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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床边站着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侍女,正微笑着对他道:“云公子,您醒了!”
云碧宵瞪着她,又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侍女皮肤些黯黄,身材极瘦,但是模样却是楚楚动人,眉宇间透露着江湖中少有的灵气。
他坐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道:“小婢是昭儿。”
原来,当时别月楼陷入大战,昭儿在死人堆中躲了起来,幸免于难。不久,被一名武林人士看见,将她带回了家。但是,昭儿心中一直挂念着“沐堂主”,于是又逃了出来,回到别月楼时,别月楼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了。她以为沐容已死,大哭一场,但是寻不到他的尸体,只好黯然离去。
不久前,江湖传言“别月楼”东山再起,昭儿便跑了过来,并自愿做这别月楼的丫鬟,希望可以打探到沐容的下落。
从那一日与他相见,昭儿心里已着实放不下他。只是,她却依旧不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沐容”,那不过是段允剑虚构的身份。
方才,昭儿之所以对着云碧宵望了许久,是因为她觉得云碧宵和沐容有几分相似,恍惚之间,思念如潮,眼泪打转。
云碧宵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昭儿慌忙道:“昭儿知道!云公子本是云岚山庄的少庄主……是云大侠……”话犹未说完,只见云碧宵突然弹了起来,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斥道:“不准跟我提起那个人!听到没有?”
昭儿疯狂地点头,脸色已发青。
然而她没有哭。
云碧宵微微皱眉,将手松开。昭儿跌倒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道:“请云公子饶命!昭儿该死!昭儿该死!”
“你凭什么说你该死?”云碧宵冷冷地说道。
昭儿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
那一日,她初见沐容的时候,也是这般场景!
那一日,她对着沐容说自己该死的时候,沐容说的,也正是这一句话。
她不由得抬起头,满是期许地看着云碧宵。
他是他吗?
他明明不是他!
他又好像是他!
她的泪水打眼眶中打转。
云碧宵狡黠地一笑,道:“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想的是杜寒嫣。她扶着床沿站起来,对昭儿道:“过来!”
昭儿慢慢站起来,又慢慢走向他。
直走到离他不到五尺的距离,她才停下来,低头道:“云公子请吩咐。”
云碧宵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他仔细打量这个少女,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胭脂花粉,这样的女子,他很少见。
“你若跟了我,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云碧宵抚摸她的脸颊,慢慢地,又将手掌移动到她的颈处,再移动到她的肩膀……
她的手虽然粗糙,身体的皮肤却十分光滑细嫩。
云碧宵慢慢地觉得兴奋起来,就要去扯昭儿的衣服。昭儿一慌,向后躲了几步,道:“云公子!”
云碧宵脸色大变,斥道:“你敢抵抗我?”
昭儿跪下去,央求道:“请云公子放过昭儿!”
云碧宵道:“我想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话音落时,他已闪到昭儿面前,又将她提起来。
“啪!”他一巴掌打在昭儿脸上,昭儿跌了出去,嘴角流出鲜血。
“你记住了!”云碧宵面目可怖:“不要让我生气!”
说着,他又要去抓昭儿。还未触到她,突然间有另一只手将他挡住。
云碧宵一怔,怒视着这只手臂的主人。
来的,却是别月楼主。
“云公子,何必对一个下人动气?”别月楼主虽戴着面具,云碧宵却仿佛看见他在微笑。
云碧宵瞪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你先下去吧。”别月楼主对昭儿道。
昭儿点了点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迅速站起来,跑了出去。
云碧宵闪回床上,在那里端坐着,道:“你不是别孤群。”
别月楼主淡淡说道:“我不是。”
云碧宵冷哼一声,道:“别孤群请我来这里,就让一个冒牌货来见我?”
别月楼主摇了摇头,道:“云公子有所不知。这别月楼的主人,不是别孤群。”
云碧宵心中微微一怔,道:“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别月楼主点了点头。
云碧宵道:“只怕你镇不住这别月楼。”言罢,左手一扬,一股真气突然向别月楼主逼去。云碧宵这一招虽未尽力,却已是可以打死一个普通的武林人士。他用这一招,只不过想试探一番。
别月楼主亦是左臂一扬。
两股真气相撞,“砰”的一声,却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云碧宵知道,眼前这个人绝非一般的人物。
“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请我吃饭喝酒。”云碧宵道。
“当然不是。”
“你要知道,这天下,从没有人可以关得住我。”云碧宵道。
别月楼主转身望着门外,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为了囚禁云公子,是为了和云公子谈一笔交易。”
“哈哈……”云碧宵仰头大笑。
“云公子何故发笑?”
“笑你不自量力。就算你别月楼有千军万马又如何,我云碧宵不喜欢和别人谈交易。”说罢,他已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这一双腿虽然有疾,凭借他的内力却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站立的。
别月楼主突然转过来,道:“你不听听我跟你交易的筹码?”
“除了女人,我云碧宵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不过,我要的女人,自己找便是。”
“不,你错了。”
“我错了?”
“你错了。因为你要的女人,你找不到。”
云碧宵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跟你交易的筹码,的确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杜寒嫣。”
云碧宵大怔。他冷漠无情的脸,每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时,便会变得不一样。他会变得像个孩子,变得像个人,不再是那只野兽,不再是别人眼中的疯子、魔鬼。
“她在哪?”云碧宵几步欺上,揪住别月楼主的长衫。
第166章 165,风雪中的人()
漫天雪花飘落,风是凄冷的。
风的呼啸声像是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兵马,将风中那个人包裹住了,使得他每走一步都是踉跄的。
人们会想,是因为这风未免太大了?还是因为这风中的人未免太过单薄了?
像这样凄冷的天,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了。即使有人敌不过酒瘾,也是穿得厚厚实实地,躲在酒馆里,一边喝酒,一边就着火炉取暖。
所以,当人们发现这个人出现在大街中,而且穿得并不多的时候,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叫花子,或者一个被仇家追杀而濒临死亡的人。
一个叫花子也好,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人也好,都不足以让人们同情他。这世道,本来寒冬还要冷。
可是,偏偏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拄着一把并不长的器具,看起来像是拐杖似的,走几步就倒一下,然后又爬了起来。
坐在酒馆窗边的人推开窗户,望向他。
窗一开,一阵冷风就迅速撞了进来。这个人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刀子划了一样,有些疼。
坐在他对面的是人低声道:“是他?”
推窗的人道:“是他。”说罢,他将窗关上了,左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刀,人站起来。他对面的人也站起来。
酒馆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个酒馆一共有二十多人,每个人都是江湖人士。
风中,那个人已跌跌撞撞地到了酒馆门口,然后身体一倒,扑在门上。门没有锁紧,吱呀一声,被撞开一条缝隙。
“酒!给我酒!”这个人吼道。
门突然开了。他以为是店家出来开门的,他以为马上就有酒喝了。
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踢了出去。他从屋檐下滚到外面,又到了风雪中。
“云碧宵!”众人都冲出门外,死死盯着风雪中的人。
风雪中的人缓缓地抬头。他凌乱的长发虽然遮掩了他大半张脸,但每个人都认得出,这就是云碧宵!
他们兴奋极了,仿佛方才喝的酒突然在体内回荡,使得他们势血沸腾。
他们也恨极了,恨不得将云碧宵剁成肉泥,然后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酒!好冷!”云碧宵拄着手里的器具,慢慢站起来,道:“让我进去!”
有人开始笑了。
笑完,又有人说:“想不到云碧宵变成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另一个人道:“简直连狗都不如!”
人群中,领头的显然是刚才那位推开窗的人。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尖嘴猴腮,身材却是魁梧得很。他握紧手里的刀,恨恨地盯着云碧宵道:“云公子,你可还记得我?”
云碧宵的身体根本站不直,他几个踉跄,又准备闯进酒馆,然,他走了几步,又被一脚踢了出去。他倒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
“杀了他!”这时候有人提议道。
那领头的汉子举手示意道:“慢!他作恶多端,一刀砍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有人兴奋地附议道:“没错!夺妻之恨,不可饶恕!”说着,这汉子脸部开始抽搐,双眼已泛红。
又有一名汉子道:“对,我杨家上下一百零九条人命,我要他加倍偿还!”
即使风声愈来愈大,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震天动地。
领头的汉子举起刀,对着云碧宵斥道:“你要喝酒?”
云碧宵爬起来,点点头。
“好!我可以让你进酒馆!”说着,他将双腿叉开,笑道:“钻过去!来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现在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比杀死一个人更快乐的事,就是羞辱他。
云碧宵一话不说,慢慢地爬过来。雪花染白了他的长发,他看起来竟像一个老人。
他爬着。
爬到那个人的胯下。
此时,每个人突然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过去的云碧宵有多可怕,他们不敢确定,现在的云碧宵是否真的已不会反抗?
他果然没有反抗。
他就这样爬了过去。所有人都为他让开路,他就爬到门前,然后站起来,要去推那扇门手还没有碰到门,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一股力量撞击上来,他喷出一口鲜血,又倒了下去。
出手的是一个壮汉,他举着手里的狼牙棒斥道:“你以为酒是那么容易喝的吗?!”
“刘兄,你这一棒要是打死了他,我们可跟你没完!”另一名汉子吼道。
持狼牙棒的大汉瞪了他一眼,道:“死了又如何?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挂起来,晒他个九九八十一天,每天往他身上扔石头!”
那领头的汉子走过来,道:“诸位兄弟不要争吵了。现在的云碧宵,和死了没有两样!想不到,他真的变成一只狗!”
众人道:“报应!”
就在此时,云碧宵竟又站了起来,双眼迷离地去推那扇门。门被推开了,但他又被人拉了出去,紧接着被丢到半空中,落到街边。
冷!
他觉得自己特别冷。
“我们此间有二十四人,每人一刀!”领头的人走了过去。但他不觉得冷,因为他在愤怒,在痛苦,在仇恨,在兴奋……
他的刀举在半空中。
有人道:“你先断了他一只手!”
“好!”一声应和,刀已从半空中降落。
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
可是砍下的这一刀,却有着人间无数复杂的情感。
他本是杭州一名普通的铸刀师。他家中有一名十六岁的女儿,因被云碧宵看上,被抓到了云岚山庄,从此下落不明。后来他听说,他的女儿死了,他的夫人因此发疯,而他只能终日在仇恨和痛苦中度过。
现在,这一刀,他等了太久了!
然,这一刀又岂能足够?
刀光闪过之时,人们听到了一声惨叫!
血飞溅而起,被寒风一吹,竟像是落花。
飘零的花。
人们哑口无言,仿佛被寒冷冻结住了身体,站在那里。
有一只手臂掉在了地上。
但这只手臂不是云碧宵的。是那只拿刀的手。那只本来应属于正义的手。
这只手的主人跪在地上。他没有哭,即使疼痛令他面部狰狞。
“走吧,云公子?”风雪中,有个人将云碧宵扶了起来。
这个人手里也拿着一把刀。
一把这世界上最华丽的刀。
一把可以令所有人都震惊的刀。
一把握在左手的刀。
第167章 166,左手刀,别月楼()
人们都听过这把刀。
大夏龙雀刀!
人们更听过这把刀的主人,“左手刀”司空诚。
一把华丽的刀。
一个并不华丽的称号。
但人们绝不敢接近他。
司空诚将云碧宵扶起来,道:“云公子,楼主设了宴席,请您移驾!”
云碧宵似乎并没有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他喃喃道:“酒!我要酒!”
司空诚道:“别月楼有很多酒。”
当人们听到“别月楼”的时候,显得更震惊了。他们没有说话,却已在心里不断地发着疑问:别月楼?昔日被毁掉的别月楼?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云碧宵为什么会和别月楼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复仇的希望,又要再一起落空了吗?
云碧宵整个身体瘫软下去,声音略带嘶哑道:“我马上要喝酒!”
司空诚脸色一沉,道:“云公子等一等。”说罢,将云碧宵放开,身影已是一闪,嗖地一声,人消失不见了。
众人还来不及看他的去向,司空诚却早已闪了回来,手里正捧着一缸酒。原来,他是到了酒馆内,取了酒。而这一切动作之快,没有人看得清。
云碧宵知道有酒,一把将他抢过来,打开来就喝。他喝酒的时候,感觉自己不那么冷了。
司空诚道:“云公子,在下无礼了!”言罢,将他身子一提,飞了出去。
直到此时,那些身体僵硬的人才开始动弹。他们冲过去,有一些人盯着司空诚所去的方向,有几个人将受伤的汉子扶了起来。
“云碧宵!又让云碧宵跑了!”
有人道:“司空诚,别月楼,云碧宵……为什么他们会联系在一起?”
有人道:“看来,武林中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别月楼东山再起,别孤群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他们怀着仇恨和痛苦,开始走入风雪中。
现在他们也是那可怜的人了。
像叫花子,像亡命之徒。
但他们绝不会就此死去……
……
司空诚携着云碧宵,业已落到别月楼大门。门是大开的,所有建筑几乎和昔日的别月楼无异。
只是,进了大门后,赫然立着一个高台,高达数十丈月余,金碧辉煌,雕金饰玉,有排阶梯延伸上去,上面又有一张黄金座椅。座椅后立着一块石碑,石碑被一块巨大白锦盖住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字。
司空诚一手搀着云碧宵,缓缓走进来。
此时,高楼之上,一双眼睛正看着这里。
那个人戴着风磨铜面具,一身长衫飘然,竟有几分书生气质。
他左手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看到司空诚和云碧宵走到楼下了,这才往楼下走去。
云碧宵瘫倒在一张座椅上,似是已经喝醉了。
戴面具的人一下来,司空诚便向他抱手道:“楼主,云公子请到了。”
别月楼主点了点头,道:“来人,带云公子去沐浴更衣,待他清醒了,再请他过来!”
闻声,肉名侍女从门外走进来,将云碧宵扶着离开了这里。
望着两名侍女走远了,司空诚道:“楼主,这云碧宵是个疯子,您当真要将他招至麾下?”
别月楼主淡淡说道:“正因为他是个疯子,才可怕。”
“只怕锋利的剑,会伤了自己。”
“只要你懂得在合适的时机丢掉手里的剑,就不用怕它伤了自己!”别月楼主说着,踱了几步,道:“唐彧呢?”
司空诚道:“此人行踪诡异,极不好找。”
别月楼主坐了下去,道:“司空护法,你莫忘了,比起云碧宵来,唐彧更是一个酒鬼?”
司空诚点了点头,道:“楼主的意思是说,只要有酒的地方,就一定会找到唐彧。”
别月楼主道:“没错。而且,普通的人一定请不到他,只能再劳烦一次你了。”
司空诚微笑道:“我马上就去!”言罢,身子一闪,已闪了出去。
别月楼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举起那个白玉酒杯。他的手开始颤抖,青筋尽露,“叭”地一声,酒杯被捏碎了。
他又站起来,往门外走去。直走到那个高台上,然后对着那方石碑停下。
他望着石碑许久许久,然后踱步到座椅前,坐了下去。
他用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头,慢慢地开始颤抖。
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眼泪从面具内流了出来。
这样看上去,他委实像一个受了无尽委屈的孩子。
但他不是委屈,是痛苦。他觉得自己的心依旧在被利器划着,疼痛到让他无法冷静。
紧接着,他开始咆哮。
“啊!啊!”他站起来,对着苍天咆哮,对着远方咆哮。
“楼主又发病了?”远处,几名侍女议论道。
“他每天都会这样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却着实令人可怜……”
“真的很想知道,那面具后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可不要胡想!这会让你没命的!”
话说到这里,整个屋子的声音戛然消失。每一个侍女都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们不知道,别月楼主是何时进来的,她们担心刚才的议论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们怕我?”别月楼主轻声问道。
“怕……”有个侍女失声道。
“不……不怕不怕……”她突然又改了口。
别月楼主依旧缓缓说道:“怕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