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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西亚…本内特、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卡莉…克劳斯。
劳拉用手中的银叉轻轻敲击着桌面，在心里反复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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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的喧嚣与繁华褪去，春日阳光下的纽约又露出了它最真实的模样——四周皆是严肃冷酷的灰白，但坐落在最中心的，却是勃勃的绿意与生机。依旧陡峭的微风带着中央公园的青草气味与麦迪逊大道的鸣笛声飘进室内，让人舒适得想要放声歌唱。
“……除了跟艾利西亚见面之外，我今天还要到met去参加一个vogue的活动，虽然这不是特别重要的聚会，但你知道的，vogue在过去一年里给了我们很多机会……”餐桌上的约翰尼一直不停地讲述着他今天繁忙的行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注意到劳拉的心不在焉。约翰尼把手覆在劳拉的手背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亲爱的？”
“噢，没什么。”劳拉看了一眼约翰尼，随即便迅速垂下眼帘，“只是……只是昨晚没有怎么休息好。”
“我很抱歉。”约翰尼一脸歉疚地说道，“我不该让你刚回纽约就参加聚会……不过我保证，在接下来的，呃……两天时间里，我会让你好好休息的，好吗？”
“嗯。”劳拉抬起头，挤出了一丝微笑，“你后天又要去底特律，对吗？”
“没错，我得去参加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东大会。”
听到约翰尼的话，劳拉并没有作答。她只是再次默默地垂下脑袋，用银叉拨弄着盘中的培根与煎蛋。
“听着，我知道我们最近并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时间，我也知道你因此而很不开心，但是……”约翰尼本来想要说一些安慰或者俏皮的话让劳拉再次展露笑颜，但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就是生活，我们没法反抗。”似乎是在一个世纪之后，约翰尼才带着有些沮丧的神色低声说道。
“我知道。”劳拉此时反而变成了提供安慰的那个人。她伸出手，抚摸着约翰尼的脸，“我下周也要到伦敦去，所以没关系的……嘿，我们已经这样快半年了，不是吗？没关系的……”劳拉注视着约翰尼，原本带着笑意的安抚话语不知何时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低喃。
“劳拉……”约翰尼把劳拉放在自己右颊上的手拉了下来，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我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
说罢。约翰尼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劳拉惊呆了。
“这间公寓的钥匙。”约翰尼笑道。“我想请你拥有它……劳拉，我想请你搬进来。”这是妹妹珍妮教给他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当恋情开始变质的时候，就用一些惊喜来改变它。
“你的，你的意思是……”劳拉笑了笑，紧抿嘴唇，“你难道要搬到其他地方去？”
“不，傻瓜。”约翰尼深吸一口气，语速迟缓地说道。“我想让你搬进来跟我一起住。”
“你愿意接受它吗？”
约翰尼将钥匙向劳拉的方向推去。
看着这串摆在自己面前的，在阳光下泛着暗淡光泽的钥匙，劳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她不安地咬着食指，再次低下头，用茂密的金发挡住自己的脸，久久不发一言。
“劳拉？”
约翰尼试探性地呼唤道。
“我……”
“这的确是很大胆的一个举动，我知道，但我向你保证，在这之后……”看出劳拉犹疑情绪的约翰尼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这跟这串钥匙没关系”劳拉猛然抬起头。声调陡然加大，“约翰尼。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把钥匙？”
“因为……”
约翰尼愣在那儿，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无法说出原因，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走到过这一步。”劳拉的眼神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表情里带着的则是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苦闷与悲伤，“想一想，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我们俩见过几次面？我们有几天晚上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我们从来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牵手逛过街，没有一起心血来潮地登上最后一班飞机，去过我们想去的地方旅游。我们……我们甚至都没有争吵过没错，你也许觉得这很愚蠢，但我想念争吵的感觉在争吵的时候，我至少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感觉到你的情绪，感觉到我们还是一对情侣……但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过去的半年里，唯一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那只旅行箱还有放在箱子里的抱枕……”
内心的真实感受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泻出，一向羞涩沉静的劳拉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也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我想像其他的女友一样，花上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在你身边，慢慢探索你，发现你……但事实是，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那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艾利西亚、卡莉……她们拥有的你，比我手中的你多得多……”
“你知道吗，我们……我们甚至从来没有互相说过‘我爱你’。”劳拉颓然地舒了口气，声线颤抖得厉害，“有些人觉得这句话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对我来说，对我来说……这至少能……至少能证明一些东西。证明你真的对这段恋情有一个严肃的态度，证明你喜欢跟我在一起，但是……”
说到这里，劳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她紧紧攥住拳头，咬紧青紫的嘴唇，失声痛哭。
“我想要的是一段平淡但是真实的感情，我希望我们天天都能待在一起，能分享生命中每一点每一滴的精彩……但是我们不行，约翰尼，我们不行……我们都太忙了……”
“thisso painful……”劳拉的痛苦渐渐变成时断时续的抽泣，“i can’tthis……”
“我……我很抱歉，劳拉……”
看到劳拉痛苦的模样，约翰尼蹙紧了眉头。但除了伸手抚摸对方的头发和脸颊，单调地重复着同一句道歉之外，他却什么都将不出来。
因为在内心深处，约翰尼与劳拉有着相同的想法。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很抱歉刚才冲你……”
劳拉接过约翰尼递来的纸巾，抽泣的声音开始慢慢衰减，慢慢融进这间公寓的墙壁里，消失不见了。
“这些都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约翰尼，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看不到我们的道路……”
劳拉勉力抬起红肿的双眼，注视着约翰尼，眼里难以言喻的酸楚会让任何人都强烈地感受到那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震颤。
时钟令人厌烦地用嘀嗒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强烈的阳光和它所激起的细微浮尘让人头疼欲裂，睁不开眼。
“约翰尼……”
苦涩的声音在公寓里回荡着。
“我想……”
“也许……”
“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注：
1、20 song pack：每个月，主流音乐电台都会做出一份包含二十到二十四首歌曲的清单。在这一个月里，这家电台将把绝大多数的播出时间都分配给这二十来首歌，以达到最佳的宣传效果。
2、引用自journey乐队的名曲don’t stop belie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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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股东大会（上）（）
“……年轻从来就不是件坏事。 模特经纪是一个年轻的产业，施瓦茨娱乐和smm也是两家同样年轻的公司……女士们先生们，我在此向你们保证，在充足资金、完善计划和优秀人才的帮助下，施瓦茨娱乐必定会于三年之内实现既定目标，smm也将在五年以内成为整个美国时尚工业最具影响力的模特经纪公司之一……”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会议。愿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晚安。”
在吐出最后一个词之后，约翰尼低下头，深呼吸了好几次，似乎想要把自己从演讲的严谨状态中抽离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脑袋，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
“总的来说很不错。”艾利西亚一边用指尖抚弄着怀里呜呜低鸣，一点儿也不安分的小狗任丁丁毛茸茸的下巴，一边微笑着说道，“不过，也许你的语气应该再居高临下一些。”
“居高临下？”
“没错。”艾利西亚点点头，“演讲的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有些太友善谦逊了。有的时候，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必须让人感受到他不容置辩的一面才行。”
“好吧，‘居高临下’，我记下来了。”约翰尼略微思索了一番，“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不会在底特律的施瓦茨…万豪酒店里戴副墨镜给股东们演讲。”艾利西亚眨眨眼，故意把‘底特律’和‘施瓦茨’这两个词咬得很重。
“啊，我明白。大多数有兴趣购买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份并出席年度股东大会的。都是一帮记忆还停留在战前的老头子……我说的是内战。”约翰尼逗趣道。他取下墨镜。将它放进了西装的内兜里。“我戴墨镜主要是为了防止被别人给认出来……你看。”说到这里，约翰尼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的一对年轻女孩儿，她们正拿着智能手机，对准这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上东区亿万富豪狂按快门。
“我们再换个僻静一点儿的地方吧。”约翰尼礼节性地举起手，冲那两位女孩笑了笑。随后，他便朝艾利西亚勾勾手指，示意后者跟上自己的步伐。
“为什么呢？”艾利西亚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笑问道。“你平时可从来都不躲狗仔队的。”
“我不想让狗仔队拍到我们单独出来。”约翰尼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重新戴上了墨镜，并加快了移动的脚步，“你知道的，自从上一次格莱美之后，很多小报都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私人助理其实是你的秘密情人吗？”艾利西亚微微眯起那双好看的浅棕色眸子，拖长声调，用调笑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她自然知道这些好莱坞小报都在猜测些什么，事实上，她仔细阅读了每一份跟自己与约翰尼有关的报道。不过。她可没有像约翰尼一样因为这些故事而感受到压力。
对于艾利西亚来说，这些小报轶闻无疑是充满趣味。而又让人浮想联翩的。
“哈哈哈，非常好笑。”约翰尼无奈地撇了撇嘴，“我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声誉，你知道的，在好莱坞谁没有第二个情人呢？相比起来，我更关心这些东西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不想让你的家人或者朋友觉得你是在……”
“出卖**来获得名誉？”
“你没必要说的那么直白的。”约翰尼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为什么不可以直白一些呢？我又不是真的做过这些事儿。”艾利西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更何况，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别人……跟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完这句话，艾利西亚难堪地拨拨头发，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止住了话头。女孩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大胆露骨的话究竟是如何从自己嘴里蹦出来的。
“我做的事情跟每个人都有关系……这就是公众人物要承受的东西。”约翰尼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知道你不一定要一直待在纽约、待在美国的。”艾利西亚顿了顿，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重新安排一下你的行程……我想这应该能让你获得两个星期左右的假期，你可以到圣巴斯岛或者累西腓海滩去度度假什么的，这样你就可以从镁光灯底下逃出来了。”
“你准备陪我一起去吗？”约翰尼眨眨眼，问道。
“我……为什么会是我？”艾利西亚神色一滞，向后退了一步，“劳拉四月份的时候没有太多工作，到时候你们可以……”
“我们……”约翰尼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出了实情，“我和劳拉，已经分开了。”
“什……”
艾利西亚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死死地盯着约翰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怀中的任丁丁趁机挣脱了艾利西亚的怀抱，撒欢儿似的朝龟池那边几只正在嬉戏的小狗狂奔而去。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过了两分钟，艾利西亚才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自然地笑了笑，低声问道。艾利西亚的眼神一直不停地在约翰尼的脸庞上来回检视着，似乎是想要找出那一丝被掩藏住的恶作剧似的表情。
“我没有。”可约翰尼的神情却出奇地严肃，“我和她分开了，这是真的。”
“但是……”惊讶的艾利西亚结结巴巴的，讲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原本伶俐的口才此时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俩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在艾利西亚的心里。约翰尼和劳拉在一起的这两年。就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是啊。但哪有怎么样呢？”约翰尼苦涩地笑了笑，“我没法给劳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分开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噢，我的天哪。”艾利西亚轻咬下唇，向前跨了一步。她的双臂穿过约翰尼的腰际，将手掌覆在了对方结实宽阔的脊背上，“我很抱歉。”艾利西亚把脑袋放在约翰尼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艾利西亚……”约翰尼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我们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很多人……”
“别在担心那些无聊的狗仔了。”艾利西亚示威似的把约翰尼搂得更紧了一些，在他的耳边说道，“如果你再唠唠叨叨的话，我可以在你的嘴唇上吻一下儿，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不应该说这句话的。”约翰尼尴尬地笑着回应道。
“没错，我的确不应该。”艾利西亚微微舒了口气，有些懊恼地闭上了眼睛。不知怎地，这些平日里被深深埋在心底的话今天却不受控制地一股脑全蹦了出来，“你……想要谈谈这件事吗。约翰尼？”艾利西亚放开约翰尼，清清喉咙。问道。
“事实上，不，不是现在。”约翰尼摇摇头，“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
“噢，好吧，没问题。我们可以，啊……谈谈工作上的事儿。”艾利西亚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对接下来的底特律之行感到兴奋吗？”
“你在开玩笑，对吗？”约翰尼有些奇怪地看着艾利西亚，“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去底特律感到兴奋的吗？”
“但你是跟我一起去的，不是吗？”艾利西亚隔着厚厚的风衣，笨拙地指了指自己，“我可是你的a…team。”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善解人意的助理小姐正讲着一个又一个的笑话，甚至不惜嘲笑自己，试图让约翰尼的心情变得更好一些。
“这倒没错。”约翰尼抿嘴笑了笑，“但不管跟谁在一起，要做什么……去底特律都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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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底特律春寒陡峭，从底特律河畔吹来的凛冽空气毫不留情地拍打着施瓦茨塔坚硬的钢铁外墙，让整座大厦都蒙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冰霜。即使隔着一层隔热玻璃，置身于温暖套房里的约翰尼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这只属于北国边境的刺骨寒意。
事实上，对于这座坐落在密歇根州最北部，毗邻加拿大的工业城市来说，今天还算是近一个月以来较为温暖的日子。虽然天气阴得厉害，厚厚的乌云似乎已经压到了头顶，但在底特律人看来，只要没有下雨或者降雪，这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天气了。
“你在看风景吗？”不知何时，艾利西亚已经悄悄地进入了约翰尼的房间。她带着轻松愉悦的微笑，缓缓踱到老板身边，“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约翰尼哑然失笑，“比较保守一点的说法是……糟透了。”
的确，就像约翰尼所说的那样，“糟糕”这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底特律的现状。举目望去，只有被底特律轻轨环抱着的一小片市中心区域还有些人气，只有通用汽车集团的文艺复兴大厦和施瓦茨钢铁集团的施瓦茨塔周围还有车辆进出，除此之外，整个底特律城皆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1967年7月23日，在繁华的第十二街和克莱蒙特街附近，一群激进的黑人青年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很快，这场仅有十数人参与的小骚乱便成为了全市黑人群体的大暴动，州长乔治…罗姆尼签署文件，命令国民警卫队历史上第二次进入底特律城平定事态，很快，联邦政府也作出响应，由林登…约翰逊总统直接派遣陆军入城进行管控。在这场骚乱中，全底特律市一共有超过两千座大型建筑物被损毁，惊恐的市民——特别是白人居民——纷纷逃离市区，大批汽车制造商也搬离城市，拉开了底特律衰败的帷幕。1973年至1979年。石油危机爆发。美国汽车工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作为美国汽车制造业的核心城市。底特律市的经济更是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打击。大批企业申请破产、大量工人失业，大片建筑群被废弃，早在那时，底特律便显露出了无可挽回的颓势。
时至今日，底特律市已经成为了资本主义世界最为著名的失败产，一座让美国羞于提及的鬼城。绝大多数美国人，包括底特律的市民，都对这座不再能被称作是城市的城市失去了希望——坐落在底特律市中心。五十年代时曾是美国最繁忙火车站的密歇根中央车站已被废弃，所有的玻璃都被敲掉，设备都被搬走，方圆一里之内除了杂草与垃圾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在8 miles街附近，所有的餐厅、超市以及银行都被极为严格的安全措施保护着，每一家麦当劳的外卖窗口前都是一层厚约三英寸的防弹玻璃，每一家摩根大通银行都安装了三层防护门，顾客甚至不能同时进入一个窗口；东起底特律市区，向外一直延伸到庞蒂亚克市的伍德沃德大道原本是整个美国最为著名的豪华快车道之一，两侧商铺林立。车马喧嚣。可如今，除了少数几辆从市区向外奔驰的汽车之外。再难见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