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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不归路
作者：杨明
故事梗概
第01章第02章第03章第04章第05章
第06章第07章第08章第09章第10章
第11章第12章第13章第14章第15章
第16章第17章
故事梗概
这是一部描写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在汹涌又颇为盲目的出国潮的策动下，形
形色色的国内年青人通过语言学校前赴加拿大温哥华闯荡天涯，饱尝了文化错位，
传统碰撞，情感危机的凄凄惨惨的真实故事。故事聚焦在男主人公寒烟身上，以他
和女主人公享静、妻子郑雯的复杂纠葛恋情为主线，错综出另外两个“三角”情结，
并通过二牛、孟勋、小任和疙瘩包等人闯荡天涯的遭际，描述了语言生们从留学初
始的生活挣扎层面到获准绿卡后的精神迷失和困顿，写出了他们作为边缘人的内心
痛苦和有家难归的苦闷。迷乱中，他们很难真正地改变或突破自己，面对巨大的生
活压力和情感的扭曲变形，他们无法做出明智的抉择。寒烟最终的吞弹自杀与其说
由于情伤病困造成，莫若说是他那变态的·渴望功名而又仇恨社会的内心，无法从
偏激的漩涡中解脱自己所致。寒烟的悲剧既是个人的、家庭的、情感的，也是社会
的。
第一章：寒烟抵达温哥华第一天，和国内相识二牛以及小任、孟勋和两个女孩
享静和嫣然等人挤在一个肮脏的公寓内。寒烟目睹了留学生小于因锅炉爆炸，烫伤
住院后因没入医疗保险，拒绝手术的惨状。回途，二牛的破车操作有误，趴窝在荒
郊野外，警察将他们包围，搜身。孟勋以摩托本救驾，骗过警察。归家，寒烟和自
私的孟勋因电话小起冲突，睡在捡来的“尿不湿”床垫上，寒烟体验到出国的愁滋
味。
第二章：语言学院，洋人和中国学监糊弄移民局的骗局。寒烟欲退学费无门，
报刷碗工受辱，从“磕工委”主任二牛处了解到找工的艰难。前国家篮球队中锋孟
勋·享静和寒烟等人随加拿大骗子斯迪温卖花，寒烟鬼使神差地叩响移民官家门，
非法行为险些成祸。享静哭诉委屈，寒烟体验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第三章：寒烟和室友同逛脱衣舞厅、妓女街和赌场。
第四章：抗大个、小报童、杂工。寒烟等人生活无着，开始打“黑工”。搬运
仓库时和越南帮阿福冲突，打架逃跑。众人送报纸被洋人坑，白白受累。享静介绍
寒烟当中餐馆杂工。享静受广东乡下移民欺负，寒烟抱打不平，吓唬“小炉匠”手
受伤。寒烟和享静等夜车时，心灵产生首次碰撞，享静敏感回避。
第四章：公寓同居，诸位留学生素描。分居后，享静的表哥疙瘩包是广东移民，
房地产业包工头，此人婚娶，但死泡享静，寒烟邀二牛与享同住，当护花使者。寒、
享之间的默契进一步发展。朦胧中的三角关系。
第五章：加油站。寒烟夜里在加油站工作，享静探望，恰逢加拿大痞子“鸡冠
子”和“胸毛”偷油。寒烟借玩具手枪。两周后，“鸡冠子”掏枪欲抢油站现金，
寒烟拔假枪，吓跑对方，私藏缴获的真手枪。老板怨寒惹事，寒烟一怒辞职。
第六章：奖学金和出国潮。寒烟考托福获得奖学金，读书攻硕士。难和洋人学
生融合，被中国留学生使坏。寒妻郑雯陪读来温，心情压抑。回忆出国潮，汹涌离
奇。寒烟办出国的惊险故事。
第七章：泪洒仲秋。大家在寒烟家仲秋聚会，涮羊肉。郑雯已经被加拿大公司
录用，日子改善。享静、二牛、小任、孟勋等人依然还在苦海里挣扎，干最脏最累
的活。家宴上，他们先乐后悲。酒醉之后，寒烟唱伤感的插青之歌，众人情不胜悲，
思乡抚今，抱头痛哭。
第八章：经商乏术。寒烟课余随郑雯忙做生意。办画展，寒烟添乱，生意搞砸。
郑雯气急，吵架。再谈橄榄球赴华比赛，寒烟充能，又画蛇添足，令郑雯大为尴尬。
两口子大闹，重演往昔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家庭闹剧。寒烟发现自己不是
经商的料，即便取得文科博士学位，前途依然渺茫，心下惨然。
第九章：加拿大留学生因偶然事件得以申请绿卡，但郑雯决定放弃机会，应公
司召唤回国。寒烟不理解，苦劝无效，但又不忍硬性强留妻子。他对回国一事也矛
盾重重，有时首肯，有时反对。夫妻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但异国羁旅的日子却离不
开两口子的相濡以沫，寒烟搞不清自己对郑雯是何等样的感情。郑雯毅然归国，送
别时刻，寒烟伤感异常，预感到郑雯这一步很可能会成为永诀。回家途中，寒烟听
郑雯唱的“相约在冬季”，感情终于崩溃，野狼般嚎哭。享静欲劝又止，汽车在疾
风淫雨中掠过。享静归家后，寒烟途中撞车，脑震荡。
第十章：受伤后，寒烟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很少谈笑。过去和现实交织，
潜意识中的狂乱仇恨和病态心理。父亲和哥哥的死，偏激和无奈，寒烟将自己蹉跎
的时光和功名无成全归咎于郑雯和家庭生活。
第十一章：享静照顾寒烟，两人同居不同室，无话不谈，情趣相通。探讨了出
国潮缘由和情与欲等严肃命题，双方进一步了解，使心仪已久的情缘向深度发展。
某次相聚时，嫣然和小任撮合寒烟离婚改娶享静，两人心曲互通，但仅相视一笑。
嫣然物色了一个洋人男朋友约翰，约翰建议大家信上帝，批判了中国文化，尤其是
龙的图腾。
第十二章：寒烟和享静相恋相爱。寒烟养伤的日子，和享静共度了一段极其美
妙的浪漫时光。两人忘却烦恼，情意绵绵地碧湖泛波，海滨游泳，烛光曼舞，生日
晚餐。爱使艰难的生活变的诗般美好。寒烟送享静钻戒，以表倾慕之心，享静为寒
烟破例穿“三点”，海泳，接受他的拥抱，芳心有所归。美酒良宵之夜，寒烟故意
赖在享静的床上假寐，享静为他拔一根白发时，寒烟窥见享静睡衣内雪白的酥胸，
情不自禁地将享静压倒床上，狂乱亲吻。享静娇喘，情乱目眩，一时瘫软。但顷刻
之间，她恢复了理智，坚决地将寒烟推开。她那句“有一个人我是万万不能伤害的”
的话，使寒烟沉默。享静进一步的解释，似乎伤害了寒烟敏感的自尊心和男人的面
子。他道句晚安，起身就走。享静痛楚异常，泪水夺眶而出。
第十三章：有情人难成眷属。寒烟和享静依然苦苦恋着对方，但却彼此躲避，
享静搬走，留下寒烟一人。享静良心上不容许自己伤害好朋友郑雯，因为，郑雯回
国前让她照顾寒烟。享静知道寒烟重感情，爱儿子，晓得认真起来，最终受伤害最
重的是寒烟，所以，她想坚决斩断这段恋情，于是，便回到疙瘩包的身边。此时，
嫣然和约翰关系中断，受享静委托搬来和寒烟同住，照顾他生活。嫣然被寒烟的男
子汉气质倾倒，真心爱上寒烟，但寒烟对她则冷酷无情。寒烟开始放纵，赌钱、赌
马，作贱自己。他对享静又对疙瘩包投怀送抱不理解，心情苦恼不堪。疙瘩包的妻
子约了人将他老公堵在享静屋里，恰逢寒烟睡在厅中，怒骂来者。楼后，寒烟被几
个人乱拳乱棒打破头，享静心疼，寒烟却冷漠。寒烟蔑视疙瘩包，满头是血躲开他
们看电影。寒烟重病，昏睡中嗅到女性馨香和裸体，以为是享静，狂乱高烧中和对
方作爱，呼叫享静名字。那女人突然呻吟着跑进洗手间，闭锁不出。原来是嫣然。
寒烟愕然。嫣然决定报复享静，认为是她抢走了约翰，并占有寒烟的心。
第十四章：享静探望病中的寒烟，两人相伴参观凡高画展。“麦田上的乌鸦”
令寒烟癫狂，他看到了死亡的清晰具象，并当着唱诗班狂笑。享静告诉寒烟自己准
备和约翰结婚的计划。寒烟得知后，如遭雷殛，大骂享静是婊子。享静忍屈跑走，
给郑雯写信， 求她速催寒烟回国。寒烟开始对生活绝望，偷偷报名泅渡UBC海峡。
淫雨狂风之日，他自杀般全力和汹涌的海浪搏斗，带着无端的愤怒和仇恨以及对自
己的憎恶。享静得知消息，知他有自杀意图，赶到海滨，未及阻止。寒烟精疲力尽，
被救生艇搭救。上岸后，寒烟几乎被冻僵，享静冒充是寒烟的妻子，扑过去将他抱
住，拉开乳罩，用炽热的胸膛温暖冰凉的寒烟。寒烟泪水大滴大滴地淌下。
第十五章：寒烟和享静去观音庙求签，结果令两人愕然。偈语前两句字头组成
“寒烟”二字，内容似乎讲他和享静只有来生缘分。寒烟决意回国，将手枪和半部
小说手稿教给享静保存，享静拒绝。寒烟脑震荡后头疼越来越甚，痛苦地撞墙。享
静想到白天海滨之事，看到他如此痛苦，心下又是一软，决心当一次坏女人。她计
划给寒烟当6天的妻子， 度一周蜜月，然后，寒烟必须回国，她嫁约翰。寒烟抱享
静去洗澡，嫣然突然砸门，享静平静如斯，轻轻地让寒烟将香水洒满他们的周身。
她温柔地亲吻寒烟，但这次是寒烟慢慢而坚决地推开享静。他不想占有享静这份殉
葬般的牺牲，不想玷污了他们真挚纯洁的爱情。他要先和郑雯离婚，然后再娶享静。
享静无语伫立，内心矛盾至极。
第十六章：寒烟悄悄搬走。头疼难以忍受，去医院诊断。脑瘤，良性还是恶性
需要手术验证。寒烟闻讯无动于衷。出医院后，他无意中来到一个墓场，体验到内
心的安宁，在草地上入睡。寒烟的绿卡通知书寄到原来公寓地址，享静和二牛辗转
找到寒烟。享静和约翰的婚礼将要两周后举行，寒烟决定同天回国。享静怕寒烟对
自己误会，想解释但无法言说。二牛陪寒烟离国前游览告别温哥华。二牛对寒烟和
享静的“不越轨”，甘于被情所苦的态度非常不满，认为寒烟不是男人，作为铁哥
们，他帮不上寒烟的忙，感到极其恼火。寒烟冷漠回言刺激了二牛，二牛抡拳就打，
寒烟不躲。二牛将此事告诉了享静，享静泄露了他和约翰谈妥计划结婚是假，骗寒
烟断念和回国与家人团圆是真。二牛对这种安排更为不满。
第十七章：寒烟回国的前一天，享静和二牛从医生嘴中得知寒烟长了脑瘤，去
他宅所找，扑空。房间收拾得异常整洁，享静有不祥预感。当她发现寒烟偷放手枪
的袋子空空如也时，惊恐万状，通知了警方。寒烟凌晨在墓地草坪上睁开眼，夜里
和繁星宇宙、生者死者的对话使他宁静详和。
享静在警车里听到报警电话，有人发现寒烟的汽车停在墓场外面。享静失色，
警笛嘶鸣。寒烟站在山岱上，仰头看到天空的飞机，将绿卡通知书和机票撕碎，洒
向蓝天。山下教堂婚礼的钟声悠扬传来，他浮起微笑，将枪口指向太阳穴。
警车急停，享静等人飞奔而出。蓦然，墓地深处传来一声枪响。享静悲恸欲绝
高喊“寒烟——”。一群鸽子飞上蓝天。
The Road not Taken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n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erence。
——By Robert Frost
第一章
“到了，哥们，挤是挤点，对付过吧，谁让咱穷呢，”二牛把车轧吭叱一踩，
寒烟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侧面玻璃上。
“Sorry，这破车一踩就这德行，”二牛回头道歉。
“哥们没事。嘿，就这楼吧？不赖呀，搁国内起码也得部长级住的。咱穷人猪
圈都能囚，到这算进天堂了。”寒烟跳下车，先把一个大软皮箱子拉下来，二牛和
他从后备箱里抬那200多斤重的大纸箱子， 一抬，哗啦，底儿漏了，掉出来一堆杂
物。有棉被、打字机、菜刀、炒勺、榨菜，一根擀面杖滚出两米远。
“窝靠，真准备在沙家浜扎下了。”
“嘿嘿，”寒烟不好意思笑了笑，撅起屁股拾那擀面杖。
这是个二层小楼，楼外有片草坪。他们没敢从正门进，二牛说怕公寓管理看见，
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这种感觉使寒烟有点不自在，第一天到了“大家拿”，就象
偷儿似的。二牛嘿嘿冷笑说：“你以为咱吃亏了？咱是骗那帮傻老外，钻空子。”
早听说是两室一厅的房间，里面已经挤了5男2女，摊下来每人每月才80美元，
虽然挤得象沙丁鱼罐头，但一听寒烟要来，大家还是OK，只要能省钱，别说挤，住
厕所、蹲茅坑都成。反正出来就是受罪来了，谁都是穷鬼。
一进屋，里面有几个人站起来招呼寒烟：“来了。”其中两个他在国内就认识，
一个是前国家男篮中锋孟勋，一个是《风雷》杂志编辑任荣的弟弟任华。
“嘿， 早听我哥说你要来了， 幸亏你没跟姜傻帽住，我还想丫的呢，坑了我
800美子， ”小任亲热地给了他一拳，笑呵呵看着他。两米高的孟勋矜持地眯缝着
眼，晃天神般地度过来，和他握握手：“嘿嘿，国内有好日子不过，出来受苦来了，
熬吧，兄弟。”
厅倒真大，约莫有30米，刀把型。地上铺了两个双人床垫子，被窝叠得窝窝囊
囊；有个破双人沙发，带棱角的地方黑不溜秋的；一个二十寸的电视歪着架在椅子
上，雪花沙沙乱闪；屋里烟雾弥漫，但还混杂着一股臭鞋臭袜子味。
“电视又瞎了，捡来的东西就是不灵。”孟勋站起来，使劲拍了电视几巴掌，
拍出来个金发洋妞，乌里哇啦地朝他乱嚷。
“这是我铁哥们，许寒烟，报社记者，大学英语本科。都是北京人，出门就是
朋友，以后大家多关照，”二牛把他介绍给另外三人：戴眼睛的叫刘江，北京经贸
大学毕业；矮墩墩的中年人叫老李，北大社会学博士；头发长长的叫刘易，长影的
摄影师。
寒烟和那三人握了握手，一边敬烟，一边挤出笑脸说：“刚来，多关照，多关
照。”
卧室里走出两个姑娘，年龄大概都在25岁左右，看见寒烟有点羞羞哒哒，笑着，
没主动打招呼。
“哎，你不是……我好象见过你，签证那天，忘了？咱还说过话呢。”寒烟对
一个长得清秀俊俏的姑娘叫起来，那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抿嘴一笑。这可真是天下
之小！在北京签证那天，寒烟看到一个文静的姑娘，拿着表格在一边等，她的烫发
很独特，两侧几缕编成细小的辫子，和她姣好的五官配起来显得温馨独特。他请教
了对方几个问题，但那姑娘警惕地向后退了退，缄口不语，只是承认自己要去温哥
华。“以后没准咱们能在那见到呢！祝你走运。”他回到家里后，那姑娘的身影还
真在他脑海里闪过几回。
“哈，咱们缘分不浅，你看，真就见到了。”寒烟走过去和那姑娘握了下手，
知道她叫享静，北医毕业的；另一个短头发的叫嫣然，外企职员。两人长得都水灵
灵的，看来这年头，漂亮点的姑娘都出国了。
“寒烟，我们这拨人都出来半年了，出国就是他奶奶的洋插队，你得住黑房、
打黑工、开黑车、什么都是黑的。好在洋人都是大傻子，有不少空子能钻，要不然，
这日子能逼疯了你。”
“不会吧？我看你们活的挺自在的。”他四处巡睃了一番，三个男的占了个房
间，两个女的占了另一个小的，看来，他肯定得睡厅里。
“睡人家尿湿了的床垫子，蹭人家地铁，到处磕工磕不着，奖学金又没有，整
个一傻帽，还自在呢！没身份，你就狗屁不是。”二牛接着骂。
“我X加拿大大爷！ 我早晚得泡个洋妞，哪怕弄个黑人老太太，也得先把身份
弄下来。没身份，挣妈X钱。”
“小任， 这还有女的， 你那嘴别太脏，”孟勋一边说，一边又在拍那电视。
“知足吧，这还能捡到电视，凭什么你到这就发财。”那电视是他捡的，抱了二里
地才弄回来，电子管的，开15分钟，中间就出来个王八状的黑块，面积越来越大，
一会就只出声不出影。只能晾凉了再开。
“哥们，抽根洋大炮吧”二牛递上一根烟。他看了看，和烟卷没两样，这可不
是大炮，他小时候卷过大炮，把烟丝码成一条，斜着一卷，弄成个喇叭筒，前面的
纸再拧成个死尖，拿牙一咬，“嗝知”一声，齐了。
二牛生产出的大炮相当专业。他有个小工具，把烟丝码在一根凹心的铁片上，
一头套上空心的过滤嘴烟筒，另一头温柔地一推，烟丝钻进空烟筒，一根标准的过
滤嘴香烟就出来了。这是卖给穷人用的烟具，自造洋烟比盒烟省一半钱。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在这活着没问题，您50块钱能吃一个月，可是……唉，
不说了，你日子长了，慢幔体会吧，咱先找“尿不湿”去。”他指的是床垫子。二
牛、小任拉寒烟出了门。
二牛是寒烟的北师大校友，教育系的，和寒烟同在校田径队。二牛是这里的元
老，来温哥华快一年了。这几个人眼下都在同一所语言学校补习托福，准备考个好
分申请奖学金。那学校是一个中国留学生串了一个洋鬼子开的，请两老师，分初级
和高级班，学费贼贵，每人每年1800加元，折合人民币黑市价1万多。
二牛那破车才250加元，是个跑了八辈子的小甲壳虫。车体下面锈得一塌糊涂，
消音器折了，用根塑料绳拴着。车头大灯是个独眼，车尾巴被撞凹了一块，屁股上
还用漆喷得花了胡哨，上面有句英文：“Don't Kiss Me〃。寒烟心说，就这破车，
躲都躲不开，谁敢和它亲嘴？
进车后，二牛把两根裸露出铜丝的电线仔细对好。这车买来就没锁，打火不用
他这绝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