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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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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沉声道:“微臣不知。”

长乾帝道:“既然如此,你就出宫回去罢,朕允了。不过你得答应朕,到那时切莫悄然回京。”他还想看看当荣国府知道林如海另有安排时的反应如何。

 周鸿一怔,随即应是。

 长乾帝又亲自写了一道圣旨,令其携带南下,免得范柯不许他监察。

 周鸿退下后,长乾帝叫来戴权,冷冷地道:“林如海尚存财物百万于祖宅之中,你们竟然没有丝毫消息?”

戴权吃了一大惊,道:“怎么可能?”

跟随在戴权之后的于连生也暗暗吃惊,他自进宫后忠心耿耿,十分尽心,较之别人,每逢长乾帝询问宫外事务后,敢于直言,当然他不敢在众人跟前说话,以免惹来众怒,故只长乾帝从他嘴里知晓许多民生风俗物价,譬如一个鸡蛋一文钱,暗恨朝中宫内蛀虫无数。

 也是从那日起,长乾帝叫戴权带着于连生为他办机密要事,长乾帝跟前不差使唤的太监,但是却没有于连生这样敢于直言的心腹。

 长乾帝不想受臣下欺瞒,必然要有一个人能时时留意外面的各种消息。

 于连生如今便是如此,时常借口出宫探望雪雁,尔后趁机打探消息,譬如一些朝臣心领神会共同欺瞒的消息等等回来告诉长乾帝,这些若是臣子上下勾结,长乾帝还真能被瞒住。

 看着戴权,长乾帝道:“出自周鸿之口,焉能非真?朕让你们在江南打探,连你们都探知不到,可见这林如海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可惜没有为朕所用。”

戴权满头冷汗,不敢吱声,他实在是想不透林如海如何私藏家资百万。

 长乾帝也知此事不能怪责戴权,怒气渐消,问道:“朕问你,当初林如海托付的二万两黄金,最后五千两在谁手里?难道你还没有得到消息?”

戴权忙道:“小人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寻找当日林如海送信送钱的下人,然此时未得。”

长乾帝点头道:“得到消息后,告诉朕一声,朕也想知道林如海看谁看走了眼。”此时都没有将财物还给黛玉,可见十有八、九是林如海看走眼了。

 戴权听了,躬身应是。

 一时长乾帝处理政务,戴权带着于连生退下。

 走出大明宫,戴权拿着手帕擦了一把冷汗,对于连生道:“你那干妹子的主子,真是个人物,不知用了何等手段,竟然能瞒得过咱们。”

于连生陪笑道:“毕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公公并非当年打探,自然难免有所疏忽。”

戴权叹了一口气,道:“走罢,继续催着下头些儿。”

却说周鸿今日突然回到府里,阖府顿觉惊奇,忙问其故。

 周鸿含笑安抚父母妻子,看了黛玉一眼,然后对周元夫妇道:“圣人恩典,允我数月假期,携带家眷南下拜祭岳父母,明日即刻启程。”

周元夫妇皆非愚人,今日已听得旨意发往江南,调取甄家人等进京治罪,可见周鸿南下,必非私事,不过是借着陪同黛玉南下,另有公务,周元想了一回,开口道:“鸿儿,你跟我去书房,叫你媳妇收拾行囊,明天启程,不可耽搁了。”

周鸿忙随着周元去了书房,周夫人则命黛玉去收拾行囊。

 黛玉欣喜若狂,回来忙告诉雪雁。

 雪雁亦觉惊喜不已,道:“好得很,虽说姑爷必然有要事要办,但是姑娘却可以趁此机会拜祭老爷,取回老爷所留之物,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黛玉听了这话,喜悦过后,旋即黯然,道:“我还道能留你二年,看来竟不能了。”

雪雁忙笑道:“难道我离开了就再不来看姑娘了不成?我姐姐留给我的宅子就离这里不远,明儿我还来叨扰姑娘,吃姑娘的茶,难道姑娘还不给不成”

黛玉却道:“我只担心你一人居住,如何使得?”

雪雁一怔,随即默然。是的,在这个时代,她一个女孩子家全然不能独居,是非太多,但是她本身却又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想法,无意于婚配,又因她知晓荣国府的命运,不想托庇于赖家居住,一时竟然进退两难。

 黛玉看着她神色,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知你一心想脱籍,不如你依从我的意思,这次南下,给你办了户籍文书,挪到京城来,你暂且仍留在我身边,等你有了好去处,再离开可使得?你一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你别忘了,从前你跟我说的那些世情。”

雪雁笑道:“姑娘疼我,我感激不尽,等脱籍之后再说罢,世事变化无常,眼下倒不急。”

黛玉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你为我想得周全妥帖,我也不能看着你无依无靠。”

雪雁道:“那我去收拾东西了,咱们明儿就得启程呢!”

说着,叫来紫鹃等人收拾行囊,转身对黛玉道:“既要南下,我须得去跟我干娘他们说一声,横竖那宅子也是时候收回来了,等我回来,再看住与不住。”

黛玉想了想,道:“你先去告诉外祖母一声,然后再去赖家说一声。”

忙命人备了几色瓜果点心,不叫她空着手过去。

 雪雁重新换了衣裳,传话到外面,坐车径自往荣国府行去。

 黛玉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决定等周鸿回来,定要同他商议一番,不能叫雪雁就这样孤孤单单,她比自己还大三岁呢,也该有个人家了,但愿能找一个让雪雁中意的人,这样她能放心地放雪雁离开。

 却说周鸿此时在周元房里,垂手站着,并没有言语。

 长乾帝下的乃是密旨,自然不能告诉他人,但是周元何等聪明,早已揣测出几分,说道:“圣人已有意整治江南一带,你此去千万小心。”

周鸿躬身应是,道:“父亲放心,儿晓得。”

周元叹了一口气,道:“上皇衰弱,圣人势涨,朝中必然又是一阵风云变幻。”

周鸿道:“既要盛世清明,少不得整顿吏治,当今虽有动手之意,然所动之人皆是罪有应得。甄家之名,自幼耳闻,若非罪恶滔天,岂能轻易治罪?”

周元点头道:“不错,甄家一倒,势必牵连无数,想必三五年内圣人便会得偿所愿。”

周鸿道:“圣人派遣儿子南下,想必是给父亲起复之机,甄家落败,必有无数空缺,到那时当今焉能不安排自己提拔的臣子心腹上任?父亲闲置家中已有几年,圣人不会忘记。”

周元大笑,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道:“不然,我料想还没到我起复的时候。”

周鸿眉头一皱,随即福至心灵,道:“莫不是要到上皇动手处置荣家之时?”

周元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周家和荣家水火不容,荣家当初险些害我周家一败涂地,父子皆没,我岂能忘记?既然圣人给为父这个机会,为父伺机而动便是,早两年晚两年,有什么要紧。上皇毕竟是上皇,也只荣奎看不清形势,竟而倒向上皇,企图半朝姓荣,长子更娶了南安郡王府的郡主为妻,南安郡王府可有军权,圣人如何允许他继续坐大。从前不治他,不过是怕荣奎一倒,牵连泰半官员,帝位不稳,如今圣人提拔的官员个个精明强干,看似不起眼,却皆是要紧职务,差不多能取而代之,即便那些人统统杀了,也不会影响朝堂局势。”

周鸿道:“还是父亲看得明白,儿自愧不如。”

周元摆摆手,道:“与其说是我看得明白,不如说是你媳妇为人玲珑剔透。你这回带你媳妇南下,随行亲兵护从须得多多带些,家人也多带些。”

周鸿正有此意,出了书房,即刻命人去请赵云。

 赵云居住之地离周家并不远,他应邀过来的时候,雪雁已出了周家,抵达荣国府,早有人通报进去。

 贾家无人在朝,但是旧交甚多,贾母闻得甄家被弹劾,已有人去查抄家产,正自闷闷不乐,听到雪雁过来,忙命人叫她进来,问道:“这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雪雁含笑送上几样点心瓜果,道:“我们姑娘说味儿倒好,孝敬老太太尝尝。”

贾母笑道:“也就只有我的玉儿时时记挂着我。”说完,又问黛玉好不好,天热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有没有受到委屈等等。

 雪雁一一回答,又笑道:“我们姑爷才向圣人请了几个月的假,要陪着姑娘南下拜祭我们老爷和太太呢,姑娘出不得门,打发我给老太太送东西时说一声,恐怕接下来几个月不能再京城里了,等明儿从南边回来了,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顿时吃了一惊,道:“你说,你们姑爷陪着你们姑娘回南去?”

雪雁点头道:“正是呢,姑娘心心念念想着能给老爷太太上一炷香,只恨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不能出门,岂料姑爷竟记在心里了,今儿从圣人那里请了几个月的假。”

贾母叹道:“你们姑爷如此待玉儿,我倒也放心了。”

雪雁忙笑道:“姑爷待姑娘一向很好,老太太尽管放心。”

贾母感慨万千,又问了几句,放她离开,回身跟王夫人道:“咱家无人在朝堂上,原想着向玉儿夫君打听一二,谁知他们竟要南下,如此倒罢了,叫你们老爷仔细些,打听打听甄家到底怎么着,咱们都是老亲,岂能坐视不管。”

王夫人站起身来,垂手道:“老太太放心,已经打发人去打听了。听说荣大学士很护着甄家,圣人说了,若无罪,即刻无罪释放,并发还家产。朝中有荣大学士,使几分手段,还怕甄家能落下什么罪名不成!”

贾母一听有荣大学士周旋,便放下心来。

 雪雁不知贾母这些想法,倘或知道了也只是笑一声罢了,当今既然起心整顿江南一带吏治,岂能轻饶了甄家,须知甄家一倒,江南群龙无首,才好让当今的心腹趁虚而入。

 她到了赖家,跟赖嬷嬷说明来意,说宅子租到八月就不租了,可巧下一年的租子还没得呢,如今说倒也不迟,也给了他们搬家的时间。这所宅子一年租金三百六十两,两年她共计得了七百二十两,加上后面小花枝巷子里的租金一百二十两,两年共计得了八百四十两,赖家知她行事不便,依她之意兑了八十四两黄金。

 赖嬷嬷听完后笑道:“也巧,那家刚谋了个缺,正要上任去呢,只打算住到八月,我正要打发人给你说一声,偏你在周家,不好过去。”

叫人唤来赖大媳妇,赖大媳妇听了,忙拿了三个月的租金给雪雁,共计九两黄金。

 雪雁道谢收了,说起自己陪同黛玉南下,赖嬷嬷吃惊不已,随即点头道:“也该去拜祭拜祭了,你们姑娘进京这么些年,难为她了。”

雪雁叹道:“可不是,亏得我们姑爷疼姑娘,好容易才请了假。”

赖嬷嬷听了,不免笑道:“倒是有些儿女情长了。不过你们姑爷年轻有为,如此行为,亦是有情有义,到底拜祭过岳父岳母,才算是正经一对夫妻。你也打算跟着去?”

雪雁点点头,她必须跟去,要将须弥芥子里的财物悉数还给黛玉。

 见过贾母,别过赖家,雪雁回到周家时,已将近傍晚,刚踏进角门,不妨迎面两个小厮引着一个青年走过来,两人竟看了个对脸,朦胧黄昏之下,雪雁只见到对面青年脸上一道刀疤十分明显,虽然容貌俊美,却被这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雪雁一怔,心想这位也许就是周鸿嘴里所说的幕僚赵云了,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一副文士打扮,却显得有几分英武之气,她不敢多看,忙低头站在一旁,避让开去。

 赵云刚和周鸿拟定南下诸事,亦打算陪同周鸿一起南下,为他在江南行事出谋划策,没想到自己出门时竟会迎面碰到一名美貌少女,形容打扮不俗,心中便知必然是后院里的大丫鬟,见她脸上未露惊恐之色,不免有些诧异,连忙抬起衣袖半掩着脸,连连告罪。

 雪雁还了一礼,一闪身,匆匆进去了,此事亦不曾与人言。

 第二天,周鸿便携带黛玉连同亲兵护卫仆从浩浩荡荡地坐船南下,有人知,也有人不知,全然都没当做一回事儿。

 等到周鸿离开三日后,长乾帝便命一支禁卫军南下,乃为辅助范柯。



第五十八章

 

       黛玉一干人等下江南之际;正是极热之时,幸而黛玉从前体弱,如今调养多年虽然早已好了,但仍是清凉无汗,雪雁等人跟着她南来北往坐过船;倒也无妨。

 雪雁见黛玉和周鸿夫妻二人挥毫作画;不觉一笑,拽了拽紫鹃等人的衣襟;退了出去。

 两人都坐在外间说话,以免里头要茶水点心。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在途中夫唱妇随;赏风景都在一处,更增亲密之意,紫鹃也为黛玉欢喜,递了一杯茶给雪雁,道:“从前只你一人陪着姑娘看书写字作画,如今没了你,却有了姑爷,真像是画儿一般,在府里有谁和姑娘这样契合?”

雪雁抿嘴一笑,道:“这才是咱们姑爷呢!”

紫鹃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咱们家里不拘着姑娘读书,姑娘心里最喜欢读书作诗了,若是不许,姑娘竟是失了魂一样,这样便好了,怪道是书香世家。”

雪雁深为赞同,琴棋书画诗酒花的生活方是黛玉,不必在成亲之后磨灭天生的灵气。

 周鸿和黛玉在里间听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相视一笑。

 周鸿道:“你这两个丫头倒是真心为你。”

黛玉放下笔,笑道:“不然怎么说是我有福呢?别人都说我之福气乃因父亲余荫,要我说,虽也有此缘故,更多的却是这两个丫头陪我这么些年,尤其是雪雁,比骨肉至亲待我还要尽心,若非她,我只怕早作践坏了自己身子,有些事,不过是外人不知罢了。”

周鸿亦放下笔墨,揽她坐在舷窗下,启窗遥望岸边风景,道:“那就说给我听听。”

愈是知晓黛玉的过去,周鸿愈是心疼不已,也暗暗欢喜,在那样的地方,黛玉仍旧能出淤泥而不染,自有一副超凡脱俗的品格。

 黛玉知周鸿想知道自己从前的生活,正如自己也想了解他一般,想了想,便拣些能说的告诉他,譬如雪雁给她调理身子,处处费心,譬如紫鹃一心一意,紧守门户,又譬如雪雁给常常为她鼓气,于名声上时时留心,方没有得过且过等等。

 听得周鸿挑起眉头,沉吟道:“你这丫头见识果然不俗。”幸亏是林家的丫头,若是紫鹃,经荣国府多年耳熏目染,恐怕就没这份真知灼见了。

 黛玉笑道:“我也这么说,也不知道她将来之东床如何。”

说完,不觉为雪雁忧心,将自己先前的打算告诉周鸿,掰着手指道:“你说,咱们给她选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家里不能太穷,雪雁的嫁妆不薄,难道要拿嫁妆贴补夫家不成?我可舍不得。既要人品好,又要有才华,不然说不到一处去,父母也不能是尖酸刻薄之人,没父母也使得,不许轻贱雪雁,相貌也得过得去,你可别小看我的雪雁,除了诗词歌赋没什么天赋外,琴棋书画都是一绝,不比我逊色,她只是不大显罢了。”

周鸿好笑道:“听你说的,竟不是丫头,是千金小姐了。”

黛玉横他一眼,眼波潋滟,流光飞舞,道:“听你的口气我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

周鸿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玉戒指,没有说话。

 黛玉道:“我跟你说,就是千金小姐,恐怕都不如我的雪雁。我所藏的那些书,如今都收在咱们的书房里,你也知道有多少,古往今来,孤本新书,哪一本她不是倒背如流?不过雪雁就差在身份上,若不然,应酬交际行事来往比我还强呢!”

周鸿想起在宫里当差时,曾听说过皇太后跟南华说,许雪雁一个好亲事,是南华没有答应,忙说给黛玉听,若当初南华答应了,黛玉如今就不必费心了。

 黛玉一怔,她不曾听过此事,皱眉想了一回,叹道:“南华姑姑是极聪明的人,雪雁虽不大说她的事情,我心里却明白。她不答应倒好,都说门当户对,原是极要紧,雪雁毕竟是个丫头出身,便是倚仗权势嫁到了高门大户,日后被人轻贱,终究没什么意思。”

周鸿点头称是,果然是聪明人,他生平最敬的就是聪明人。

 过了一时,周鸿忽然问道:“你两个丫鬟都好,如何只为雪雁一人打算?”

黛玉叹了一口气,道:“紫鹃是打算一生一世都跟着我了,将来在家里给她选个人品模样性格好的管事,有我护着,一辈子的事情也算完了。只有雪雁一心想脱籍从良,不愿子孙世代为奴,我心里感念雪雁的这份志向,不免多费些心思。”

周鸿听了,暗暗一惊,没想到经历过锦衣玉食的丫头,竟还有这份志向,难怪黛玉肯费心给她筹谋了,沉吟片刻,道:“日后我多加留意,许能寻个四角俱全的也未可知。”

黛玉登时眉开眼笑,道:“那你千万记得,可别哄我。”

周鸿凝视着她道:“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黛玉不觉面上飞红,若晚霞之晕,周鸿心中一动,正欲动作,忽听外面雪雁笑道:“大爷,那边船上说大爷的幕僚赵先生吐得厉害,大爷是否过去探视一番?”

黛玉扑哧一笑,推开了周鸿,道:“想是没坐过船,故头一回如此,你快去看看。”

周鸿听了,恨道:“赵云平素身强体壮,怎么反倒在这当儿晕了?”

黛玉替他理了理衣裳,又将装着扇子的扇套挂在他腰间,道:“难道非得体弱多病的方如此?也别忒小看人,我自小进京,便没如此过。”

叫了雪雁进来,道:“咱们来时可备了药?”

雪雁笑道:“吃药不大管用,倒是用姜片好些。”

黛玉想了想,道:“你去取些糖腌的姜片,另外再备些药,叫大爷一并带过去,若是用姜片仍不好,就叫小厮们煎药罢。”

雪雁听了走出去,回来时,果然捧着一个雕漆小托盘,盘中放着一碟姜片,并两包药。

 周鸿一手托着,出了船舱,命两船靠近,约莫一丈有余,他一跃而起,平平稳稳地落在那艘船上,托盘上的碟子丝毫未动,站立在船头的亲兵护卫仆从们齐齐喝了一声彩。

 周鸿走进船舱,见赵云躺在舷窗下的凉榻上,脸色苍白,若有病容,榻前还有一个黄铜折盂,满屋都是酸臭味道,不禁失笑道:“你怎么这副样子?”

赵云有气无力地道:“我头一回坐船,谁想竟会晕得头昏眼花?”

周鸿将托盘递他跟前,道:“说是姜片能止吐,你用些,若不成,就叫人煎药。”

赵云听了,翻身坐起,拿了两块一并放在口内,片刻后果觉好些,笑道:“倒有效验。”

周鸿放下心来,将托盘放在榻前几上,道:“有效验便好。”

赵云嚼完嘴里的姜片,又拿了两块放在嘴里噙着,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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