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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正是后晌,村里很清静,很快就来到欧华英家门口。见大门上挂着锁,郭存勇不知怎么心里一动:“家里没人?”
“都去我二姨家了。”欧华英说着让郭存勇扶着她下车,然后打开门锁,并叫他把车推进院里来,反手从里边又把大门栓插上了。然后挓挲着胳膊等着存勇扶她进屋。她的屋子里干净而花哨,有股只有大闺女房里才有的香气,炕上铺着粉红的褥子,上面盖着绣有两只鸳鸯的浅色褥单,旁边叠着大红的薄被子……郭存勇一进这屋就有些神智迷离,恍恍惚惚地拼命往肚腹里吸吮着香味儿……
欧华英让他坐在炕上别动,投了把热毛巾拧个半干给他擦汗,嘴里还热乎乎地说着好听的话,俺要好好谢谢你,好好伺候俺们的大功臣……看你的褂子也叫汗溻了,快解开扣子,就着热毛巾一块擦擦……
欧华英擦着擦着身体瘫在他怀里,心醉神迷的娇样儿让郭存勇疯狂。他紧紧搂抱住她翻身一滚,就把她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腾出一只手先褪去自己的裤子,再去解对方的腰带,却摸到了她下面湿乎乎一片……两个湿滑而滚烫的鲜活肉体,便绞缠到一起,烈火蒸腾,烧得他血脉贲张,不顾一切地向前急冲狠撞……她大叫一声用嘴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头子,以便好堵住自己的叫声。这却更加倍地刺激和鼓励了他,便没命似的硬进死顶,迅猛疾烈……正膨胀到极度时,却骤然爆裂,灵魂出壳而去,虚虚浮浮,身体塌了下来……
年还没到,郭家店的鞭炮就放疯了。被度荒挨饿、文革造反耽误的光棍儿们,都赶在一块儿办喜事,能不热闹吗?看得人都眼馋。
最先摆桌的是老大不小的郭存志跟刘玉成,两人还选在了同一个日子。因为刘玉梅给她哥办完大事后,自己也要信守承诺嫁给欧广明。若不是自打郭存先主事后对出身卡得不那么严了,这种美事还能轮上小地主刘玉成?这让那些成分好的光棍儿们心里直冒酸水。另一个让人眼气的就是郭存志,若不是郭家店闹腾起来了,郭家能盖起老东乡头一份的红砖大瓦房吗?郭存志恐怕也得走他二叔的老路……
在郭家店的大结婚热潮中,最让人想不到的一对,是郭存勇和欧华英。全郭家店的人都知道郭存勇的对象是林美棠,怎么到了真办事的时候又换了新娘?有眼睛贼的人看出了门道,散布说你没看见欧华英的肚子都鼓起来了吗?再不结婚孩子就要生下来了……
林美棠以前虽然并没有正式答应要嫁给郭存勇,可全村人都这么认为,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这下等于被郭存勇玩儿了,把她狠狠地戏弄个溜儿够又给甩了。就像以前大家都认为她是郭存勇的人一样,现在她想不承认被玩被甩也没有用,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或许还越描越黑……所有人碰到她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明着偷着地多看几眼。有可怜的,有讥笑的,有鄙夷的……
最可气的还是郭存勇,竟然在晚上还找到她的住处,像没什么事似的跟她表白,只爱她一个人,到现在也还在爱着她,只因为那天喝了酒上了欧华英的套,碰巧就怀孕了,不结婚不行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最多一两年就跟她离婚,反正都还年轻,也不在乎再等个一两年……林美棠气得浑身打哆嗦,逼得她不会骂人都得开骂了,她说:“郭存勇你真是个混蛋、流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结婚了?你爱跟谁结婚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已经跟欧华英结了婚,背后却这样说她,还说现在结婚是为了将来离婚,你还是人吗?”
任她怎么说怎么骂都伤不到郭存勇,因为他根本就不生气,还显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说的是真心话啊,我最喜欢的是你,爱你还错吗?最可恨的是郭存勇还敢跟她动手动脚,竟然厚着脸皮说你让我抱抱你,一亲一抱就好了……我知道人越生气越是说明吃醋,不就越证明你是喜欢我吗?
林美棠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无赖了。她无法再跟这样的人理论,看着他都恶心,一气之下就想先回北京,可年终分红的钱还没发下来,就想到找村里的一把手郭存先,求他下令让大队会计先给自己支点钱,再找个好说话的人用自行车把她送到县城,坐夜车回京。她这样想着,两腿就来到郭存先家的大门跟前。出来给她开门的是朱雪珍,一个让林美棠充满好奇和敬重的女人。按理说是村上的第一女人了,却没有书记老婆的张扬和霸道。其实朱雪珍很少出头露面,还老像个怕生的外乡人,见人不笑不说话,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已经嫁到郭家店这么多年,说话竟还带着点外乡的口音。朱雪珍开门一见是林美棠,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家来人很多,却不记得林美棠来串过门,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就先笑着往里面让,回手又将大门虚掩上。
林美棠借着星光月色打量这个院子,满满登登的充满农家的烟火气,南墙根下面是柴火堆、草堆,北窗户底下堆着还没搓的棒子、红薯……院子西边有几棵树,树下还挤着一群雪白的绵羊……原本心绪恶劣的林美棠,此时却禁不住想笑,这个院里可真够热闹的,说明这户人家的日子过得很有心气儿。她跟着朱雪珍进了北屋,问了一声郭书记还没回来?朱雪珍说他今儿个回不来了,去县里找妹夫跑电器厂的事,可能还要去天津,估计得走几天。你脱了鞋,上炕坐过来,暖和暖和。朱雪珍的热情里有一种真切和自然,不虚虚乎乎,也没有过多的客气。反正郭存先也不在,林美棠知道自己今晚是不可能去县城坐夜车回京了,又不愿这么早再回到自己那个小屋里去,就索性脱鞋上炕。一坐到炕头上屁股底下就热乎了,感到浑身舒服,精神也放松下来。
朱雪珍也上炕坐到她对面,笑着问她:“热乎点了吧?”
“挺热乎的。”
“找存先有事呀?”
“也没什么大事,现在生产队不都散了吗?要回家就只有跟书记请假了。”
“回家还要请假呀?明儿个快走吧,他还管得着那么多?就快过年了,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惦记着你呢?”朱雪珍说得真情实意,林美棠却不愿意多谈自己。就把话题转到朱雪珍身上:“大嫂子娘家还有什么人呀?”
雪珍叹口气,说没人了。什么人也没了。但没有人也想回去看看,存先倒是每年都抓空去给我爹娘上次坟,等我能脱开身了一定得回去看看。你说连我住在山根底下那么个穷地方都想回去,你从小长在北京那么好的大城市里,得多想家呀!
林美棠感叹不已,每年要跑那么远去上坟,郭书记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朱雪珍可能也是因为在漫漫冬夜一个人感到寂寞,又是面对林美棠这样一个同是从外地来的,并刚被欺负了的姑娘,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同情,话也就多了。从郭存先外出砍棺材讲起,鬼使神差地怎么到了她家的村子,郭存先有着怎样的侠义心肠,怎么一手替她料理了老人的后事,老人临终托付,她多少也有点卖身葬父的意思……朱雪珍许多年没有跟人讲过自己的过去,今天回述起来竟别有一番滋味……过得真快呀,说起来就跟昨天刚发生的事一样,转眼自己的孩子都老大了。
林美棠啧啧称奇:“真叫人羡慕,你们自打相识就不一般,经历也不一般,人有故事有传奇这一辈子才不白活。”
朱雪珍笑笑,哪还想那么远,最主要就是过日子,婆婆老了,我实在离不开家,不然我真想去学校代课,帮着村里干事。
林美棠听着心里泛酸,可能就因为郭存勇的原因,自己一直被闲着不用,成天跟一帮没有文化的中老年女人干点杂事。但朱雪珍真好,到底是出身有文化的家庭,整个晚上一字不提郭存勇,一句不谈眼前村里传得最邪乎的那些闲话,不让她有丝毫的难堪。在郭家店难得还有一个这么体贴自己心思的女人……时候太晚了,她不能不告辞,便挪动身子想下炕。朱雪珍问:“你的小屋烧炕了吗?”
林美棠苦笑说,“就剩下我一个了,哪有那份心思,再说那个炕当初就没砌好,烧也不热。”
“哎呀你怎不早说,趁天不冷的时候让他们给重砌一下,要不今儿个晚上就别走了,在我这儿凑合一宿,反正明儿就回家了呗。”
林美棠犹豫,其实她心里真是不想走,面子上还抹不开,问道“这合适吗?”
“有嘛不合适的,反正也是我一个人睡一铺大炕,炕柜里有干净的被褥,至少比你的小屋里热乎。”
“万一半夜郭书记回来怎么办?”
“那就让他到旁边的屋里去睡呗,反正西屋里也空着,被褥都是现成的。”
“好吧,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两个女人躺在被窝里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朱雪珍先睡着了,林美棠听着朱雪珍均匀的呼吸声也有些迷糊,她身子下面热乎乎的,被褥干爽,真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或许是想家了,或许是朱雪珍知疼着热的像个姐姐……很快她也睡着了,而且睡得真沉。
睡梦里就觉得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并抱住了自己,心想可能是朱雪珍嫌冷,两人搂着暖和。那人的手开始抚摸自己的身体,把她划拉得好舒服,紧接着又趴到她的身上,双手压住她的胳膊,用舌头堵住她的嘴,下身突地一阵刺痛……她哼叫一声,惊醒过来。
压在她身上的人翻身挪开,低声喝问:“你是谁?”
朱雪珍慌忙起来点灯,赶紧把自己的被子搭在丈夫赤条条的身体上,着急地叫道:“存先呐,你怎么回来了?”
郭存先看着被吓得紧紧裹住被子的林美棠,说,这就怪了,这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雪珍爬到炕头,似乎是本能地护住林美棠,相当恼火:“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睡觉前我明明把里外的大门都插好了……”
郭存先低声下气地解释,“咱们家的门都是我做的,你在里边插多好我从外边也能进得来。”
“我不信,你出去,我插上门,你给我进个看看。”朱雪珍真气坏了,她好心留下林美棠,这倒好像两口子合计好了琢磨人家姑娘吗?
郭存先用手指指凳子上的衣服,朱雪珍下炕把他的衣服扔给他,他胡乱穿上衣服就出了屋子。朱雪珍在里面叽里呱啦地把门闩插上了,喊道:“你进吧,我看你能进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闩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插口,郭存先轻轻推门而进。
朱雪珍看傻眼了:“这简直是闹鬼了,咱家门上的秘密还有谁知道?”
郭存先直摇脑袋,“就我自己知道。”
朱雪珍真恼了,她从来没有对丈夫这么喊叫过:“你为什么要在门上搞这么个玩意儿?是对我不放心?还是想自己干坏事方便?”
郭存先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忙说不是不是,那阵你还没来呐,我正年轻,想显摆自己的木匠手艺,就在所有的门上都做了“消息儿”,做好之后怕传到外人耳里,咱们家就等于没门了。所以谁也没敢告诉,就等有闲空的时候拆了它。谁知道你留人寻宿呀,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朱雪珍说,你走吧,到西屋去睡。郭存先想说什么,犹豫着最终没有张嘴,便顺从地到西屋去了。朱雪珍爬上炕抱住林美棠,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好妹妹,没吓着你吧?”
林美棠惊痛欲绝,把头蒙在被子里放声大哭。其实倒不是因为有多难过,只是疼痛,还有一点儿不是滋味的惊奇。原来对爱情做过很多梦,把性爱也想得很神圣、高洁,却原来如此轻薄,自己作为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糊里糊涂丢了?看到她这样大哭,朱雪珍的头也一下子大了,觉得事情可能不仅仅是郭存先钻错了被窝那么简单,便伸手到林美棠的身下一摸,湿乎乎的,心里一凉,抽出手来拿到灯光下一看是血,悚然变色。愣了一会儿就情不自禁地切齿咒骂,“这个混蛋哪,天天就跟头饿狼似的,这回我看你怎么办!”
她一边骂着一边就下了炕,跑到西屋跟郭存先吵上了,说是吵不如说是她一个人在骂,因为听不到郭存先的声音。可是,出了这种事光是他们两口子相互吵骂埋怨也不解决问题呀,这边还扔着一个真正的受害者呐……朱雪珍跟丈夫发了一通火之后,脑子也冷静下来,又回到东屋的炕头上,用热毛巾给林美棠擦了泪,试着想解劝对方:“小林妹妹,你也别再哭了,事情已经出了,光哭也没有用,要说最想哭的就是我,我是真心喜欢你,好心好意留下你想俩人做伴说说话,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算计你……”
林美棠拦住话头,说大嫂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再说天下哪有女人会帮着丈夫干这种事的?我哭是觉着自己的命太苦了,怎么所有的倒霉事都叫我赶上了……
朱雪珍说事情已经出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要不是我主动留下你嘛事没有,郭存先也不是出了事就往后捎的人。按照法律糟害知青大概要重判,只希望妹妹到时候能实话实说……
郭存先又推门进来了,他显然已经定住神,有了处理这件事的主意,态度恢复了以往的强硬和自信,他说,既然你们都谈到要打官司判刑了,我这个当事人也有个意见,想说给你们俩听听。法律上可能会有一条,强奸知青要重判,可你们别忘了,这是哪儿,是我的炕头,我在自己的炕头上强奸女知青?我老婆还在旁边?强奸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在被害者的体内找出男人流出的罪证,你的体内没有,因为我没出,听你一出声我发觉声音不对,立刻就下来躲开了,天下有这样的强奸犯吗?已经出了这事,对我们三个人不存在什么寒碜不寒碜,能说不能说的了,我们两口子天天就在一个被窝里睡,我不搂着雪珍就睡不着。今天本来是要去天津的,我妹夫说快过年了,去了也办不成嘛事,所以就连夜赶回来,想明天下午给大伙分红。跑了一天确实很累了,钻了被窝就想搂着老婆睡觉,可一闻雪珍的香味就憋不住了……
朱雪珍气得在旁边也憋不住了,咬着牙用手指点着他数落:“你呀你,瞧你这出息,天下所有抹雪花膏的就都是你老婆?”
郭存先看了老婆一眼,你别打岔,我只是在讲这件事发生的过程,是你小林钻进了我老婆的被窝,偏偏赶巧了又睡在我老婆的炕头上,并不是我进错了被窝……事情就是这样,要治我的罪很难,顶多就是道歉、赔偿。先说道歉,这种事越道歉就会越寒碜受害者,也会闹得越大,最后倒霉的还是你。再说赔偿,拿什么能赔得起呀?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赔呀?我想出一个办法,赔你一辈子,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妹妹,我管你一辈子,要回北京我年年去看你,我有嘛你有嘛,你将来结婚了也还是我妹妹。暂时不回北京,在没结婚前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不要回你那个小破屋了。快过年了,你要回家我亲自送你回北京,咱现在村里有钱也有东西,就当我认亲戚。今天夜里的事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在这儿发生,在这儿了结,只有这一个办法对咱们三个都有好处,除此之外,不管怎么闹都是三败俱伤,你们俩想想吧,我这不是怕事,事真来了我就从来没怕过,但确实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说完他就又回到西屋去了。
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过年累的,正月十五刚过,孙月清就躺倒了。
今年要说喜事确是不少。头一件就是存志结婚去了她一大块心病,平白无故又认了个干闺女林美棠,过年竟没有回北京自己的家,而留在了郭家。林美棠是不敢回北京,怕露了馅家里人不干,惹出麻烦。孙月清还没有老糊涂到会看不出这里边有事,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郭存勇害了她,为什么要赖在我们家呢?是存先仗义为郭存勇化解,还是另有隐情?最让老人想不到的是天上又给她掉下个干孙子,当年存先外出砍棺材认了个干儿子刘福根,初中毕业后没事干,接到王顺的信便来投奔干爹。对她是一口一个奶奶,倒是叫得很亲。
要说累也就是心累,什么事还能让她亲自动手啊?可她一辈子操心操惯了,没有她不走脑子不管的事……终于折腾到了元宵节,她强打精神吃了几个元宵后就不行了,那几个元宵堵在心口说嘛也不下去了。县城的女儿女婿听到信也都赶来了,套好了大车一定要拉她到县医院去看看。
但老太太哪儿也不去,对存先说,这个家你说了算,可在我没死之前你还得听我的,对不?郭存先扑通一声在炕前跪下了:娘,无论如何您得去趟县医院,找个好大夫看看,咱心里不就明白了吗?咱现在又不是没这个条件。
老娘笑了,是你们不明白,我心里明白着哪。二爷心里也明白,告诉你们吧,我没病,就是老了,人老了还不兴死吗?人要都不死,这个村里还能搁得下吗?世界还盛得下吗?我活得值了,也够了,该走了。你们都出去,我孙子喊谁谁进来。
自打她躺倒后,一只手老是拉着孙子传福的手。传福也真懂事,黑白不离地陪着他奶奶。他根据奶奶的吩咐,第一个喊进来的是他的娘朱雪珍,雪珍没想到老太太会先叫她,长房长媳,或许要托付些事情,便也在炕前双膝跪倒,将脸凑近老人的嘴。孙月清努力伸手抓着儿媳的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变得无限忧虑和慈爱,问她:“存先欺负你了?”雪珍一惊,赶紧辩白:“没有、没有,他从没欺负过我。”
“雪珍呐,我不放心你呀,你性子绵,心太善,将来存先对不住你,就跟着儿子,你儿子一定会有出息的。我走了以后老二家的要是愿意分家,你别拦着,分开过你会更省心。雪珍你是我的好闺女,咱们娘儿俩投缘,我跟你比跟我亲闺女存珠还亲呐……”
“娘!”雪珍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炕沿上大哭。外边的人吓一跳,都蹿了进来,以为老太太出事了……孙月清对孙子说,让他们都出去,让你二爷进来。传福重复了奶奶的话,难得的是疯子二爷也乖乖地等在家里,坐到炕边上,握住了老嫂子伸出来的手,塌下身子才能听清嫂子的声音:“敬时呀,这辈子就苦了你啦,是嫂子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是心疼嫂子,怕我为了给你说媳妇犯难,再把家给折腾散了,所以你就装疯卖傻,绝了自己也绝了别人帮你成家的念想,全力帮着我抚养三个孩子……我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