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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大陆都市的高度智能化固然可喜,唯一可惜的是,各种档次的餐厅没能从地面文化延续下来。因为大陆上超过六十亿的人口,全喝上了力能素,于是但凡与饮食有关的商铺,出售的都是包含不同成分的力能素。
为刺激顾客的消费欲望,机智的商家在盛装力能素的瓶子上大做文章,不时推出各种限量版与纪念版,通常都能引发疯狂抢购,市场上甚至出现了力能素瓶的藏品交易平台。
生活方式的变化,导致了社交场合的迁移。生意单纯在网上谈行不通,长期静坐不动也对建康不利,于是健身场所在光大陆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却始终处于不管新增多少家,求也远大于供的尴尬局面。
移民们在进入地下一年后,生活和工作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学生们给安排进了与地面学校一般无二的教室里上课,中考制度与高考制度依旧。上班族则通过向各太空军军团临时组建的城市管理办公室递交工作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满意的工作。
毕竟军队职能与政经界有别,太空军不可能永久地替代政府行政部门管理城市,于是光大陆上国家的概念又出现了,大多数国家,都维持了地面政府的原班人马,仅有少数战乱国家来的别有用心者,想趁世界改头换面的机会挑起更加激烈的斗争,但都被太空军一一镇压了。
于是地球人类,因外星人入侵而因祸得福,过上了真正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三年来光大陆的犯罪率相比地面大幅下降,人们哪怕晚上睡觉时不关大门,也不必担心会引来小偷或强盗了。
238、家在何处?()
光大陆上,科技的蓬勃发展着实令地面人刮目相看,但发展的脚步从未停止,每一天都有更便利于民众生活的新发明从科学城的工业区向外输送,以致人们再也不拿天堂和这世外桃源相比,因为就算是天堂的设施搬来这里,恐怕也会显得陈旧落后。
另一方面,联合国的旗帜也重新飘扬在了曼哈顿的地下。联合国大楼依然保持着长方盒子风格,而没如都市建筑那样造成颇具太空概念的椭圆形。
这是经联合国要求,军委会与科联共同协商后一致通过的决议,专为向联合国表达由衷的感谢,感谢这一国际组织为候鸟计划作出的贡献。没有联合国由上至下的工作人员的鼎力相助,人类现在还不知处于何种悲惨的境况呢。
当然与原来那幢唯一的区别,是大楼采用了流光一般华美的固态光建筑材料。
联合国秘书长依然是肖恩。庞泽龙。李。再过两年,他的五年任期就该届满了,但他不打算申请连任,而是将跟随科学家上到地面,一起研究如何快速修复大气层。
质子人给打跑后,“维修”大气层成了科学城里科学家们最主要的工作内容。过去人员不算单薄的科学城,在地面移民迁入后,反而显得空荡了不少,因为那些人都带着各自的任务去了地面,现在唯一能在地面见到的人类,就是穿着防辐射服的科学家团队以及巡逻军队。
斯科特。列侬的微型强子对撞机自问世以来,在地面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鉴于他对修复大气层所作的杰出贡献,这一届诺贝尔物理学奖果然再次被他收入了囊中。
金钟泰对这位老物理学家心悦诚服,不过也没忘在颁奖大会上表态,下一座奖杯,他肯定不会再谦让给斯科特前辈。
按照目前科学家们的工作进度计算,预计二十至三十年后,地球表面将重新开始生长植物,太阳也会告别月亮,按它原来的时间表升起和落下。
沈韵昏迷时做的怪梦,看来仅是一个虚幻的梦而已,这期间唯一被射电望远镜监控室预测到的危机,是在大约一百年后,将有一颗来自小行星带的天体撞向地球。那是一颗直径为40千米,质量在3亿千克,暂定编号为z21d08a的超小行星。
不知是何原因,它偏离了原有轨道,正以每秒近35万千米的超光速向地球飞来。如果那时它撞在散逸层上,地球足能借助大气层做到自保,可万一正好撞进大气层的空洞,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们下车走走,顺便逛逛商场,给你选几件衣服好吗?既然固态光服装已不仅限于军装,以后你就不用天天穿迷彩服了。”将地航车停泊在大街边,曹方体贴地建议。
沈韵这时安静得如没起任何皱褶的湖水,曹方却清楚其实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从未平息。
“不用了,我想去纽约的军事博物馆,我想去祭奠瞿兆迪。”沈韵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曹方淡淡一笑,回答:“这是应该的,我会尽快安排送你去美国光大陆。但现在不像以前,各国边界已经不能自由进出了,所以得办一办入境手续你才能过去。今天时间太晚,估计那些单位都下班了,你的身体又刚恢复,我看既然你没兴致逛街,咱们就先回家吧。”
家?哪个家?
讨论“回去”这个话题时,出现在沈韵脑海里的,还是那间简单舒适,位于塔吉军营的军官宿舍。可扭头一瞥,曹方表情复杂,她顿时就明白了,一团后勤部肯定早已收回原属于她的房间,并且不会再作新分配,她要不想留宿街头,就必须住进曹方的家,一栋位于军管区内的高档别墅。
“送我回医院。”沈韵平静地说,没看曹方。
没流露任何的惊讶与勉强,曹方答声“好”,就启动了地航车。
犹如团在一起的星光般的地航车,很快又驶入了医院大门。一些还没下班的医生护士见曹团长的车竟然去而复返,十分吃惊,有些人以为团长夫人是又出了啥状况,担心地欲围拢过来。
沈韵正解着安全带想下车,曹方却早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打开车门准备钻出去。
“你不用送我进去了,我一个人能行。”沈韵拉住了他。
曹方扭过头,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为什么要送你?既然今晚你还想住这儿,我就继续陪你。只要一天没办离婚手续,你就还是我太太,哪有和我两地分居的道理?”
“你……”沈韵给他故扮天真无知的模样,还有那认真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一时间感叹原来每个男人都有无赖的一面,只要被正确触发,就会从他们的思想深处弹射而出。
……
走进曹方居住的别墅,沈韵的新“家”,已是深夜。
喝完一瓶力能素,机器人就殷勤地跑过来照顾沈韵梳洗换装,然后送她躺上了床。
由始至终,她都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顺从,仿佛也变成了一个不知喜忧,没有痛觉,只懂得服从命令的机器人。
曹方的家,真是一栋超级豪华的大宅子,虽然只能使用固态光材料,却以接近百分之百的还原度模仿出了地球的生态系统。
卧室后面,是悬挂微观瀑布的小桥流水,配合声光电的效果,主人甚至能从室内闻到怡人的花香。
这时在地球表面,正处于盛夏时节,于是潺潺流水声中又掺杂进了蛙鸣,那种悠远祥和的宁静,是真的令沈韵的心停止了哭泣。
曹方的床,宽得像只小船,又软绵绵舒服得像婴儿的摇篮,沈韵却仅小心翼翼地躺在床边上,只要保证不滚下去就行。
她既然没主动要求,曹方就没给她另外安排房间,等自己收拾完了,也静静地躺上来,躺在另一边,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
窗外花影婆娑,沈韵两眼直勾勾盯着外面,想起了瞿兆迪问过的问题:一张床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239、赴美()
也许是因为做了三年植物人,现在沈韵毫无睡意,干躺了两个小时后,她用被角捂着嘴问:“你,睡着了吗?”
那声音比蚊子还轻,是怕万一曹方真睡着了,反而被自己叫醒。
“嗯?没呢。”
曹方却答应了一声,不光答应了,还伸过一只满是肌肉的胳膊,柔情满怀地从背后搂住她,然后贴着她的耳朵问:“在想什么?”
他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耳根,麻麻痒痒让人产生苏糯的感觉。卧室里飘满亢奋的荷尔蒙的味道,在这张光合成的豪华大床上,除睡觉之外的事,顺理成章地就要发生。
“我应该,感谢你。”沈韵却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
软软地搭在身上的胳膊,猛然一收,许久后,曹方才柔情不改地笑道:“可在医院时,我还以为你对我恨之入骨。”
“既然你这样认为,为什么不当场就离开,再派律师来找我签字,反而还把我带进你的家门?”如此尖刻的问题,不仅煞风景,还于瞬间就冲散了荷尔蒙的味道。
曹方身子一翻,仰面躺着,重新与她拉开了距离。
“被女人当成出气筒,是男人的荣幸,说明她还需要着他。不管你是否真的恨我,从战争刚刚结束一直到三年后醒来,你每一次对我发火,对我吼叫,其实都是因别人而起。如果咱们能这样过一辈子,就让我当一辈子出气筒吧。这没什么不好。”
沈韵微微一挣,坐了起来,摇摇头说:“怎么会?我为什么要恨你?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唯一的亲人。”
或许是被“亲人”两个字打动,曹方也跟着坐起来,再次搂住她的肩,轻轻一扳,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胸前,她没有反抗。
“小韵,你终于愿意承认这儿是你的家了吗?光有妻子和丈夫,家仍不完整,如果我们能一起生个孩子,你就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儿能成为你最安全的港湾,难道这些,不是你这生想要的吗?”他问,又亲吻着她带着清香的头发。
沈韵的苏醒,毫无疑问给光大陆带来了新的震动。或许地下的生活实在是太风平浪静了,静得让人们不太习惯,所以哪怕是一条不大的新闻,也能激起千层浪,而曾经令这个世界地动山摇的爱情故事有了新发展,故事的女主角平安康复,自然又将掀起新一波热议的浪潮。
从这些人所站的,源于世俗的角度看,因为曹方的身份,沈韵从此就将走上一个女人的人生巅峰,用衣食无忧来形容太粗浅,她将过的,可是万人景仰,锦衣玉食的皇后般的生活。
可这一切对沈韵自己来说,不过是一层薄薄的云雾,轻轻挥一挥手就能驱散,散开了,也不会令她产生任何留恋。
感受着曹方的心跳,沈韵淡然补充刚才未完的话:“可是从情感上说,我是真的,没有爱上你。”
。。。。。。
在等待美国签证下来的期间,沈韵翻看了两年多前,曹方与昏迷中的自己举行婚礼的影像资料。
尽管这是一场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婚姻,看过录像后,心中也难免有所触动。
难怪几乎每一个女孩,从懂事起就会憧憬将来某一天,能为心爱的人披上洁白的婚纱。原来那是一套具有魔法的礼服,无论多么平凡,容貌多么普通的女孩,只要穿上它都能变成美丽的公主,在她的王子面前绽放娇艳的青春。
婚纱让画面里的沈韵变成了童话中的睡美人,虽然手捧鲜花的曹方对她深情一吻,没能唤醒她,却任谁也没法否认,那一吻是出于内心的深爱,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爱恋。
“曹方爱我,与父亲无关。”沈韵这样想,心中的悲哀之情却更加浓郁了。
以沈韵的身份,办理签证只是走一个程序,仅用一天就完成了。这一次,曹方坚持要和她一起前往美国,她打算进入被光玻璃隔离的阿尔法战斗机见瞿兆迪,这时曹方那太空军正团长的荣衔,就彰显了强大的威力。
面对沈韵,曹方永远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哪怕明知她见到瞿兆迪后,两人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就又有可能绷紧,甚至断裂,也没说出半个字来阻止她。
站在太空军军事博物馆,陈列瞿兆迪遗体的巨型大厅里,光玻璃在博物馆馆长比尔的操作下缓缓升起,然后如七彩的肥皂泡般破碎消散了。
bl17阿尔法这只长着四只脚的大甲壳虫,三年来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立在了参观者面前。随后舷梯放下,等待沈韵踏上去。
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迫不及待的心情打乱沈韵的从容,她抬脚就要往前奔,却又猛然停下,转身愣愣地看着曹方。
曹方始终保持着微笑,就好像还是在多年前的那个凌晨,他走向西昌站的出口,迎接那位从北京来的女孩。
“你。。。。。。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吗?”迟疑过后,沈韵试探地问。
曹方笑着摇头说:“他给你留了一些东西,因为王鑫宇的供词已经证实了他的清白,所以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都不能成为证物,除去由他指定的人,谁也无权翻看,那么你就是唯一能弄清楚,他留下的其它物品究竟是些什么的人了。”
沈韵点点头,转过身,却又被曹方叫住,他走近一步,拉起她的手,往她手心里放了什么。
“这是。。。。。。”沈韵有点惊讶,低头一看更忍不住惊叫出声,那是安道夫交给她的,由瞿兆迪打造的结婚戒指。
“你愿意,愿意把它们还给我?”沈韵迷惑地问。
曹方轻叹一声说:“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娶了你,是因为不知你是否还有醒来的一天。现在既然你已经是健康的正常人了,我又有什么权利扣留你的过去?对你的尊重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但请你记住一点,没有人能活在过去,过去仅属于死者。如果我治愈不了你心上的伤口,时间一定能。”
沈韵一步步朝舷梯走去,紧攥着那对戒指,没再回头看曹方一眼。她根本不用回头,因为曹方真诚的脸,一直就在她眼前晃动,连泪水都盖不住。
240、全息投影()
因为进行了严格的无尘隔离,阿尔法战斗机的内舱虽然整整三年都没人打扫,却依然一尘不染,仿佛驾驶员不过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一样。
沈韵站在这儿,轻轻用手抚摸每一件物品,冰凉而坚硬的触感传进心里,令她觉得是在抚摸一具冰冻的尸体,眼睛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死者的容颜。
装盛瞿兆迪遗体的冷冻箱,给存放在生活舱后部,本来是用来储存战备物资的房间里。
沈韵靠过去,尽可能轻地按下冷冻箱开盖按钮,生怕动作稍重一点,就会惊扰躺在里面的人。
然而瞿兆迪,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惊扰了,他的灵魂已飘去远方,如今沈韵见到的,只是一具空空的,再也不会吊儿郎当地叫她“小姐姐”的躯壳。
军队法医为那具躯壳做过低温防腐处理,也帮他清除了头部血迹,现在唯一能看出他死亡原因的,就仅剩了位于两边太阳穴上,左右连通的弹孔。弹孔直径约7mm,与托卡列夫的子弹弹径相符。
虽然瞿兆迪的私人物品都还存放在原位,属于沈允鸿的那把托卡列夫手枪却给取走,送回了四号证物室。太空军唯一再也收不回来的,是那三发子弹,其中一发从盗枪者身上找到了,另外两发却不知被他用在了何处。
看着那张熟悉又年轻的面庞,沈韵的心一下又飞回了宽阔的斯坦福校园。悍马越野车放肆地鸣叫着从身边驰过,引起步行者的一片叫骂声,车上却传来一帮男女无赖般的大笑。
画面流转,夕阳斜斜地照上罗丹雕塑群,等见到她远远走来,瞿兆迪就嬉笑地从一尊雕像上直起身,跑前两步迎上她后,与她一起并肩漫步。
死掉的金龟子能活过来,是见到一只金色甲虫时,他对她说的话,被她当成戏言,但成了后来在胡夫纪念塔上,与他起争执的原因。
动听的钢琴曲《星空》,在狭小的生活舱空间里回响,但沈韵觉得是正坐在悍马车里,音乐来自瞿兆迪的车载音响。
渐渐地,与斯坦福生活有关的画面一幅幅远去,剩下的只有那张仿佛沉睡,却早已了无生气的面容,为记忆画上了悲伤的句号。
沈韵颤抖的手,抚上瞿兆迪的脸,感觉与抚摸这架战斗机里其他任何一件物品无异,所以说不清是整架战斗机都变成了一具死尸,还是这具尸体已成为战斗机的一部分,从此与它密不可分。
她拿出那两只戒指,把刻着“迪”字的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刻着“韵”字的为瞿兆迪戴好,然后甜甜地笑了。她相信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笑,一定会为她的美丽倾倒,因为所有女人在做新娘的那一刻,都是最美的。
可是,曹方呢?
沈韵叹了口气,不舍地把目光从瞿兆迪脸上移开,见到在他身边,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的收件人,是自己的名字。
这与丹尼在奥克兰机场递给她的,以及陈同忠在广播大楼的门房里递给她的信封,是多么相似,不过这一次他没再委托信使传递,而是亲自递到了她的手上,虽然这方式过于凄凉。
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银白色芯片,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请把芯片插进我腰间的通讯器,就能见到还活着时的我。”
“能见到你!我还能再见到你!”
直到这时,眼泪才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沈韵急忙去取挂在他腰间的通讯器,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信封掉在了地毯上。
通讯器电池的电量还没耗尽,开机后按下“全息通话”,瞿兆迪的全息投影,果然活生生站在了生活舱里。
“瞿兆迪!”
沈韵凄厉地呼唤一声,忘记那只是幻影就向他扑去,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脑袋狠狠撞在了冷冻箱的一角上。
顾不得疼痛,她转过身,坐在地上看着与真人大小无异的全息投影。
“小姐姐,我回来啦!”
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仿佛故意要惹恼沈韵,可这一次她却觉得无比亲切。
“每次伤你的心,我都想说对不起,然后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却弄不清为啥,每一次都会伤得你更深,直到你彻底把我当成仇人,彻底忘干净我。”
“我没有忘记你,我根本就做不到!”沈韵喃喃地回答,对方却我行我素地继续讲自己的话。
“小姐姐,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像我这种只注重外表,却胸无点墨的草包,如果连唯一一点值得炫耀的优点都没有了,这辈子可不要活得太惨,你说对不啦?”
“你怎么能认为自己胸无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