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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帝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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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一下子,围观的人眨眼工夫跑个净光,当街就只剩下几个孩子和欧广和了。

欧广和也突然间瘪了,想趁乱赶着自己的猪溜走,却被封厚拦住了:“你不能走,骂了半天也够累的,到屋里喝点水。”

欧广和真慌了:“封县长,你真要抓我?我不就是穷嘛,买不起饲料出来放放猪,赶上心里不痛快就骂了几句街,这就要搞我的阶级斗争?”

封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他:“哦,你穷,你就有理了,不光买不起饲料,看这身作料还没有娶上媳妇吧?难怪会跑到我们这儿来耍光棍。你认为不搞阶级斗争共产党就没有王法了?就治不了流氓无赖?说吧,是不是郭存先指使你这么闹的?”

这回轮上欧广和着急了:“不是,绝对不是,我有半个月没有见着他了,真的是我自己犯浑。封县长,我不是冲着你来的……”〖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你是冲着谁来的?”

“我……我是冲着自己来的,纯粹是吃饱撑的,净给自己找病。我混蛋王八蛋还不行吗?”

去找郭存先的崔大本回来了,向封厚报告:郭存先一会儿就到。

此时封厚有了台阶:“行啦,你是这儿的乡长兼乡党委书记,这位放猪英雄就交给你处理,让郭存先和郭家店党支部对这件事向调查组做出个交代。这出戏后边有没有导演?如果有的话导演是谁?想达到什么目的?”封厚把眼睛又转向钱锡寿说,“老钱,你说哪?”

钱锡寿脸上阴云密布,也只好就坡下驴:“行呵,就交给他们处理吧,咱们继续开会。说完竟自转身进屋。”

高文品刚才当那么多人挨了一顿臭骂,一肚子晦气还没放出来,大声嘟囔着:“前几天村里的人还不这样,自从郭存先一回来,形势就乱了!”

安景惠安慰他:“行啦,封头儿不是替你出气了吗?”

“是啊,还是封头儿厉害,说的话四两拨千斤哪!三言两语往郭存先的身上一栽,村民为了避嫌就吓得一哄而散,光剩下个混蛋也不敢闹了……”

安景惠看出组长的神色不对,向大家一使眼色,猛地都闭上了嘴。

北方的春天是被大风刮来的,也是被大风刮跑的,连续几天的黄烟儿风一停,人们立刻就感到了初夏的气息:土变潮,草返青,空气温润,天地间有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还可以听得到各种各样生气勃发的声音,凡有生命的东西都在伸腰展臂。

太阳有了热力,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小棉袄穿不住了。

郭存先穿一身深色中山装,脚上是崭新的千层底布鞋,下巴刮得精光。过年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整齐,好汉子倒霉不能带相儿,越挨整人就应该越精神。他想去电磨房,走到北场时看见村里几个半大小子正在做游戏,每人都装成讨饭的,弯着腰,低着头,手里拄一根树棍儿,麦秸垛或柴火垛就当是一户人家,他们在门口开口讨饭。

有的说:大爷大奶奶,给口吃的吧。

有的喊:可怜可怜我吧,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大哥大姐们……

有的唱:行好福临门,家有聚宝盆;一辈好媳妇,三辈好子孙。

还有个小子胡数:大爷要饭乐逍遥,有钱有势惹烦恼,求儿求个败家子,求雨求来大风飙,一哭二闹三上吊,四不吃饭五睡觉……

胡数的孩子自然要不到干粮,扮装成人家出来的孩子便一拥而上,把他摁倒在地,扒光他身上的所有衣服,让他跪在当场……

郭存先愣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儿来。转身喊住一个人,叫他赶快找人分头通知,让全体村干部、党员、团员、各队队长、各厂厂长,立马到这儿来开会。

他对这群孩子说:“你们别走,我去叫人来看你们玩儿,就像刚才那样,完事以后我给你们每人五角钱买糖吃,怎么样?”

有这样的好事还能不愿意?

别看有调查组在这儿,只要郭存先发令,还没有人敢怠慢。何况郭家店好长时间没开过大会了。郭存先原地蹲着,很快就听到身后有了脚步声,说话声……但人们一走到他跟前,嘎登一下子就都不吱声了。

北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没人知道要开什么会,也没人敢大声打问,都在心里嘀咕。走到近前的人看见郭存先蹲着,也都齐刷刷地在他后面蹲了下来。副支书兼治保主任欧广明凑到郭存先耳朵边上小声提醒他,人到得差不多了。

郭存先噌地站起来,回身望着他的干部们……嗬,这哪里光是骨干,小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他眼光阴冷,带刺挂钩,似乎能掏出人的五脏六腑。一群郭家店有头有脸、平时也说说道道的人物,因为蹲着便只能仰脸看他,他身躯高大得有点变形,黑乎乎就像一团夹裹着雷电的云彩,却谁也不知道他会打多大的雷,闪多大的光,下多大的雨?

他开口了:“你们看看前边,我们郭家店的孩子在玩什么游戏?要饭!我小的时候就玩这个,我相信蹲在这儿的人也都玩过,还不知道我们的老祖宗已经玩过多少辈子了?郭家店的祖祖辈辈为什么要玩这个?一个字:穷!从小就得学会怎么要饭,还要穷开心,以要饭取乐。你们说,让我们的子子孙孙就永远这么要下去?这么玩下去?”

原来这是个“讨饭”的现场会。但又绝不会这么简单,郭存先这是借题发挥。

北场上很静,郭存先让这几个孩子再走一遍刚才的游戏,被这么多人看着,孩子有点毛了,讨饭的游戏变成走过场……静静的土场上回荡着郭存先粗重的声音:我们种了几十辈子的地,也要了几十辈子的饭,还不该想一想,光靠这么土里刨食能行吗?别的不说,我们村光是老光棍儿就七八十个,怎么办?难道等这些孩子们长大后再出个三五十条的光棍儿?别的地方已经动起来了,南方一些乡镇企业都成气候了,连报纸上都说,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我们今年就是要大干快上,慢了就赶不上趟,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化工厂已经正式投产,厂长陈二熊表示,到年终至少给村里上缴四五百万元……

北场上不再安静,大家开始交头接耳,郭存先的话也停了下来。

他有意先甩出一颗手榴弹,让大伙震动一下。同时还甩出一个诱惑,把大伙的腮帮子都钩上再说。哪个农民不希望多分点儿钱?

好一会儿北场上重又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他又接着说:前些天我为化工厂要零件到外边走了一趟,看到到处都在盖房子,盖房子就需要建筑材料,需要钢材,房子盖好了不能是空的,还要有家具。我正和人联系,今年我们村就准备上马木器厂、建筑材料厂,另外还有一些项目正在研究筹划当中,我们要从外边请一批财神爷来,当然更要重用自己的土财神……本来想得很好,趁眼下的好风好水好政策,郭家店甩开膀子塌下身子成就几桩大事。想不到麻烦也跟着来了,有人往上捅,有人写匿名信,说我带着十几万买设备的钱跑了。太看不起人了,在我眼里十几万还叫钱吗?郭家店不出几年就要出几个亿元单位,食品厂、化工厂、电器厂都有可能。下边有人告上边就有人查,说我们抵制分田到户,不贯彻中央文件,你们说,拖拉机、排灌渠、防漏渠,怎么分给各户?说我们大办工业是不务正业,影响了农业,去年我们村的粮食少打了吗?少往上边缴了吗?……罪名多了,周围四村八店传我郭存先被抓不知有多少回了,前天在回来的公共汽车上还有人还问我,听说郭存先在铁道上卧轨自杀,是真的假的?我说我就是郭存先,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人笑。也有人笑不出。北场上的气氛可比刚才更紧张了。

郭存先看上去他无比激愤,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其实他是在巧妙地转移大家的注意点——把调查组进村的目的、把群众的注意力引到大事上来:在中国最忙的就数谣言了,比谣言更忙的是领导,听到谣言就要查,就要整人。有人劝我别干了,图个嘛?有这个心气儿给自己干,早就发了。不行,我就图个为农民争口气!穷莫穷于无能,贱莫贱于无志,不能再让我们的孩子们从小演习怎么出去讨饭。以前千错万错,都错在不管老百姓的利益,公社化、大跃进、文化大革命,“以粮为纲,抓得穷光光,以阶级斗争为纲,抓得人心慌慌”。我们始终把上级当亲娘,上边一阵风,说一不二,结果错是我们犯,罪是我们受,上级永远还是上级,风还照样年年刮。治灾、治贫、致富,都容易,治愚就难了。治上边的愚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亲娘变成了后娘怎么办?上边的愚一时治不了,就先治咱自己的愚,该有个准主意了。我想这主意就是,农民不是农民了,就是农民的最高出路;农村不像农村了,就是最好的农村!

郭存先能煽呼,会造势,顶上边,骂下边,敢发着狠往疼里骂,当然他也会骂,骂死人不偿命。当头头儿哪有不骂人的,权威常常就是靠骂人骂出来的。但不是所有的头头儿都能靠骂人骂出威信,可郭存先就有骂人的威势,他自信经今天这么一通骂,把关于他和郭家店的各种谣言就能收拾个八九不离十。也该把村里的邪气镇唬一下,给支持自己的人壮壮胆鼓鼓劲了。他就是要让村里村外的人都听清楚了,他郭存先仍旧是郭家店的主心骨。这一点你不服不行,不承认不行。

来听会的人越聚越多,有的蹲,有的坐,有的站,郭存先讲话不怕人听,正乐不得听的人越多越好。他脸上那一条条横七竖八的皱纹透出一种力道,一种张扬,口气一转又表扬了几个人,将王顺、陈二熊、刘玉成、丘展堂、金来喜等自己的铁杆都夸了一遍,说他们在这种时候还敢为他出谋划策,主动为村里联系项目、筹集资金。他鼓励郭家店的所有人,有风的借风,有雨的使雨,谁立起来的项目就归谁负责,享受村里的全部优惠政策。他最后还特别提到了林美棠,说当妇联主任就要不怕得罪人,不怕别人说闲话骂大街,农村最难干的事就是计划生育,林美棠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表扬她主动为村里致富操心,给北京的亲戚朋友写信,千方百计拉人到郭家店来投资办厂……

这就是郭存先,越是想掩藏的东西,越要在大庭广众堂堂正正地张扬。林美棠就在人群里坐着,屁股下面垫了块手绢,这种时候的郭存先对她有无法抗拒的魔力,她最喜欢看他生气、骂人的样子,一阵阵刺激穿透了她,心里生出一种焦渴……

调查组的人也来了,除去钱锡寿和外出调查的人,全都来了,郭存先心里很清楚,即便他们不来,他在这儿讲什么也会很快就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他召开这个会就等于公开宣布要和调查组顶着干。想不顶也不行了,不顶他就得完蛋,先顶一下试试,说不定还有活路。然而,顶,分硬顶和软顶,或者软硬兼施,他的理智常常提醒他,尽可能不要硬顶,鸡蛋碰石头,中国整人的运动这么多,哪个庙里没有屈死鬼?再说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短处抓在人家手里。但他需要给部下鼓气,给自己壮胆,一拉开架势话头就收不住了……但,郭存先到底还是个有脑子的人,最后他把话硬是又拉了回来: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严肃的批评一个人,就是欧广和,借着放猪跑到调查组的窗户根底下骂大街,你脑袋进水了?想媳妇想疯了?真是给咱郭家店丢人,给我找病,你不想想我还用得你这么个二百五去替我拔桩、给我撑腰吗?装得就好像真是我在他后边挑唆似的,这叫裤裆里抹黄油——是屎不是屎说不清楚了。我在这里代表郭家店党支部和村委会,郑重向调查组赔礼道歉。我希望党团员骨干带头,还要带动群众,主动向调查组反映情况,协助他们搞好调查。

看他前面那种气势,谁也没有想到还会讲出这样一番话。他会虚情,会客套,表现出一村之主的智慧、手段和号召力。就是这样一个因小孩子闹着玩引发的现场会,就把笼罩着全村的悲观不祥之气给驱散了。他讲的是大道理,用国家当前的大形势大气候打击了调查组的气焰,很难抓他辫子。郭家店人相互看看,有的怪模怪样地笑了,他们好像从郭存先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

调查组可是碰上了硬茬儿。

封厚坐在后面柴垛上,他那张福福态态的阔脸上老是一股劲儿,平静祥和,不动声色,一副典型的领导干部神态。他有时低声跟崔大本说点什么,有时又有些心不在焉。

17闹

人们喜欢闹,往大里说闹革命、闹生产;高兴的时候闹洞房、闹花灯、闹元宵、闹场子;不高兴了闹情绪、闹脾气。闹好了就是热闹、闹市;闹不好就是闹乱子、闹事、闹剧,甚至闹灾、闹病……

狗蛋儿跑得小脸通红,东撞一头,西撞一头,终于在电磨房找到了他的父亲欧广明。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进门就大声嚷嚷开了:“我二伯又发火了,把水缸砸了,我娘关在屋里不敢出门,也做不了饭,你快回去吧。”

欧广明脸一白,扭头就往家跑,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杀了。跑着跑着脚步就沉了,速度也慢下来,在心里给自己慢慢撤火。他知道他恨兄弟也许远不如兄弟恨他更强烈。他要把广和臭骂一顿?广和的嗓门比他的还高,火气比他还大,骂起来更不知轻重里外,会闹得全村人都来劝架看热闹……

广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丑,什么叫丢人现眼,可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哪!好啦,一不能杀,二不能打,三不能骂,甚至也不能劝,不能跟广和讲道理。因为广和早就认定他在这个家里吃了大亏,像扛长工一样白给他哥哥三口子干了好多年的活儿,自己却什么也没有落下,连个媳妇也混不上。若是一个人过,自己吃饱连狗都喂了,说不定早就存下钱娶上老婆了……

欧广明越想越泄气,越憷头,自己跑回去也只能劝解自己的媳妇。在这个家里真正最窝囊的还得数他自己,在外人面前要争强好胜、撑着门面,有多大的难处全得自己扛着,多大的火气也都得往自己的肚里咽,还得一个人偷偷地给自己灭火消气。欧广明眼下是郭家店的“枪杆子”、“刀把子”式的人物,对别人脾气大得了不得,却管不了自己的弟弟。

欧广和敢到调查组窗户根底下骂大街,还有谁他不敢骂呀?

如果欧广和是真的缺心眼或是真有病,那倒好办了,谁都不会怪罪或嘲笑一个有病的人,欧广明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管教他、整治他,没有人会说闲话。可欧广和并没有病,如果说他缺心眼儿,还不如说他是缺个媳妇。农村缺媳妇的男人早晚都会变得不正常,最明显的就是变成一副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见谁咬谁,这已经是几百辈子以来无数事实所证明的。由于种种原因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三天两头会跟家里闹别扭,砸锅摔碗,胡嚼乱骂,也被认为是情有可原,父母全家都觉得欠他的。没有媳妇就永远有理了,光棍有理的规矩就这么一辈一辈地传下来,光棍们也就越发的得寸进尺,大闹三六九,小闹天天有,办事不着调,说话风马牛,越闹越邪乎,不闹白不闹。所以谁家的小子一长大不听话了,老人们就知道该给他说媳妇了,再混蛋的男人,一说上媳妇便如牲口上了套,立马就老实服管了。男人就得要由女人套住。

欧广明的家还是老人传下来的三间土坯房,他们三口住东间,广和住西间,当中一间是烧火做饭的地方——也是每次欧广和大闹的主战场。一进门,地面湿漉漉,锅台前的一抱棒子秸都泡湿了,水缸碎成了一摊缸片。

欧广明心里一阵腻烦,广和啊,你有本事为什么不连锅也一块儿砸了?那样就彻底省事了,大家都不吃不喝,日子也甭过了。由于欧广明在村上是政工干部,没有挂在哪个工厂里,所以收入不算多,何况他存着钱有别的想法。他家看上去穷得不像个样子,水缸旁边那张黑不溜秋的旧桌子,一溜歪斜地好像一碰就会散架。 这还有什么可闹腾的呢?咳,九九归一,还是叫一个“穷”字给拿的,如果他有足够的钱给广和买个媳妇,俩兄弟一分开,就万事大吉。他并不是没有想着这些事,你得容他慢慢来呀,可傻广和就等不及!

他喊狗蛋儿把湿棒子秸抱出去,把碎缸片扫出去,把破桌子扶正,又铲了几锨干土垫在潮湿积水的地方。外间屋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想进东屋劝老婆出来重新抱柴火做饭,走到门口又停住了……不行,嫂子和小叔子怄气,他先进东屋劝媳妇,广和就说他偏向自己的老婆。他只好折回来先进西屋,他知道这又会惹得媳妇不高兴……

屋里光线暗淡,黑乎乎只有一张大土炕占了大半间屋子。欧广和在炕上躺着,闭着眼装睡觉,欧广明压住火近前好言哄劝:“广和,又怎么了?”

广和头不抬,眼不睁,没好气地扔出一句:“没怎么。”

“没怎么就把水缸都砸了?”

欧广和腾地坐了起来,眼睛斜愣着:“砸了又怎样?我在外边受气,叫人瞧不起,回到家还得受气,都不拿我当人哪?我就是想跟嫂子说句话,她怎么也不答理我,我要帮她烧火,她一赌气连饭也不做了,跑进屋里插上门不出来,你说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你们不光把我当傻子,还弯着心眼儿要把我撵出去,独霸这所房子。既然你们嫌弃我,咱过不到一块儿就不用过了,干脆分开拉倒!”

弟弟一犯牛性,欧广明就只有说软话:“又说气话啦,咱爸临死的时候嘱咐过,不给你成家我们就不能分开过,我不能对你不负责任。”

“行啦,你这是对我往死里负责!要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话赶到这儿,欧广明想压火也没法压了,两个太阳穴突突乱跳,脑袋发晕:“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分吧。你说怎么分?”

“有什么可分的,不就是这三间破房子吗?你搬出去就行了。”

“你是说房子都归你?”

“你不是刚说要对我负责吗?我没有房子怎么成家?”欧广和理直气壮。

“我一家三口到哪儿去住?”

“你到哪儿去住都是一家子人,你总不能叫我一个光棍儿搬走吧?我一搬出去就成了流浪汉了。”

这哪儿是分家,纯粹就是想把哥哥嫂子撵走。但光棍有光棍的道理,冠冕堂皇地说出来,当哥的还真无言以对……

话一说到这个份上,不管兄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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