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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浪漫 作者:都梁-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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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犹豫了很长时间,再加上 她父母的压力,最后还是下决心和我断了。不怕你笑话,我们相好了三年,我硬是没动过她 一根指头,不是没机会,而是我怕将来万一结不了婚坑了人家,临分手的那天她哭着对我说 要把身子给了我,也不枉我们相好一场。我不是圣人,要是有个你喜欢的女人哭着喊着非要 和你睡,你能撑得住?当时我心一横,心说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先把事儿干了再说。可是说 来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干成,你想啊,一个和自己相好了几年的女人要永远的离 你而去,这种感觉太让人绝望了,我和她在那天晚上都处于这种绝望的状态下,连寻死的心 都有,哪还有心思干那个?不阳痿才怪呢。我们就这么搂着过了一夜,笫二天她走时我们都 很平静,既然都知道今生今世不可能在一起,那还不如平静地分手,长痛不如短痛啊,从此 我再也没见过她,说真的,我忘不了她,她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这种爱的感觉我想 以后不会再有了。后来我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现在的媳妇,刚才你看见了,长得又丑脑子还不 大明白,基本上是个文盲,她家即使在陕北农村也算是贫困户,和我的家境是半斤对八两, 谁也别嫌谁,这是我的命,我必须得认命,什么叫万念俱灰?大概也就是这样吧?我这辈子 就是个穷命,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这个穷命,现在我真是认头了,人怎么能挣过命呢 ?我挣扎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现状没有改变,亲人的现状也没有改变,就算在朋友中间 我也是个没用的人,混到这个份儿上,也早该被淘汰出局了。〃

《血色浪漫》第二十四章(3)
  钟跃民制止住他的话∶〃奎勇,你这样评价自己是很不公正的,你做得已经够多的了,别说 你的亲人,就连我这个朋友,也在最困难的时候接受过你的帮助,我钟跃民永远也忘不了, 记得那时你对我说过,谁都有走背运的时候,你要是条汉子就得咬牙扛过去。奎勇,你知道 吗?就这么一句话,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人在失意的时候感情是最脆弱的。奎 勇啊,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助的,我曾经接受过你的帮助,现在我的情况好些 了,也有能力帮助朋友了,希望你也不要拒绝我。〃
  钟跃民拿出那两万元现金说∶〃奎勇,既然你不愿住进医院,我想我还是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请你把这些钱收下,钱不多,只能救救急,过几天我会再送些钱来。〃
  李奎勇望着钟跃民说∶〃跃民,如果我不接受呢?〃
  〃那我扭头就走,从此没你这个朋友,记得吗?这句话你曾经对我说过,今天该轮到我说了 。〃
  李奎勇叹了口气抱怨道∶〃你呀,总是不吃亏,我那句话你现在还记着?又原样给我扔了回 来,报复心够强的,好吧,我收下就是,咱们聊点儿别的。〃
  钟跃民问∶〃你刚才提到对佛教感兴趣,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也是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 。〃
  李奎勇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钟跃民连忙帮他捶背,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李奎勇吐出了很多 血痰,他用毛巾擦擦嘴角上的血迹说∶〃我有个信佛的朋友,他告诉我,佛教相信轮回转世 ,认为每个人都有前世和来生,如果你这辈子修得好,做了很多善事,那么下辈子还会投胎 为人,还会生活得很幸福。反过来说,要是你这辈子经常做恶,那么下辈子投胎就未必是人 了,也许成了某种动物。当然,变成了动物也不是完全没有了希望,经过若干次轮回,也许 还能重新投胎为人,但这个人一生的命运不会太好,恐怕要受苦一辈子。佛教讲究因果报应 ,做恶就必须受到惩罚,就象欠了债必须要还一样,你这辈子没还,下辈子也得还。我那朋 友说,他的师傅修行层次很高,而且已经开了'天眼',一眼能看出人的前世。有一次他师 傅买东西进了一家大商场,一进门见商场里乱哄哄的到处是人,这时他的'天眼'就睁开了 ,这一睁开不要紧,发现这商场立马变成了动物园,到处是动物,从耗子到大象应有尽有。 他师傅当时挺纳闷,心说这个商场的动物也忒多了,往日逛商场虽说也能见到些动物,但毕 竟人是多数,比例不会相差得太大。后来这位老先生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商场座落 在这个城市的贫民区,这里的居民都是从事最下等工作的人,这就对了,很多人的前世是从 动物转世来的,难怪要受穷,这就是因果。当时我一听就怒了,操!有这么糟蹋人的么?本 来当穷人就够倒霉的了,还得挨骂,连他妈的上辈子都是动物,这也太让人没盼头了……〃
  钟跃民忍不住笑了起来∶〃按达尔文的进化论说,人本来就是动物变的,富人穷人都是一样 ,最早都是三叶虫,或是单细胞生物,这没什么可丢份儿的。〃
  李奎勇也笑了∶〃我本来也想请那位高人看看我的前世,就算是动物也该有点儿区别吧?老 虎和耗子都是动物,可是这两类动物能比么?一个是国家一类保护动物,一个是除'四害' 的对象。后来我还是没敢让人家看,为什么?主要是心里没底,万一我被认出上一世是只耗 子,而且还是被耗子药药死的,我可真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这太让人绝望了。〃
  钟跃民没有说话,他是个现实主义者,既不关心前世也不在乎来生,管他什么轮回。
  李奎勇又咳嗽了一阵继续说∶〃当然,这都是玩笑话,我问过那个信佛的朋友,人能不能停 止轮回?我觉得不管下辈子是人还是动物,我都他妈的烦了,我什么都不想当,最好让我永 不投生。他说除非你修行达到极高的境界,那时你可以进入极乐世界,只有到了这个层次才 能停止轮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听了他的回答顿时感到灰溜溜的,心里很不痛快 。你想啊,就这么没完没了地轮回下去,哪辈子是头啊?人这一辈子真是很没意思,要说人 为什么活着,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大堆理由。要我说,人活着就是为了生存,没有别的目的,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就得想法活下去,就得拼命挣钱养活自己,要是有了孩子你还得把 孩子养大,孩子大了你也老了,离死也就不远了,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要说有什么意义? 我看狗屁意义也没有。〃
  钟跃民笑了∶〃你这个结论倒是很直截了当,其实很多事情原本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人为 地被复杂化了,作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既没有选择的可能也没有目的。〃
  李奎勇向钟跃民伸出手∶〃给我一支烟。〃
  〃哥们儿,这不太好吧?抽烟会使你的病加重,你还是忍着点儿吧。〃
  〃已经是这样了,多抽一支烟和少抽一支烟没有什么区别,破罐破摔吧。〃
  〃这倒也是,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还挂得住?这会儿你就是想抽白面儿,我也不能拒绝你 。〃钟跃民替他把香烟点燃。
  李奎勇深深吸了一口烟∶〃好几天没抽烟了,我媳妇把烟都藏起来了,好象我戒烟病就能好 似的,还是你够意思,能理解一个要死的人的心思,和你聊天我很轻松。跃民,当我知道自 己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你猜我是什么心情?〃

《血色浪漫》第二十四章(4)
  〃大概是挺高兴,因为你活得太累了,活得不耐烦了,想一劳永逸地休息了,是不是?〃
  李奎勇兴奋地给了钟跃民一拳∶〃太对了,还是你理解我,你小子是挺聪明的。说真的,当 时我是挺高兴,就象小时候盼到过年似的,我是觉得活得太累,不光是累,还没有盼头,我 记得插队时干累活儿,最累的时候就盼着收工,因为收工后你可以在井台上洗个澡,整整一 个晚上的时间都供你支配,这是每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这就是最具体的盼头,要是 没有这 个盼头你可能支撑不到收工就趴下了。可是就整个人生来说,我却找不到盼头,无论我怎样 挣扎也改变不了现状,这就是命啊。我有时就盯着我儿子,一盯能盯一个小时,我就琢磨, 我把这小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也许是个错误,这小子随我,从小就不爱学习,一看书就犯困 ,可打架却有些天份,你看我现在什么德行,他将来就是什么德行,差不了太多。你别指望 他将来能考上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没戏,他也就是个干糙活儿的料,能混口饭吃就不错 了。将来的社会竞争会更激烈,象这种头脑简单的愣头青还不是得受一辈子穷?等到年纪大 了,该找个媳妇了,到那时这小子就该步他爹的后尘了,又没文化又穷,好人家的女孩儿谁 会跟他?只能找个又丑又傻的媳妇凑合着,要是生了孩子,他还得拼命挣钱养活孩子,到头 来和我这辈子一样,一辈子穷困潦倒,让人看不起。我越想越灰啊,没盼头的日子真的很没 意思,现在好了,我这辈子终于熬出头了,世界上再操蛋的事也总得有个完,跃民,我真累 了,该走啦。〃
  钟跃民久久地沉默着,他觉得李奎勇今天显得话格外多,这似乎是一种回光返照,在意识到 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他对人生有了某种感悟。
  李奎勇又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看过一本书,是个遭遇车祸的人被抢救过来 后写的,当他被送进医院抢救室时,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他感到 浑身暖洋洋的,全身都处于一种松弛状态,舒服极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渐渐地 漂浮起来,一直漂到天花板上,他从天花板向下望去,只见医务人员仍在拼命地给他做人工 呼吸,他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家属们在一边哭喊着……这时他才明白,此时在天花板上 的他是一个已经脱离了肉体,能四处飘荡的灵魂……这个人最后又被抢救过来,他大概是属 于阳寿未尽的那种人,不然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死亡的感受,跃民,你看书比 我多,这种事你听说吗?〃
  钟跃民点点头说∶〃我也看过这方面的书,据说美国有个科学家想验证一下人是否有灵魂, 如果有,灵魂是不是物质的。他搞了一个实验,把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放在一架特制的、极精 密的电子秤上,当那个人咽气的一刹那,他发现这个人的体重突然减少了零点几克,这个科 学家得出结论,他认为人的灵魂是物质的,因为它有重量。当然,至于人是否真有灵魂,目 前人类所掌握的科学手段还不足以验证,因此也不能得出结论。〃
  李奎勇突然脸色惨白,大汗淋漓,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呼吸显得很急促。钟跃民急忙扶住他 问道∶〃奎勇,你是不是很疼?〃
  〃是啊,浑身都在疼,疼得有些受不了,得了癌症真是件很痛苦的事,我真不希望再拖下去 了,还是早点儿了结好。跃民,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钟跃民摇摇头∶〃在你没说出具体要求之前,我恐怕什么也不能答应你。〃
  〃事情不大,你也做得到,给我找点儿安眠药,行吗?〃
  〃奎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帮不了你,你的要求使我为难,你总不能为了自己要飞到天 花板上,就让我去坐牢,顶个杀人犯的恶名,这太不公平了。〃
  李奎勇长叹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帮我,你这小子,真他妈的不够意思。〃
  〃除了这个要求,别的我都能答应你,我可以为你母亲养老送终,也可以尽我的能力帮助你 的老婆孩子。〃
  李奎勇摇摇头∶〃朋友只可救急,但救不了穷,我走以后,奎元就是长子了,他应该承担起 责任。跃民,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告个别,既然朋友一场,总要有始有终,现在我有 点儿累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走后奎元会通知你,再见吧,哥们儿,要是有缘,咱们 下辈子还做朋友。〃
  钟跃民神色黯然地拥抱了李奎勇∶〃奎勇,再见!〃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他知道如果再不 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跃民……〃
  钟跃民停住脚步,但他没有回头。
  〃我走的时候,会在天花板上等你,你看不见我,可我能看见你,你朝我招招手,我才会放 心地走,那是咱们最后的告别……〃
  钟跃民没有回头,他低声回答∶〃我知道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晓白给钟跃民打来电话,说有人送了她两张音乐会的票,是柏林爱乐交响乐团来访华演出 的贝多芬的《第九交响乐》,指挥大师祖宾·梅塔担任客座指挥。
  周晓白问钟跃民有没有兴趣听听。
  钟跃民当然有兴趣,柏林爱乐可是世界一流的交响乐团,更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祖宾·梅塔 担任指挥。

《血色浪漫》第二十四章(5)
  周晓白的父亲周镇南于八十年代中期以大军区正职的职务离休,他的家搬进了干休所的一座 二层的小楼。周家的子女大都在外地工作,只有最小的女儿周晓白在北京工作。在周家众多 的子女中,周镇南最宠爱的还是小女儿周晓白。他在位的时候动用职权把周晓白从野战军调 入北京的总部医院,对此,周镇南毫不隐讳∶老子年纪大了,调回个子女照顾一下又怎么啦 ?谁爱说闲话就说去,老子听不见。看来周晓白被提升为大校副院长,这里面也有周镇南操 作的结果。别看他已经离休,没有了权力,但他在军队的余威尚在,他的老部下遍 布全军, 老头子说句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周晓白的两个哥哥都是六十年代中期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毕业的,一直在军队服役,如今 都已官拜少将,成了某军事部门的负责人。这似乎是个惯例,象周镇南这类五五年授衔的中 将,子女中出现几个将军也是正常的,周晓白出身于这样典型的军人世家,父亲是中将,哥 哥们是少将,她这个最小的女儿军衔也最低,肩章上是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
  这些日子,周晓白的二哥周淮海在北京开会,他便带着秘书和警卫员住回父母家。钟跃民如 约来找周晓白时,正遇见要出门开会的周淮海,他是个英俊的中年人,长得和周晓白很相象 ,眼睛很大,双眼皮,肤色白皙,显得有些文弱。他穿着一身毛料将官军服,肩章上佩着金 灿灿的将星,正要往〃沃尔沃〃轿车里钻,看见钟跃民走进院子便直起身子问道∶〃你找谁 ?〃
  钟跃民客气地向他点点头说∶〃我找周晓白。〃
  周淮海上下审视着钟跃民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找她有什么事吗?〃
  钟跃民有点儿烦了,这个人什么毛病,上来就查户口,有什么事,难道没事就不能来吗?他 故意回答∶〃我没有单位,是个体户,今天我有点儿时间,来找周晓白聊聊。〃
  周淮海其实没有无礼的意思,他不过是当领导干部时间长了,养成了首长的习惯,话一出口 就不自觉地带有居高临下的口吻。但钟跃民的回答也很牛气,看他的意思,是他今天好不容 易抽出点儿时间,来找周副院长聊聊,他以为自己是谁,组织部长?这是什么话,晓白从哪 里认识这么个个体户,周淮海真有些生气了,他不屑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便沉下脸道∶〃周 晓白不在家。〃言外之意是希望钟跃民马上走。
  钟跃民却不识相∶〃不对吧?她说好了等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或是 周晓白缺乏诚信,或是你没说实话。〃
  周淮海的秘书正把手挡在汽车门框上,防止首长碰了头,他一听钟跃民的话便恼了,连忙喝 道∶〃嗨,你怎么和首长说话呢?〃
  钟跃民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个老百姓,又不归你们首长管,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 是真的首长,您别笑话,我们老百姓不认识你们肩牌儿上是什么,我有个表弟刚从军校毕业 ,他肩牌儿上也是一颗星,我记得他说过,凡是挂一颗星的都是少尉,也就是排长,排长能 算首长吗?〃
  周晓白这时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正饶有兴味地听钟跃民胡诌,她早看见钟跃民走进院子,还没 来得及招呼他,就见钟跃民已经和二哥冲突起来,她索性不说话看起了热闹,钟跃民可是很 久没耍贫嘴了,这家伙一旦来了情绪往往是妙语连珠,气死活人不偿命。周晓白就喜欢听他 胡诌,别管心里有多烦,一听钟跃民胡侃,心里的烦恼马上就烟消云散,当她听到钟跃民故 意把少将当成少尉时,周晓白忍不住在露台上放声大笑起来。
  正待发作的周淮海和秘书见露台上的周晓白乐得前仰后合,心中便疑惑起来,周淮海问道∶ 〃晓白,你傻笑什么,这是谁呀?〃
  周晓白捂着肚子笑道∶〃二哥,你赶快走吧,再不走,你连少尉都当不上了,也许就是列兵 了,哎哟,钟跃民呀,你可乐死我了,我的肚子……〃
  周淮海和秘书苦笑着钻进汽车开走了。
  钟跃民走进客厅抱怨道∶〃侯门深似海呀,一个个体户要见周副院长怎么这样难呢,那个少 将是你二哥,他打过仗没有?〃
  〃好象没打过,他是搞技术的出身。〃周晓白忙着给他沏茶。
  钟跃民说起了风凉话∶〃在我眼里,只有五五年那批将军才是货真价实的,那是打出来的, 哼,现在……什么少将?跟黄酱差不多。〃
  〃行啦,你嘴上积德吧,再说下去,你的损话就全来了,我替你说吧,我爸是'钟匠',我 哥是'黄酱',我是'两毛四',行了吧?〃
  钟跃民气儿正不顺,张嘴便教训起人来∶〃晓白,你这个大校差不多就算了,别再让你爸走 门路晋将了,要是象你这种连枪都没怎么摸过的女将军再多几个,咱们军队的脸往哪儿放呀 ?再说了,就算是将军世家,也不能一窝一窝的出将军,我看你们家快成'酱缸'了,'王 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将军可不能靠遗传基因,你是医生,就老老实实当好你的医生, 非去当什么副院长,还真事儿似的挂个大校的牌子,起什么哄呀?〃
  周晓白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憋了好一会儿才还嘴道∶〃钟跃民,你这混帐东西,嘴还 这么损?我二哥得罪了你,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就会欺负我?这辈子碰上你算我倒霉,年 轻时你就欺负我,这半辈子都过去了,你还欺负我?哼,除了你,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忘了是谁说过,宁可被挂在悬崖上,也别挂在钟跃民的舌头上,那可了不得,绝对是场灾 难。〃

《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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