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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姓邹,名再第字伯符,乃是科甲出身,官居河南道御史,现任在京。夫人郑氏,年已四十以外,膝下无儿。所生一位小姐,性情聪明智慧,能通经史,又兼孝道,因夫人常有小疾,故此每晚在花园祝告天地,保佑父母身体健康。
这晚小姐烧香已毕,使女收拾了香案,手执灯笼,正欲回走,忽听太湖石边,隐隐有哭泣之声。遂立住脚,仔细听了一会,那小姐道:“这花园夜静,这哭声从何而来?”春香丫环说道:“四野无人,莫非是鬼?”小姐道:“这花园离住宅不远,如何有鬼?”于是叫一个大胆的丫环寻看。她来到太湖石边,将灯笼一照,便喊道,“不好了!是一个老狐狸精,他头上有两根花尾,身上花花绿绿。”小姐听说,吓得转身就走。
丫环执着灯,不顾高低,跑进内室。夫人一见丫环慌慌张张的,夫人问道:“为何这等慌张?”春香道:“夫人,不好了!花园中有一个老狐狸精,在那里学人啼哭。”夫人道:“胡说!”那云英小姐定一定神,便说道:“果然花园内有一个老狐狸精啼哭。”夫人听说,就叫丫环唤起仆妇,各执棍棒灯笼、火把,保护夫人、小姐,一同奔至花园中而来。夫人、小姐步入亭上,众家人齐奔花园而来。到太湖石边,正欲动手,杏元小姐道:“我不是鬼怪,我乃是落难的女子。我出来便了。”
众人见她如此说话,众家人站立,闪开一旁,却也防备,各将棍棒保护着身子,各将火把、灯笼执起。喝道:“快些!快些出来。”只见走出一个外国打扮的女子,众人看见,连忙回禀夫人。夫人说道:“我说不是狐狸。我等良善之家,哪有狐狸之理?既然如此,可领她进来见我。”那家人慌忙去对杏元小姐说道:“我家夫人在牡丹亭上,叫你去呢!”
杏元小姐想道:“这家人口称夫人,必是官宦之家。也罢!我去看看,如何道理。”于是跟了家人,往亭子上来。那些家人仆妇,看见杏元小姐这样打扮,都指手划脚,笑作一堆,上前来看。杏元小姐低头含羞,来到夫人跟前,深深下拜。说道:“落难女子叩见夫人。”
那夫人见她礼数端庄,不是贫贱之家,倒象个大家风范,便也站起身来说道:“请起。”于是命丫环扶起。杏元小姐站起身来,又向云英小姐说道:“请上容难女一拜。”那云英小姐连忙也还礼。拜罢起身。夫人见盈盈幼女,体度端方,心中倒也欢喜。于是吩咐众家人:“你们各自去罢,照应门户吧!”众人都退,夫人又向小姐说道:“我想此处夜静寒冷,何不大家回转内室再谈吧!”小姐道:“是”。即叫丫环掌灯,一同到内室。
夫人命丫环设了座位,向杏元小姐说道:“请坐。”杏元小姐方才告坐。于是坐下,夫人问道:“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因何番邦打扮?因何得到我家花园?请细细说与老身知道。”
杏元小姐含泪开言说道:“夫人呀!落难女子原籍徽州,移住扬州,姓汪名月英。父亲日升,乃现任运使,难女好好在家学习女工,不料被地方官员将奴家名字开投上司,要我随陈家杏元小姐去和北番。奴家虽住幽室,颇知礼、义、廉、耻四字,岂可轻废?因受逼迫,出于无奈,母女分离,随众出关。看着昭君娘娘尽节之地,触目伤悲,故而投崖自尽,多蒙昭君娘娘大显威灵,着神将将难女送至贵府花园。此乃难女实言,不敢半句虚词。”
邹夫人听了这番言语道:“可怜我儿,见了廉耻之节,神圣都来护佑的。”既是富贵家闺女,又被神人送至我家,你暂且住几日,老身着人寻你父亲,说你这一番备细,少不得你父亲前来接你。”杏元小姐说:“多蒙夫人一片好意,找寻奴家父亲,但恐传扬开去,奴家就有欺君之罪。”夫人对云英小姐说道:“好一个有见识的女子。”
又向着杏元小姐说:“既然如此,也是天缘凑巧。我家老爷在京官拜副都御史,老身郑氏,膝下无儿,今年四十五岁,只生此女,名唤云英。既是你不愿回去,可拜我名下,做个义女,早晚和我女儿做些女工针黹。待和番的事情平服了,再慢慢访你家父亲,着人送你回去。你意下何如?”杏元小姐见如此说,便站起身来说道:“蒙夫人垂爱,只是难女家世卑微,恐有玷辱夫人。”云英小姐也站起身来说道:“既是家母这样说,小姐不必推辞,从权拜了吧!”于是,杏元小姐走上前来说道:“母亲请上,待孩儿叩见。”夫人大喜,只得受了两礼。于是,叫丫环扶起,又与云英小姐叙了年龄,却是杏元小姐长一岁,站立左边,云英小姐站立右边,二人对拜一拜。从此称呼月英姐姐,云英妹妹。
夫人吩咐云英将自己的衣服,与杏元小姐更换。又治备了酒肴。母女三人,谈讲多时,已交三更,方才各自去安寝。次日又吩咐府家人,勿得在外面泄漏。
不言杏元小姐安居邹府,少不得后有交待。拨转文词,再言党公与梅璧、春生三人在边关,将近住了数日。那日党公对二人说道:“二位贤侄,老夫要进京交旨。你二人可收拾回归故里,报信与家下。”二生答应:“正是。”那秦公打听得党公要进京交旨,少不得要备饯行酒席,并送程仪。
那党公收了饯行酒席,程仪一概不收。次日辞过秦泰,便率领仆从众人,取路回京交旨。三人在路无词。那日正行之间,有报马到来请党公,又有缇骑在后,吓得党公面色如土,不知如何原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昭君显圣送贞节
云英降香逢杏元
词云:
美玉良用琢磨,好人步步招灾,开恩放走巧安排,远走高飞,莫怠路逢强徒。惊害分离各散,要知聚会其时辰,金榜题名标姓。
诗曰:
奸雄恶计害忠良,假旨传宣捉二生。
若非仁人生恻隐,两门怨恨岂能伸!
话说党公向着二生说道:“贤侄暂退。”于是,二生急退后边。不多时,那缇骑到来。党公走上,跪接谕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大学士党进回原任。吏部尚书陈日升藐视国法,着女儿杏元毁骂首相,今将陈日升权送天牢。今有伊子侄送杏元边关交界,诏到,卿可将二犯交校尉,星夜来京审理。钦此。”
党公读完诏书,向校尉说道:“陈吏部之子与他表侄二人,早已回转扬州。因老夫年迈多病,在边关住了几日,不知他们的消息。你等要拿他两个,可急往扬州,不可迟留。”那校尉见党公如此吩咐,只得别了党公,上马飞奔杨州而来。
再言党公转到后边,对二生说道:“二位贤侄,可知方才的旨意吗?”春生道:“小侄不知,求老伯指示。”党公看着春生、良玉叫道:“二位贤侄,自你起身之后,卢贼回朝奏称你爹爹辱骂首相。龙颜大怒,把你全家收进天牢。方才旨意即拿你二人的。若是你二人在外面时,即难免不测。”
春生闻得此言,只急得挺胸跌足。良玉一见如此光景,滂沱大哭,泪如涌泉一般,把党公一把扯住,哭道:“苦死小侄们也。”党公也流下泪来,又说道:“你二人哭也无益,不若逃走。老夫实不能为你二人隐匿。”二生一齐大哭道:“年伯呀,小侄无亲可投,四海飘流,去投何人是好?”党公道:“老夫送你点路费。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岂无存身之地?你二人速速逃生去吧!”
二人哭哭啼啼,拜辞了党公。拜毕,取了行李,自己背了。二人出了关,信步而行,好不凄凉。正是:
走遍天涯共海湖,悲哀无过别离孤,
不知哪是栖身所,汨汨长途与短途。
不讲二人逃走。单言党公打发二人走后,是日趱程,奔回了都中。次日早朝见驾,交旨奏道:“臣护送陈杏元已出关交界,因臣老迈,偶患风寒,将息几日。路途间接着天使到臣营中,跪读圣诏不恭。钦犯陈东初之子侄,臣命前几日先已归回故里,未奉圣旨,不敢擅留。圣旨到臣时,岂知二犯已脱,臣之罪也。”天子道:“料他二人不能走到哪里!卿且归班,恕你无罪。”袍袖一展,群臣俱散。
党公朝罢,即到相府交会。然后又到刑部天牢,暗窥陈公夫妇,相见大哭一常,党公又将杏元小姐,春生、良玉送至边关、又有旨来捉拿,二生逃走之事,说了一遍。陈公感谢不止。
党公告辞出狱,回署不提。且言陈公在狱之事,俱系党公、陆公照应。按下京中之事,拨转文词。
再言春生、良玉二人在路,好似浪打的浮萍,失林的孤鸟,苦苦切切,朝行暮宿。行李二人递换背负,已非一日。
那日,行到山东路上,因他二人不识路经,走错了路程。二人哪管高低,天色已晚,只顾前途奔走。谁知路旁有两个强人,隐在黑暗之处,见这二生奔走,他便手执一棍,赶上前来大喝道:“你往哪里走?”举棍就打。二生在黑暗之中,听得一声喊叫,早把行李丢下地去,一交跌倒。二强人见二生跌倒在地,就将二人行李拿去,衣服尽行剥去,只剩得一身中衣。
不言强人将行李、衣服剥去。再说二生醒来,见衣服、行李,一无所有,况是中秋之时,金风透体,站起身来,良玉哭哭啼啼说道:“我二人就如此命苦,今被剪路强人将衣服、行李尽行劫去。你我二人,今身无半文,寸步难行,如何是好?”
春生哭道:“你我二人,不如一死,还得个干净。”二人一面哭,一面往南走,信步而行,只见一所古庙,庙门紧闭。二人只得坐在旗杆石上,举目往前观看。只见前面有一箭之路,便见河边湾里有数号官船,岸上设立有些帐篷,守更巡缉的营兵鸣金击鼓,滔滔不绝,他二人看了多时,心中想到:“你我爹爹为官之日,也是这等荣华,至于今日,受尽穷途之苦,好不感伤人也。”
二人对面啼哭,叹息不已。只听得那官船上更鼓已交二更,两人瞌睡起来,只得在庙门首打睡。正在朦胧之时,只听得一声喊叫:“捉贼!”他二人魂飞天外,在那里惊醒,打头见灯球之上,许多人喊叫捉贼。他二人各自分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而去。那些帐棚的官兵,随良玉一路赶来,可怜良玉怎么跑得过营兵?正跑之间,不觉便跌了一交,众兵丁把良玉捆绑在地,押到河边而来,回禀那船上的官长。
不一时,只听得点响,那官长升了座,众兵丁即着良玉走上船来,在船头跪倒,兵丁跪下禀道:“那钻船的贼拿住了,请大爷究问。”梅良玉在下面战战兢兢,心中乱跳。他偷眼一看,只见官舱内灯烛辉煌,那官长官巾燕服,面如朗月,目似明星,鼻如悬胆,两耳垂肩,约有五十以上年纪,颔下飘着五绺花白须。那左边站立一个书童,那官长端然正坐。
听见兵丁禀说,便问道:“贼犯在哪里?带他进来。”兵丁将梅良玉带至官船跪下。那官长便问道:“你这该死的毛贼!我老爷是奉旨启服进京陛见的穷官,那有什么彩头?你也不该来发这个财!”那梅良玉在下面哭哭啼啼地禀道:“大人在上,容晚生告禀。”那官大怒道:“你这个贼子,何等之人,敢与大人称晚生吗?”那梅良玉禀道:“晚生乃是江南人氏,与兄弟投亲不遇。今晚遇着强人,将行李衣衫,尽皆劫去。晚生兄弟二人,来至古庙门首,暂歇片刻。不料大人宝舟停泊在此,更役不分清白,把晚生强扭作贼。今见大人之金面,自然洗晚生之耻辱,去云雾而睹青天。”那官长道:“你既称晚生,莫非官宦之后,名门之子?”良玉道:“却也名列校庠。”
那官长说:“你既名列宫墙,老夫要见你艺业,你可在老夫面前试艺吗?”梅良玉道:“大人若肯见赏,晚生自当呈丑,何妨?”那官长吩咐了书童:“取过文房四宝、放他面前,要他在舱内随意做一篇与老夫看吧!”家童只是取过纸笔墨砚送来。
良玉站起身来说道:“晚生既蒙大人见爱,请大人出一题目,晚生好呈枵腹之才,以谢大人鉴尝之恩。”那官长又听得良玉请题,便随口道:“也罢,今晚与你奇遇,论文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两句吧!”良玉道:“晚生领命。”于是,书童领他到前舱,便说道:“你好好做一篇,打发你上岸,你若是句句好,还有些想头相赠。若做不出来,只怕有些晦气。”
良玉也不理他,提起笔来,也不用草稿,向那纸上,只在一时,就做完一篇。那书童见做得爽快,自语道:“莫说此人全无能,还有三分鬼画符。”且说良玉把文章递与书童,说道:“拿去与你老爷看。”那书童接过来,呈与老爷看。老爷从头至尾,沉吟一遍,便向书童说道:“你拿两件衣服,与他穿了,来见我。”
书童答应,即便取了衣衫,来到后舱相见,良玉更换了衣衫,只见官长早已站在那里,良玉抢走了几步,到公桌面前要行跪拜之礼。那官长笑嘻嘻地说道:“请起,老夫有眼不识,几乎有屈仙才。方才见佳作,方知贤契乃翰苑名流,使老夫愧甚。贤契若再行此礼,真真使老夫无存身之地矣!”良玉说道:“愚晚一个书生,遭这颠沛流离之时,幸得大人垂青,岂有不拜之理?”
二人谦逊了一会,那官长只得受了两礼,彼时挽住良玉的手,说道:“贤契请坐。”良玉道:“大人在上,晚生理当侍立听教,焉敢妄坐?”那官长道:“那有不坐之理!”良玉道:“既然如此,晚生只得告坐了。”那官长道:“贤契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不知良玉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撞巡更梅生改姓
遇门生冯公荐友
词云:
二子穷途被难,路逢古庙栖身,不料巡缉众兵丁,锁拿船中审讯。即日各奔东西,惶惶实属堪怜,乌台一见从今得,细细问家乡名姓。
诗曰:
经纶原属占科场,耀显荣封姓字香。
满腹文章身遭祸,挥毫顷刻致呈祥。
话说那官长说:“请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良玉起身打一躬,即随口应道:“晚生姓穆名荣,乃是江南常州府人氏。”
官长道:“可认得敝同年梅伯高之子梅良玉吗?”良玉听罢,吓得一惊,道:“敝府梅先生遭变之后,他令郎良玉兄不知何方游学,晚生倒极认得的。请问大人尊姓大名,仙乡哪坐?”
那官长道:“老夫姓冯名乐天字度修,乃江南淮安府人也。原任左都御史,自奸臣当道专权,着老夫与敝同年陈东初提兵剿灭胡虏。老夫与敝同年辞不能提兵调马,圣上大怒,将老夫与敝同年一同削职归农。今蒙圣天子洪恩,又复起任。也是天缘,老夫得遇贤契。”说话之间,冯公向书童吩咐道:“取副新铺盖与穆相公前舱安置,明日再请教吧!”良玉便站起身来,打躬道:“大人安寝。”梅良玉随了书童,来到前舱安歇不提。
那冯公又着人示与岸上巡更兵丁知悉:“今有贼人不能擒获,反将平人捉来,应着地方官究治。念其巡更辛苦,姑念从宽,尔等下次小心,不可仍蹈前辙。”吩咐已毕,冯公方才安寝。家人自然出来呼叱一番。
一宵晚景已过。次日清晨,鼓棚内吹打作乐点鼓。再讲梅良玉虽得了安身之所,心中想着春生,一夜不曾合眼,泪如泉涌,又无处访问,心中好生难过。又不知春生跑到何方,又不敢去着人找寻,只得苦在心头,随众起行。无多时,起身梳洗已毕,书童道:“相公,老爷用早饭。”
良玉站起身来,抖一抖衣服,来官舱与冯公见过了礼坐下。冯公笑道:“贤契交来的佳作,勾勾金玉,字字珠玑,令老夫想煞也。”良玉打一躬道:“大人过奖。晚生拙作,无非是鄙俚之语,焉足奖赞?又蒙深恩,收留晚生于门下。”冯公呵呵大笑道:“老夫这样穷官,怎敢有屈贤契大才?与各宪衙看相好的吏院,老夫自当推荐,不负贤契之大才耳!”二人说话之间,家人已摆上早饭。
二人谦逊一会,只得就行个师生之礼坐下。用毕早膳,穆生与冯公谈了些文章诗赋。忽听得水手喧哗,冯公问道:“什么人吵闹?”水手禀道:“上水来了十数号坐船,也是打起的都察牌号,写的是奉旨巡守河南,他船上那些少年的爷们,打我们船上的人,叫我们让他。难道他们是都察院,我们不是都察院?”
只见那船上的家人,把舱门一开,走将出来,便问道:“借问爷一番,你们船上是哪位大老爷?”这家人回道:“俺门是江南淮安府冯大老爷,奉旨进京赴任的。”那家人听说是淮安府冯老爷,便说道:“敢烦爷们回禀一声,说河北大名府邹伯符老爷要见。”说着,不觉两船已至睹面,船上家人曰:“禀冯公。”
冯公听说,呵呵大笑,向着梅良玉说道:“这邹伯符也是老夫得意门生。他若来见吾之时,倘有机会可荐,老夫必为贤契寻潜身之所。”那家人听说果是冯公的坐船,即忙回禀邹公。邹公即唤家人取下衣帽伺候,速备手本,便欲过船谒见冯公。于是,穿了衣帽,走上船头,连忙把手本付与舱门家人,说道:“相烦通禀一声。”
那家人接了手本,走下船舱,来禀冯公。冯公吩咐道:“有请!”把舱门一开,那邹伯符抢行了几步,将到舱前,冯公站起身来,迎将出来,说笑道:“贤契别来无恙?”邹公道:“老恩师请上,待门生叩拜。”冯公道:“贤契一路风霜,只行常礼吧!”于是,邹伯符跪将下去,说道:“门生一个庸才,得蒙恩师提拔,今日之荣,乃老恩师所赐也。”于是,拜了两拜,冯公扶起来说道:“贤契请坐。”邹御史道:“老恩师在上,门生不敢坐。”冯公道:“哪有不坐之理?”邹御史道:“如此,门生告坐了。”于是,献上茶来。
冯公道:“贤契荣任河南,真是一轮明月,百姓沾恩。”邹公上前禀道:“今蒙皇上荣恩,老恩师提拔之力。门生在京都,哪一日不思念老恩师之金面?老恩师荣任进京,门生正好早晚领训,不意又转任河南,真是薄命之故耳!”冯公道:“贤契荣任省院,乃高才矣!所以圣天子托你以边疆之重任。你须存忠敬之心,毋使有覆盆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