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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手机,偏偏在今天晚上没电了!”
她虽然恐惧得要死,恨不得插翅飞出医院,逃离这栋恐怖的大楼,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连这间病房都出不去。
她所在的这间病房,位于这个传染病医疗中心的一栋三楼一底的老楼房的顶楼最里面。这栋楼房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一栋砖混结构的楼房,每层楼设有九个病房。现在,这层楼却只住了她一个人。
医院这样安排,并非楼下几层住满了,相反,下面的几层楼都有将近一半的病床空着。让她一个人住一层楼,是因为她需要隔离。
其实,她到底有没有病,医生们尚不清楚,她自己也不知道。
从上个月开始,中国内地已有十九人感染上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其中十四人已经死亡。因此,凡是感染上了这种高致命性疫情的患者,以及近距离接触过这种患者的人,都需要隔离观察和治疗。这样做虽然会消耗很大的社会成本,但为了最大限度地控制这种可怕疫情的传播,却是必要的,也是不容患者和疑似感染者商量的。
金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医生和警察找到她,要带她到这所医院来进行隔离观察时,她很配合地随他们坐车进了这家医院。
她只怨自己太倒霉,居然与一个被确诊感染上了这种病的病人同乘了一辆客车!而且当时她的位置就在那个病人的前一排!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倒霉事情,就不去参加素雅的葬礼了!”
金薇今年二十三岁,去年夏天才从本省一所师范大学毕业。她在大学念的虽是美术系,但她最感兴趣的却是写作。
从上高中开始,她就喜欢上了推理文学。并创作了四个中短篇推理小说,虽然作品未被任何一家杂志社采用,但她对推理文学的热爱依然如故。大学毕业后,她进入了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但只干了半年时间就辞职了。原因是她曾今投稿过的一家杂志社要新聘四名编辑,她从杂志上看到这则招聘广告后,非常激动,立即去应聘,并很幸运地成为该杂家社的一名美术编辑。
虽然没能成为她更喜欢的文字编辑,但能成为一名美术编辑也很不错了。人不要太贪心,既得陇,复望蜀,先在这家杂志社站稳脚跟再说。因为抱着要成为一名文字编辑的梦想,所以她进入杂志社后,工作非常卖力。
七月十四日,她接到大学同学赵邻的电话,说他们的同学曾素雅在公司值夜班时,在楼梯间里失足摔倒,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虽然很多同学因为死的是曾素雅本人,而不是她的家人,她的亲属们又不认识同学们,去了也是白去,还得搭上二三百元的人情,因此决定不去参加她的追悼会,但金薇却很珍惜过去的友谊,特意请了三天假,专程乘客车前往x县,去参加曾素雅的追悼会。
血咒(2)
哪知运气很悖,在参加完追悼会后,坐车返回武汉时,却摊上了这种倒霉事情!
电光闪了一阵后,猛听一声炸雷滚过,老天仿佛被震破了一个大窟窿似的,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打下!
这个医院本来就位于城郊,这栋老楼又是一栋独立的楼房,与前面的主楼相距约三十米,且四面被树林和绿化带包围住。医院院墙外的公路没有安装路灯,公路对面只有零星的几栋房屋,现在下着大雨,不但看不见行人,也听不见车辆经过的声音,她一个人被关在这栋老楼的顶楼上,简直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她正感到恐惧,又发生了更恐怖的事情——
病房里的电灯忽然灭了!
她惊恐地冲到窗户前,将半掩的窗帘完全拉开。
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可怕的风雨声。
风雨声听上去既似千军万马在咆哮,又象无数鬼魂在哭喊。
“这是医院,怎么也会停电!?”
因为这栋楼房较矮,四周又被树林包围住,看不见医院的主楼,因此她不清楚是整个医院都停电了,还是只是这栋老楼停了电,或者只是这间病房的电路出了什么故障。
但好象不只是这间病房没电,楼下的病房如果开着灯,她应该能看见透出的灯光,但楼下也是一片黑暗。
她又走到房门前,用力拍门——她虽然不是犯人,但目前疫情形势十分严峻,所以她的人身自由也暂时受到了限制,不但不能擅自出院,而且连出入病房的权利也被剥夺了。病房的门被锁上,除了医生和护士外,其他人一律不能接触她。
不过,病房里带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还有一个简单的洗面台,一日三餐,也都有护士送来,倒也没有太多不便。
“来人呀!有人没有?”
风雨声太大,将她的声音完全吞没了,她叫喊了一阵,发现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于是停了下来。
“不知道医院里是否备有蜡烛?护士们是否正在为每个病房配送蜡烛?”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卫生间里亮起了灯光。
来电了吗?那为什么病房的灯还是没亮?
而且,卫生间的灯本来关着,就是来了电,也不该自动亮起吧?
她惊奇地看着卫生间虚掩着的房门,一时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感觉。
是电路有什么问题吗?
她呆了小会,才大起胆子走到卫生间门外,探头朝内看去,里面并没有什么令人恐怖的东西。
她呼了口气,将门大大地打开,并走进屋去察看门后的电灯开关。
电灯开关跟普通的家用墙壁式开关没有区别,她用手按了两下开关,但电灯没有熄灭。
难道是开关失灵了吗?她一边想,一边抬起头检查屋顶上面的线路。
线路好象没有什么异样,连接头都没有。
她纳闷地看了一会,正想洗个手后出去,就在这时,她看见洗面台上面钉着的那面镜子里,有一个……
她的心跳都几乎停顿了,呆了一下,才发出惊恐已极的尖叫声!(未完待续,)
血咒(3)
七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四十二分,武汉市。
狄敞带着几分酒意,站在小东门站的候车亭前面,一边等公交车,一边看手机里的短消息。
再过两年,他就要满四十岁了。通常来讲,一个男人到了“奔四”的年纪,还没能混上带“长”的职务的话,便对职业发展不再抱什么希望了,而将心思转移到怎样能多挣些钱,或者教育子女等事情上。但狄敞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男人,尽管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但内心深处仍对职业发展抱有一些不太现实的幻想。
二十年前,他从xx中学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又不愿结束自己的学生时代,于是通过成人考试,进入了湖北省某大学的成人教育学院念大学。毕业后,因为文凭不过硬,加之性格等原因,未能自己找到工作,幸好得到一个亲戚的帮助,才总算找到了一个铁饭碗,进入一家事业单位上班。
尽管内心深处暗藏着要出人头地的野心,但因为个子较瘦小,身上又带了一股浓重的书呆子气,所以他虽然在单位里比较认真、肯干,也很听领导的话,但混了二十年,还是没能混上一顶科长的官帽。人到中年了,仍跟刚进单位时一样,在办公室里干着类似于文秘,却又没有秘书名份的杂务工作。
今晚,他跟随部室主任,陪几位从省局来检查工作的中层干部到一家酒店吃饭。这种陪客人吃饭的工作,虽然对他来说也算是常事,但生性不善社交,又酒量很浅的他,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其中。每次吃完饭后,只要主任没有安排,或者客人婉拒了打牌、唱歌等娱乐活动,他都如蒙大赦一样,径直回家。
今晚的几名客人均非很有头脸的人物,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吃完饭后,主任问要不要找个茶楼打打牌,他们便以疲劳为由婉拒了,主任本来也是客套一下,其实并无诚意,听客人说要早点休息,自然不再坚持。
与客人分手后,主任招了一辆出租车先行回家了,而将狄敞一个人扔在候车亭前等公交车。两人回家的方向不同,且出租车费又不能报账,所以两人只能各管各。
狄敞在候车亭前等了五分多钟,才终于等到了一辆中华路至东湖的公交车。
不过,现在公交车的行驶方向不是中华路至东湖,而是东湖至中华路。刚才陪客人到这儿来吃晚饭时,因为一辆出租车坐不下,所以他只好坐公交车来这儿,很巧的是,刚才他乘坐的就是这辆公交车,想不到吃完晚饭后,又赶上了这辆返回的公交车!
这是一辆无人售票的大巴车,他从前门上车后,将一元钱车费扔进司机座位旁边的投币箱里后,见后面还有很多空位置,于是向后面走去。
当他走到倒数第四排座位前时,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最后一排靠左边窗户的位置上,一个男客人正埋着脑袋坐在座位上。(未完待续,)
血咒(4)
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脸,所以他只能从对方的发型和衣着判断,这个男客人是个青年。估计不是大学生,就是刚参加工作的小职员。
这个客人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因为他刚才上车时,就在这辆车上看见过对方。那时这个客人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式,坐在那儿。想不到自己吃完饭后,又在这辆车上遇见了对方。而且他仍然待在同一个位置上,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坐姿!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睡着了吗?所以到了终点站也没有下车,而跟着车子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他带着这个疑问,无言地坐到了最后一排靠中间的位置上。
最后一排除了他们两个人外,还有一个象是中学生的女孩子,她坐在靠右边窗户的位置上,正拿着一本漫画书在看。
她看得很专心,好象除了手里的漫画书外,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从狄敞走过来,到在她旁边位置上就坐,她一直没抬眼看他一眼。
狄敞瞟了一眼身旁那个女孩,又将视线移向那个埋着脑袋,可能睡着了的男客人身上。
因为他现在也坐在最后一排,与那人只隔着一个空位,所以这次看见了他的侧脸。那人留着一头长发,本来就已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将脸微微偏向车窗那边,所以看不见他的眼睛和口鼻。但他还是看出对方确实是个青年,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
“他果然睡着了!”他心里暗想。
他没有看见对方的眼睛,就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他看见他的脚下掉有一份报纸,另外还有一瓶只喝了小半的澄汁饮料。
要不要推醒他,告诉他已经坐过站了?他有些犹豫。虽然这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情,但一向谨小慎微、性格比较内向和腼腆的他,除非有必要,否则他是不会主动跟陌生人搭话的。
“他怎么睡得这样沉,是不是喝酒了?或者太累了?”他犹豫一会,没有伸手去推对方,只是一边默默观察对方,一边在心里好奇地猜测。
他故意深吸了几口气,但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喝了酒,鼻子有点麻木了,所以对别人身上是否有酒味,闻不出来。
就在他的猜测中,车子已到了胭脂路站,再过一站,就到终点站中华路了。他的家就在中华路xx超市后面的一栋老公寓里。他心想:“反正他已经坐过站,并且坐错方向了,现在叫醒他也没用,等到了终点站,他如果还没醒来的话,再推醒他吧。”
他这样想过后,便不再为是否要叫醒对方而犹豫不决了。
公交车停下并打开了后车门后,本来就坐得稀稀拉拉的客人,又有一部分下了车,所以车上的空位更多了。
若是平时,他多半会起身,坐到前面靠后车门的座位边去,但现在因为这个客人的原因,他没有动。
本来,他已打定主意,要在终点站后推醒对方,但一件意外的事情,却打乱了他的计划。(未完待续,)
血咒(5)
当车子快行驶到下一站司门口站时,一辆出租车忽然超越这辆公交车,并在道路中间突然转向,冲向左边的人行道!
公交车司机大吃一惊,急忙踩下刹车,车上的乘客们也因司机突踩刹车的原因,身子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向前冲去。
大部分客人都及时伸出双手,通过抓住或者抵在前排座位的靠背等部位上,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只有坐在最后排的那个男青年和看漫画书的女孩子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女孩子手里的书掉下地去,脸撞到了前面的靠背上,痛得尖叫了一声。
而那个男青年更惨,身子撞到前面的靠背上后,又顺势滚下地去!
奇怪的是,他身子掉下地后,既没有叫喊,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象一个醉鬼或者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现在狄敞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天,那张脸好恐怖!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嘴巴也大张着,半截舌头都掉在了嘴巴外面!
狄敞和身旁那个女孩都惊呆了,因为他们都已看出对方原来是个死人!
天好高,阳光好耀眼。
简洁拖着旅行箱,走到教师宿舍楼大门口时,停下脚步,手搭凉蓬,眯眼看了一会蔚蓝、干净的天空,心里不禁掠过一片阴云。
“要是弟弟没有出事,该多好……”
简洁今年二十九岁,是武汉市某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师。女人到了这个岁数,还没嫁人,真的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幸好她经人介绍,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才使她在亲朋面前保留了一点面子。
其实,说是男朋友有一点“言重”了。
那个男人名叫施计,比她大三岁,是xx大学的一名讲师。简洁本来并不想找一个同行,但自己年纪老大不小了,已没有多少青春可供挥霍和挑肥减瘦了。所以,尽管她对施计没有多少感觉,却还是愿意与他处处看。
也许大家再多处一段时间,就有感觉了。
至少,现在对方对她很有感觉!
简洁身高165厘米,身材、皮肤都很好,五官虽然谈不上精致,但绝对可划入美女之列。总之,她在大多数男人眼里,不但是美女,而且还是那种很性感的美女。之所以年近三十,还名花无主,并非她过去眼光太高,或者没有遇见可心的男人,而是命运弄人!
刚刚参加工作的她,便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曾是武汉市某消防中队的中队长,不但高大英俊,而且十分健谈。两人第一次相遇的经过,说起来既奇特,又俗气——
他们是在一辆长途汽车上邂逅的,当时他们的位置是最后一排,虽然只是偶遇,但两人却都对对方一见钟情。
那天,他们聊得非常投机。到底聊了些什么,她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一点:两人上车时,素不相识,但下车时,却不但已经认识了对方,而且还互留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他们约会了,相爱了。(未完待续,)
血咒(6)
这场恋爱,一谈就是四年多。
可惜,天妒良缘。就在他们开始谈婚论嫁之际,他却在一次出外郊游时,为了救一名落水的小女孩,不幸淹死在了一个大池塘里。
她不但失去了爱情,同时也失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场变故之后,她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别的男人。等到她终于肯正视现实时,才发现自己已成为一名“剩女”了!
本来,凭她的姿色,要找一个男人绝非难事,但要找一个合心的男人,却有点难了。
年轻的、英俊的男人,在她眼里都已是弟弟了,可以当她哥哥的男人,不是离过婚,就是在性格、身材、或者别的方面有些缺点。
自己虽然是大龄姑娘了,但也不能太委屈自己,就算她能屈就,妈妈也不肯答应。
现在认识的这个大学讲师,虽然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其他条件还不错,而且他没有成家的原因,跟她相似,也是被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蹉跎了岁月。
两人在上学期就约好了,趁这个暑假机会,一起去北京旅游。哪知运气不佳,刚放假,学校便组织老师们进行半个月的综合培训。培训刚结束,弟弟又出了事!在一辆公交车上,因急性心肌梗塞原因,突然死去!所以他们的计划不得不再次延期。
施计虽然有些遗憾和着急,但也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没有催她。直到这个暑假快完了,他才小心地问她要不要借旅行出去散散心。
她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犹豫了两天,还是同意了。
妈妈听说女儿要跟男朋友一起去北京旅行的事后,虽然还没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但想到女儿的岁数不小了,便未反对。
虽然妈妈同意了,她却并没有觉得高兴。
不只是因为弟弟的死,让她觉得这次旅行蒙上了一层阴影,而是她内心深处,还没有完全接受施计。
如果因为这次旅行,确定了双方的关系,是否有点草率?
因此,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无措感。
她站在门洞前犹豫了几秒钟,刚要举步,忽然手机响了,从挎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她猜想妈妈一定是想叮嘱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苦笑一下,按下接听键。
“喂,”
“简洁,你们还没出发吧?”
“还没有,我还没出校门,怎么了?”
“哦!那你马上给施计打个电话,就说你不能跟他去旅行了。”
“……为什么?”她听妈妈说话的语气很着急,心里微感吃惊。
“现在说不清楚,总之你千万别出门!”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听谁说了施计的什么坏话了?”
心想:妈妈见过施计,还对他比较满意,态度突然改变,一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是,我是为了你好!总之你千万不能去!”
“妈,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想死的话,就听妈的话,在三个月内,哪儿也别去!”(未完待续,)
血咒(7)
“妈……你在说什么话呀?你到底听见什么奇怪的话了?你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