉笑;
所至之处都热闹无比,隆重至极,有往彩轿上扔各种果品玩器的,有拿了糕点、奶子什么的装模作样喂婴儿的,不一而足,就是元宵灯会也没这么疯狂。
好不容易游行完毕,由展妃主持的宴饮盛会也准备就绪,这才暂时放过雷瑾一马,让宫娥宦官抬着雷瑾去更衣,好参加夜以继日的盛大欢宴。
弦歌不断,宴饮无尽。
整个欢宴的殿堂,除了阉人宦官之外,就只有雷瑾一个少年郎陪坐在展妃身边,其余全是宫中妃嫔以及侍侯的宫娥。
欢声笑语,溢于殿外……
击鼓传花,遍行酒令……
又有教坊司的梨园艺人轮番上来献艺,加上至尊无上的皇帝这几日炼丹又正是火候要紧的时候,泡在西苑丹房里万事不理,没有皇帝的拘束,大内禁宫的许多地方都沉浸在狂欢的气氛中。
今朝不醉待何时,人生得意须尽欢。
在主子娘娘们欢歌宴饮之时,不用随身伺候主子的宫娥宦官们,也都偷偷的弄些儿现成肥鹅、烧鸡熟肉,拣些果脯糕点,三五人聚在一起,喝酒,玩叶子戏、打马吊、掷骰子、玩六博、摴蒲、双陆、天九等,互相赌钱为乐,这就叫主子们乐主子们的,底下人也有偷闲放懒自得其乐的法子。
欢宴未已,周妃、顾妃已不胜酒力,晕红上脸,星眼迷离。
展妃即亲自命人服侍两妃喝罢了醒酒汤,引两妃去偏殿暂歇,吩咐稍时酒醒再还座欢饮。
雷瑾有些疑惑,这宴饮备下的酒,大多不过是甜丝丝的御用果酒,喝上个百十杯,按理即便是女子也不容易喝醉,看座中妃嫔宫娥,几个时辰饮酒下来,虽有醉意,仍不至于濒临失态,何独这周妃、顾妃如此不胜酒力?
疑惑归疑惑,雷瑾自己因为喝的是酒力醇厚的宫廷御酒,与一众贵妇所饮的果酒大不相同,酒量虽大,此时也是酒力上涌,神意恍忽,加之小腹下涨满,不免有些窘迫,此时唯用内元勉强镇压而已,已经无暇细思这里面的种种疑点了。
展妃是何等精细之人,目中精光闪烁,已看出了身边雷瑾坐立不安的窘迫,便吩咐亲信侍女端了醒酒汤过来,让这便宜干儿子喝了,然后低声吩咐身边侍女引了雷瑾去小解和休歇,醒醒酒再回来殿上喝酒。
雷瑾倒是不疑有他,跟了便去。
那侍女娉娉婷婷的引雷瑾穿过许多围屏、帷幔,又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到了一处净房,候在外边,待雷瑾小解出来,又引着到了一处殿堂,道:“殿下,里面是书房,也有卧榻。殿下且在这里歇息醒酒,奴婢先去回娘娘一声,有什么事儿殿下喊一声,就会有人答应的。”
头有些昏沉的雷瑾,嗯了一声,漫应着随便推开了门便走了进去。
房中光线非常幽暗,雷瑾扫了一眼罗列整齐的书籍卷帙,果然如那侍女所说是间宽大的书房。
虽然光线不好,但靠墙的一列博古架上,有些东西还是引起了醉得有点迷糊的雷瑾注意——那是分层陈列的若干只宽约尺八的月色素瓷盘,色泽典雅,以雷瑾能虚室生明的敏锐目力,已经看出每只盘面上均绘有鲜艳夺目的男女交媾性嬉之图,其图大抵是根据《黄帝素女经》、《洞玄子》等书内容编绘而成的chun宫画,那栩栩如生种种不同的男女交媾之法,令得书房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雷瑾随手屈指一弹,一缕无声无息的指风轻轻撞到一个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整只盘子嗡嗡颤动起来。
走近前一看,那些盘子一个个薄如蝉翼,仿佛透明一般。
雷瑾顺手把一个盘子翻了一个面,盘底赫然仍是盘面上绘制的那幅*,毛发俱见,历历如真,只是正反不同而已。
显然这是景德镇官窑的极品御用瓷,烧制出这一套chun宫瓷,怕不要好几万两工价银?
尤其这些*,描绘技法用的还不是帝国传统的工笔彩绘,而是西洋油画的纯熟技法,雷瑾以前只见过西洋传教士画的圣母圣子天使一类;用来宣传天主福音的西洋油画,何曾见过这等恍如真人一般的chun宫西洋画,心里不由暗忖:听说有个什么来自欧罗巴洲的意大利亚,叫利马窦的传教士,在京师做官,所有西洋的玩意儿都非常精通,莫不是这家伙画的?
思忖间,雷瑾这时才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混有龙涎香的神秘薰香,但是不很浓烈,清雅幽淡,似有若无。
其实这个书房里,到处都潜藏着不可遏制的激情,加上弥漫的缠mian软香,挑逗和激发着雄性的无尽yu望,加上眼前惟妙惟肖的极品chun宫画,雷瑾的情欲也已经濒临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