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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面说到,谢玄已经渡过黄河,兵进冀州,并夺下了河北黎阳这座城,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收复黄河以南的战略,那么黎阳再向北,就是这个邺城。邺城是前燕的旧都,慕容垂早就志在必得,只是苻丕在这儿死守,一直没打下来。苻丕也早撑不住了,一见谢玄的大军打到了黎阳,他是打算,就算邺城要丢,他宁可给东晋,也不肯给慕容垂。结果他居然就向谢玄来求救。于是,秦晋燕三国就在邺城这儿周旋上了。最终,谢玄是支持了苻丕,并派遣刘牢之带了2万人,跟苻丕一块儿,去对付慕容垂。一开始还是很顺利,刘牢之跟慕容垂两回交锋,一回不分胜负,一回把慕容垂杀退了。
这时的刘牢之就有点儿轻敌了,忽然见到慕容垂下令向北退兵,他就求功心切,也不跟这“盟军”苻丕说一声儿,就独个儿领兵追下去了。这个退兵,很可能是人家慕容垂的计策啊。刘牢之追到五桥泽这地方,赶上了燕军。他原以为这回也跟洛涧大捷一样,敌人已经无力再战,就剩抢东西了,要不怎么也不告诉苻丕呢。于是,晋军一路追赶,战斗目标却是抢人家的辎重。没想到就在这时,慕容垂突然转回身来,就发起了强攻。刘牢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大败而归。
结果五泽桥这一败,刘牢之罪责难逃,只得送回建康问罪。不过他一向战功赫赫,于是很快就又被任命为龙骧将军,镇守淮阴去了。
那么,邺城这一战之后,前线就进入了调整,刚刚收复的黄河以南的失地,也需要把根基稳固下来,一定要守住才行。于是,谢玄准备自己驻军彭城,一方面经营巩固黄河以南,另一方面,也跟西面的洛阳互为形援,一起作为朝廷的屏障。这样,就把东晋的防线一下儿稳定在了黄河。谢安对谢玄的这个战略也认可,那么这边儿的事才算暂告一段落。
第二件:甘棠治水思邵伯
谢玄在前线经营,我们再看谢安这边儿。这时已经到了夏天,他住在步丘的新城,也常常到各处去“视察”一番,这广陵是流民聚居之地,虽然地近建康,但那时却荒凉的很,仿佛一片荒滩。谢安四处去瞧,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步丘的地势是西高东低,西边湖水浅;东边儿湖水深。雨水少时,西边儿就旱;雨水多时,东边儿就涝。于是,谢安就动脑子想了个办法,然后立即下令,在离步丘20里远的地方,修建一条南北走向的大堤,这就是著名的“邵伯埭”。有了这条大堤,上下游的水位就能够人为调节,而且为了让船只走得方便,谢安还命人在“埭”的两侧各修了一道斜坡,这样民船过堤时也就不困难了。结果这道“邵伯埭”是当年修成,当年就收到了成效,一下子就上游不再旱,下游不再涝了。
于是,更多的流民百姓就开始迁到这个“步丘”来定居,这样日子一久,就形成了一个颇为繁华的镇子……
这就是我们今天江苏省邵伯镇的由来。这邵伯原名就是步丘,当地的老百姓为了感念谢安,把他比作古时候最得人民爱戴的“召公”,并尊称他为“召伯”,于是步丘这个地名也就渐渐改为了“邵伯”。关于当年的“召公”,曾流传着一个小故事,说他在民间向百姓们讲周文王的德政时,曾在一株甘棠树下蔽过雨,老百姓怀念他,就一直不忍伐掉那棵甘棠树。而在邵伯,谢安修完“邵伯埭”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百姓们心里难过,也为他栽下了一株甘棠树,并修建了一座“甘棠庙”。后来这棵树死了,大家就再接着栽,直到现在的邵伯古镇,我们还能够看到这棵“甘棠”呢。
雅志困轩冕;遗恨寄沧州
谢安修完了“邵伯埭”,就好像他这辈子该为别人干的事儿,真的都干完了,他的确也没什么用处了。于是,他一下儿就病了。而且很快就病得很重。
其实要说他的寿命,也可算得是个奇迹了。当时人的平均寿命是在40左右,士族好一点儿,王家50出头儿,可谢家却还不到45。永和年间,两位著名的大名士王濛和刘惔都30多就死了,王濛死前还感叹说,像我王濛这样的人,居然活不到40岁!谢安的一位堂兄,三位亲兄弟,都没有活过50。比起兄弟们,唯独他的寿命出奇得长。
这些大概也跟他的生活态度有关,万事不求尽,讲求自然,但从不放纵。这点他跟当时的名士很不一样。谢安一生不服五石散,从不自己作贱自己,也没纳过妾,所以也不致早衰。相对来说,王家人就有一大堆人服药,而且不管是哪一家,名士们个个都是婢妾盈房。谢安大哥谢奕,光儿子就有7个,到最后,谢玄还算最长命的。
原本谢安是再不打算回建康的,但这广陵缺医少药,难道真的就这么熬下去?刘夫人正在他身边,也看不下去,终于,谢安向司马曜上书,请还京都医治,而这时,已经是这一年的深秋八月。临行前,他还做了最后的一番部署,命令龙骧将军朱序据守洛阳,谢玄这边儿守彭城,做好后方的准备,等到来年水涨的时候,东西齐举,进兵黄河以北。把前线这头儿都安排好,他就让谢琰解去了军职,随他一道回去,其实这个,就是在为后事做准备了。
应该说,到了这个时候,谢安才是真的轻松了。什么事儿他都不需要再干。但在这一路上,他却一下子想起了很多,是越想心里越失落。大晋至今没能收复天下,这只能是一个遗恨;而他自己,也终于没能回到东山。功业难全,雅志未遂……但结局已经是这样,再也无法改变。
车子来到了石头城,将要进入西州门。谢安听手下报上“西州门”三个字,忽然一怔,仿佛一下儿想起了什么。身边的亲人问起来,好一会儿,他终于淡淡地回答,……当年桓温的时候,我也曾担心不能保全性命……记得曾经做过一个这样的梦:有一天,我乘着他的车子,然后向前走,走了十六里路,就停下来了……他轻叹一下儿,接着说,今天算起来,我代替他的位子,也正好已经十六年……我的病不会好啦。”
公元385年八月二十二,谢安在建康病逝,终年66岁。
司马曜给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规格和王导、桓温相同。并追赠太傅,谥曰“文靖”。
来看看谢安最后的官职:
大晋使持节、侍中、中书监、大都督扬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梁益雍凉州诸军事、卫将军、太保、太傅、建昌县公(后转封庐陵郡公)
不可否认,谢安的死,对于东晋来说,是个标志性事件。从此以后,北伐停滞了。谢玄很快离开了前线。从此以后,“共天下”的门阀政治开始走向崩溃。从此以后,无论皇室,还是士族,都一天更甚一天地走向了腐朽……
第三章 零落归山丘
谢安的死,倾动了整个朝野和士林,举国尽哀。建康沉浸在一片悲凉之中。而在这沉痛的背后,大家又隐隐地感到不安,这国家将来会怎么样呢?
这天,王献之心情极不好,躺在自家的榻上,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正失落呢,忽然仆人通报,王珣来了。王珣就是那位王丞相嫡孙,十几年前跟谢家离了婚的贵公子。论起来,王珣正是王献之的堂弟。王献之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他的来意,于是立即坐起了身。这时候,王珣正住在山阴,其实是听到谢安的死讯,才特意赶到建康来的。
王珣一进屋,看见王献之,突然就说:“你带我去哭谢公。”王献之瞧着他,郑重回答:“这正是我对你的希望。”说完,就立即站起来,拉着王珣,到谢家府上去了。结果王珣到了府门口,大家都知道他跟谢安关系不好,守门的督帅刁约不想让他进去,就说:“我们大人生前的时候,并没有这位客人。”
王珣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直接闯进门,就向灵堂而去。守孝的谢琰一瞧是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无论如何人家是来祭奠的,于是也尽了礼。王珣上前拜祭,突然就痛哭失声。所有的人瞧着,先是惊讶,然后又都跟着伤心。王珣好一会儿止住悲伤,行过礼,也再不理会谢琰,转身出门去了……
也许王珣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他和谢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我们也永远难以弄清了。甚至当时的人,也并没有几个了解那内情。
不过,如果说王珣是有些奇怪的话,那么另一位名士羊昙对于谢安的敬戴,就是属于十分正常的那种了。
这羊昙从小有才品,一直很得谢安的器重。这一回谢安病中从西州门回建康,然后很快就去世,羊昙是难过得不能自已,立即发誓,多少多少年不再听音乐,以后进出建康,也永远不再走西州路。
后来有一天,他在石头城跟人家喝酒,喝得大醉,胡里胡涂地往回走,已经到了西州门前,才一下儿幡然醒悟,他走上前,用手里的马鞭叩着那大门,泪落如雨,忽然就诵起了曹植《野田黄雀行》中的诗句: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这也的确是谢安这一生的一个写照了。其实,非独谢安,我们哪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迟迟来到的勋荣
谢安这一去世,要说心里最复杂的,其实不是别人,却是我们年轻的皇上司马曜啊。首先,他很难过。这么多年,他和谢安是有情份的。然后,他就开始心虚了。这国家可怎么办哪,他想把权力从谢安手里要回来,想自己做主,人家就给他了。但谢安在一天,他心里就有底一天,可现在谢安一下儿不在了,这国家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谁又是能够信赖的人,谁又是那社稷之臣呢?
他想重振皇权,谢安就顺了他的心,但现在,这权力回来了,他却又惶惶地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是越想从前,越觉得对不起谢家,越想以后,心里就越害怕。于是,在这种情绪下,他就很快地干了两件事儿。
一件,就是在谢安死后的第四天,他就任命司马道子“都督中外诸军事”。这国家得有人帮他撑起来呀,他是没人可选,只有司马道子。可能这时候,他是真希望司马道子也能像谢安似的,给他当个社稷之臣,却不来欺负他呢。当然,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另一件,这就是——论淝水战功。这个淝水战功,也终于该论了。这是司马曜的心病。谢安活着,他不敢赏。现在他死了,那好,赏吧,一定要赏。于是谢安去世不久,司马曜就下旨,论淝水战功。这时离那场战争,已经整整两年了。
谢氏家族再次赢得了万人莫及的殊荣。
谢安以原来的建昌县公追封庐陵郡公;谢石以兴平县伯进封南康县公;谢玄以东兴县侯进封康乐县公;谢琰加封望蔡县公。其他将领也都各有封赏。
司马曜又想给谢玄进位前将军,但谢玄说啥也不受。最后只好改成了赐钱百万,彩千匹。
这时的谢家,在朝廷已经不再掌握大权,不能算“当轴士族”了,但是,这“一门四公”的殊荣,却使谢家的尊贵走向了极顶。60多年前,谢安的伯父谢鲲过江的时候,谢家还是个并不被人看重的门户,甚至到了谢安这一辈,谢万还遭到了人家王丞相儿子王恬的蔑视。但是现在,谢氏已经是无可争议的最高贵的家族了,我们后来的“王谢并称”,也正是从这时才真正奠定。
后来,他们的爵位都传了下去。到了谢安的嫡孙“风华江左第一”的谢混这里,祖父和父亲的爵禄都加到了他一个人身上。谢混家的产业是庄园田宅十几处,就是家里最凋落的年头儿,还有僮仆超过千人。想想啊,这一位绝世美男,又才华横溢,还家资巨万,估计也会是那年头儿姑娘们心中的暇想对像了……当然,还得提下儿我们的大诗人谢灵运,他是承袭了祖父谢玄的爵,这兄弟后来名气太大,结果把爷爷的名儿都给盖了,所以我们后世一说起“谢康乐”,就都认为是指得他。但实际上,这个正牌儿的“康乐公”,还应该是指谢玄啊。
终局 东山圆梦始宁墅
谢玄是在建康待了一段儿时间,等丧事基本差不多了,就返回了前线。他还记得叔叔临终前的话,准备再筹划一番,来年出兵北伐。不过没有多久,刚过了年,他就接到了司马道子的命令,大意是说,仗打得时间太长啦,现在还是以防守为宜,你不要老在前线待着,退到淮南来吧。然后命令他移驻到淮河南岸的淮阴。
其实司马道子这心思,真是简单得谁都瞧得出来,谢玄这个北府重兵,让他心里不舒服。这回谢家多少是吃了亏,他担心这谢玄暗地里不满,北伐要再得胜,他就更加控制不住了。谢玄接到这命令,心里冷冷地也不想说啥了。好,那就回去吧。于是在386年的三月,谢玄回师淮阴。原来的计划一下儿落空,东晋的北伐从此停止。
谢玄这一南归,对黄河一带的控制力就减弱了,结果原本打下来的黎阳,还有泰山这两个地方,忽然就反了,河北一带发生了骚乱。谢玄瞧着这情势,甚至在他看来,这都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说,谢安的死,已经让他失去了一半儿心力的话,那到了现在,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你不是就想要我的兵权吗?好,那我就给你,都给你。反正这也并不是我真想要的。虽然历来,人们几乎都把北府兵看成是“谢家军”,但是,在谢家人自己的心里,他们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没有什么东西他们不能失去。东晋以来,哪一个士族不是像保命一样地保着自己的军队呢?但在谢玄这里,他却扔得毫无吝惜。
于是,他就向朝廷上书,说河北一带自己安抚不周,实在失职,愿回朝廷领罪,请求解去一切职务,并把章节什么的也一块儿送回去了。司马曜一瞧,这过份了点儿吧,谢安那一走,就走得他心里怪别扭,现在这谢玄……他就没答应,还派人赶到淮阴去慰劳。这时谢玄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他就又上了一道表,再请辞职。司马曜让他暂时先到东阳去,也不能一下儿就什么都不要了呀。
谢玄就继续上表。他在奏表中这样说:
臣本常人,才不佐世,忽蒙殊遇,不复自量,遂从戎政。驱弛十载,不辞鸣镝之险,每有征事,辄请为军锋。由恩厚忘躯,甘死若生也。冀有毫厘,上报荣宠。
天祚大晋,王威屡举,实由陛下神武英断,无思不服。亡叔臣安协赞雍熙,以成天工。而纷雾尚翳,六合未明,遗黎涂炭,巢窟宜除,复命臣荷戈前驱,董司戎首。冀仰凭皇威,宇宙宁一,陛下致太平之化,庸臣以尘露报恩,然后从亡叔臣安退身东山,以道养寿。此诚以形于文旨,达于圣听矣。
……
追寻前事,可为寒心。臣之微身,复何足惜。区区血诚,忧国实深。谨遣兼长史刘济重奉送节盖章传……以此之尽,公私真无恨矣……
司马曜得知他生了病,就派遣一位名医来医治,又让他回到京口去调养,但还是没有批准他辞职。
谢玄接着上表:
臣同生七人,凋落相继,惟臣一己,孑然独存。在生荼酷,无如臣比。……且臣遗孤满目,顾之恻然,为欲极其求生之心,未能自分于灰土。慺慺之情,可哀可愍。伏愿陛下矜其所诉,霈然垂恕,不令微臣衔恨泉壤……
结果这道表被中途耽误,好久没有报上去。谢玄契而不舍,最后竟连着上了十几道奏章,请辞军权。终于,387年的正月,司马曜下旨,改授谢玄会稽内史,解去军职。
谢玄终于回到了东山。
也许,他宁愿这一辈子就没从这儿走出去。想想小的时候,跟随叔叔还有兄弟姐妹们一起谈论诗文,怡情山水的日子,那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时候,谢家正是一派欣欣向荣,这个国家也还有着生机。可是现在呢,家族在凋落啦,国家也在凋落啦。就是他自己,也已经是满心的伤痕,一身的病痛。
很快,谢玄在东山附近修建了华丽的“始宁墅”。始宁墅左依太康湖,右临曹娥江,远山连绵起伏,近水曲折清幽。他临水造了一座“桐亭楼”,以供平日居住。后来,谢灵运写了著名的《山居赋》,说的就是这里。
谢玄的最后一年,就是在这幽居中度过的,他常常在溪边垂钓,以打发时光。这时,谢家新一代的“小玉树”们也成长起来,他们有时也会到他这里来玩儿。10岁的谢混如珪似玉,3岁的谢灵运鬼灵精怪,大概这就是他最可慰籍的了。
公元388年的正月,谢玄在会稽病逝,时年46岁。追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献武”。随着谢玄的死,在我们整个历史上,也可称之为“独树一帜”的陈郡谢氏家族,也终于走过了它的极顶辉煌……
一个王朝的末日
最后,我们就来回头看一下儿,谢玄离开之后,北府兵以及这个国家的终局。
随着谢玄辞去了北府统帅,这支军队就陷入了瓦解。朝廷里再没有人来主持北伐,北方民族的力量也不再那样强大,这支曾经所向无敌的劲旅,就仿佛一下子销声匿迹了。朱序镇守淮阴,但他却没有能力控制住这些北府将领,他们带着各自的旧部,分散到了淮南的各个地方,再不是一支完整的军队。司马道子也曾试图操纵他们,但却没有成功。
直到公元390年,孝武帝司马曜任用王恭为兖青二州刺史,以挟制司马道子,王恭召回了刘牢之,北府兵才又重新登场。王恭出身士族,这一点和谢玄相似,于是一些将领来到了他的麾下。但是十分不同的是,谢玄时的北府兵是用来保卫国家的,但这时的北府兵,却是内斗的工具。王恭不能处理好自己和这些下属的关系,引起了刘牢之的憎恨。当他第二次起兵反司马道子时,刘牢之却背叛了他。然后,王恭和他的子弟一并被杀。北府兵的统帅就变成了刘牢之。太原王氏家族,也从此覆灭。
然后桓玄起兵,刘牢之却又背叛司马道子,投降了桓玄。桓玄进入建康,除掉司马道子及其党羽,紧跟着就夺下刘牢之的兵权。刘牢之想再反桓玄,但终于走投无路,自缢而死。接着就是,桓玄篡位,刘裕起兵。不过这时,刘裕的这支北府兵,已经是他重新组建的,再不是当年的那支军队了。在这最后一轮的斗争中,谯国桓氏家族,也成为继太原王氏之后,又一个覆灭的高门。
那么到了最后,还是我们的琅邪王氏和陈郡谢氏,在艰险中生存了下来。王家子弟在“机变”中寻找着自己的定位,谢家子弟在“素退”中沉浸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