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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孙立从头到脚一望,特别把他的脸蛋子仔细望了下子。“啊呀!你老可是大大人驾到?”“着啊。”啊?难道这个旗牌认得孙立?不是的。因为孙新这一向时等哥嫂来等得着急了,就关照门口的旗牌中军说:“我家兄嫂不日就要到登州,要随到随报,不可怠慢!”“大人,莫忙,你大人在家嘛,我们当然是随到随报了,万一你老不在家,怎么办呢?”“我如不在家,你们就直接到上房去禀报太太。”“噢,好的。不过,这位大大人,大太太,我们没有见过,认不得,他们是什么模样呢?”孙新就告诉他们,兄、嫂的个子有多高,脸蛋是什么样子,说话是什么口音。所以这个旗牌把孙大爷仔细一望,就晓得来人是孙立了。“啊呀!你老大驾怎么到今天才来?把我们老爷都急坏了。小人向大大人请安!”“嗯,罢了罢了。老兄请了。”旗牌心里有话:咦,这位大大人对人倒蛮客气的,居然跟我们这些手下人还称兄道弟。他不晓得孙立是做大王的,平时跟人称兄道弟喊惯了,对官场的礼节一窍不通。“大大人,你老先请到这边来坐,容我小人到里面去禀报大人。”“好。”有当差的进去禀报孙新。
孙新正坐在书房里看着兵书。当差的进了书房:“禀大人,大大人驾到!”“啊呀!”孙新听说哥哥来了,赶忙把兵书朝下一放,吩咐摆队迎接。啊咦喂,这又不是上司到了,还要摆队迎接?这并不奇怪,因为孙新一直把他的兄嫂当作父母对待,所以要特别恭维。又吩咐手下人把盔铠戎装取来,顶盔贯甲,当作接钦差玩哩。调来二百兵丁,唤来一班将士,排列两旁。有人先到前面去送信给孙立:“哈哈,大大人,我们家大人摆队迎接你老人家了。请!”“哎——!”孙立心里话:兄弟,何必,我的底码子,你的手下人不晓得哎,我是个大王,你是个做官的,这样迎接我不像话哎。你最好把我悄悄地带到里头,朝哪块一安就行了。不淡了,兄弟既然要尊敬我,有什么办法呢?中军官偏着身子,螃蟹式横着走,在前面引路,孙大爷后随。才进头门,“嗒!嗒!嗒——!”三通大炮,“咚咚咚咚……”“呜的嗒——”擂鼓奏乐。二百兵丁排列整齐。刀枪烁亮,旗幡招展。领首的将士捧着手本,一个顶调:“我们登州营全体官兵跪接大大人!”将士和二百个兵丁“哗……”朝下一跪。这种官场礼节,孙立从来没有见过,一时不晓得怎么办是好。旁边的这个中军官机灵,一声喊:“大大人令下,免了!”将士和二百个兵丁又是一声喊:“多谢大大人!”起身站立。孙新代哥哥做面子,随后发赏。孙新迎下大堂,双手一并,“啊,大哥驾到,恕小弟未曾远迎,多有得罪。小弟见大哥叩请金安!”“嗦啷啷啷……呛啷!”提着大甲,在大堂口双膝跪倒。孙立一望:“哎!贤弟,自家弟兄,何必如此,起来啊!”赶紧上前把兄弟扶起来。在扶的时候,右手把兄弟的左手脉门稍微捏了两捏。捏两捏做啥?跟他暗答机锋:哎!兄弟啊,我们有话到房间里头去谈,这些礼节不要玩了。你入神啊,你是个做官的,我是个什么人啊?我是个山大王,做山大王的跟做官的是冰炭不同炉,水火不相容,不要玩这些礼节了。再说,这些官场的礼节,我一点不懂,万一弄错了,不把这些手下人大牙笑掉了吗?孙新心里可有数?孙二爷当然有数。他这是做面子给手下人看的。孙新点点头,吩咐将士、兵丁各散。弟兄两个手挽手到后面书房,朝下一坐。有人打暖布、泡茶。“大哥,你老怎么到今天才来?嫂嫂怎么没有来?”“嗨嗨,你讲笑话了。你家嫂子那个人,你不知道吗?她对你这个兄弟,比对我还要记挂,时时念着你,天天讲到你,她怎么会不来?我们昨天晚上就到大镇了。”“啊,什么?你们昨天就到啦?为什么不到小弟的衙门来?”“我们想,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到衙门来找你,叫你兄弟不得安,不如先住下吧。我们就住在大镇上的杨二房客店。你嫂子在杨二房客店等着哩。”“好!你老坐一会,我去迎接嫂嫂。”孙新不敢怠慢,赶快起身,吩咐外头备马侍候。要这么急法做啥?哥哥才到的,陪哥哥再坐一刻再去也不要紧啊?不!孙二爷晓得:哥哥好说话,那位嫂子难玩哩。如果去迟了,万一她来了气,她是不管你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照样叫你难堪。曾记得小时侯攻书上学、学习武艺的时候,都是嫂子教传,我若有一点不对,“啪!”她甩手就是一下子。当然,嫂子也没有坏心,就是这个脾气。再说,孙新跟嫂子情同母子。所以孙新不敢耽搁。孙二爷到了外面,随即传令,调五百兵丁,带几名吹鼓手,准备一顶大轿,另外带了两个丫环,分坐两顶小轿,一起前往大镇。
他们上了路,当差的在前面开道。路上的行人有的得到消息了,认论纷纷:“呔,听说大大人已经到了,大太太远在镇上,恐怕这位大太太着实有点味儿哩!”“那当然啦。老爹啊,听说我们大人是吃大太太的奶长大的。”“照这么说,孙大人长得那么漂亮,这位大太太嘛一定也长得非常之美罗。为什么呢?孙大人是吃她的奶长大的,人家常说,吃奶的孩子有三分像奶娘哩!我们倒要去看看这位大太太,看她是什么样的一位大美人。”“你啊,不要找事做了,她马上到城里来,我们就看见了。”“不不不,我等不及了,我性子躁。”“你这么大岁数了,好退退火了。”“不。笑话!我生平就欢喜热闹,哎,我非要跟了去望望,不过五里路哎。小伙哎,你去不去?”“走唦,走唦!给你这一说啊,我心里倒痒起来了。”“走唦,我们一起跟了去看美——人——呕!”乖乖,好多百姓都跟了去了。大镇上拥挤不开,热闹得了不得,尤其是杨二房客店门口,人挤得都抬起来了,就差把柜台挤倒了。
孙二爷到了大镇杨二房客店门口,下了坐马,大轿、小轿停在对过。两个丫环下了小轿,跟随在孙二爷后面。门口从狮子山来的孩子们一望:哟!是孙二爷到了。他们当中多数人都认得,因为孙二爷从小在山上长大的,一个个都上来请教孙二爷。孙二爷望大家点点头,不敢耽停,直奔后进,来见嫂夫人。
莫忙,这位嫂夫人究竟长得如何?说出来要把你吓死了哩!首先,她的个子就吓死人的高,身高一丈。我这么说还是稍微带着点个的,实际上一丈还出头哩!脸上的皮子说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如果是白,一白遮三丑,模样就是生得差些个,也带得过去。当然,皮子白也不能光白,一点血色没得,像白粉墙一样,那就跟吊死鬼差不多了。白皮子要有红似白,好有一比,比如鸡蛋煮熟了,把壳子剥掉,在胭脂水里一滚,白里透红,如带雨桃花,这就好看了。黑皮子如果黑得像煤炭一样,就不好看。如果黑里透红,黑而发亮,就很好看。我们扬州人还送了这些黑美人一个美名,叫“黑牡丹”,又叫“黑萃”,可见黑得多讨喜。那么大太太是黑皮还是白皮呢?又不白,又不黑,就跟现在的水泥一样的颜色,黑里泛灰,灰里泛紫,紫里泛青,青里又泛白。门楼子似的前额拱多远的,两道硃砂球眉,一双三角怪眼,鹰钩鼻子,瘪嘴,翘下颏,高颧骨,招风耳,满嘴的黑焦牙。她这双脚,人说三寸金莲,她是横着量三寸,长呢?一尺三寸都不止,她丈夫的鞋子给她穿都嫌小。
大太太这一刻正坐在后进房间里。看见孙新到了,“啊呀!孙二啊,你来啦?”孙二爷赶快上前:“嫂嫂,小弟见嫂嫂请安!”双膝跪倒。“嗳!孙二啊,不要这样子,我们自家叔嫂,何必这样客气呢?来来来,嫂子有多年看不见你了,你长大了,过来,亲热亲热。”孙二爷站起身来,上去就跟嫂嫂靠了靠脸。啊咦喂!这个就能玩了吗?叔嫂之间还稍微稳重些唦,况且还有手下人站在旁边。唔,你不要看大太太随便,她倒是心实。大太太心里话:不好了,孙二是吃我的奶长大的,等于是我的儿子。妈妈跟儿子亲热亲热,有什么了不得呢?哪晓得她这一玩事小,把个小叔子难为情死了。孙二爷心里话:在这块还不要紧,等住到衙门里头,就怕嫂子的一举一动当差的看不惯,要当笑话传了。没得办法,等住到衙门里再说吧。“嫂嫂,小弟今天来见嫂嫂,一则来请安,二则来接嫂嫂进城去住。”“唔,好!照这一说,咱们就走吧。”“孩子们就不要去了,就住在杨二房客店。”孙二爷心里有话:这些孩子都是小大王的习气,眼睛一翻就不认人,衙门里的规矩他们一点不懂,先让他们住在杨二房,以后再说。孙二爷喊了个孩子头目过来,交代他:“你们暂时先住在这块,不许乱跑乱动,更不许乱说。办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到衙门里告诉我一声。”
孙新邀请嫂嫂到门外乘轿。这时候街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都是想看看这位大太太的。大太太走到门口,大家入神一望:“啊咦喂!没得命了!”看的人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样子的妇道,不似个女的,倒像个男的,不仅像个男的,男的都没得她这么粗,这么难看。大家一吓,跑得干干净净。两个丫环虽然也害怕,但是没得办法,要侍候大太太,上来见大太太请安。大奶奶把这两个丫头一望:她们这种样子还来照应我哪?这双死人脚只有三寸长,走起路来这么一扭一扭的,风一吹倒要倒了,还不如我来搀你们哩。算了算了算了!不要你们来服侍。孙二爷指着对过的大轿:“嫂嫂,诸你老上轿。”大奶奶在山上都是骑马,从来没有坐过轿子。轿夫把轿子移过来,朝大太太面前一蹾。奶奶一望:“孙二啊,这个玩艺儿怎么坐法?”轿夫在旁边捂住嘴笑。孙二爷都不好意思说。轿夫把轿帘子朝起一拉。奶奶一望:噢,门在这块哩!伙计啊,我还以为是从顶上下去哩!奶奶随即右脚跨进了轿档。坐轿嘛,应当把身子转过来,背对轿门,脚后跟先上轿,退到坐位面前朝下一坐。她不是的,她就这个样子面对轿门一头杵进去了。进去之后,她的块头太大,转不过身来。“啊呀!孙二啊!孙二啊!”喊孙二做啥?奶奶都急死了:我就不懂咧,这个痨瘟轿子,怎么个坐法?进去又转不过身来,就这样子头低着,哈着腰,不难过死了吗?孙二爷在旁边一看:糟了!“嫂嫂,你老不能动!”为什么不能动?不是旁的呀,嫂嫂块头大,个子又高,她说不定冒里冒失把头朝起一抬,再把个痨瘟轿顶掀掉了,不笑死人吗?所以孙二爷先招呼她不能动。然后把她从里头拖出来,把嫂子的身子朝过一转:“嫂嫂,你老这样子朝后退?”“噢。啊,孙二啊,你早不讲嘛,嫂嫂不知道啊!朝后退,退进去又怎么个坐法?”“嫂嫂,你掉脸看这里面不是有座位吗?”“坐下来不稳啊,抬起来往前面一倾怎么办?”“不要紧,你老先坐下来。”孙二爷把她扶了坐下来,接着把扶手板子朝起一上,帷子朝起一围。这样朝前倾就没事了。轿夫准备放轿帘子了,大奶奶冒里冒失一声喊:“呔!”“咦?”轿夫吓了一大跳。“挂这个玩艺儿干什么?不把人闷煞了吗?”轿夫只好把轿帘子打着。
轿儿起肩,孙二爷上了坐马,跟随在轿旁,两个丫头还坐小轿,兵丁跟随在后,一齐出了大镇。奶奶看见轿子前头有四个吹鼓手吹吹打打,大奶奶从来没有见过,不但觉得稀奇,还蛮好玩的。奶奶一声喊:“孩——子!”吹鼓手停下来,走到轿子旁边:“大太太。”“你吹的这个玩艺叫什么啊?”“回禀大太太,这个叫唢呐。”“吹得蛮好听的嘛。好吧,你就吹吧,一直吹到城里告止。”“啊!哪个?”吹鼓手心里话:走这个地方到城里,有五里路,要我们一直不停地吹下去,不把我们吹晕过去吗?吹鼓手晓得大太太欢喜听,不敢不吹。吹鼓手也想了个法子,就四个人分两班轮流吹。
进了城,到了总镇衙门口,孙二爷下马,兵丁归队,大轿抬到了二堂口停轿。大奶奶下了轿。孙二爷的夫人乐氏出来迎接。乐氏看到嫂子吓了一大跳,汗毛直竖,抖抖地上来请安。孙二爷已经代兄嫂准备了一所住宅,前后三进,派了男女家人过来侍候。孙新每天在书房陪伴哥哥闲谈,一连陪了三天。三天下来压了不少公事,就跟哥哥说了:“大哥,明天小弟要办理公事,不能奉陪了。”
次日一早,孙二爷出外办理公事。孙大爷一个人无聊,先到大厅上闲逛逛,然后到大街上去走走。大街上很热闹,看看蛮开心。顾大嫂一个人整天都蹲在上房里头,心里急死了,可怜,就差把病闷出来了。乐氏夫人来过一两次,陪嫂嫂闲谈。女人闲谈嘛,应该谈些描龙绣凤的事哎。哪晓得这位嫂子不谈这些,尽谈她在山上做大王的一些事,谈她怎么抓到一个倔犟油子,把他绑在宰人凳上,剖腹剜心,烹炒下酒。她说得津津有味,把个乐氏夫人吓得不敢再来了。坏了,乐氏夫人不来,顾大嫂一个人闷得难过,就到乐氏的上房去找她,找又找不到,乐氏夫人躲到花园里头去了。顾大嫂实在闷不住了:“嗳!不如到前头去逛逛。”她一个人走到二堂口,当差的一望:“大太太!”“大太太!”“哈哈,孩子,你们会拳棒功夫吗?”“这个,那个……哈哈,大太太,我们这块是武衙门,拳棒功夫大家谈不上会,多多少少嘛,嗯,懂得一点。”“好啊,既然你们会拳棒功夫,咱就在这个地方打两着拳玩玩,解解闷,怎么样?”说着“啪!”把裙子朝下一解,朝二堂的公案上一放。当差的吓死了,女人家的裙子怎么能放到公案上去呢?大家又不敢说。大太太,哪个敢得罪啊?老爷看见她还跪下来哩。当差的只好站在旁边不开口。大奶奶跳到当中,一声吆喝:“嗨——!”打了一路董家拳。当差的一望:乖乖!是好哩。听说我们家老爷的功夫就是大太太教的,真是名不虚传。虽是女流之辈,本事不在男子之下。“好!”“好!”“好!”“好啊——!”当差的齐声赞好,大奶奶就打得格外来劲。一路拳打完,消了遣,把裙子从公案上拿下来朝起一扎,回上房去了。
第二天,她又到二堂上来消遣了。一望,当差的一个都没得了。大家不敢再在二堂上了。大太太的拳棒功夫是不丑,大家是想看哩,万一被老爷晓得了不得了啊!二堂上能打拳吗?又不敢告诉老爷是大太太要打的,又不敢不让大太太打,不如跑掉,装个不晓得。奶奶一想:二堂上没得人,大概是有事去了。不要紧哎,到大堂上去望望看。果然不错,当差的都在大堂上哩;“好啊,孩子,今天你们换了地方啦,到大堂上来啦。好,我就在这个地方打一路拳给你们瞧瞧!”说着,把裙子朝下一解,往大堂的印架子上一放。当差的一望:没得命了,玩到印架上去了。奶奶跳到大堂当中:“嗨——!”又打了一路董家拳。大堂这个地方离衙门口不远,进进出出的人多,门外过路的人更多,过去衙门的规矩,二堂禁止闲人入内,大堂上就不禁止闲人了,哪个高兴都能进来看看。这时候看见有人在大堂上打拳,都进来看了,看的人越来越多,把大堂都挤满了。这回事被一个人晓得了,哪一个?乐氏夫人。乐氏夫人正好走屏风后面经过,听老妈子说,大太太到大堂上去打拳了,昨天是在二堂打拳的。乐氏夫人在屏风后头朝外一望,果然不错,嫂子正打得来劲哩。她不敢跟嫂嫂罗嗦,等孙二爷回来,就告诉孙二爷。孙二爷一听:啊呀!我的嫂子啊,你怎么能跑到大堂上去打拳呢?这成何体统啊?被上台大人晓得的话,怪罪下来怎么得了啊!晓得嫂嫂的脾气难玩,又不敢当面跟她说。一想:有了,最好把这件事先告诉哥哥,请哥哥劝阻嫂子,以后不要再到堂上去打拳了。孙二爷就坐在书房里等哥哥。
晚上,孙大爷回来了。进了书房,“贤弟。”“大哥,你老请坐。”孙二爷叫当差的退出去。“大哥,嫂嫂昨天在二堂上跳拳,今天又到大堂上跳拳,不但有许多手下人在看哪,还有不少百姓拥进来看,这未免有点不雅观。请大哥劝劝嫂嫂,好好跟她说,要跳拳解闷嘛,就在后面跳。”孙大爷点点头。这些地方孙大爷比老婆懂事些哩。弟兄喝了一开茶之后,各自回房。
孙大爷进了房门。奶奶看见丈夫回来了:“孙大,你回来啦?”“回来了。”孙大爷朝下一坐,“唉唏!”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孙大爷嘛,你有话要好好说咧。你晓得老婆的脾气,要顺着毛抹。他不是的,他坐下来之后,“唉唏!”在这块叹气。奶奶一望:“怎么?孙大,今天谁欺负你啦?啊?有哪一个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代你报仇雪恨!”“算了,哪一个敢欺负我啊?我是大大人!”“噢,既然你是大大人,没有人敢欺负你,那你叹气干什么?”“叹气啊,叹气要问你呢!”“问我?问我什么?”“你来到登州,现在是什么身份啊?”奶奶一听:“你是大大人嘛,我就是大太太啊。”“着啊,你也知道啊。我来问你,你这个大太太啊,就能到大堂上去跳拳了吗?除了当差的,还有许多路上的行人跑进来看,人家瞧了当面不说,都讲好,背后都在嘲笑你。你这样一来事小,叫我家兄弟脸上就难看了!”“噢,大太太就不能到大堂上去跳拳了吗?啊?”“着啊!”“好,你今天告诉我,我就明白了。从明天起,我就不出去跳拳,要跳就在后面跳跳,这总可以了吧?”孙大爷一听,啊咦喂,我出生出世,从来还没有见过她像今天这么讲理哩!我跟她几十年的夫妻了,几十年受的这些气,一般的人都受不了。既然老婆今天讲道理了,嗯,我就把这几十年受的气,趁这个机会稍微出下子。这就是孙大爷不对了。你要出气嘛,要慢慢的来咧,你一下子并在一起出,她能受得了吗?孙大爷朝起一站,把袖子朝起一卷,把拳头朝起一勒,把架子朝起一摆:“呔!”望着奶奶一声喊。奶奶一望:可要死啊,居然把架子摆起来了,看样子还要来打我哪?孙大爷一声喊:“呔!你也知道不对啊!今天,告诉你,饶恕你是初次,下次你如果再到大堂上去跳拳,你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把拳头晃了两晃。奶奶把他一望:可要死啊,孙大啊,你的胆走屁眼里头屙掉啦?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