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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过奖过奖——”张麟麒微微一笑道。然后用手一指那些准备开镰的佃户们:“张某人不过是出了一些小力,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佃户们啊——”
“将军大人虚怀若谷,在下佩服——”却是高起潜赞叹道。
二人正说话间,有侍卫前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大人,已经日上三竿,麦子上的露水都已经蒸发干净了,可以开镰了——”
“好——”张麟麒听了微微点头:“那就传令下去——开镰!”
“是——”这个侍卫连忙领命下去。很快的,张麟麒特意命人搬来的烟花就作为信号,放了起来。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过后,五万佃户同时开动,收获的场面开始了!
此时太阳正在高空,条条金线照在地上,引出一片美景!只见土地披一身阳光,仿佛是穿了一袭金线织成的衣服。在那些一望无际的土地上,锈红色的垂倒的麦穗摇摇摆摆;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下子变成金黄的了,而且低下头,弯着腰,像哲学家一样,坠落了沉思。
此时又有微风吹拂大地,不仅带来了阵阵沁人心脾的麦香,而且到处都泛起了金黄的浪花,后世的麦浪一词,用在此刻贴切无比!只见齐齐的麦穗从容不迫地摇荡着,形成黄金的波浪,此起彼伏,那一穗穗超大的麦穗都在阳光下随风摇摆,似乎都含着微笑,殷切地期待着,好像向勤劳的佃户们发出悦耳的呼唤:“来吧,带着你闪光的月牙镰,来吧,我们已经完全成熟了……”
甚至于麦地里还有很多的大肚子绿蝈蝈,仿佛也抑制不住丰收的喜悦,在麦地里“吱吱”地叫个不停。在欢庆这次大丰收!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更令人感到振奋的是,那一阵阵镰刀开动的声音,“刷刷刷刷,刷刷刷刷!”仿佛密集的雨打在窗户上,带有阵阵韵律!
而随着五万佃户的开动,更有无数佃户的妻儿老小在一旁协助捆麦,整理……这种浩大的声势不亚于一场万人大会战!
“将军大人,这样的场面可真是壮观啊!”高起潜看得心醉神迷道。
“也不过如此——”张麟麒却是淡淡的道。同时心里在想着,即使是身为穿越客,受到种种科技条件的限制,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制造出来的。譬如说收割机{如后世鼎鼎大名的久保田},拖拉机。这些农业的大杀器,需要发动机,高级合金……不能制造。
不然的话,一台久保田收割机一个时辰能收割五十亩田地!一台红星拖拉机一车能拉十吨麦子,那才是叫做壮观呢!
而现在,从其量是人海战术,看着是壮观,其实没什么含量。不过,既然这里面包含着张麟麒的心血,自然还是可以一看的。随着五万佃户们的辛勤劳作,一座座如同小山一般的麦堆开始堆积起来。远远看去,仿佛原本平坦的地上长出了很多蘑菇!只是,这些蘑菇都是超大型的!
而到了中午,也没有一个人离开麦田,那些佃户们都是带足了干粮,准备大干一番的。而那些小太监,就更不用说了,看着一个个蘑菇拔地而起,那里还舍得离开,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要知道此时的大明,由于连年遭灾,粮食价格奇贵,一石麦子都已经卖到了二两银子,现在这么多麦子,那得值多少钱!而其中,也有他们的钱!
就连高起潜也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天。毕竟这样的大场面,平常是很难看到的!
“报告将军大人——粗略估计,已经收获了五十万石粮食了。”却是一个侍卫前来禀报道。经过一天的劳作,地上已经堆起了无数的粮食,在经过清点后,送来了最新数据。
“五十万石吗?嗯,还不错——”张麟麒听了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现在才收割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地块,已经收获了这么多粮食,看来是丰收在望了。而且这个数据和当初预测的相比,也差不多,充分证明了科学种田的可行性。而在以往,整个皇庄的产量也只是如此罢了!
经过一天的劳作后,五万佃户这才休息,当然,收割下的麦子都要做到第一时间入库。不然的话,喂了虫鼠,那可就可惜了!
张麟麒是最后一个离开皇庄的,毕竟作为主事人,需要操心的地方太多啊!等到回到将军府之后,却是方剑屏笑着迎了上来“哎呦,我们的大忙人回来了啊——”
方剑屏知道他今天去了皇庄,所以如此调侃他。
“嗯——回来了!”看着方剑屏的笑脸,张麟麒就是觉得满心喜悦,连一天下来的疲惫都不见了!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却是方剑屏惊讶地道。
“哦,是二只野兔子——割麦子的时候被佃户们逮住了,原本我不要,他们能吃上一顿肉也不容易。可是他们寻死觅活要送给我的!没办法,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张麟麒笑呵呵的道。说着一提手中的二只野兔。这二只野兔通体灰黑,由于躲在麦田里天天都能吃饱,这二只野兔个个膘肥体大,最少都有十来斤一只!
“哦,这倒是不错,晚上咱们可以打牙祭了!就吃烧烤!”方剑屏微微一笑道。记得在后世,二人在军区的时候,出去执行任务,也是不是的能抓到野兔。不过条件简陋,一般都是烧烤,虽然比不上家里精心烹制,不过方剑屏干的多了,倒也别有风味。
如今来到大明朝,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做了,没想到今天又是有了这个机会。
第一百七十六章 激动的佃户们
“嗯,好啊——那咱们就来个野外烧烤,重温一下当年的滋味!”张麟麒一听,也来了兴致,笑咪咪的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准备调料,你去通知青瓷妹妹和艳艳!”方剑屏微微一笑道。虽然单独和张麟麒一起烧烤,更加具有怀念意义,不过,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方剑屏还是做出了这个建议。
“那好——谢谢你!”张麟麒冲着方剑屏一笑后,转身去通知了。而方剑屏则去准备调料,一般烧烤野兔,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如香油,味精,孜然什么的,只是,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没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参与,是享受,而不是口腹之欲!
再说了,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处,那就是绿色无污染。拿这二只野兔来说,品质那是绝对的一流。(后世连北极圈的北极熊体内都能检出化学物残留,不要说靠近人类居住区的野兔了。)
当天晚上,在将军府的荷塘边,支起了一个炭火架子,张麟麒,方剑屏,张青瓷,唐焰焰,四人围在一起,而主题就是二只正在架子上转动的,已经烤的金黄的野兔……
虽然将军府的老妈子们不需要近前服侍,不过,从那不时飘来的阵阵香气,就可以知道,那味道绝对不会差……
到了第二天。张麟麒依旧早早起床,直奔皇庄而去。因为今天要继续开镰收割……而等到张麟麒赶到之后,五万佃户已经严阵以待了,张麟麒到了之后,一声令下,又是开始收割了……
如此经过十天之后,经过五万佃户的努力奋战,二百万亩麦子终于收割完毕了!虽然收获的麦子都堆满了十几个仓库,可还是放不下,临时搞了几个地方堆放。可是经过精心的统计后,最后的统计数据还是出来了——一共收获了五百万石麦子!
五百万石麦子!这绝对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数字!以历年的皇庄来说,一般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能收获一百万石麦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毕竟就那水平摆在那里呢!就算是还没经过小太监们的层层盘剥!可也只有那么点产量了!可是现在呢,猪尾巴蘸白糖——绝无仅有啊!
而接下来的时刻呢,也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要开分赃大会了!为什么说是分赃大会呢!因为上至崇祯,中间到高起潜,下面到那些小太监,最底层是那五万佃户,都盯着那五百万石麦子呢!
当然了,这一切崇祯都是放手交给张麟麒去办,第一是相信他,第二也是知道,张麟麒绝对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而他这个皇帝呢,只要等着最后黄橙橙的麦子放进官仓就可以了!
“乡亲们,按照咱们当初的约定,现在开始分麦子了!”张麟麒的开场白言简意赅,绝不拖泥带水。因为他知道,在五万佃户家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和几万双嘴巴在嗷嗷待哺呢!
此时张麟麒正站在一个露天的大空地上,他身边环绕着一群将军府侍卫,而在张麟麒的下首处,则是站着五百个穿着补丁褂子的佃户代表!因为五万佃户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空地来开会,于是乎,张麟麒让他们自行推选出代表,前来领取粮食。每一百人推许一人,这才有了眼前的情形!
而现在这五百人,眼中都是激动,因为,在张麟麒的身后,就是堆积如山的麦子!散发着清香的麦子!拿回去一磨,就是雪白面粉的麦子!
而眼下,这其中就有他们的一份子!而且,是比往年多了整整二十倍的麦子!是比任何一个丰年还要多上十几倍的麦子!是数量多到能够让全家老小都笑开颜的麦子!
“乡亲们——”张麟麒环视着众人道,环视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大声的道;“我知道,在当初我接管皇庄的时候,说的美妙前景,你们中间有很多人不相信,因为,你们都是多年的老把式,这田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最清楚!所以,你们不相信。当时,我也不赖和你们说什么,因为,事实胜于雄辩!”说到这里,张麟麒用手一指身后那座麦山,大声的道:“怎么样,现在你们相信了——”
“相信,我们早就相信了——”却是一个被五百名佃户代表推举出来的老佃户,恭恭敬敬的走到张麟麒面前道:“自从新式水车和肥田粉下地一个月后,田里的麦苗像吃了仙丹似的猛长之后,我们就相信了,就那老汉来说,都活了几十年了,可哪里见过长得这么好的麦子啊!”
“好,你们相信就好——”张麟麒豪迈的一笑道:“想必你们也清楚,你们要拿到当初许诺的麦子,第一是要田地高产,第二则是要我张某人有信誉。说话算话!现在,麦子是收上来了,剩下的,就看张某人是不是说话算话了!”
“不敢不敢——”那个老佃户一听,连忙恭敬地弯下腰去,口中连称不敢!也是,他代表的是五万佃户,是社会的最底层,而张麟麒呢,贵为镇国将军,西厂厂督,太子太保,是社会的最高层,没有之一!
他们之间的身份差的天差地远,又如何能够平等的对话呢!不过,按照这个老佃户心中的算计,一般来说,收了这么多的麦子,按照当初的说法,他们能够拿到一半就已经很好了,这还是要碰到一个善心的老爷的情况下!而现在既然对方是名噪天下,以信誉著称的镇国将军,
那么,说不定就能给个六成,好一好,就能给个七成,这样的话,他们这些两半截,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要给张麟麒家家竖长生牌位了!(因为这些佃户家中穷苦,穿不起整件的褂子,或者说花了也不舍得扔掉!都是在容易坏的地方补了又补。这样就形成两种颜色。所以就俗称两半截了!)
“呵呵,不要担心什么,我张某人说到做到——现在,咱们就当场分麦子,新鲜。而且是按照当初的约定来!一斤不少!要是少了一粒麦子,那你们尽管来骂我张某人好了!”张麟麒大声的道。
“什么——”这个老佃户一听,却是惊呆了,连带着他身后的那499名佃户们,也都是惊呆了!刚才没听错,一斤不少!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可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也都知道了,自己没有听错!
“镇国将军,仁义无双啊!”为首的那个老佃户激动地老泪纵横,猛的跪了下去。随着他这一跪,那499名佃户也都是个个跪了下去。或许对身份卑贱的他们来说,给人下跪不是一件新鲜事,甚至是家常便饭。可是,论起真心程度,这绝对是第一次!
“没什么——乡亲们都起来!”张麟麒微笑着道。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且以他的人生标准来说,就该言而有信。如今他只不过是做到了应该做的,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在这些受惯了欺压,一直被人当肥猪仔的佃户看来,言而有信,还是这样的一位大官,那就是极其难得的品格了!其珍稀程度不亚于发现一只三条腿的蛤蟆!
因为,现在是明末,现在是乱世,现在是粮食珍贵无比的乱世,镇国将军随口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代表着几十万两银子的进出!换成一般人,谁舍得!
“镇国将军,仁义无双啊——”
“镇国将军,公侯万代啊——”
这些佃户们还不肯起来,只使用着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激!
如此场面,还是张麟麒再三要求之后,这些佃户们这才起来,开始眼含热泪的开始了分粮!
“李小山——二千石麦子!”
“和老四,二千一百石麦子——”
“王二狗,二千一百三十石麦子——”
由于每户佃户们租种的田地面积不同,所以分到的总数也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相差不大!随着一个个佃户代表眼含热泪,接过一张张单子,上面写着他们能够收到的麦子。这也是他们早已经过反复计算,早已熟记在心的数字!如今,这一数字却是要兑现了!
虽然二千石麦子,要一百户来分,每户只能分到二十石麦子,看似不多。可是,要知道这些佃户们,原来每年累死累活,能分到二石麦子,那已经是很不错了!就这样就能伴糠咽菜对付过去!
而现在呢,整整翻了十倍!十倍啊!很多佃户心里想着,有了这么多麦子,家里那从来没有满过的米罐可以装满了,甚至,还需要再买几个!而这么多粮食,足够全家顿顿吃上美味无比,香甜无比的白面了!再也不需要伴糠咽菜了!还有多余的,也能给家里的女人扯上三尺白布,做一身好衣裳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皆大欢喜
此时的麦山旁边,早已经有负责分粮的镇站在了那里。手中都拿着麻袋,都是特大号的那种,一条麻袋钻进去一个壮汉没有任何问题!而这样的麻袋,装满一条麻袋就是一石麦子,这是他们经过反复计算的!
而在另一边,则是一辆一辆的大车,都是张麟麒从车马行雇来的,因为此次的麦子实在是太多,这些佃户们是没有能力搬运的。
一般每个佃户代表可以领二千石麦子,也就是二十麻袋。等到二十麻袋都装上马车之后,那些专门给人家送货的,以宽大,运输量大著称的马车,也是装的满满堂堂的。而且一辆还远远不够,最少都是需要二十辆!所以说,这次来的马车也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一共是五家京城最大的车马行联手包下了这件生意。当然,这种事情张麟麒不精通,都是交给了天通商行的金万财去做的。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张麟麒还是交给了金万财去做。省心省力!
而此时金万财也没闲着,粮食就是巨大的商机,再加上难得这些佃户们此刻拥有如此巨大数量的粮食,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买上一些呢!
“乡亲们,一石麦子收购价五两银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金万财这次也带来了近百名伙计,此刻都是卖力的放开了嗓子吆喝。也确实有不少佃户动心了,
因为这个价格确实比较合理。此时的大明朝,一般的商人收购麦子也就是出到三到四两银子。这也就是因为张麟麒的缘故,所以金万财才不敢昧着良心办事,出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
当然,这样的价格,他也是有利润的。不过,在合理范围之内!绝不会出现后世的那种养猪一年,不如卖猪一天的怪事!
要说金万财选择的时机还不错,此时正是这些佃户们最财大气粗的时候,而且此刻他们的心情也是极佳。所以,金万财很是做成了一些生意。他带来的车队也最少装满了一大半之多。
当然,若是说最大的客户,莫过于张麟麒,毕竟佃户们人数虽然多,可拿的是小头,而张麟麒才是拿的大头,不过,金万财却是没敢去问。因为经过以前他和张麟麒打的交道,他就知道,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张麟麒如果想卖给他,不说也会卖,如果不想卖给他,说了也不卖!
不过,就是到最后,金万财也只是买到了一些佃户们的余粮而已,张麟麒一星半点都没有卖给他。也是,在现在的形势下,粮食关系着稳定,再说了,张麟麒也不缺那几个银子,怎么会卖给他呢!
正在这时,人群的外面却是起了一阵骚动,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原来,那座高高的麦山实在是太显眼,又是有着一股淡雅的清香,不知怎么的就被在附近流浪的数百个流民看见了,这些流民看见了和他们差不多的苦哈哈分到了这么多麦子,都是羡慕的口水直流!
在联想到自己的悲惨生活,就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而看看这些流民,也实在是惨了些,个个脑袋比身体大,身材‘苗条’不说,走路都在打晃!而他们的全部家当往往也就是身上的一条棉被,或是随身的一口铁锅!就这样,棉被还是破的,铁锅还是旧的!
流民问题是此时的一个大问题,张麟麒也早想动手解决,只是,现在还时机尚未成熟。毕竟,这其中牵涉到的东西太多,是个繁复的大工程!诸如温饱问题,住宿问题……不一而足,不过,看着这些可怜的流民,张麟麒还是下令,给每人分了一斗麦子,让他们离开了。
这些流民离开的时候,个个感恩戴德,而看着这些流民的背影,这五百佃户更是心中无限感慨!曾几何时,他们过的日子也和这些流民差不多,可是如今,却是一步登天了,而这些,又都是镇国将军的恩德啊!这样想着,这些佃户们对于张麟麒的感激之情更甚!
“将军大人,小的敢问一句,您还要在皇庄管理多久啊!”那个为首的老佃户小心翼翼的道。或许到手了幸福,才更懂得珍惜,这个佃户也问出了所有佃户的心声,是啊,只有镇国将军在,才有他们的好日子啊!
“你们放心,我接下皇庄,就不走了——”张麟麒斩钉截铁的道。他知道,这种事情最忌讳朝令夕改。而现在,这个老佃户发问了,也正是代表了他们有这种顾虑,所以,张麟麒才要说的这么肯定。好安他们的心!
果然,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