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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麒才要说的这么肯定。好安他们的心！
果然，听见张麟麒这么说，那五百名佃户脸上都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就代表着，他们往后的生活也有保证了！
“当然，有一种可能性发生我才会走。那就是你们都觉得我这个皇庄管理者不称职，不合心意，你们都要我滚蛋，那我才会离开！”张麟麒却是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一个善意的玩笑！
而张麟麒的这句话一出口，刚才还是略显得有些凝重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更是有许多佃户笑着道：“哪能呢——将军大人不走，我们已经是烧高香了！那里还会对您不满意呢！”
一时间，欢快的气氛弥漫全场。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等到那些佃户们都心满意足的，或是押送麦子，或是揣着银子离开后，接下来却是轮到那些皇庄的小太监了。要说这些小太监的人数，还真是不少，足有几百人之多，也有后世官僚机构那种人浮于事的感觉。
不过此时，在镇国将军张麟麒面前，这些平时个个精灵古怪的小太监们，却都是大气不敢出，只是等着张麟麒开口。当然，此时他们心中，满是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刚才佃户们领麦子的时候，由于场地所限，这些小太监们没有随同入场，不过，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马车队，他们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既然镇国将军对这些佃户都是如此，那对待他们更是没有问题了，所以这些小太监们也都是个个信心满满，等着分红了！
而和那些佃户们不同的是，身为小太监，他们对于粮食的需要并不是太迫切，因为他们平时吃的并不差。所以说，他们更希望与能把黄澄澄的麦子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张平海，十石麦子——”
“张海萍，十石麦子”随着书记官的声音，先是两个双胞胎小太监上前领了十麻袋沉甸甸的麦子，然后就是一个个小太监排队上前领取了，而每一个小太监脸上都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哈，这么多米粮，比起原来每年能够昧着良心弄到手的钱物，还要多出近一倍啊！
镇国将军说的，大河满了小河欢，果然是大有道理啊！
“小公公们，小公公们——你们身子娇贵，眼下分到的麦子又是这么多！何必还要把这么多麦子拿回去呢？换成白花花的银子，价钱还公道——可好？”天通商行的伙计们一边卖力的叫喊，一边就是开始殷勤的替小公公们扛起了麻袋包！商机不可错过啊！
“好啊，就换了——”和佃户们不同，绝大多数小太监都是把麦子换成了银子，就算是少数几个没换完的，也只是稍稍留下一些尝尝这味道罢了。于是乎，不管是拿到银子的，还是换到麦子的，都是皆大欢喜！
“多谢镇国将军——”拿到白花花的银子的小太监们却是还都没走，从中推举出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太监，来向张麟麒感谢来了“说实话，像咱们这种无根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银钱。可是，以往昧着良心弄到手的，也没几个钱。还要被人背地里戳着脊梁骨骂！哪里像今天，钱多了一倍，还干净！这些，都是您给的。多谢将军大人了！”
说着这个小太监就是对着张麟麒深施一礼。而随着他的动作，其他小太监也都是跟着施礼。
“嗯，知道就好——”张麟麒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知道这种感觉了？还是这种钱拿的干净，还舒心！不用担心半夜被人泼粪汁了！”所谓泼粪汁，是说的这些小太监，很多人在晚上都是被人泼粪汁在墙上，早上一开门，味道独特！虽然这些小太监也知道，不外乎是那些遭到他们欺诈的佃户们干的，他们明的不敢吱声，就暗地里下绊子，不过，就算是这样，小太监们也无可奈何，那么多佃户，鬼才知道是谁干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微服私访（上）
而且，深究起来，人家为什么好好地放着觉不睡，要干这种龌龊事情！原因还不是明摆着的吗！所以说，这些小太监也都是哑巴吃黄连了。只不过，这样的毕竟是丑事，他们都是隐瞒的，不过，张麟麒在皇庄里安插的西厂番子，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是都把这种事情探听的一清二楚，报告给了张麟麒，所以才有如今这一说！
“将军大人教诲的是——咱们也都算是明白了！”为首的小太监连连点头道。身后的那些小太监也都是面有愧色。不过，这些小太监也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因为还有话要说，所以都很快调整过来，还是为首的那个小太监，面色一红后就是恢复如初，对着张麟麒又是施了一礼道：“将军大人，如今我们也算是皇庄的老人了，现在也都知道错了，对皇庄的事情也算用心。所以恳请将军大人，在等会面见高公公的时候，多多美言几句，千万不要把我等换掉啊！”
因为分完了他们的麦子，接下来就轮到高起潜高公公了，这些小太监都是心知肚明的，而高公公对他们来说是尊绝对的大佛，要把他们换出皇庄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在前几个月，这些小太监是巴不得离开皇庄，可是如今，赶他们走都不愿意了！
甚至他们还知道，用不了几天，等到他们分了大批钱粮的消息传到皇宫后，想要进来的小太监那肯定是不计其数。高公公那里也肯定是说客盈门！毕竟皇宫里的小太监，每个月拿到的银子，可是比起他们少了好多的！
“知道了——只要你们用心办事，高公公那里我会美言的。你们不用担心！”张麟麒微笑着道。反正是一样用人，既然这些人也知道错了，那还不如继续用下去。还能卖个人情！
“多谢将军大人——”这些小太监大喜过望，都是纷纷施礼道。听见张麟麒这么一说，他们都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因为他们知道，高起潜别人的面子不一定会给，可是镇国将军的面子却是一定要给的，别的暂且不说，光是从皇庄这一块，高公公就能拿到大笔银子呢！敢不给面子吗！
整整过了一天之后，分粮行动才算告一段落，五万佃户和几百小太监都是满意而归。不过对于张麟麒来说，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他先是去拜访了高起潜，虽然张麟麒去的时候是空着手去的，并没有携带大批财物。不过，等到张麟麒离开时，高起潜是亲自送别的，而在他的书桌上，多了一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而作为皇庄最大受益者的崇祯，在得知皇庄的确切产量后，早已经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镇国将军打仗厉害，这生财手段也是出色，大明朝有此俊杰，天下无忧矣！
而皇庄如此盛况，那么民间呢，又是如何呢？答案只有二个字，丰收。要知道，商人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润！当初在拍卖会之后，金万财那可是卯足了劲销售水车的，不然花下去的银子怎么办呢？借助天通商行铺天盖地的销售网络，又有官府的保驾护航，水车等物的销售势头火爆！
而水车也实在是好，虽然限制于路途因素，还有地理因素（一些地方还控制在李自成等农民军手里，安全得不到保证，还不能销售。）可凡是靠近京师的北方，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是用上了水车等物！
现在的土地大多是一些大户的，这些人平时都是抠门的很，可是碰到这种事情，那是肯舍得下血本投入的！毕竟一本万利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呢！于是乎，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到处都是一片丰收景象！就连户部专门下去调查民情的官员，也是十分欣喜地在报告中写道‘今到处都可见新式水车，手压机等物，粮食长势喜人，今年丰收已成定局矣！’
现在皇庄丰收了，这些土地也不例外。虽然在平均亩产上比不过皇庄的水准，不过，比起往年的产量，翻上一两倍还是绰绰有余的，就这样，已经是把水车的投入连本带利都捞了回来。还大有斩获呢！
“启禀厂督大人，现在京师各地都是丰收，山东，湖北等地也是不错，估计粮价能够降下来了——”将军府里，方威正在微笑着道。
此时正是初夏，也是青黄交接之际，粮食供应最为紧张。也是粮价最高的时刻，以往二两银子一石的糙米，现在已经卖到了五两银子一石，翻了一倍还多！而且价格还有继续攀升的势头。
谁叫民以食为天呢！戏可以一天不听，曲可以一天不唱，可是饭却不可以一天不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居高不下的粮价不仅使得一般的小户人家感到了经济压力。更是使得朝廷窘迫不已！
因为此时的大明，是两多一少，多流民，多天灾，少粮食！对于朝廷来说，流民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流民就像是蝗虫一样，处理的不好，到了哪里就会危害到哪里！甚至是最后成为流寇！
而要拯救流民，必须要有充足的粮食来赈济灾民。以往居高不下的粮价使得朝廷无力赈灾，现在粮食丰收了，供需关系发生了变化，应该要跌价了！
“是啊，如果没有意外，粮价是要降了，朝廷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张麟麒点了点头道。
可是，五天后，方威再次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却是皱着眉头来的，原来情况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以京师为例，在大批粮食丰收之后，开始粮价是应声下跌，以糙米为例，从五两银子一石回落到了三两银子，甚至还在进一步回落。这一现象使得无数居民欢欣鼓舞，也使得户部官员松了一口气。可是好景不长，从第三天开始，粮价就诡异的止跌企稳，而从第四天开始，甚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上涨，许多粮店上午挂出的还是三两三银子一石的价格，到了下午已经变成四两银子一石了。到了第五天已经变成五两三银子一石的价码了，已经超过了原来的价格，甚至还有节节攀升的势头！
所以方威才会觉得不对头，来找张麟麒拿主意。方威虽然出身是军队，可是好歹也是从后世过来的，对于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丰收了粮价还不跌反涨，这里面肯定不对头！
“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在听取了方威的汇报后，张麟麒肯定的道。和方威比起来，张麟麒这些年以来，经历的事情更加多，看问题也更加透彻！如今的问题就是，如何能把这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若是在平时，张麟麒可能还在放一马，可是在这种时候，却是绝不能姑息纵容！大明朝这条摇摇欲坠的破船刚刚有了点起色，就又有人想来撬墙角，这怎么行！
而张麟麒也很清楚，如今的粮价是个烫手的山芋，连皇上的眼睛都钉在上面，可还有人敢于下手，可想而知，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可是，张麟麒却是丝毫不怕！乱世用重典，必须严加惩治，不管背后是什么人！
“方威，你多派些西厂番子下去，查访此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到底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赚这个黑心钱！”张麟麒沉声道。
“是——”方威点了点头，快步下去了。方威走后，张麟麒仍然放心不下，要调查出来必定需要一些时日，可是，那些平头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想着想着，张麟麒坐不住了，决定出去微服私访一番，好取得第一手资料！
既然是微服私访，那就不能这穿着四爪蟒袍出去，张麟麒换了身白色衣衫，头上再戴个平定四方巾，看上去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此外，不能带太多的护卫。这时刘大棒槌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乎，也重新让他随行伺候。
“你要上哪去啊——这身打扮！”却是方剑屏刚刚操练那些西厂番子回来，正好看见张麟麒要出去。
“哦，是这样的——”张麟麒简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什么，还有这种事情？我和你一起去！”方剑屏一听，眼眉就竖了起来！从军队里出来的人，最是嫉恶如仇。方剑屏又是一个典型。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最是听不得这种事情。
“也好——”张麟麒点了点头，不过又看了看方剑屏的打扮道：“不过你要换身打扮，不然这样去的话，就太显眼了！”也是，方剑屏此时还是一身练功的打扮，白色武士服，黑色绸缎裤，看上去绝对是英姿飒爽，可是去西厂还不要紧，那些西厂番子都是知道的，这位美女教官的脾气。在将军府里也不要紧。可是这样出去，在大街上一走，还不得造成交通混乱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微服私访（中）
“嗯，听你的——”方剑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也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从西厂赶来，连衣服都没换，如果就这样上街，确实够惊世骇俗的！方剑屏娇媚的看了张麟麒一眼后，就去换衣服了，等到再出来时，换了一身轻薄绸衫，看上去就正常多了。
“刘大棒槌，等会出去后，你多用心，少说话——知道了吗！”张麟麒看了一眼正十分兴奋的刘大棒槌，忍不住告诫道。因为他知道，刘大棒槌自从负伤调养起来，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可把他憋坏了！如今这是第一次出门，需要事先打打预防针！
“知道了，厂督大人——”刘大棒槌一咧大嘴道：“小的牢记您的话，这回出去，咱也不是什么侍卫统领，就是一家丁。凡事多用脑少开口，可对！”
“嗯，这样还差不多——”听见刘大棒槌这么说，张麟麒满意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随行。于是乎，一炷香的时间后，从将军府的小门里，走出了二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长衫的年轻公子，长得眉清目秀，身后跟着一个脑袋和脖子差不多出的大个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保镖！在那位公子的身边，还有一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随行。
不过他们去的地方倒也挺奇怪，不是那些集市，茶馆这样的热闹地方而去，而是专门往米店而去。
这三人正是张麟麒，方剑屏和刘大棒槌，他们这次是专门考察民情来了。明末时代的各行各业，已经有了几分资本化的味道，一些运营手段和后世无异。就拿米店来说吧，除去一些夫妻老婆店一般的小米店不算，整个京城数得上号的大铺子都是集中在文昌大街上。
短短的一条文昌大街，来回走上一趟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却集中了近二十家大米店。放在平时这文昌大街上也是生意兴隆。如今米价不稳，人心惶惶，人人都想着买一些米面回家，好应对不时之需。所以是愈发的生意兴隆。人声鼎沸！
而开心人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铺子，据说其后的东家也是有深厚的背景，黑白两道无人敢于寻事。所以说，尽管此时铺子面前已经挤满了人，可依旧是次序井然，忙而不乱。
“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些手里拿着米袋的老百姓，看着刚刚新换出来的米价牌，气愤无比得道：“昨天还是五两三银子一石的价码，怎么才过去一天，又加了三分银子了！”
“是啊，他娘的这涨价比小孩子翻脸还快，这不是坑人吗！老子在码头上扛一天的包也不过是挣个三分银子，他倒好，这价钱往上一跳，老子就一天白干了！老子不买了！”一个脸庞晒得黝黑的汉子愤愤的道。
“哎，大兄弟，还是忍一忍吧。”在他身后的一个老人叹息一声道：“既然来了，多少买点吧。不然的话，说不定下次来的话指不定又涨价了！”
这个汉子捏了捏背上的褡裢，里面一共只是一钱多碎银子，原本准备买上几斤白米回家的。可是现在看来，又要少买很多了。只是，不买还不行。家里还有一老一小二张嘴巴呢！都已经一天没开锅了！
于是，这个汉子运了半天的气后，还是只能留了下来，继续排队。而这一切米店门口卖米的二个伙计都听见了，可是，他们却和没听见一样。继续该干啥干啥！因为他们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直等到轮到那个汉子了，等到他摸出那一钱多碎银子，很有些心疼的交给了那二名伙计时，换回来的却是三斤多一点，四斤不到的白米，而且还是那种颜色发黄的糙米。只能拿来熬粥的那种！
汉子拿来的是一条能装五十斤白米的米袋。可是如今看着只能盖住一个袋子底的糙米，心头忍不住涌上阵阵火气。这点米济得了什么事！他又看了看那二个依旧在不紧不慢卖米的伙计，真恨不得把米袋摔在他们的脸上！或者让他们把老板叫出来，把米袋摔在他的脸上！
就在前几天，这点银子还能买到多一倍的糙米，可是如今才过几天，硬生生减了一半！出门遭雷劈的黑心人啊！你赚的黑心钱都拿去买棺材吧。若是到时候没人给你出殡老子来替你扛棺材！
这个汉子一面心中腹诽道。一面无奈的转身离开。在阳光的照耀下，他那略有些佝偻的身影和那身上背着的轻飘飘的米袋，形成了一幅鲜明的对比！这个汉子走得很慢，脚步显得很沉重。
按理说，他是专门在码头扛包的。还是那种一包一百斤的那种大包！（扛包分为两种，五十斤一包的和一百斤一包的。前者扛上一天还能勉强承受。后者若是干上一天，能叫你躺在床上半天不想动！只是，扛一百斤一包的每天能多拿一分银子。所以说，这个汉子每天都是咬着牙齿，扛一百斤的大包。）
现在这区区几斤糙米，对他说来应该是毫不费力的事情。可是，他却是走的那么的蹒跚，那么的吃力。或许，他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想，这些米面，吃完了之后，又该怎么办！
按照现在的这个涨价速度，他就是晚上做梦都在扛包，也不够下次买米的钱啊……
“哎——”看着这个汉子的模样，排队买米的人群中，却是发出了几声长长地叹息。这个汉子如此，这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写照呢！
“大棒槌，去给那个汉子一点钱吧——也真是可怜了点！”方剑屏最是见不得这种事情，看了之后心情沉重的道。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是——”刘大棒槌连忙点头道。然后快步向那个汉子追了上去，等到回来时，刘大棒槌脸色显得很轻松。刚才他追上了那个汉子，把那个汉子吓了一跳，哪来的一根棒槌，还以为是要抢他的米的。
而刘大棒槌看着他，却是很有些唏嘘、大汉对大汉，看着有亲切感，只是，一个吃的饱食终日，红光满面，一个却是面黄肌瘦，活像是一个生了一场大病！
刘大棒槌也不啰嗦，直接掏出银子递给他：“拿着吧，这是我家奶奶看你可怜，赏你的！”却是感动的那条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想给刘大棒槌跪下！只是，等他想跪下时刘大棒槌已经走得没影了！
而刘大棒槌也不后悔，刚才他一共给了那个汉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