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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奸?传旨把这厮押赴市曹正法,以谢先生察访之功也。”卢杞急奏道:“不可传旨,圣上明日临朝,就说见确报,边关军务紧急,命吏部尚书陈日升领兵出征,都察院冯乐天参赞军机。谕旨一下,此人必定要阻当上意。我主可即着殿前武士,推出市曹斩首。只说阻当军机,惑乱兵心,岂不名正言顺之罪也!”皇上大悦道:“先生平身,卿乃国家栋梁之贤臣,而又不显这厮之叛名,免了他一家刀头之苦,不枉朕拜先生为上相,朕乃以此人股肱心臂也。”卢杞谢恩,又下了两局棋,方才别驾,回到相府不提。
却言次日五鼓,天子上殿,百官朝见已毕。皇上问道:“文武官可齐否?”殿头官奏道:“文武俱齐。”皇上道:“朕咋日闻边关失守,今命吏部尚书陈卿,领兵剿胡虏,都察院冯卿参赞军机。二卿相度便宜行事,即日兴兵,不可迟缓。”冯、陈二人俯伏金阶,吓得冷汗直流,魂不附体。只听得左班中有一人大叫道:“不可!臣有本上奏,不用兴师动旅,自然胡虏永无犯边之患。”
言未毕,越众出班,在金阶拜倒奏道:“臣吏部都给事梅魁见驾。今有短表,冒奏龙颜。自古道:‘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文臣何可做得武事?今边关报胡虏叛乱,非鞑靼之本意,皆因圣上宠信权奸,废了先帝恩赈之粮。而胡人以我国米谷,敬如珍宝,圣上乃听奸臣止赈,故有动兵之劳,且支用军需钱粮,较恩赈万倍矣!依臣下见,仍复胡人所赈之米,遵先帝每年好善乐施之老例。再将奸臣卢杞、佞臣黄嵩此一班斩首。胡人闻之赈复奸除,不用动兵,而胡人必服,立见太平。望皇上准臣之本,国家必兴隆矣!”
天子见奏,龙颜大怒,道:“圣人云:‘为君难,为臣不易。’尔不能忠心于国,反言首相奸党。先王设立犒米之条,原为无臣之故。今首相有栋梁之才,朕岂受胡人之挟?人言尔有私通胡人为内应,看来岂是谬误?着殿前武士,剥去匹夫冠带,押赴市曹正法,以为后人之警戒。”金瓜武士把梅公袍带剥去,捆绑了。梅公大笑道:“圣上呵,小臣今日尽忠于国,魂入九泉,得见先帝之面,必哭诉于先帝之前,追奸贼的魂,到阴司对一对,谁忠谁奸?今奸贼虽蒙蔽圣上,岂可欺天地?此社稷山河,皆先帝所立的基业,不可以为儿戏,一旦送于他人,只是难臣直言耳。”回头又向陈、冯二人道:“年兄,小弟再不得见面了。”又向班中叫卢杞、黄嵩这两个奸贼,俟后到阴司对案。皇上大怒道:“武士们从速押赴市曹,斩首交旨。”天子又向陈、冯二人道:“卿可平身,出朝整顿军务,为何俯伏不起?莫非尚有事奏吗?”
二人在金阶哭奏道:“臣幼知诗书,未知韬略,不谙兵务,若领圣命,恐误天下大事,那时岂不是有辱君命?臣二人死罪,死罪!”皇上道:“你二人向日有功劳,如其往日没有大功于天下,此刻也是正法。姑宽免死,削职为民回籍。”二人在金阶拜谢了圣恩,纳还官诰,辞驾出朝不提。天子又向卢杞问道:“先生以为何人可退胡虏?”卢杞道:“兵部左侍郎袁甫臣大有将相之才。”天子准奏,着兵部领兵往边,协同保守。这也不提。
单言刑部的司官,领了行刑的刽子手,往午朝门外交旨。圣天子回宫,各官俱散。
陈、冯二公出朝,至午朝门外,嗟叹道:“梅年兄为你我的事,把性命付于东流,你我应该前去祭奠方是。”
正说之间,只见那行刑的司官,便问道:“方才梅大人斩于何处?”那司官答应:“斩于西郊天地坛。”二人又问道:“可有人在那里收殓否?”司官回道:“只有一个老苍头在那里料理。”
说毕,司官自去。陈、冯二公说道:“梅年兄此地没人,我等须替他寻一僻静之所,寄放他的棺柩,以全交友之意也。”冯公道:“以弟的愚见,非相国寺不可。”陈公道:“正合吾心。你我同至相国寺,向僧人言明,方可寄放下来。”不一时,至相国寺,见僧人叙谈些闲话,而后将梅公之事,细说一番。僧人闻了应允。二人大喜,要着家人向西郊找寻梅府的家人。
言尚未毕,只见一个老头儿,哭哭啼啼,走了进来。陈、冯二公一见,便问:“你可是梅公的家人吗?”老头儿答道:“正是。”陈公将梅白叫至面前,说道:“管家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人寻你,不知你老爷收殓否?”梅白道:“小人已将主人收碱了,只是没有寄柩之所。偶尔想起相国寺可停,特此而来。”陈、冯二公道:“我们也是为此而来。我们已与僧人说知,你快去把你老爷灵柩,请入寺内,待你公子日后可来搬柩,迎入祖坟内。”梅白道:“多承老爷仁厚,小人也是这个主意。”二人道:“你快些就去,不可耽搁。因我二人有王命在身,即刻就要起程,也不能祭奠。你可安顿,即速就回常州,报知夫人、公子知道,不可久留。”梅白道:“小人晓得。”于是,陈、冯二公告别了和尚,出了寺门,回到衙门,收拾行李,各回原籍不提。
且言梅白安顿了梅公灵柩,依路回往常州。不想年老之人,见主公惨亡,心内哀伤过度,自出了都门,独自孤行,夜宿于中途饭店之内,可怜跋涉受苦,不幸一病身亡。以后没有梅白的交待,拨转书词。
且言卢杞回到相府,心中暗想道:“梅魁这厮,虽正国法,奈何他尚有家眷住在常州。自古道:‘斩草不除根,恐后逢春发。’”立即吩咐了锦衣卫官儿,叫他去一角文书,四个校尉,前去常州捉拿那梅公的家眷,不可有违。堂官答允,吩咐出米。
锦衣卫的官儿,怎敢不依从?连夜做了文书,差了校尉,星夜飞奔常州,捉拿梅公的家眷。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日到了,府县官员,出城迎接,迎了入署,升坐内堂。校尉向府尹言道:“此乃机密大事?喝退了左右,方可开看。”府尹听说,喝退了外役,只有家丁伺候。
这知府姓陈名诃字文伯,为官却也公正。他拆开了公文,自头至尾一看,大惊道:“原来是大人究治梅吏科之家。只是本官尚有一句话说,大人要拿梅吏科之子,他乃是江浙第一个名流。此刻,如同大人去捉拿,恐梅璧不在家中,岂非是劳而无功?要依本官的下见,不如明日五鼓,传齐人役,协同众等,奔至梅府,岂不是一网打尽了。”校尉道:“既是贵官吩咐,弟敢不依。”
钦差与知府谈心,却不料知府跟前有一个家人,姓陈名流,因他平时有些收不住话,故此衙的人给他取了一个水嘴的名字。他立在左边,见本府同校尉计议,到明日五鼓拿人之事,听在心中。他身上有几个疮疥,又饮了几杯酒,浑身俱痒起来了,便走出侧门,向管门人说道:“我要去洗澡,你给我把门开了。”管门的道:“陈哥,一切事不可在外多嘴。”
陈水嘴道:“晓得,不须吩咐。”便走出衙门。迎面撞着一个衙内皂隶,此人姓屠名申,见了水嘴便问到:“大叔,你如今出来有什么事?”陈水嘴道:“没有别的事,是身上疮疥痒,要去洗澡。”屠申道:“此时尚早,混堂未开,何不到酒馆之中,略饮三杯?”水嘴道:“如此多谢了。”
二人同入酒馆,叙了些酒话。屠申道:“今日京中到的钦差,不知是做什么事的?”水嘴道:“你吃酒,毋管他。”屠申道:“此半月乃小人值日,如有大事件知道,好着几个伙计,在衙门伺候。”水嘴道:“足见你做事周全。也罢,此一事对你言了,你千万不可向外人说,至要至要!”屠申道:“大叔同小人说了,公务大事,何敢漏泄!”陈水嘴道:“今日来的钦差,是要拿梅氏的家眷。本官约定五鼓至梅府中拿人,你可寻了几个帮差,在外面伺候,不可误事。”屠申道:“梅公升任入京,不知却是为何事,就有如此凶信?”水嘴道:“只因他触犯了卢相爷,将他斩在西郊外天地坛,棺柩寄顿在相国寺。今又有人来拿他的家眷人等,以正典刑。”
屠申听说,吓了一跳,心中叫苦,却不便十分叫着,只好反笑说:“蒙大叔指教,如不知道这个确信,险些误了大事。我今晚约齐了伙伴,在衙门口伺候。”陈水嘴道:“多谢你,我去洗澡。”于是,二人出了酒馆不提。
且言这屠申就着急地慌忙飞奔梅府报信与夫人、公子得知。不知屠申是如何报音,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传假旨捉拿全家
透真情放脱母子
词云:
天岂许人短,偏偏团作欺,满朝尽是小人私,方知一痕半点不差池。浅眼何尝误,奸心断不思,为人还忍耐便宜,直临崖勒马方悔迟。
话说屠申飞奔梅府报信,好着夫人、公子连夜逃生之意。
列位,你道屠申送信梅府,却有个缘故。他乃是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人氏,只因他在家争闹,一拳打死了人,他自行投到抵罪。梅公见他正直,不怕生死,故此赦了他的死罪。收在身边,心中又恐他生事,故此又写了一封荐书,到常州府里充当差役。一来他也有个拘管,二来又替自己照应房廊屋宇。
他今日听得有这一件事,怎能不着急?况他又是个直心汉子,岂不知当日受过活命之恩,他怎么不报答?于是,跑到梅府,一见门上的人,拱了一拱手道:“列位请了,公子可在家吗?”门上人答应道:“公子与夫人在中堂说话。”屠申也顾不得回禀,一直走进后堂,见公子与夫人在那里说话,就慌忙跪下说道:“小人屠申禀公子、夫人,有要紧的话。”夫人、公子道:“你起来,有什么要紧的话说?”屠申道:“夫人,不好了!你老爷在京师没有书信回来,还不知消息吗?老爷被奸贼卢杞陷害,已正典刑,归天已久。”
夫人、公子听说大惊,哭道:“你怎么得知此信?”屠申道:“今日午前,有钦差校尉来到,本官留在私衙。小的与衙内一个姓陈的大叔相好,适才在酒店说到老爷在西郊外天地坛斩首,那奸相又要斩草除根,差了校尉,在此捉拿家眷。幸喜本府太爷,留住校尉在私衙内,他道:‘公于是江浙第一才子,恐日里不在家中,约定明日五鼓,捉拿全家。’小的受了老爷活命之恩,一听此言,飞来报信与夫人、公子知道。趁早远走他方,奔一个去处安身,方为上计。待公子日后成名,再报前仇。若有迟缓,恐遭毒手,那时岂不冤沉海底,难报大仇?”
夫人、公子听说,一齐跪下,大哭道:“恩人在上,待愚母子拜谢。此事非恩人送信给我母子,岂不被奸贼害绝,那时灭门之冤,终难报矣!”屠申又拜伏于地,哭诉道:“小人蒙大老爷天高地厚之恩,实难报答。”夫人、公子也立起身来道:“今此恩德,生死不忘。”屠申道:“夫人、公子不必悲伤,速速想好一个存身之所,好躲过目下大难,不宜啼哭,恐外人知道,走漏风声,就不好了。小人也不能久存此地了,若夫人有了安身之所,小人少不得赶来服侍恩人。”夫人道:“我有一个胞弟,现在山东做节度。不若投奔他去,亦可暂得安身。”向着公子说道:“我儿,我与你分为两路,你竟往仪征县投奔你的岳父任所,亦可安身。一见你岳父,就把家中颠沛流离的事情,细细禀知你岳父、岳母,他必念你是他的女婿,自然要照应于你。你可藏形敛迹,发愤攻书,待有天日之光,不失忠良之后代。卢杞势运一退,再与你那父亲报仇。”屠申道:“这所讲的极是,请急速收拾出城,各奔路途。”
夫人、公子又不敢啼哭,只得带着泪,吩咐家人道:“我家遭此不幸,你等愿同我去的,即速收拾,一同逃难。不愿随我去的,趁此今晚夜静,你们各逃生去吧!”家人一齐哭道:“小人们愿同去服侍。平日夫人、公子并没呼叱之声,怎忍一旦抛离?”屠申道:“你们也不必啼哭,此刻也不是啼哭的时候。逃生要紧。”夫人道:“正是。”就与公子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装了些细软的物件,又叫了一个自幼伴读书的书童,名唤喜童:“你过来,听我吩咐,我见你自幼有些见识,久已要抬举你,就平日也没有把你当下人看,你与公子收拾,往仪征县投奔侯老爷的任所。你二人一路莫分主仆,只以兄弟相称呼,有日你公子发达之时,少不得报你同患难之恩。”
喜童哭道:“说那里话来!小人蒙夫人、公子教养之恩敢不尽忠,以效犬马之劳!”夫人向公子说道:“儿,你自幼未离我身边一步,今日这大难临身,我儿一路须要小心,自己保重。我梅氏门中,只有你这一点骨肉,倘有差池,就绝了梅门的烟祀,怎么得了!”于是,母子大哭一常。自古道:“世上万般愁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公子拜别了夫人,说道:“母亲此去,一路须要小心慎重,切莫思虑悲哀,有伤身体。”公子言毕,喜童背了行李,不敢从大门出去,只得走后门小路巷子出城,雇小船一只,直奔仪征投亲。这且不言。
再说夫人回房,收拾细软物件,打成包袱,先着一个老苍头,名唤梅芳,往河下雇了船只,等到黄昏,出城上船。屠申见诸事停当,方才别了夫人,往衙门听事不提。
单言梅府那些家人们,个个俟候夜静收拾齐备,大家逃命。夫人见了如此光景,不觉凄惨,掉下泪来。想起当日是何等荣耀,今日如此愁苦狼狈,长叹了一声,又不敢高声啼哭,如此含悲在怀。又见天色已晚,夫人拜别了家神祖先,便从后门走出。带了几个随身丫头、年长的老苍头,步行走出门外,来至河边。梅芳接住,迎入舟中,即刻开船,往山东而去。正是:
劈破玉笼飞彩凤,挣开金锁走蛟龙。
且不言夫人行程。单讲梅府的家人,把大门关好,从后门搬抬物件,大家远走高飞,只剩得一所空房屋。一宿已过,次日五鼓,知府传衙役,请了钦差的尊意,都奔梅府拿人。不多一时,来至梅府,只见大门紧闭,知府吩咐敲门。众人上前敲门,敲了半日,并没人答应,只得回禀府尹:“里面并无人答应。”那钦差听说,焦躁道:“俺奉圣旨,捉拿钦犯,管他开门不开门,传人役,你与我将大门打碎来,看他开是不开?”众衙役听罢,一齐将门打下,只见里面并无人影,众人就不敢动手。
那知府一见无人,吓呆在那边。钦差大怒道:“贵府不动身入内,宣读圣诏,捉拿钦犯,你看着大门做什么?”知府心中着惊,脸上失色,便向钦差说道:“此事其中有变。”那钦差道:“有变无变,进去再讲。”知府只得差衙役向前,都在那梅府正厅排列两旁坐定。知府同钦差正中坐下,叫屠申来,吩咐道:“你到厅后去看一看虚实,里面无人,是什么缘故。你再看梅夫人与梅壁在哪里?速速回报。”
屠申答应,走至后面,见重重门户,都是开的,自己心中想起,点脚点头道:“若是昨日没有这个机会,眼见得今日难免绳捆索缚之苦。”即回身来到大厅上禀道:“大人在上,小的进内一看,见重重门户俱开,内面并无一人。”知府听说,吓得一惊,欹在椅上。
那钦差道:“好一个人影全无!也罢,下官同贵府到后面看个踪迹。今大门紧闭,想是往后门逃走。”此时,知府同钦差走入后面,一层层看去,果然里面全无人影,于是,吩咐关锁了后门,钦差复至大厅坐下。知府道:“大人,这等事,不带四邻,问不出根由来。”钦差道:“下官不知确实,听贵官号令。”于是,知府传衙役,叫地方把四邻传来。
不一时,乡保、四邻、地方俱到,走上前厅禀道:“小的们是本坊乡保、四邻,叩见大老爷。”知府问道:“尔等就是梅府四邻吗?”乡保答应:“小的们正是。”知府问道:“本府问你们,这梅府中的全家人口,怎么一个也不曾见,是往哪里去了?”
四邻禀道:“大人在上,小的们怎么晓得梅府的去处?”知府道:“本府不是问他们的去处,你们可知道他家几时没有人出入了?”旁边一个人说道:“只怕有半月没人出入了。”知府便向钦差说道:“大人,这就是了,可曾听见这四邻的话吗?非怪卑职,乃大人未来之时,他半月前已逃往他方去了。望大人进京回旨,卑职只好出角捕文,行到各府州县,缉获正犯,再发封条,封锁住宅便了。”
那钦差官校尉带着冷笑说道:“贵府这句话,倒也说得干净。我想,四邻的话,必是贵府吩咐的,着他们在我面前瞒禀,无非是遮掩耳目之意。梅璧乃钦犯之子,他走与不走,不敢问贵府的罪名,只是昨日下官一到之时,你就有多少的闲话,说他是个什么才子,恐他不在家中,要到今日,方可拿人。及至今日,却是一个空宅。据四邻说,半月前已无人出入了,我同贵府进门之时,见那些光景,似有人在里面,及至衙役禀说后面无人,我同贵府齐至后面,层层看来,见那些桌椅,并无半点灰尘的;窗门槅鬲扇,并没半点损坏;又见灶上还有温水菜蔬。请问贵府,此种情形,有何不是放走的吗?只是下官也不好十分违拗,但回复太师,少不得把贵府美意,回禀太师,见得贵府有怜才爱贤,故放梅魁的家眷逃走”知府闻言大惊,面如土色,不知府尹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假钦差吓诈财宝
陈知府受惊嘱托
词云:
办理府务,假旨到来。思想奸计百出,捉拿满门刑灾。哪知漏网潜逃,反惹伤财受害。莫道无有报应,眼见受惊损财。
诗曰:
官长拘拿纠四邻,街坊公论受恩深。
明知有碍君王法,因念孤臣不忍呈。
话说钦差向知府说道:“贵府怜才爱士,故尔放走梅璧。”
知府大人说:“怎么是卑职放走?”钦差校尉道:“还不是你放走吗?昨日为何不要我拿人?今日把犯人放走,故意叫四邻来问一问,就与你无过失了,岂不是你怜才爱士吗?”知府道:“请大人回署,再作商议。”发放了四邻,着衙役唤木匠收拾了大门,将里面一切家伙等物,着书役开了单子,方才标了封条,吩咐地方好生看守。府尹同钦差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