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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因为这种特殊的心理失去了平日善解人意和循循善诱的劝解口才,只有两眼空洞而茫然地默默倾听。
他说够了,观察着我的反应等我说话,可我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连一句合适的安慰话都找不到。他看着我,拍拍我的手,悄声地问你怎么不说话?我把手放在他温热的大手里说会好的,会好的,即使这次提不了,还有下一次,你还年轻,应该还有许多机会,何况有两个可选择的位置,总该有一个位置属于你。
我不假思考说出了这些无力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安慰他。
今天与老同学的相见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愉快,平添了许多的沉重。
下午半天心情都不好,雪儿打电话告诉我刘先进要去我们那里吃饭时,话可能说得重了一点,从电话里听出了她的不高兴。覆水难收,只有遇着机会再向她解释了。
6月 14日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是老史埋单。
下午在单位忙了半天,下班时几个朋友打电话问我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我说:“晚上我除了有时间吃饭干什么事都没有时间,尽可以安排到桃园酒店请我。”不知怎么搞的,这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那酒店是我们几个搞的了。每到吃饭时间便有许多人找我订台。按说这是好事,可这些人也真是,去吃顿饭还唯恐我不知道,怕我不领情。刚刚放了电话,就接到刘先进的电话,他今晚要带几个客人到我们酒店去看看。
这可是好消息,我早想让他去,可他总说要找机会,今天大概是有了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他要带来吃饭的是什么人。
六十九
我打电话告诉花儿,今晚刘市长要到酒店吃饭,让她安排留一个大房间。她问:“你干吗呢,有这么重要的客人还不早点过来?”
“我马上就到,只是怕大房间被人订下,让你先安排一下。”
“你给总台打个电话不得了。”
她口气中有惊喜有嫉妒,我真是晕了,是的,给总台打电话交代一下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和她说。可我接了刘先进的电话就想到让花儿安排一下,既没有想到桃儿也没有想到秀芳。潜意识中我对她是最信任的,可她总是暗暗地和我比试高低。
刘先进带去的客人是老家来的大学同窗,我不方便在场,以老板的身份应酬一下就离开了。
今晚和几个朋友吃饭很开心。
6月 16日
与葛忠良的谈话、刘先进的光顾酒店,使我对巩书记的渴望变得比什么时候都强烈。今天是周末,再不主动出击,他可能就要回到他那鳖窝里去了,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见他。
上午十点,我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又拨通了他的手机,他说正开会。他真的正开会,我从电话里听出有人在讲话。他的声音压得非常低,他说等开完会再和我联系。将近十二点,终于等来了他的电话,他说有啥事,你说吧。我说有最重要的事,这个最重要的事就是我要见你,我想你想得很,想得发疯。如果今天见不到你,我就会精神崩溃。这话有点不讲理,又带着撒娇,大概是感动了他,他说好吧,你到巴顿酒店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说我想让你来看看酒店,借借你的福,在这儿吃了饭我们再去你那里。他说不方便,怕别人看见影响不好,经不住我的纠缠,还是答应了。
我在大门口把他迎接到最小的包间。他一坐下来就说你这几个姐妹还真能干,搞得还真不错,挺雅致的。我说那当然了,我们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文化人,搞个小酒店还能弄不好?我拿着菜谱问他想吃什么,他说简单点,赶快吃了到我那里休息一会儿。听他说这话,我带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他像是发觉自己话说得深了,咧开嘴笑笑,不再说什么。我把菜谱往他面前推了推,又一次让他点菜。他说我随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我说那好,今天到了这儿,一切由我安排。他说好,听你的。我说那就尝尝我们的特色菜,我点了三个菜时,他制止说好了,要节约,不要浪费。我朝他笑笑说这些都是我们大厨的拿手菜,顾客反映相当好,还有两个顾客反映不错的菜,我请你一次这么不容易,想让你都尝尝。他说好了,留点想头,下次再品尝。
吃过饭,他打电话让司机接他,我按他的吩咐,等他离开后打的去了巴顿酒店。他说他真的喜欢我,但怕暴露出去影响不好。我知道他说这话无非是怕我缠他太紧。我说怕影响你,总是控制自己不给你打电话,但越控制越想你,忍不住天天想你,想见你,每一次打电话都是想得快要发疯了没有办法才打的。我要让他知道我爱他,只会小心地播撒我的爱,绝不去破坏他,让他放心地和我交往,大胆地爱我。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来来回回地摸着,很温情。我的心开始不安分地燃烧。
他说在我生活最苦闷的时候遇到你真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我不知道一个万人敬仰的堂堂第三把交椅会有什么苦闷。我顺着他的话问怎么,你在这儿生活不习惯?还是……我本想问他还是和哪位领导合不来的,可我马上想到领导们矛盾是不公开的,怕犯了他的忌讳,就把下边的话改作省略号了。
我已是过五十的人了,前几年还希望到老能混到省人大或政协当个副主任、副主席退下来的,现在还在这儿干副职,看来能弄个正厅级退休就不错了,官场上的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运气不好的时候累死你也进步不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一个久别的老友诉苦。
原来他在为退休前官不能做到副省级而苦恼。我紧紧地搂着他劝道,亲爱的,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了,想开点,人生苦短,对事业追求当然应该,但不能用事业禁锢自己的幸福,一个人的追求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止境的,我不知道当领导的追求,只知道我们这些干业务的就只想着为职称奋斗,有了初级向中级努力,评了中级又想要副高,有了副高又想正高。好不容易到手的时候眉毛胡子都白了,那时候再回过头来想想就为这些浪费了一生的大好时光,值得吗?
他感慨道,这些我还能不懂,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要在两年前认识你,我就是爱你爱得要死也不敢有半点表示啊。
我照他胸部拧了一下娇气地说,你这么无情无义啊,爱我爱得死都不对我有半点表示。
他拉开我的手说,两年前不是没有遇到你嘛。他边说边拿起手表看了一下。我以为他要去办公室,抱住他的胳膊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让你这样搂着我,永远永远都这样搂着我。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真是小可爱,真乖,好,我今天不去办公室了,有天大的事也不管了,就搂你、陪你。
他打电话交代秘书,下午回家就不去办公室了,如果有事让秘书处理。
他放下电话对我笑笑说,今天陪你半天,满意了吧,小乖乖。我做出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搂住他的脖子撒着娇与他亲吻。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我们都穿好衣服坐到外面的沙发上。他问起了我的家庭、丈夫和孩子,我正好把季帆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听后在笔记本上记着季帆的名字说,我记下了,至少在同等条件下我可以多说几句话。我对他笑笑,我尽力地想表现出镇静和波澜不惊,但我的笑容里可能还是带出了满足和沾沾自喜。
五点,他打电话让司机送他走时我离开了他的房间。
七十
6月 19日
今天是星期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副部长会在这个晚上约我。这年头,在社会上有点脸面的男人总说忙这忙那不沾家,他们的妻子平时抓不住他们,好不容易熬个星期天便紧紧地看着不让出门。
他打电话说要和我喝个一醉方休。我说:“好啊,你说上哪儿吧?”他说今天不去咱自己的酒店,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说话亲近得很,一句一个咱。我开玩笑说:“你不是想拐卖人口吧。”他大笑,笑得开心而放肆。
他的车在我家楼下等我。当着司机的面他又恢复了官场中的威严派头,和打电话时判若两人。他带我去的酒店在北环路,也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酒店的名字怪怪的,叫糊涂仙,装修却极具现代气派,从大厅的花岗岩地面、大理石柱子到楼梯的扶手,处处光可鉴人、耀人眼目,现代得让人眩晕让人透不过气来。
到了酒店,司机要走,他一定要司机留下。我们三个人在包间里刚刚点好了菜,司机收到一个传呼便说有事儿离去了。
包间成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李副部长立即就有了精神,说惯了哼哼哈哈官场语言的嘴又利索起来。他说他从小就不善于写作文,所以最佩服会写文章的人,幸亏没有干上文字工作,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永远都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说到这儿他举起酒杯不无豁达地笑笑说:“来,为我没有干上文字工作干杯。”我们干了,他又斟上酒端起杯子说:“来,为我今天能够结交上我最敬佩的女秀才再干上一杯。”
我笑着推辞,但他不依,一定要敬我这杯酒,我只好又与他碰杯。干了这一杯,他又要为我们今天能够单独坐到一起干杯,又要为我的远大前途干杯,他像在实践一醉方休的诺言,找了许许多多干杯的理由,一杯又一杯地喝下,直到脸色红润两眼迷离。在官场中浸染长久的李副部长还有那么一点绅士风度,他没有勉强我碰了杯一定要喝下,我多是象征性地举杯而已。酒虽没喝多,但在他迷离的目光中面对摇曳的酒杯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目光亦迷离、心儿亦摇曳。
司机敲响包间的门时,我和他从手拉着手的醉眼蒙眬中惊醒。司机若无其事地进去,李副部长神清气定地说:“来,咱俩把这几杯酒猜完。”
司机会以为我们一直在划拳喝酒吗?难道他看不出我们早已由喝酒的游戏进入到男女之间的感情游戏?谈话的内容早已卿卿我我?
司机驾着车在闪烁的红绿灯中穿行,车里播放着女歌星沙哑的呻吟,我和他在后排并肩而坐。黑暗中他一点点地向我靠近,与我紧紧相挨,抓起我的手使劲地捏着。以往我以为这种亲近只有在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是幸福甜蜜的,今晚李副部长的亲近也并不令人讨厌。
今晚的行为与自己一贯的生活观念相去太远,这就是为事业献身吧。
6月 19日
今天是星期六,刘先进没有回家。他给我打电话时说刚刚开完一个什么加快企业转机建制工作的会。他说他太累了,不想和那些老板们、各局委的小领导儿们一起吃饭。他说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完全放松。
他说累,但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什么累,在床上仍然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他说他要尽力让我快乐幸福。
6月 20日
一大早花儿就哭着打电话说出了大事,她只想死。问她出了啥事,她说在电话上不好说,要我马上到她家。
果然出了大事。昨晚葛忠良在她家里和季帆相遇,已经闹了整整一夜,茶具餐具摔了一屋子。花儿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问我怎么办。我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这样,只有乖乖地承认,承认你错了,但是得向他说明你之所以感情出走与他不无关系,他天天在外边跑,不管你不顾你使你感情空虚。”
花儿说季帆是个要面子的人,不会听她解释的,早上走的时候说要和她离婚。她说真不行就只有离婚,但又说她真的不愿离婚,不愿失去这个家。
她躺在床上哭一会儿说一会儿,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哄也不是劝也不是,这场面让人难以收拾,真想一走了之。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真想说她怎么不长脑子,弄出了这样的事再说什么也晚了不是?真是吃了豹子胆,怎么能晚上把男人带回家来呢?但这些话终究还是不能说出来。
秀芳和雪儿也来了。显然她们两个也是响应她的号召而来的。
她们两个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不是季帆抓住了花儿的把柄,而是花儿在床上抓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秀芳显得冷静一点,雪儿激烈一些。但无论是冷静还是激烈,内容都是一样的,花儿是冤屈的,花儿和别的男人有染是应该的,花儿被丈夫抓到是男人的过错,绝不是花儿不检点的过错。
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许我和她们一样也是带着一种为她不平的情绪。在她们愤慨、怨怒之下,我的情绪被慢慢煽动点燃起来。
我们数落着、讨伐着季帆,他死心眼儿,他不顾家,他不懂得疼爱老婆,他缺少情趣,不懂生活。我们为他罗列了一大堆的罪名,我们越说越激愤,越说怪他的理由越充分。花儿红杏出墙怪不得花儿,要怪只能怪他做老公的关照不够。
雪儿说:“我们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大家一起和他谈,发生这样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对,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们大家和他谈。”我和秀芳同声附和。
只有花儿是最清醒的,她坚决反对打电话让他回来,更反对我们集体和他谈判。她说:“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男人的自尊心虚荣心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就是别人知道他老婆不忠。”我们只有同意花儿的意见,不再坚持给他打电话。花儿说她今晚给他写一封信,向他承认错误表示道歉。我们都只有同意,或许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今天一天我们三个人轮流陪着花儿,唯恐她有什么不测。其实她的坚强和她的承受力在我们三个人之上,即使离婚她也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但我们还是煞有介事地要尽朋友之谊。
七十一
6月 20日
老公,亲爱的老公:
请允许我带着万分忏悔和不安的心情再一次这样称呼你,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亲爱的人。
从你甩门而去的那一刻起,你生气的面孔无时无刻不呈现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从相识到现在,那是你从未有过的面孔,那是一张愤怒到了极致的面孔。如果再也见不到你温和平静的表情,你那一刻的面孔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我会终生处于深深的不安、自责和痛悔之中。即使是那样,我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我不愿意那样,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早已习惯的家庭生活,血浓于水的夫妻感情,天真烂漫的孩子,都紧紧地拽着我脆弱易动的心。
我只想对你说一声,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悔过的机会。尽管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不会原谅这样的事发生在你的家里、你的面前,但我还是一厢情愿地强烈地盼望着你的原谅,盼望着你回心转意,盼望着你早日回来,回到孩子和我的身边。
老公,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非常清楚曾经出现在你面前的景象是多么的丑恶。真的,我无法用语言向你表达我的忏悔之情,但我还是想说,请你原谅我,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分上,看在孩子的分上,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洗心革面,让我以悔罪之情去抚慰你因我而受到伤害的心。
你可记得,我们相识之初,你还是野战部队的一名军人,而我刚刚大学毕业。实事求是地说,那时候希望与我结亲的人不在少数,依当时的价值观,找军人做丈夫已经不是时髦。但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你是一个踏实可靠的人,后来在你我的书信来往中,你字里行间的细腻柔情更让我动情,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要嫁的人。然而,你是一个善于书信表达不善于口头表达的人。可以说在我们两地生活中,你给我的每一封信或激情澎湃,或温情脉脉,无处不充满着情爱和思念,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是那些书信支撑着我的全部感情世界。天天等着盼着你回来,扳着指头计算探亲的日子,美妙地设想我们团聚的激情与浪漫。但是,实事求是说,我们的每一次团聚都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好,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以为你会形影不离地围着我一个月,以你的无限柔情和思念融化我、点燃我,让我无处施展的浪漫情怀在你博大汹涌的情海里驰骋纵横。然而,你不是因为工作忙置我于不顾就是一个人呆着不理我,吃饭的时候我变着法儿或给你说点什么有趣的话或逗逗孩子,希望你能发出男人爽朗的大笑,或者和我们母子闲聊一阵,然而你至多是无声地笑一下,似乎我们于你是不相干的人。即使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也仅仅是我一个人说,你和我几乎没有语言的交流,哪怕是对我吼一声我也能感觉到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你似乎与我无话可说,我感觉到你在疏远我冷淡我,你与我总是如隔着一道屏障,在一起的日子反倒没有分居时那种想象中的亲近更真切。可以说每一次探亲我都是带着即将燃烧和融化的激情而去,带着满腔的惆怅和失落而归。安慰我失落和惆怅的,是每每从部队回来就能收到你带着自责、歉意和难舍留恋的信。下一次一定是美好的、浪漫的,你爱我是不变的,只要有爱,便会有浪漫、有激情。然而下一次仍然是上一次的重复。就这样我的感情时而被你点燃时而被你熄灭。
两地的日子是不能忘却的,感情的、生活的,都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记忆。如果说感情上的煎熬是因为我这大学中文系毕业生的小资情调使然,那么,生活中的无助和无奈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承担着不容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寒风呼号的冰雪之夜,孩子高烧不退,我给他喂了水喂了药,小脸红红的,躺在床上发着吭哧吭哧的声音。我孤单地守在床边,给孩子喂了水量体温,量了体温再喂水,希望他退烧降温,但体温计上显示一次比一次高。掀开窗帘,外边是被冰雪覆盖的白茫茫一片,灰蒙蒙的空中仍然是撕棉扯絮的大雪,阴风呼呼地怒号着。为了儿子,面对这样一个深夜的恐惧,我还是咬咬牙抱起儿子走出了家门。那时我们住在郊区工厂家属院,平时到医院骑自行车也要半个小时,不要说那样的风雪之夜无法骑自行车,一路上就是连汽车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