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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有道理啊!现在两军对敌,青州城门紧闭,吊桥高扯,这时候我去叫城,他们又认不得我,就算认得,也不会轻易开城门啊,因为梁山的大军在外头哪!只好等机会再说了。“好,就依将军之言。”林冲下了坐马,太夫人、夫人、公子下了骡车,一起进小营。几个骡车车夫,随后当然要给钱让他们走路,护送的小军也打发他们返回边头关。
太夫人、夫人、公子到了帐篷里头一望,全是些妈子、丫头妇道。这些人哪块来的?都是吴加亮的安排,特地在附近找了一些稍有知识的妇女,要她们来服侍太夫人、夫人跟公子。因为路上饱受风尘,妈子、丫头先侍候太夫人、夫人、公子梳洗,而后摆了一桌上席,算是代他们接风洗尘。晚饭后,林冲告退,回大营见寨主、军师缴令销差。黑旋风李逵已在林冲之前回大营销差了。就从这一天起,太夫人、夫人、公子就住在小营里头,梁山人从上到下都把她们待如上宾,饮食起居,侍候的逸逸当当。她们最不放心的还是呼延灼的病情,太夫人天天烧香祷告,求神保佑儿子早日康复,早日进青州城跟儿子见面。
过了两天,吴加亮知道太夫人、夫人、公子对梁山人已有好感,就跟宋公明商量了:“三哥。”“唔,军师。”“我想到小营去一趟。”“啊,你老去则甚?”“请太夫人写一封书信,我们派人把它送到城里,让呼延灼晓得他的老母、夫人跟儿子已经到了我们大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开始攻打青州了。呼延灼得知自己的几个亲人特地前来看他,就不会自寻短见了。”“请太夫人写一封信当然很好,如果她不肯写怎么办?”“她如果不愿写,学生再另想办法。”“好的。照这一说,就请军师辛苦一趟了。”
吴加亮随即带了几个孩子头目到小营太夫人的住处。有人进去禀报太夫人,说:“梁山泊军师吴用求见太夫人。”太夫人一听:哦?梁山的军师吴用,这个人早就闻名了,今天为什么来见我?是不是要派人送我们进青州城了,要是这样就好了。“好,有请。”“是。”手下人出来传话有请。吴加亮叫孩子头目在外面等候,一个人进了帐篷一望,太夫人坐在当中,夫人、公子侍立两旁。吴加亮上前:“太夫人,梁山泊军师吴用,见太夫人请安。”一躬到底,接着就下全礼。太夫人一想:对他要稍微客气些哩。虽说我家儿子是做官的,他们是强盗,冰炭不同炉,现在我总归蹲在人家营里头。而且凭良心说,人家没有怠慢我们。“军师请坐。”“是,学生告座。”坐下来,有妈子泡茶。太夫人仔细望望吴加亮,不像个强盗;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请问,军师今天来见老身有何见教?”“学生有一事动问,前些时候呼延元帅带兵征剿梁山泊,不知太夫人可知内情否?”“老身不知。请问是什么内情?”“此事要从都城高、杨、童、蔡四大奸党说起。这四个人的所作所为,谅太夫人早有所闻。呼延元帅带兵征剿梁山,名义上是圣上的旨意,实际上是他们用的‘拿内痞而除外患’之计。因为呼延元帅是忠良之后,他们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我们梁山又是他们的心腹之患。他们巴望最好是呼延元帅跟我们梁山人同归于尽,既拿掉‘内痞’;又除掉‘外患’。如果呼延元帅侥幸打胜了,他们以后还要想办法加害呼延元帅;如果呼延元帅打败了回到都城,他们正好以征剿不力、损兵折将办呼延元帅的罪。因为我们晓得四大奸党是用的这条毒计,就想方设法保护呼延元帅。我们破了他的连环甲马之后,就想反元帅请上梁山,共聚大义。谁知元帅单人独骑败奔青州。吾等这次所以带兵过来攻打青州,一则是代秦明兄弟全家报仇,因为前首我们宋寨主在青州大闹花灯,小演兵法,青州知府慕容格假公济私,把秦明兄弟全家杀害了。二则是请呼延元帅前往梁山,以免日后被奸党所害。因此,我们才请韩滔、彭玘二位将军假称呼延元帅身染重病,奄奄一息,其实他只是右腿带伤,不日即可痊愈。因为不这样说,就不能把太夫人、夫人、公子请到我们大营。这是学生出于无奈才这样做的,还请太夫人恕罪。”“噢!”太夫人一听:你这个狗头军师吴用,原来是用的计把我们一家老小赚离边头关,带到你们的营里来。“啊噗!”太夫人大动其怒。气什么事?气韩、彭二位将军:岂有此理!你们归顺了梁山,万万没有想到把我们也搭在这个篮子里头来了。“如此讲来,你们把我一家赚到此地意欲如何?”“是想求太夫人修封家书给呼延元帅,就说你老人家和夫人、公子现在已到我们梁山大营,请他放心,我们绝不会挽动你们一根毫毛。此信我们命人送到青州。待我们打破青州之后,当然希望呼延元帅能够归顺梁山。如果呼延元帅另有他图,我们也决不勉强。”“哪个?”太夫人一听:你这话倒说得轻巧哩,简直跟吃的灯草灰一个样子。叫我写封书信告诉我家儿子,这封信我就能写了吗?我家儿子是什么人啊?他是做官的,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果他晓得我们一家已身陷梁山军中,一急再来个拔剑自刎,或者触石而亡,那就糟了!太夫人因为现在寄人篱下,梁山人对她们又很好,心里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得罪他。“军师,你们的一番好意,老身领情。但是要老身写这封家书,万万不能遵命。”“这个……”吴加亮想不到碰了个钉子。太夫人既然不肯写,又不能勉强她写,只好另想办法。
吴加亮告退出来,带着手下人回到大营。到了大帐上,宋江望望他的脸色:“军师,你去请太夫人写信,莫非没有成功?”“唉!没有。”“她为何不肯写?”“太夫人也有她的难处,我们也不能过分勉强。”“照这一说,怎么办?”“不要紧。既然太夫人不肯写,那只好由学生来写了。”“你打算怎么写法?”“我们就直道其详,如实告诉呼延灼,就说他的全家已经到了青州城外我们大营里了。只要让他晓得这回事就行了。”宋江点点头:“如此说来,就请军师快写。”吴加亮随即叫孩子把纸、墨、笔、砚取来。墨磨浓,笔掭饱,拈起笔杆子,毋庸思索,一挥而就。把书信写好了,笔杆子朝下一放:“三哥,你望望妥否?”“啊,好的。”宋公明把信接过来一望,简单得很,就是告诉他这一回事。吴加亮又写个信壳子,把信瓤子朝信壳里一放,没有封口。为什么不封口呢?马上派人送了去,如果封口,就要把封口慢慢挑开来,既费时间,又太麻烦。敞着口,呼延灼把信瓤子摘出来就看了。宋公明一想:“请问军师,现在青州城吊桥高扯,城门紧闭,这一封信叫哪一个送了去呢?”“这个请你老放心。梁山只愁没事,有事不愁人做。——时迁。”“有!”时二爷一声答应,到了案前:“寨主,军师啊。”“贤弟少礼。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把它送到城里呼延元帅的行辕,要当面交给呼延元帅。现在青州城防守甚紧,你要小心啊!”“嗨——!寨主、军师放心,随他防守如何紧法,也抓不住老时。”“这个我们晓得。不过城河很宽,免得你兄弟过河费事,我再派个人送你过城河。——来!张顺贤弟。”“有!”张二爷起身,“军师。”“你兄弟今夜辛苦一趟,把时迁兄弟送过城河。”“是!”张顺心里有话:军师这个人想得真周到,这一次既然把我们水师营的几个人带到青州来,总不能打破了青州城之后,陆地上的头领都立了功,水师营的人却寸功皆无,什么事都没有做,这样我们的脸面就太难看了。其实我清楚得很,时迁不要说过这一道城河不费事,就是比这个城河再宽两倍也挡不住他。他叫我去,实在是给我们水师营的人有个立功的机会。张顺随即掉过脸来望着时迁:“哈哈哈哈,时二兄弟,今天兄弟我来侍候你了。”你是个时迁嘛,好说:岂敢岂敢!有你张二爷去了,我就省事多了。哥儿兄弟们在一起嘛,应该架着些混才对。时迁不是这样子。一则来他欢喜闹嬉戏;二则来他没有想得那么多。他心里有话:过一条城河,何必劳师动众?凭我时迁的轻功,一跃就过去了。“啊,张二兄弟,我看就不必劳驾了。我能过去!”“不!我来送你。”“嗨!这个不是我老时说大话,不要说过这么宽的城河,就是再宽两倍,也挡不住我老时。”“这个……”张顺心里有话:时迁啊,你来不得啊!军师今天叫我送你过城河,不过是让我们水师营的人有个立功的机会而已,你硬把个架子搭得高高的,不要我送。好哩,你今天不求教我,总有一天你要来求教我,到时候咱们再说。张顺只好不开口了。吴加亮也觉得为难,因为时迁讲的是实话,确实是不要人送。这个事情还不好过份勉强他。“好的。照这一说,你兄弟就赶快下去,饱餐一顿,准备行装,把这一封信好好收藏起来。进城之后,这封书信一定要交给呼延元帅本人手上,最好要让他当场看信。你兄弟多加小心!”“遵命!”
时二爷下去,进过饮食之后,坐等到黄昏时分,把身上的装束一换,头上戴六根筋随风倒软顶壮帽,拱手英雄结俏挣挣打在眉心,上身排门密扣短衣,底下兜裆衩裤,深帮皂底软靴。把这封书信收藏在身边。左肋下挂了个多宝袋,多宝袋里头全是他夜里要用的工具——什么大拨子、小拨子、铜镊子、壁见酥、软梯子、爬墙钉等等。时二爷蹦纵蹿跳,出了自家大营,进了树林,走树林子里头绕啊绕的,绕到了城河边。这时候天已经太黑了,伸手不见掌,对面看不见鼻子。时二爷是天生的夜行眼,越黑,眼睛越有神,样样看得清清楚楚。抬头朝城墙头上一望:“唔,这个地方不能玩。”城墙上头亮着许多灯球、高挑子,有不少小军在这块防守。沿着城河再朝前奔,到了东、北两搭界的地方,灯球少了一些了,就在这个地方过河。时二爷慢慢地下了河坎子,正好旁边有一棵老树,手一抬;“咋!”折断了一根树枝子;“嗒!”就朝河中收一摔,人就跟着树枝子到了河心,右脚尖在树枝上头微微地一踮;“噗!”人到了对过河岸上朝下一落。这一根树枝子就顺水淌掉了。时迁到了城脚根前,因为城门紧闭,又是夜晚,这个地方当然不会有人来。时迁就在多宝袋里头拿出来两根爬墙钉,朝墙缝子里头一插,右手两个指头稍微拈着些,两只脚尖子撑着些,身子就慢慢地向上移动,猛一看,就如同一条游动的蟒蛇仿佛。游着游着,已经快到垛子口了。我要交代,这个地方虽然有稀稀落落的灯球,但是城头上看不到一个小军。何以呢?因为每到晚上,小军们都是轮流值班,值班的小军都偷懒,没得什么事情,老直笔笔地站在这个地方,又瞌睡又冷,就拱到被窝里头避避寒气,瞛瞛盹,弯弯腿,休息休息,所以这个地方虽有人却等于没得人。时二爷到了垛子口,右手两个指头就朝城墙垛子上头一搭,慢慢地把颗头伸过了城墙垛子一望,接着又把头朝底下一缩。城墙上头虽有些帐篷,但是帐篷外头没得人,时二爷放心了。随即用左手把爬墙钉走墙缝子里头拔出来,右手两个指头在城墙垛子上头一捺,脚尖子在底下微微地一踮,一个鹞子翻身,人翻过了城墙垛子,到了城墙上了。把爬墙钉朝多宝袋里头一放,望望没得人,接着就下了城坡飞身上了民房,在民房上蹦纵蹿跳,其快如飞,身轻如燕,一会工夫就到了呼延灼的行辕。
怎么晓得这个地方是呼延灼行辕的呢?时二爷的经验足了,他晓得一般的行辕都是封的大公馆,不但房子好,而且每天晚上门口灯火辉煌,有许多小军在门口守卫梭巡。呼延灼是兵马大元帅,身份大了,现在又身带重伤,就更加要严密守卫。时二爷在行辕的房屋顶上一望,一共是三进房子。他就由第一进到了第二进,才准备走第二进奔第三进,忽然听见第二进上下首两个房间里头有人说话,时迁就把耳朵帖在瓦行子上头入神听。里头两个人在甩着二八京腔:“呔!你知道我是谁?”“这个……晓得哩,你老人家是大爷。”“对了!你们这些人哪,是侍候我大爷的。”“不错,派我们来就是侍候你老人家的。”“我大爷是侍候大元帅的。”“对的,你老人家是大元帅的贴身亲随。”“现在呐,大元帅还没有睡,我大爷要侍候大元帅。”“唔。”“你们呐,不能睡。”“唔。”“你们要准备侍候我大爷。”“当然啦,要一层一节的侍候,这个我们懂哎!”“等大元帅睡了,我大爷才能睡;我大爷睡了,你们才能睡。”“就是了!你大爷放心,这些话我们都背熟了:你大爷不睡,我们就不能睡;大元帅不睡,你大爷就不能睡;大元帅睡了,你大爷才能睡;你大爷睡了,我们才能睡;大元帅到天亮不睡,你大爷就侍候大元帅到天亮;你大爷到天亮不睡,我们就在这块等你大爷到天亮。哈哈,这些事情我们小人一清二楚,你大爷就不要烦神了。”
莫忙!底下这一位甩二八京腔的是谁?听过前书的人都晓得,他就是桃花镇杨二房客栈的那个倪二。咦喂,咦喂,这个小伙现在不坏啊,说话都变了调了,二八京腔甩起来了?唔,现在身份不同啦!在杨二房客栈当小二的日子早已过去了。自从呼延灼把他带到面前来当贴身亲随,又赐了他个名字叫倪升,他就半斤放到四两上——翘起来了。他没事坐下来就想了:我现在侍候什么人啊?我侍候的是兵马大元帅啊!大元帅的身份大哪,我嘛当然就水涨船高了,我说话要还是原来当小二的口气,不但太土了,而且也不合乎我现在的身份。你看,从那边衙门来的八个当差的,一个个都是二八京腔甩甩的,多有架子啊!哎,我如果弄个二八京腔甩甩,不是就有架子了嘛?不会哎,不要紧,就慢慢地学。怎么学法呢?没事就把手下人喊到面前来,叫他们教。但又不好意思明说,怕手下人笑他,堂堂兵马大元帅面前的亲随,连二八京腔都不会。所以没事呐,就跟他们东扯西拉的谈了玩玩,摹仿他们的口气,就在这块撇京调。就这么撇啊撇的,因为他年纪轻,脑子灵活,现在已经有个八成数了。
这时候他正在底下跟手下人撇着京调。时迁在屋上听得清清楚楚:噢!这个小伙没有睡,呼延灼也一定没有睡。他没有睡才好哩,我马上去把军师的这封信朝他面前一摆,他非马上看不可。如果他睡着了,要叫他当面看信,还要等他睡醒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时二爷随即到第三进。第三进也是上下首两个房间,上首房间是呼延灼住的;下首房间是慕容格派来保护呼延灼的八个当差的住的。下首屋里有灯光,门帘垂着,八个人正坐在这块喝茶嗑瓜子。为何不睡觉?他们值夜班,不能睡,现在是两军对敌,要防备有刺客来行刺元帅。呼延灼住的上首房间门帘也垂着,里面也有灯光。时二爷走屋脊上到了檐口,一个猫儿落地的架落,到了下面,轻轻把上首房间的门帘打开了一点点,一望:对了!看见呼延灼坐在里头哩。房间里头的摆设非常考究,有张雕花大床,床上有丝绸的被褥。靠墙有摞柜。什么叫摞柜?是几层柜子摞在一起,是一种老式家俱,有点像现在的组合家俱。旁边有张银桌,银桌上头摆的是梳洗的物件。男人还要梳什么头呀?过去的男子跟现在的男子不一样,过去是拢发包巾,早上起来要梳头,所以非要有梳洗的物件不可。就在靠窗口的这个地方,有张书桌,书桌上头点了一支通宵大蜡。呼延灼坐在书桌面前,一壶茶,一本书,正在品茗看书。在他的右腿底下有张马杌,受伤的右腿就搁在马杌上头。这条右腿才带伤的时候颜色可怕哪,走脚尖子顶到大腿丫巴,皮肤紫得像猪肝。经过名医诊治,最近颜色已转过来了,好看得多了,但是还不能大步跑,只能下地稍微走走,在房间里头、堂屋里头来回踱这么一两趟。因为这条腿才好了七八成数,所以呼延灼一坐下来就要把右腿朝起一搁,如果不搁起来呐,虽没有什么疼痛,因为血往下行,有些胀得难受。这个样子搁着,腿就稍微舒服一些。呼延灼看了一会闲书,有点萎困了;“嗯喷!”一声咳嗽,把闲书朝下一放,把右腿一抬下了马杌,两个手在书桌上一捺,人准备朝起站了。才要站,两眼朝对过桌边一望:“啊?”呼延灼吓了一跳。惊的什么事?就在对过桌边上,有个二三寸长、漆黑的东西,走这一头移么那一头,又走那一头移到这一头,在桌边上来回移动着。“啊呀!”呼延灼心里有话:是什么东西作怪啊?呼延灼两只眼睛就望着这个黑东西在移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要交代:轻脚鬼时迁刚才打起门帘,看见呼延灼在那块看书,随即施着蛇行法进了房间,游到他对过,到了书桌面前,人就慢慢地朝起爬了,身子半蹲半站,把颗头埋在底下。时迁这个人欢喜闹了玩,就把右手的二拇指头,在书桌边来回移动。怎么漆黑的?因为时迁生得瘦弱矮小,皮肤漆黑,干枯憔悴,又不常洗,这一双尊手伸出来,简直跟鬼爪子差不多。
呼延灼一边望一边想:我不懂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唦?要说是鬼儿魅作怪吧,鬼儿魅不见得就这么一点长。呼延灼正在这块望着,时迁慢慢地朝起一站。呼延灼一望,才恍然大悟:啊呀!原来是刺客!随即右手一伸;“嗦!”把佩剑掣出,就准备朝下砍了。时迁一望:咦,乖乖,不能玩!你这一剑砍下来,我就没命了。不要紧,最好先来个定神法,把他定住。“嗨——元帅不要动手,是太夫人叫我送信来的!”呼延灼不听到“太夫人”也还罢了,听到“太夫人”三个字,不由右手七寸子一软;“啊!呕呕呕呕……”哭起来了。为什么要哭?想到自己的老母亲了。想当初我在边头关临行之时,我家母亲就心神不安。我身带重伤歇马在青州时,本当要写封家书给母亲,因为怕母亲为我烦神,为我担忧,所以始终没有写。现在我家母亲一定是得到信了,知道我受伤了,所以才派人来送信给我。想我母亲已是古稀之年,万一为我急出意外,我岂不成了不孝之徒!呼延灼天性纯孝,听说老娘派人送信来了,心一酸就哭下来了。时二爷心里有话:好极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