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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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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炊怨坏檬裁春萑肆耍庖豢涛胰绯稣螅共皇俏炔偈と穑坎还胰绯鋈ィA似吒鲂〉脑谡饪榱耍荒馨颜蠼沤桓菃~?嗳!顾不得了,就让他们守阵脚,谅来不至于碍事。祝彪就关照七个小弟兄在这块观阵,守好阵脚。“升炮!”一通炮响,祝彪磕动乌骓马,端着黑缨枪:“呔!梁山的囚攮的!俺三爷祝彪来——也!”
  宋江一望:“啊——噗!岂有此理!可恶!他家倒又来人了。——来,你们哪……”他底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哩,下首班中有人一声应答,如同空中响了个霹雳:“有!”哪一个?黑旋风李逵。“嗨嗨嗨嗨……”笑出来了。李逵怎么等到这一刻才出来的?哎。李逵是个粗人,过去好动手,现在变了。怎么变的?大闹江州上了梁山之后跟三哥宋江在一起,长了学问了。三哥说他旁的都好,就是太粗,他当然就要放细巧些咧。在什么地方细巧呢?就像现在跟祝家庄的人动手,要在往日,他头一个就出去了,今儿不出去,为什么呢?把立功的机会先让给旁人,这就是细巧。今儿硬捺住自己的性子,不开口在这块耐心地等。这时候看见对过又出来一个,凝神一望:“嗨嗨嗨嗨……”笑得口水直洒。笑什么事?啊咦喂,哪晓得爷爷等出好处来了!看见对过来的祝彪的这一副尊容,黑得有趣哩。在梁山上,人都说我的皮子黑,黑得釉起来了。你看对过来的这个人,年纪虽不大,这一副脸黑得能跟我配对。这次最好让我出去,不把他打死,把他生擒活捉,带回来做个干儿子玩玩。我是个老黑子,他呢,是个小黑子,我们一对黑子,以后人家就不会光笑我一个人了。对,用得!李逵把章程想定,就掉脸望着三哥,嘴张多大的,把中气朝上提,运足了丹田气,等宋江开口,生怕迟了被旁人抢了去。宋江“哪”字才出口,李逵就一声喊:“有!”这一声把宋江吓一跳。啊咦喂!可要死啊,这个匹夫这一声喊,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了。“三哥,爷爷去呃!”“好,不过你要放细巧些,不可大意。”“爷爷知道!”一通炮响,李逵直奔征场。
  李逵跑着笑着喊着:“嗨嗨嗨嗨……小孩子啊!我的儿,爷爷来了!“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接着一个旋风腿,“得儿——噗!”跳到祝彪马前:“我的儿!吃爷爷的双斧呃!”一对镔铁大板斧,对准祝彪的马头砍下来了。祝彪一望,可要死啊,来的是个什么人啊?嘴里瞎说八道的。啊咦喂!这个人旁的不讨喜,有一点倒合我的意哩,哪一点?这副脸。我在庄上个个都笑我皮子黑,都喊我小黑子,哪晓得今儿来了个老黑子,这一副脸不比我白到哪块。这个人的本事好哩,不要看旁的,只要看他手里的这一对斧就有数了。祝彪把黑缨枪一抬,贯足了劲道:“来得好!”“嗒!嗒!”把李逵的双斧掀到两旁。论祝彪的本领,弟兄三个当中要数他最好,但是跟李逵比,就差得多了。李逵跟他动手,不要费事,就像跟伢子闹了玩似的,随心所欲。那祝彪怎么没有费事,就把李逵的双斧掀掉的呢?祝彪今天沾了光了,李逵今儿居心手下留情,不想要小黑子的命,只用了一半劲道,要把他生擒活捉,带回大营去认他做个干儿子玩玩。一着打过之后,祝彪准备领马过门了。马上的将士,一着打过之后,马都要跑过去一段路歇歇,将士也好喘口气,回过头来再打。步下的将士跟马上的不同,要么不打,打起来是一着连一着,一着接一着。李逵胯下没得马,所以就站在原地未动。祝彪的马才走李逵的身旁过去,李逵脸一掉,对准他的马屁股,甩起来又是两斧头。这下子要命了,祝彪可怜有苦说不出,只好把枪转子伸到后头来招架。才招架过了,李逵跳到马前又是两斧,嘴里还关照他:“嗨嗨,我的儿!招架爷爷的双斧呃!”李逵不但会跳,还会玩旋风腿,“呜!”一下子到了马前,“呜!”眼一眨又到了马后了,“呜!”一下子到了马左,“呜!”花了下子又到了马右了。祝彪头都被他转晕了,周身大汗直淌。李逵简直把他当伢子逗了玩。
  这时候祝家庄这边阵前的七位小爷着躁了。“诸位贤弟。”“大哥。”“大哥。”“你们看,梁山强盗欺人太甚,只准他家四个打我们家师爷一个,不准我们家的人上去帮忙。我们一齐上,你们看怎么样?”“好!”“好!”……这七个人都吃了麻木果子下去了,少年麻木,他们居然也想出去动手。“升炮!”旁边的庄头吓了一大跳:“是。诸位少老爷,你们叫放炮干什么?”“我们要出马!”“你们去几位?”“我们一起上,放七通大跑!”“啊?”庄丁心里有话:你们的架子不小,七个人要放七通大炮。随他去呕,火药又不是我们花钱买的,他们叫放就放,直接放了玩。旁的不怕,就怕你们七个人出去是肉馒头打狗——有去无回。这七位少老爷的脾气跟他们的老子差不多,一个个都是“吊死鬼搽粉——死要面子”。不但要放七通炮,炮的声音还要响些,他们才高兴哩。庄丁把火药灌足了,把火绳一亮,“嗒!嗒!嗒!嗒!嗒!嗒!嗒——!”连放七通炮。七位小爷端着家伙,“咯啷咯啷咯啷咯啷……”领马直奔征场。
  宋公明往对过阵前一望:“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笑什么事?看看对过出来的七个人,放心了,祝家庄的狠人不过如此。你看他家出来的人,只有一个栾廷玉比较厉害,后来的三个也都平常,这一刻出来的几个少年,有的连马还没有骑得稳哩,居然也出来动手。哪一个马还没得骑得稳?最小的一个祝贞,今年才十六岁,平时是小少爷的脾气,骑马舞枪是玩玩的。这一刻到了征场上,战马都有三分龙骨,听到炮鼓声、呐喊声,只要你一下裆劲,马周身就来劲了,就朝前飞奔了。马突然一奔,祝贞差点个从马上摔下来;“哎哟喂,哎哟喂,哎哟喂……”赶紧一只手抓住花枪,身躯朝马鞍上一趴,嘴里还喊着:“哎哟喂!慢一点!慢一点!”他倒喊“哎哟喂”,叫马“慢一点”了,宋江看到这样的人居然也出来打仗,怎么能不发笑呢?“来啊,你们哪七位贤弟上去阻挡这一窝小村狗啊!”“有!”“有!”“有!”……王英、郑天寿、欧鹏、陶宗旺……等七个人出来了。孩子也放了七通大炮。七个人端着家伙,领马到征场,一个对一个。
  祝家庄这边的七个,最孬的是祝贞。梁山这边出来的七个,最狠的是矮脚虎王英。偏偏巧了,王英对的祝贞。祝贞看见对过来的这个人是个矮子,以为矮子的本领没得什么了不得,把手上的花枪朝起一抬,一声喊:“好、好、好大胆的狗、狗、狗杂种,看、看枪!”两条膀条子一点劲都没得,把枪朝前一送。王英一望:噫,不行嘛,你这个样子还能到征场上来动手吗?王英手上的金戟杆朝起一抬,没有用多大的劲,“来得好!”“嗒!”就这一掀,没得命了,祝贞手上的这一杆花枪长了翅膀了,“呜——!”飞掉了。祝贞呢,拍巴掌玩了。祝贞打的本事没得,溜的本事倒是头牌。赶紧把马头一拨,溜了。王英何能让他溜,就紧跟在后头追。祝贞不敢回自家的阵脚,生怕把对方的人引过来,因为这时候阵脚前只有庄丁没得主,只好在征场上转圈子。王英就跟着他转,紧追不舍。祝贞眼看王英愈追愈近,急得没得办法,只好不要脸了,喊起来了:“救命啊!救命啊!”
  他两声救命一喊,有个人听见了。哪一个?教师栾廷玉。刚才栾师爷正跟四个人动手,忽然听见自家阵脚那边放炮,先是祝龙出来了,接着祝虎出来了,接着配彪又山来了。当时栾廷玉心里就来气了:哪个叫你们出来的呀?你们不要看他们四个打我一个,不要紧哎,你们出来不但不能取胜,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后来又听见自家阵脚那边连放七通炮,“不好!”晓得连放七通炮一定是七个小少爷一齐出来了。你们这些少年麻木啊,你们能出来动手吗?你们也不望望,这些梁山的大王多厉害啊!你们七个人的武艺还没有学成,只能摆摆样子哎。你们出来不是找死吗?栾廷玉心里头着急,但是又没得办法阻拦。这时候听见祝贞喊:“救命啊!救命啊!”再一望:“啊——噗!”栾师爷气坏了。看见祝贞枪已离了手,在征场上直转,梁山的大王在后头追。你看祝贞这副可怜相,他今儿如果把命送掉,旁人不晓得是他自己麻木,还以为是我叫他出来的,连累我要被人骂,把我的名声都带坏了。不能耽搁,要赶快去救他。有四个头领围住他,他能走得掉?他如居心要走,哼,不是我说书人恭维他,不要说是四个人围住他,就是再来四个,八个人也围不住他。栾廷玉这次两膀贯足劲道,把四个人的兵刃一架开,四个人都在马上晃了几晃,栾廷玉一声吆喝:“闪——开——了!”四个人想挡没有来得及,栾廷玉把枣红马一领,“咯啷咯啷咯啷咯啷……”在征场上转了个圈子,就代祝氏三弟兄、七位小少爷解了围了。叫他们一个个都退回自家阵脚,自己最后一个,把枪一举,望着自家阵脚前的庄丁:“尔等速退!”“我们退——啊——!”“哗……”庄丁全退进了树林。祝氏三弟兄、七位小少爷也退进了树林。栾师爷最后一个退进树林。
  征场上的梁山头领,一个个手里端着家伙,有的掉头朝自家阵脚前望,有的就入神听,都在等宋江下令。如果叫我们追,不怕前面是刀山剑树,哪怕是海大的油锅,都要追。假如是鸣金收兵,我们就回头了。
  宋江怎么样?宋江如果有带兵的阅历,或者有吴加亮在这个地方,或者不把石秀、杨雄派了去运接粮草,今天就不会下令追了。宋三爷这一刻看到自家的人打胜了,对过的村狗全溜了,心里好得意,一得意就昏了。宋江心里有话:追!非追不可!既然打胜了,理当乘得胜之威追过树林,冲进祝家庄,一仗成功。到那时,我们班师回山,大家就不会看不起我宋江了。我虽然没有带过兵,但是我读过兵书,照样会领兵。宋江一声令下:“追!——你们擂鼓啊!”“是!”“咚咚咚咚……”鼓声大震。弓箭手,骁刀手一声呐喊:“我们追——呕——!”马上的将士在前,步下的将士在后,一齐冲过了征场。吕方、郭盛带了五百名孩子,保护着宋江上了旁边一座小土山,登高视远,和宋江一起观战。宋江又叫孩子骑快马到前面传话:“诸位头领和儿郎们听着,寨主有令,你们进了树林,沿途要放‘路脚引’啊——!”什么叫“路脚引”?就是隔一截路站一个人,也就是用人来做路标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是用兵的常识,在进攻的时候要安排好退路。就像这时候对方朝树林里头退,谁晓得他们是真败还是假败?万一前头有埋伏,你追进去发觉有埋伏,就要赶快走原路撤出来,一路有“路脚引”指路,不至于把路走错。
  宋江自以为很聪明,哪晓得栾廷玉的道理比他大。首先树林里头有各种埋伏,梁山的人不识他设的那些标汜,不少的人都中了埋伏,四千名孩子只有一半人追过了树林。栾廷玉算准了梁山的追兵要放“路脚引”,他叫祝氏三弟兄和七位小少爷带着庄丁走东、西庄门进庄,吩咐把南庄门紧闭,吊桥高扯。等梁山的追兵全进了树林。栾廷玉拨马回头,走另一条路绕到梁山追兵的背后,专门来找做“路脚引”的孩子,枪一摆,见一个,挑一个。这些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死的死,溜的溜,中埋伏的中埋伏。梁山追兵所有的“路脚引”被栾廷玉玩得干干净净。随后栾师爷进了东庄门,走庄里赶到南庄门,下马丢枪,踩坡上了南庄墙头,把河那边的梁山头领和孩子们一望,七七八八大约有两千人,随即传令调三千人,由东、西庄门出去,到南庄门外的打麦场,跟梁山人拼命大斗。等这一批人打得要精疲力尽了,再凋三千生力军上去替换他们。等第二批人打残了,再调第三批人上去替换第二批,就这样子,前翻后起,跟梁山人玩车轮大战。
  不怕梁山人厉害,这下子苦了。祝家庄的人有得休息有得吃,他们没得休息没得吃,手不停脚不住,由早上出兵—直打到黄昏时分,滴水未进,一个个饿得头晕眼花,精疲力尽。孩子们死伤得也不少。头领当中也少了两个:欧鹏和邓飞。他们两个人因为打的时间长了,精力不济了,被祝家庄的庄丁用短刀把马蹄子砍断了,翻身坠马,把他们生擒活捉,用麻绳一捆,押进了东庄门。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晚了,头领们一想:趁现在天黑,祝家庄人还没有来得及掌灯球,赶快退。有的头领说:我走东边来的,那边的埋伏我有点数哩。有的头领说:我对西边的埋伏还有些记得哩。大家就退了。但是奇怪哩,天这么黑,后面祝家庄的人好像看得清清楚楚,梁山人才朝东边跑,后头祝家庄的人就喊了:“哎——!朝东边追啊!”梁山人掉过脸来才朝西边跑,后头祝家庄的人又喊了:“哎——!看见啊,他们朝西边跑啦,我们朝西边追啊!”梁山的头领跟孩子这时候只顾忙御敌,忙逃命,内中有一个人想想不祛疑,哪一个?神箭手花荣。奇怪啊,我们朝东退,他们追到东,我们朝西退,他们追到西,天这么黑,他们怎么看得这么清楚的呀?花荣是个会用心思的人,趁祝家庄的人不在意,一个人把坐马悄悄地退到黑处,在黑暗中领马到护庄河边上,一人一马隐伏在大树的后头。上头有枝叶盖着,这块地方特别黑,旁人看不见他。花荣就仔细察看了。俗话说,暗处看明处容易,明处看暗处难。花荣望啊望的,望到对过庄墙头上,“啊呀!”暗暗吃了一惊。只看见对过庄门墙头上,有一根很高的旗杆,上头没得旗子,挂了九盏灯球。花荣明白了,这是号灯,是指挥祝家庄的庄丁的。这种号灯是军营里用的东西,譬如派探子出去打探对方的军情,探子探听到了紧急的军情,要半夜三更赶回营报信,天黑看不清道路,遇到阴天,天上连星斗都没得,怎么办呢?营里就把号灯高高挂在营门口,探子老远就望见了,就不会把路走错了。奇怪啦,军营里用的号灯,祝家庄怎么用起来的?噢,不错,听石秀说过的,他家是奉旨招军买马、积草囤粮,准备剿灭梁山,是军务,当然能用号灯。现在就用号灯来作指挥灯。这个号灯是我们的大敌,没得这个号灯,我们不会吃这么大的苦,也不会死这么多的人。莫忙,让我仔细望望,这个号灯是怎么指挥的。噢,看清楚了。原来在旗杆上头有一根好转动的横挂的小竹竿,小竹竿一头系着几碗灯球,一头系了一根麻绳,下面有两个庄丁抓住麻绳头。另外有人专门站在高处瞭望。一共有八个人,专管号灯。瞭望的人望见梁山人朝东跑了,嘴里就喊:“向东啦……!”抓麻绳头的人就把麻绳朝西边一拽,上头的灯球就指向东边了,望见梁山人朝西跑了,就喊:“朝西啦——!”抓麻绳的人就把麻绳朝东一拽,上头的灯就指向西边了。征场上的庄丁们只要看见号灯朝哪一边指,就晓得朝哪一边追了。
  花荣看清楚了之后,心里一想:现在只有把他的号灯下掉,我们才能逃命。怎么下法?用箭射!嘿,花荣的本事大了!他的外号叫神箭手,凭他的箭法,不要说是这几盏号灯还用这么粗的麻绳系着,就是小铜钱眼子,他的箭头子都能穿过去。花荣把枪压在鞍山之上,左手到飞鱼袋取弓,右手到走兽壶摘箭,取了一支铲马鈚,宽头子。把这支箭抿上弦,把弓拉满了,对准小竹竿这头的麻绳,趁麻绳不动的时候,目梢子一瞄;“噔!沙——”箭离了弦,不偏不歪,“嚓!”把扣在小竹竿头上的麻绳铲断了。哪晓得麻绳一断,底下拽麻绳的两个小伙苦吃大了,他们本来都用劲把麻绳拽得紧紧的,麻绳突然一断,两个人“拱!”“拱!”一个屁股坐子朝地下一仰;“哎哟喂!”屁股都跌肿了。麻绳断了,小竹竿子一头重,一头轻,“得儿——”挂在球的这一头朝下面一垂,灯球朝旗杆上一撞,“啪!”“啪!”有的撞熄掉了,有的落到地下了,一盏亮的都没得了。打麦场上的庄丁一望:“不好了!灯没得喽——!”“啊……”一阵喧哗,全乱了。一个个不晓得朝什么方向追,加之天黑,又看不清楚哪个是自家人,哪个是梁山人;全成了没头的苍蝇——在这块乱转了。花荣趁他们乱的时候,领马和自家人会合,一齐朝树林里退了。
  大家才进了树林,不敢走了。什么道理?树林里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找“路脚引”,一个“路脚引”都没得了。树林里头埋伏重重,瞎走要中埋伏。真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唉唏!”一个个在这块唉声叹气。
  大家正在无计可施,忽然听见树林子那边“哗……”“走啊!”“带快走啊!”有人来了。来的人还不少。大家一听:来人好像不是祝家庄的人,难道是家里派来的人?渐来渐近,来了有二百人。各人手里分别拿着灯球、高挑子。灯球上都有三个字:“李家庄”。原来是李家庄来的人。前头有一匹坐马,马背上坐的这位不是旁人,是鬼脸儿杜兴。手里端着五股钢叉。
  杜兴他们怎么来的?是宋江派人送信到李家庄,李家庄派他们来的。宋江站在小土山上观战,望见众头领和孩子们追进了树林,老半天没得什么动静,不放心,就派了个孩子去打探。一会工夫,这个孩子回头了:“报——!禀寨主,不好了,树林里头有许多埋伏,有深坑,有陷阱,我们家好多人中了埋伏,其余的人生死不明。我因为认不得路,怕中埋伏,不敢再朝前跑了。‘路脚引’一个都没得了。”宋江一听:“啊呀!糟了,冲进去的这一批人,恐怕是凶多古少。栾廷玉厉害哩,把我们的“路脚引”全办掉了。我总以为我们的人能进能退,可保无碍,万万没有想到他有这一着。树林里头又有这么多的埋伏。现在不但不能破祝家庄,就怕冲过树林的头领和孩子们性命也难保。现在还又不好再派人去接应。早知如此,我不下令追了。只怪我性急,现在悔之晚矣。这一来我怎么有脸面回山?怎么有脸面见大哥跟军师?宋江急坏了,连中饭都没有吃。到了下昼时分,有两个人来了。哪两个?杨雄和石秀。他们两个人今天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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