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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公公笑容可掬:“如今姑娘住在此间,冷公子又不在,自然是姑娘做主了。”
“啊?”温西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伸头看他身后那些人,扛的提着的东西多的好似搬家,不由疑惑道:“这些东西,做的什么的啊?”
薄公公笑道:“殿下今早出门之前吩咐了,无幽园中有流水青竹,金桂芙蓉,正有情致,今夜便在此间设宴。”
温西腹诽,他自己的住所,也有什么流水青竹,金桂芙蓉啊,陈王府这般广大,哪里没有好景致。
但这是人家家里,他想在哪里吃饭就在哪里吃饭,她又管不着,看着一群人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她只好随手一指身后的庭院,那里她方才舞枪弄棒半天,还挺宽敞的,这么多东西应该摆的下。
佳节()
薄公公得令,立刻麻溜地吩咐人开设摆设了,什么地毯、隔扇、花架、茶炉、矮塌、座几等物纷纷陈设上。
温西看得目瞪口呆,又仰头看天,日头正好,今晚应当不至于下雨吧……
渐渐日色西斜,明灯初上,小院中人又多了好些,来往点灯的,焚香的,驱蚊的,温西干脆收了剑回房。
然一直等到月色满园,陈王都没有来,连冷疏竹都没有回来,温西想着陈王应该是皇宫里的饭还没有吃完不好回来,但冷疏竹究竟去了哪里了?不说今日佳节,就是往日,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回来了啊。
温西不由开始担忧了起来,她几回出了房门,都不见动静。
萤烛忙了半晌,才刚换了衣衫出来,见温西望着院门处发呆,便上前同她道:“姑娘若是饿了,婢子吩咐先给姑娘做些吃食来。”
温西回头看她,摇头道:“不饿,多谢你。”
但到了连月色都已经移过了中天,那两人都还是没有回来,院中灯烛已经换了一遍,连萤烛都已经有些担忧了,她心绪不宁地走来走去,温西看得疑惑,拉住她问道:“萤烛,冷疏竹他去了哪里了?”
萤烛张张口,眉间全是忧虑,正想同她说话,忽听侧院传来一声极为细微的声音,若非她们二人皆有内功在身,耳聪目明,决不会留意这样的声响。但就是这么一声细声,激地萤烛立刻跳了起来,然不过一瞬之间,她又恢复了镇定的神色,眼光扫了一下院中侍奉的婢女们,道:“夜已深,还是都散了吧。”
婢女们齐齐行礼退下之后,萤烛飞速地掠身而起,向着侧院疾奔而去。
温西见有蹊跷,忙跟上她脚步,但她实在太快,温西进了侧院就看不见她人影了,好在现在夜深,四下一片寂静,温西站在那日所立的小桥上细辩声响,听见有声音从那边竹林传来,她立刻寻声而去,走走停停,忽地,闻见一股巨大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温西大惊,本能地抽出短剑握在手中,却听有人道:“温西,是我……”
月色穿过竹叶已经昏沉,借着这昏昏的微光,温西看见一个浑身血腥气的人向她跌跌撞撞走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手里一柄细剑,剑尖正向下滴着点点鲜血。
这声音,是陈王!
温西骇然,忙上前扶着他,确是陈王,他带了一张薄皮面具,靠在温西身上,伸手将面具抹掉了,口中咳了两下,登时吐出好大一口血。
温西大急,来不及细问,忙伸手拍打他的止血大穴,正在此时,又有几声隐隐的打斗声传来,温西忙扭头,看向竹林深处。
陈王同她摆摆手,气息微弱地道:“走……”
陈王如今这模样,再流血下去只怕就要死了,温西心跳不止,一咬牙,将他背了起来,跌跌撞撞地顺着原路跑出了竹林,幸好她那天来过一遍,又在摘星楼上居高临下,还细细揣测过这里的布局,今日没有再在这里迷路。但在此时,她后颈又传来一股热意,然后这股热流顺着脖颈向下,流到了她的胸前,是鲜血……
温西几乎要哭了,陈王要是死了怎么办,他人也不是很坏,还是无数的人依靠,与他相处这么些时日,也算有了几分交情,温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啊。她背着陈王,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侧院,他现在撑不久,回不了他自己的院子,温西干脆把他背进了冷疏竹的房间,放在床上。
陈王几乎已经半昏迷了,他还是吃力地睁开眼睛,张张嘴唇,指着温西,艰难地摆摆手。
温西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金疮药,顺手扯过冷疏竹的一件衣衫撕成布条,又撕了陈王的黑衣衫,胡乱地擦了擦,才看清他的伤处在腰上,她忙将金疮药粉撒上,又包扎捆紧。
陈王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嘴唇青白,看着温西,吃力地道:“莫慌张,现在、在、府中了,安全了……”
温西忙道:“是、是……殿下,你现在安全了……”温西不知道为什么陈王会在无幽园的侧院出现,为什么会身受重伤,他身手过人,什么人能把他都伤成这般,又为什么会竟敢来这守卫重重的陈王府杀他,又为何没有惊动守卫,温西脑中纷纷涌来无数的疑问。
方才那打斗声应当是先一步进了竹林的萤烛和什么人,萤烛身手过人,应该能处理的……温西看着陈王这模样,定要快些医治才行,她想到那个玄尘道师了,要赶紧把他请来才是,但刚才萤烛把侍婢都打发出去了,她不能扔下陈王一个人走开。
温西急得快发疯了,只好不停地看向院门处,耳朵竖得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声音,再不停地猛点陈王的穴道,幸好金疮药起了作用,他已经不再流血了。
紧接着,房门忽然被拍开,温西后背的汗毛一竖,立刻将短剑指向门口,进门的却是身上血迹斑斑的萤烛,温西面色一白,萤烛却看见躺在床上还在喘气的陈王,松了口气,立刻对温西道:“等我。”
她转身就走,温西也松了口气,看她无碍,那些血不是她的。
萤烛去了之后飞快的就回来了,还拖着一脸睡眼惺忪的玄尘道师。
“啊呀呀——慌什么,慌什么,又不是天塌下来了……”玄尘话音还未落,一看床上的陈王,忙怪叫一声:“了不得,天真的塌下来了!”
他惊醒了十分精神,飞快上前,给陈王扶脉看伤,口中速报了几个药名,又道:“萤烛,去煎了来,上午我开的方中就有那几味,你应该有备下的。”
萤烛忙出门去料理了。
温西急忙问玄尘,“道长,他没事吧?”
玄尘先一刻还面色凝重,小心地解了温西之前包扎的布条,又翻翻陈王的伤处,后一刻就松了眉头:“没事吧,这点伤,殿下也应该习惯了。”
温西无语。
玄尘又对她摆摆手,道:“嗯,去打些清水来,还有干净的棉布,再用烈酒泡过的针线。”
伤()
温西立刻点头也出了门,这些东西都是有现成的,无幽园有个热水房,小炉灶上一直坐着热水。烈酒烈酒……温西眼睛一亮,立刻跑去院中,本来说今晚在院子里设宴,薄公公令人搬来好些酒坛,她一坛坛起了封口嗅,嗅到最呛口的就拎了回来。
等她飞快拿着东西跑回冷疏竹的房间的时候,陈王已经清醒了些,温西拧了湿布巾递给玄尘,玄尘下手迅速地擦干净伤处,把温西刚才糊的药粉也给擦了,陈王有些皱眉,但还是忍了下来。
温西想到玄尘说的殿下已经习惯的话,借着灯看他现在不着衣衫躺在床上,身上确实是遍布斑斑旧伤,有些位置与大小,皆有致命之重,一时心中震撼。
玄尘擦着擦着,举起帕子放在鼻端闻了闻,这上面只有陈王的鲜血和那金疮药粉,药味依旧浓烈,玄尘闻着闻着,就面露出几分狐疑地看向温西。
温西以为自己处理的不对,忙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玄尘嘿嘿一笑,道:“温姑娘这药,蛮好的,殿下这么快就已经止血了。”
陈王看向温西,温西抿抿唇,那金疮药是师父之前给的,出京去梅州的时候用光了一瓶,所剩已经不多。
玄尘含了口烈酒在口,噗地喷向陈王的伤口,陈王被激地又一皱眉,温西看得心头发紧,这伤口极深,又长,似剑伤,又是伤在腰腹,想必也是极疼。
玄尘清理干净伤处,又取了针线,手指一弹那丝线,颇为遗憾地道:“若是晒干劈细的羊肠线倒更好,可惜我用光了未曾炮制,这也就将就了,殿下忍者些。”
温西惊地眼珠都要凸出来了,他是要……缝上伤口的皮肉?
玄尘的确是给陈王缝上皮肉,他缝地还颇为细心,一针一阵,穿肉而过。温西手指扣着床柱,汗毛直竖,看向陈王,陈王额头汗珠滚滚,却一声不吭,温西看得有些不忍,出门去换了干净的热水回来,拧干棉帕,给他擦擦额头的汗水。
陈王却一伸手就抓着他的手,没有借力捏紧,只是轻轻握着。
温西见他痛苦,没有抽出,她伤痛之时,他也曾这般安抚她的……
玄尘足足缝了二十七针,才算缝好,陈王也重重地吐出口气。玄尘却对着温西一摊手,温西不解。
“金疮药。”
“啊……哦!”温西忙将药瓶递过去。
玄尘对着伤口撒了撒,勉强铺满,却再也洒不出来了,没了。他举着药瓶,看着温西,温西只好对他摇摇头。
玄尘一见,原来他刚才洒上的药粉已经是最后一点了,忙道了声可惜,去一旁的桌案上取了张纸过来,将伤口的药粉又拨了点回去。
温西不忍直视,陈王的脸简直就要黑成锅底灰了。
幸好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是萤烛端着药汤回来了。
玄尘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举动,一脸正气地道:“殿下先喝了这药,幸好不曾伤到内腑,明日伤口若是没有红肿,过几日便也能活动如常了。”
陈王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萤烛侍立在一旁,道:“是两个人,已经杀了,凌安等着殿下示下,冷公子还不曾回来。”
冷疏竹……温西心中一紧,陈王如此伤势,不知道他会如何了。她松开陈王的手,向着窗口走了几步。
陈王缓缓道:“他应当不会有事。”
温西回头看他,想是失血过多,他面色苍白无比,只得点点头。
又过一刻,远处遥遥传来钟声,已是过三更,小院门口有声响传来,萤烛眼睛一亮,“想是冷公子回来了。”
温西立刻拔腿出了门,飞快向着院门口而去。
陈王的面容的烛灯下尤其的幽暗,他闭上眼睛,对着萤烛与玄尘摆摆手,道:“下去吧。”
萤烛还有些不放心,玄尘道:“那明早贫道再来。”
萤烛见陈王一脸疲累,也只得退下了。
温西跑出了院门,见门外站在一身锦绣王袍的陈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装成了陈王的模样进了宫,她将他上下看了一遍,见他毫发无伤,才算放下忐忑之心。
冷疏竹却见温西一身暗红的血痕,大惊,“阿芷!”
温西对他摇摇头,冷疏竹立刻进门,抹下面具,温西指指他的房间,道:“是殿下受伤了。”
冷疏竹脸色忽变,疾步进了屋,陈王听见声响睁开眼,开口道:“温西出去。”
温西想是他们有要事商谈,只得出了门,还将门扇也关上了,她心中着实忐忑,一步三回头,终究回了自己房中。
冷疏竹上前查看陈王的伤势,陈王对他摇头,道:“已无大碍,幸好今日玄尘到了。”
冷疏竹起身,点头道:“出宫之后,我去了中书令王贺府中,见了他儿女,还赐了各色礼物,一路都有人暗中跟着。”
陈王冷笑数声,“过三日,渡云湖有赏菊诗会,你替我出面,赞赏那位王小姐的诗词。”
冷疏竹皱眉:“殿下,难道真的打算,立妃?”
陈王一握拳,“乌寂,被他招回来了,他已经怀疑你,近日有人在查管家的旧事,我怕他不知道会从哪里知道洛书图之事。”
冷疏竹面露惊色,“伤了你的是乌寂?”
陈王点头:“他也被我伤了,应当不轻,近日不会再现身。但他手下有三人跟进了小道,被我杀了一人,另两人一直追到府中,萤烛与凌安已经处理了,这三具尸首,你派人烧干净扔了,再吩咐凌安,仔细检查宫中一路的血迹,抹去所有脚印。”
冷疏竹应是。
烛火跳动着,陈王眼中亦有火光,“王贺是中正之臣,无门阀之累,有心怀天下之志……如今各处皆有千头万绪之事,京中的事,不能再等下去,该收线了……”
冷疏竹想起一件事来,他便问道:“殿下,房姑娘与她的那个老仆都在周王府中,当年太子暴毙,宫中动乱,殿下为脱身当着她们二人的面换了装束,她们深知殿下乔装的手段,如今紧要关头,殿下今夜潜入景阳宫,又遇上了乌寂之事,陛下势必会追查,可有妨碍?”
太子死后不久,房师便带着家小告老回乡,这些年来,房锦娘一直守口如瓶。
管溪,你要小心()
陈王寂然,房锦娘心细多感,她此番跟着周王的人回京,是为了向他表明她的不甘吧……但这份执着却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处,只有越陷越深的泥沼。陈王摆摆手:“你先去料理吧,此事,容我想一想。”
冷疏竹低头退出。
门外萤烛正候着,她见冷疏竹出门,迎上来道:“凌安还在小道候着。”
冷疏竹一点头,正要抬步随她去,转头之间看见对面温西点着灯烛开着窗扇,一脸担忧地向他看来,冷疏竹便对萤烛道:“你先过去。”
萤烛微一点头,进了侧院小门,冷疏竹向着温西走来。温西推开房门出来,站在廊下的灯影中,定定地看着他。
“阿芷,对不住,本来今晚想陪你一同赏月的。”他轻道。
温西摇摇头,忽上前几步,猛地抱住冷疏竹,道:“管溪,你要小心……”
冷疏竹亦紧紧抱着她,听她喊着自己的姓名,手不由一抖。
——“管溪,你要小心!远远的离开,留在这里同我一起去死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才有希望。”
当年,也有人这么同他说的,随后她从容赴死。
温西抬起头,看着他时常掩饰着忧虑的眼睛,“于我来说,仇恨已如过往云烟,但七月哥哥却是鲜活的人站在面前,我不愿七月哥哥受任何的伤害。”
冷疏竹心中微微荡起一丝甜蜜而心痛的情绪,他环抱着怀中的姑娘,将嘴唇抵着她的额头,轻轻道:“我不会有事的。”
随后他又将她松开,道:“我有事还要去处理,不必等我了。”
温西看着他离去,定定地站在长廊下,夜风凉似水,掀起她的裙裾翩翩,空气中还有未曾散尽的血腥气,仰头看月,今夜本来是一个团圆的好夜的。
若是他一切作为皆因仇恨而起,那殷氏的仇,她也不能逃开,她不能让这样沉重的枷锁一直压在管溪一个人身上,这些年来,他已经承受太多的痛苦了,还有也因为……她与他,还有那个江湖之约呢……
风来,竹涛声声,温西忽然一抬头,这风中的竹叶细索的声响,让她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有关于她的母亲。
温西站了许久,廊灯随风摇摆,那边冷疏竹的房中的灯火忽地一灭,温西蓦然看去,已经只有如霜月色照满那窗台。
透过鲛绡窗纱,陈王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温西心事重重的身影,她还穿着那身衣衫,被他的鲜血染得暗红。
之前在梅州,他曾问她,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现在的她,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了吧,陈王忍着伤口的疼痛,微微翻了翻身,疲惫地闭上眼睛。
侧院,冷疏竹与萤烛二人飞速进了竹林,奔走数十丈,便见到了一间简素的小竹亭,仿佛只为闲坐而设,一二野趣,并无雕饰,那竹亭外正立着一名宫中内侍服色的男子,提着一盏昏昏的风灯,正是那日温西所见与萤烛一起现身的男子。
他见冷疏竹前来,上前行了一礼。
冷疏竹目光落在他身后,齐齐的三具尸首,四周还有先前打斗时留下的斑斑血痕。他上前,细细查看那些尸首面貌,皆不过寻常长相,绝难引人注意,不过三人面部均无胡须,冷疏竹微一皱眉。
提着风灯的男子上前一步,弯腰附身,掀起其中一具尸首的下档处,将风灯移了过去。萤烛撇开脸不看,冷疏竹见尸首下处鼓起,面色有些发冷。
“凌安,宫中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冷疏竹问道。
凌安摇头:“不知,这些人下手极为果断狠辣,若非殿下的身手过人,换了旁人绝难活命,方才萤烛与奴婢亦是应对吃力。”
冷疏竹绕着尸首走了一圈,忽然蹲了下来,拿过凌安手上风灯对着尸首的耳部照去,赫然一枚清晰的耳洞,而另一边却没有了,他又照了照另外两人,还照了他们的掌心位置,站起身之后有些沉思。
凌安与萤烛面面相觑,见冷疏竹不语,凌安又道:“这些人应是乌寂带回来的死士,奴婢之前从未见过。”
冷疏竹只是微微点头,他又一招手,一旁现身三名乌衣卫,各负一具尸身而去,然后道:“你先回宫处理殿下留下的痕迹。”
凌安应诺,进了竹亭,便隐身而去。
萤烛面有忧虑看着他离去,冷疏竹看见她的神情了,却没有说话,他转身向外走去,萤烛慌忙跟上。
*
陈王受伤,这些时日冷疏竹益发早出晚归,温西并不清楚他要去做什么,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危机,她只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心中有股郁气不知道向何处使去,越发的将劲用在练剑上,一天到晚在院中挥舞地呼喝有声。
玄尘整天在冥思或者制药,偶尔来无幽园给陈王换个药,也不提将温西的手重新打断又接上的事了,温西不想再多事,近来觉得左手也能使,便也没有去问他。
这日她正在院中挥剑,陈王正在冷疏竹的房中临窗书写,他不时抬起头看温西,忽地投出一管沾满墨的笔扔向温西,温西耳朵一动,立刻侧身挥开那墨笔,挥剑劈出,漆黑的墨汁在半空登时划出一道圆弧的黑线,又洒落满地,温西脚步挪移,闪身避开,然鞋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