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婉珠微笑着,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那个叫段允剑的人,再厉害,又岂是我们云岚山庄的对手?”
云中狂沉默。
易婉珠道:“至于外域的杀手,现在武当、峨嵋等名门正派都被你设计留在了这里,他们定也不能坐视不理。”
云中狂握紧她的手,道:“夫人说得没错,更何况,我已着云儿将一切安排妥当。”他望了望门外的龙云,道:“云儿,送夫人回去休息吧。”
易婉珠站了起来,披好袭衣走了出去。
龙云推开门,正欲将易婉珠领出去,突然,他完全怔住了,身体僵硬地立在那里。
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怖之物,只是,他看到了易婉珠苍白的脸,充满恐惧的双眼。他知道,虽然易婉珠是个女人,却不是一个孱弱的女人。能让易婉珠露出如此表情的,定是一件可怕的事。
他猛然转过头去。
他的身体出于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又出于本能地护住了易婉珠。他手中的剑已拔起,虽然手还在微微颤抖。
只见屋顶上垂下了几根长长的树藤,而每一棵藤的尾端都缠着人头。鲜血淋漓的头颅,五官狰狞。
云中狂紧皱双眉,而他的身体却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龙云搀扶住易婉珠,喝道:“来者何人?是条好汉就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穿透了夜空。云岚山庄四处涌来了一群庄丁,每一个人都持着长剑,剑在夜色中闪着银光。他们来得太快,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所有人都围住了这个房间,看着龙云和易婉珠。
“夫人!龙管家!”当中一个中年汉子紧张地看着龙云。
易婉珠慢慢平静了下来。二十多年前,她是江湖中大有名气的“辣手狐狸”,虽然这个身份她已放弃太久,但是,她也绝不会在这帮下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和慌张。她愤愤地盯着那从屋顶垂下来的头颅,道:“来人,把这些东西清理掉。”
几个汉子冲上来,切断了藤蔓,将头颅提着走了。
龙云吩咐道:“快去搜!一定要把凶手搜出来!”众人四处奔散。
又着人送走了易婉珠,龙云站到云中狂面前来,沉默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看法?”云中狂淡淡地道。
“属下该死……”龙云跪下去。
云中狂招手让他起来,道:“我们已经等了一天了。”
龙云抬头。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龙云道:“他很快就会来了!”
“不,”云中狂突然笑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都上了当。”
(本章完)
第111章 111,无尽之夜()
龙云怔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种绝对不敢相信的表情。
云中狂却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说道:“看来今夜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说着,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风拂过他的脸庞,血腥味钻入鼻孔。这样的味道,他既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
龙云轻声道:“庄主……属下还是不解……”
云中狂解释道:“此人杀了我们庄内的马,又从外面找来那些人头,你当真不以为奇?”
龙云皱紧眉头,显然依旧不解:“您刚才说,这些人头是他找来的?莫非,死者不是我们的人?”
云中狂微微笑道:“云岚山庄上上下下如此多人,你可全部记得?”
龙云摇摇头:“记不得。”
云中狂又道:“这些头颅模样全变了,就算你记得全庄上下的人,也无法记得这些头颅。”
龙云道:“既是如此……庄主又如何肯定这些人不是我们山庄的人?”
云中狂握紧手中的剑,仿佛他的敌人此时就已出现在他面前。他望着夜空的月:“云儿,你刚才没有留意吗?那些头颅显然不是刚被割下来的,这只能说明,凶手是从山庄外将它们带进来的。”
龙云听到自己的心跳愈发地快速,他道:“属下愚钝!方才只为了观察四周,却未曾留意过那些人头。不过,属下还是不明白,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云中狂突然转身看着他。龙云也望着他,只见云中狂双目如炬,仿若闪着火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凶手今日杀的只是我们马场中的马,即使到现在,也绝不杀害我方一人性命。莫非,他根本不是来杀人的?”
云中狂摇摇脑袋,道:“云儿,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明日还有更可怕的敌人等着我们。”言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已走入风中。龙云望着他的背影,既是崇拜,又是疑惑。然而,他绝不会休息,即使这山庄内的所有人休息,他也不会休息。
云岚山庄是他的家,云中狂是他必须用生命去保护的主人。从他出生开始,他的父亲就已告诉过他这个道理。他虽姓龙,却世世代代忠诚于云岚山庄,这就是龙云的宿命。
他提起剑,也走入风中。
他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深夜的云岚山庄,像一只沉默的猫。猫沉默时,是温柔的,但若是疯狂的野猫,却是随时准备反咬他人一口的。
他不断地琢磨着云中狂方才与他说过的话,不断地想着那个敌人,或者那些敌人。
突然,他停下了。
现在他是否已想到了答案?是否已明白了云中狂所明白的事情?
……
除了放岗的庄丁和潜伏的杀手,云岚山庄内所有人几乎已全睡着了。虽然他们知道这里已不像以前那样安全,这里随时会有可能——哪怕只是极小的可能——出现危险,他们依旧需要入眠。
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云碧宵像个疯子。
杜寒嫣不断喘息着,缩在床上的一角。她的衣衫也已凌乱,露出了如雪一般白的肌肤。
云碧宵撕扯着床上的被子,然后开始咆哮:“段允剑!段允剑!你的心里,为什么只会想着他!”
杜寒嫣愤愤地瞪着他。她是落梅宫的二宫主,她的暗器和剑法都极度出众,然而,在这个疯子面前,她所能做的,依旧只有用镇静去克服恐惧。
她终究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再强大,总会害怕的。
现在她多渴望段允剑立刻出现在这里。
又多渴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
云碧宵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把气都出完了,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急剧地喘息着,说道:“对不起,嫣儿……你没事吧?我没吓到你吧?”他伸出双手,温柔地移向杜寒嫣,就像要去触碰一片雪花,或是一只蝶的翅膀。
然而,杜寒嫣不是雪花,亦不是蝶。
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是利刃,是毒药。
她本可以现在就把一根梅花针扎进他的死穴,这门功夫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奇,她却已不知道练过多少次。
“嫣儿?嫣儿你是不是生气了?”云碧宵满脸焦急。
杜寒嫣突然扬起嘴巴,笑了笑,说道:“我没事。我若生你的气,早就该把你杀了。”
云碧宵愣在那里,看着她跳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去。
女人穿衣服时候的美丽,有时候全然不亚于脱去衣服的时刻。云碧宵看得发痴。
她披好了衣衫,缓缓道:“你一定要他死?”
云碧宵沉下脸,道:“平儿和他,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杜寒嫣颤抖了一下。
她往外走去。
“嫣儿!你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云碧宵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没有人回答他,杜寒嫣已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没有走多久,她便遇到了龙云。
“杜姑娘!”龙云向她行了一礼,道:“夜深了,还请杜姑娘早些歇息为好。”
杜寒嫣望了望四周,道:“龙管家又为何还不歇息?”
龙云道:“方才有人潜进了庄内,我不放心,所以四处查看一下。”
杜寒嫣微微心中一惊,道:“那人抓到了吗?”
龙云沉默不语,脸上只是露出礼貌的微笑。看到他的反应,杜寒嫣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情绪过分激动了,于是也微微一笑,道:“倘若龙管家认为我是外人,不便透露,我便不问便是。”言罢已从他身边要走过去。
龙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忖道:“庄主怀疑庄内出现叛徒,着我定要查个清楚。虽然杜姑娘是庄主和少庄主极信任之人,我龙云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倘若是她……”想着,握紧手中的长剑,正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却听得无处传来几声惨叫。
“又是奇怪的惨叫声!”龙云双足一顿,施展轻蔑循声而去。安静的云岚山庄,此时又响起一片警报声和脚步声。
云中狂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易婉珠也醒了过来。
云中狂虽然睁开了双眼,却没有动,甚至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说道:“没想到,段允剑是一个如此有耐心的人。”
(本章完)
第112章 112,叙谈()
段允剑确实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云中狂突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甚至愿意跟他交朋友。
愿意跟一个想要夺走自己生命的人交朋友,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好好睡吧……”云中狂说完,便又闭上了双眼。倒是易婉珠显得不知所措,她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快,然而,只要云中狂在她的身边,她便感觉到踏实。
这是一对已有二十余年感情的夫妻所拥有的习惯。
她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刁蛮少女,她原是江湖中最令男人头疼的女人,直到她遇到云中狂,她的锐气和幼稚才慢慢消失。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只有爱情可以让一个人改变。
易婉珠也闭上了双眼,向云中狂靠近了一些,把头埋在他的胸膛。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近……
不知什么时候,她慢慢睡了过去。
只有龙云,始终在奔跑,在警惕,在搜寻……他好像永不疲惫,永不停歇。
“怎么回事?”龙云瞪着一位劲装汉子,那汉子看起来很强壮,皮肤又红又黑。
“龙管家!死了三位弟兄!”那汉子道。
龙云走过去,只见在一处假山的角落,躺着三具尸体。他挥了挥手,几位庄丁便将灯火拿过了,火光照着这三具尸体,只见每一具尸体都呈紫色,死者面目却十分安详。
龙云喃喃道:“他们中的是一种奇怪的毒……只在一瞬间便失去了生命……”
那汉子便问道:“龙管家,这是什么毒药?”
龙云摇摇头,站起来说道:“从现在开始,增加巡逻的次数,增派些人手守好庄主和少庄主的住处。”那汉子应允着退了下去。
龙云紧皱着眉头,想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既要杀我们的人,又为何事先屠杀那些马,又为何不辞辛苦从外面带人头进来?他究竟想做什么?段允剑……”
想着,他提起剑,往云中狂的住处旁边走去。只走了几步,他突然感觉自己双脚仿佛被千斤重的铁器绑住了,纵是如何也很难拖动。
他感觉自己太累了。他从未发现自己会有一天累到这种地步。
对于一个长年习武的人来说,对于他这样自小便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他本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但是,人真正脆弱的并不是肉体,而是精神。
他的精神,仿佛已经过了一场长久的战斗。
不仅于他,于云岚山庄所有人都是如此。那些潜伏在黑夜中,潜伏中暗处的剑客们,那些躲在不为人知之处的武林高手,他们已在这一天一夜经历了一场无人的战斗。
这正是段允剑想要的。
云中狂现在已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也开始赞赏段允剑,从心中赞赏他。
天已亮。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穿透了窗纸。
唐彧醒来时,已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门外有人敲门,他翻了个身,道:“是送酒的吗?”
昨日,云中狂已差下人送过一次酒。上好的酒,没有名字,却比他喝过的许多酒都要好。夏禹时,“酒祖”仪狄所作的酒,便是浊酒,酒虽浊,却是酒中至圣。
门外的人道:“是来送酒,也是来叙谈。”
唐彧闻言,略吃一惊,便翻身而起,道:“原来是云庄主,请进请进!”
云中狂推门而进,手里正捧着两缸酒。他微微笑着,在桌子边坐下,道:“昨日有失礼数,云某今日来赔罪。”说着,已打开了酒,高举而起:“云某先自罚!”
唐彧一晃,已坐在云中狂对面,笑道:“昨日在下喝到了近几个月来最好的酒,心中不胜感激!云庄主何罪之有!”说着,拿起另一缸酒,打开了说道:“请!”
云中狂心中暗暗想道:“如此好的身手,内力更是非常人能比……唐门高手,果真名不虚传……”
两人像是朋友,大口喝酒。
喝了片刻后,唐彧欣喜地看着他,道:“云庄主除了找我喝酒,恐怕还有其它的事情?”
云中狂朗朗笑了一阵,道:“阁下是个豪爽之人,云某自然不该拐弯抹角。云某想知道,段允剑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闻此言,唐彧脸色突变,手心已渗出冷汗。
然,他从云中狂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杀气。
于是,转而微笑道:“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
唐彧道:“一个古怪之人。”
云中狂道:“江湖中古怪之人不少。”
唐彧道:“但唐某却只想和他交朋友。”
云中狂沉默着。
唐彧继续道:“不知云庄主还想知道什么?”
云中狂喝了口酒,道:“你认为那些马,是他所屠?”
唐彧狂笑起来。
云中狂一脸不解,待他笑完了,才说道:“不知阁下为何而笑?”
唐彧道:“他的确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不过,那种事情,恐怕绝非他所为。”
云中狂微微一怔,道:“那昨夜之事呢?”
唐彧满脸疑惑:“昨夜贵庄又有良马被杀了?”
云中狂摇摇头:“死的不是马。”
“哦?莫非是庄内的狗,还是庄内的鸡?”
云中狂柔声道:“都不是。死的是人。”
唐彧并不意外,他喝了几口酒,这才说道:“杀人之事,倒像他所为。”
“你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云庄主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云中狂点点头,道:“他要让我等,我等得越久,心就越乱。”
唐彧道:“你的心越乱,他就越有把握打败你。”
“可是他本该知道,我很快便能看穿他的用意。更何况,他在让我等他的时候,他也在等我。”
“就算如此,赢的人也是他。”
云中狂脸一沉,道:“你以为,他可以赢我?”
唐彧摇摇头。云中狂更为不解了,盯着他,等待他把话说下去。
唐彧道:“这场战斗,谁也赢不了。”
“哈哈哈哈……”这一次,笑的是云中狂。他年少成名,剑术独步江湖,他拥有至高的江湖地位,他对一切都心有成竹。他绝不相信唐彧的话,绝不相信段允剑可以打败他。
绝不相信有人可以动摇云岚山庄。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经历过多少风雨,又经历过多少次死里逃生,他已忘记害怕的感觉。
但是,他现在有了这种感觉。
(本章完)
第113章 113,不速之客()
大厅内聚满了人。
他们每个人都有座位,云中狂并不因每个人的江湖地位不同而对他们有所区别对待。他们面前都摆着酒,好酒;摆着肉,美味的肉……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站着,只有唐彧和几位长者是例外。唐彧坐在那里大吃大喝。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傻子,摆在面前的酒肉不享受,却要饿着肚子怀着焦急。
有人说道:“云大侠!您说过让我们留在这里两日,现在时限已快到了,还不送我们出去吗?”
另外一人道:“看样子,那个叫段允剑的杀手只不过在虚张声势,并没有胆量只身前来贵庄闹事!何不让我们离开这里?”
云中狂端坐在上首,一脸慈和地看着每一个说话的人。无论是谁说话,他的视线都会移动到那个人身上。纵是不说话的人,他也不会放过。而他清楚,往往不说话的人,才是最有秘密的人。
唐彧不说话,左子光、虚真道长也不说话,游寅德也不说话……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大厅内所有人。
此时,云中狂站了起来。
厅内诸雄也都安静了。
云中狂道:“云某并非有意为难诸位,只是事态紧急,弊庄不希望连累了各位性命。倘若诸位在云岚山庄遭遇不测,纵然并非云某手下所为,恐怕云某跳进黄河也是洗不干净。”
那第一个说话的汉子又抢着说道:“云大侠的心意我们知道!但是,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更何况,云大侠如此做法,不怕江湖人以为云大侠是把我们软禁了吗?”
云中狂大笑。众人面面相觑起来。笑罢,他道:“云岚山庄有何本事困住各位英雄豪杰!更何况,武当、峨嵋、崆峒、唐门,四大门派的高手都在这里。倘若你们真要硬闯出去,四个云中狂也是挡不住!”
那四大门派的高手不约而同望着云中狂。
云中狂又道:“倘若今夜弊庄依旧无事,云某拼了命,也要护送诸位离开这里。”言罢坐了下去,举起酒杯道:“诸位何须平添烦恼,不如尽情喝酒。”
唐彧举起酒杯道:“痛快!喝酒才痛快!庸人自扰,自添麻烦!”说罢已一杯喝了下去。
众人无奈,只得各自端起桌前的酒,与云中狂相敬而尽。一时间,大厅内群雄怒气仿佛全消,倒像是来喝喜酒的。
这里本来就该是一场喜宴。
快乐短暂,担忧短暂,生死亦是短暂,这是江湖人本该明白的事情。
所以,云中狂绝不会错失快乐饮酒的时间,唐彧也不会。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却有许多不同之处。
云中狂在享受快乐的时候,一定也在等待痛快,也在警惕死亡,而唐彧在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