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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安慰的微笑，仿若在说：别怕，有我在！
他，会医术？莫少璃并没有注意到许子昊笑容中的示意，却对他口中所言的“略懂医术”表示了怀疑。
这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当然，她对许世子也并没有多熟悉。
杜若衡看到许子昊从人群中走出，神色微微一变。
她刚才所以敢那般做作，红口白牙的诬陷莫少璃，也是笃定围观人群里没有人会敢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为莫少璃出头。
毕竟，莫七和她……那是云泥之别！
就是有人已猜出她的意图，又有谁敢说出来？有闲挤在东华楼里看热闹吵架的又会有几个有身份的人？即便有一两个不怕死的站出来替莫七说话，又有多少份量？
只许王妃却没想到，长宁侯世子许子昊竟有此闲情雅致，真的就挤在人群中看女人吵架呢！
变态无聊的登徒子！杜若衡心中暗骂。
额……许王妃其实冤枉了许世子。
许子昊此时会在这里出现，并不是他有喜欢看女人吵架斗殴的特殊癖好，而是……他根本就是跟着莫少璃而来。
昨天许子昊去承恩伯府给方世力长子方旭过百日宴，是打着想要遇上莫少璃，问她几句话的主意去的。哪知遇上是遇上了，他却连和莫七妹妹说半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因而，他就有些不甘心。
事情也是凑巧，他在园子里碰到莫少璃时，恰好听到她的丫鬟在说：“……咱们今儿不是要住在伯府么，晚一点等客人走了……”
莫七妹妹要在伯府留一夜？那么……于是，长宁侯世子许子昊就动了心思。
所以，今儿一早，他就去承恩伯府门外等着了。
可是他在马车里看着莫少璃从承恩伯府大门出来时没有勇气上前说话，跟着莫家马车到东华楼前看着莫少璃下车时他还没有勇气上前说话，刚才看着莫少璃和杜若衡发生冲突他仍不知该出面说什么话……
可等他见杜若衡不但平白诬陷他七表妹，还想要把七表妹带回许王府时，他就忍不住了。
于是，他站了出来。
然而天知道，许世子哪里会半点医术？
但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杜若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
先诈住再说。
果然，杜若衡真的就被他淡然而又淡定的神色诈住了，脸色变了变，说道：“许世子，今日此事与你无关！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何给本王妃诊脉？许世子还是各自忙去罢！”
言下之意，别多管闲事！
许子昊却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神情自若地笑道：“许某虽然不才，但望闻问切，悬线诊脉却也略懂一二。刘掌柜，取红线来！”
许世子撒谎不眨眼，后面两句却是对刘掌柜所说。
刘掌柜这会儿也看得傻眼了。
他并不知道莫少璃就是自己东家，见这美貌小姑娘为了帮他竟招惹上了许王妃，被许王妃无辜陷害，心里十分地着急担忧。
但他不过是一介珠宝店掌柜，位卑言轻，想要帮忙，也插不上话啊！
眼看着美貌小姑娘就要被许王妃带走，刘掌柜正自不知所措时，长宁侯世子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帮小姑娘！
因而听许世子问他要红线，刘掌柜就片刻也不耽搁地立时就让伙计取了红线来。
许子昊接过红线，装模作样地顺了顺，理了理，把一头递向司棋：“麻烦，搭在王妃腕上。”
司棋看了一眼杜若衡，迟疑着没有接。
杜若衡沉着脸不说话。
许子昊又是微微一笑：“许王妃可是不信在下的医术？那也无妨。在下刚才已让下人去皇宫给姑母淑妃娘娘递了帖子，想来太医院的太医很快就能赶来给王妃诊脉。”
第二五二章 掉转（）
许子昊说完，又对刘掌柜道：“许王妃动了胎气不易移动，还要烦请大掌柜抬软榻来让许王妃歇下，等宫里太医来诊！”
刘掌柜见他一心是帮着莫少璃的意思，心中自然欢喜，忙又让伙计抬了软榻来，请司棋弄琴扶杜若衡上去。
杜若衡骑虎难下，脸色变了几变，暗怒许子昊多管闲事。
“王妃，请到榻上歇着罢！”司棋弄琴并不知道杜若衡动胎气是真是假，却生怕她有个好歹连累自己性命，一左一右地去扶杜若衡。
杜若衡正对许子昊的步步紧逼恼怒不已，见自己的丫鬟竟也跟着起哄，怒气上涌，竟就忘了做捂腹，皱眉的痛苦动作，呼地一下从椅中站起身，推开司棋弄琴，几步走到了榻前，一扭身坐了上去。
自许子昊从人群中走出来后，他一个人就把杜若衡兜揽得密不透风，莫少璃就插不上话了。
于是，她就静坐旁观。
杜若衡只顾恼怒许子昊，并无暇去注意他。
旁观者清，莫少璃很快就发现了许子昊的破绽。
以前她还真没发现啊，原来许世子唬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装得还……挺像！
莫少璃在看着许子昊装模作样地糊弄杜若衡时，就已忍不住要笑，此时又见杜若衡行动敏捷地甩着膀子自己走到榻上坐下了，笑意就浮现在了脸上。
许王妃这是……又开始冲动是魔鬼了啊？
她这里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雪鸢已满脸惊喜地大声说道：“呀？许王妃，您好了啊？您肚子不痛啦？您胎气没动啦？您这动作麻利地，您看起来好有精神的样子啊！许王妃，您刚才……应该不是装的吧？
但其实呢，奴婢可真没有看见我家姑娘推王妃您！周围的大爷大娘，大哥大嫂，小姐姐小哥哥们，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家姑娘推许王妃了么？站出来模仿一下给大家看看啦！”
明明地，刚才许王妃还离我家姑娘有好一段距离呢，她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就要怪到我家姑娘头上？你们说是不是呢？哥哥姐姐们？”
她口齿伶俐，语气诚恳，言辞利落的说了一大串。
周围围观群众听着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喂，刚才你看到莫七姑娘推许王妃了吗？”
“好像……似乎没有吧！没有看到！”
“我也没看到！我看着好像王妃是自己失足打滑摔的呀！”
“嗯，莫七姑娘根本坐着没动嘛！怎么就推许王妃了？”
“许王妃这是……想要赖上人啊！”
“别急，等下太医来了就能断个是非分明！”
“不用太医来了，你没看到刚才许王妃上榻时那身手利落的样子，咱们只怕都没王妃跑得快呢！”
……
如此等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雪鸢姑娘的有意引导下，舆论瞬时掉转了方向。
莫少璃抿着嘴没有说话。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舆论的力量，从来就不可小觑。
倒要看看许王妃如何把戏继续演下去？
许子昊也不管许王妃要如何演，本着演戏演到底，送佛到西天的精神。
他假装没有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神色淡定地看着杜若衡敏捷地在软榻上坐下，神情认真地再次把红线递向司棋，微笑着对杜若衡说道：“王妃，太医怕还要稍后才能来到。为安心起见，您还是让在下先给您诊一诊罢！也免得……”
舆论忽然倒戈，杜若衡听得简直要发疯。
她没有动，也是强忍着，脸色却已经憋得青紫，许子昊此话一出，就成了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若衡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嗷~”的一声尖叫，从榻上猛地站起身来：“回府！”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人群里。
然后，她竟就这么消失在人群中……
走了。
雪鸢望了望着司棋弄琴追出去的背影，又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许子昊，不大确定地问莫少璃：“姑娘，许王妃这是，走了？”
莫少璃微笑：“大概，也许是罢。”
“莫七！你给我等着！”莫少珊因为被杜若衡砸得快要散架，走不快，想要追杜若衡也追不上，扶着腰艰难地走到莫少璃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落到我手里！”说完她也一拐一瘸地走了。
莫少璃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何冤何愁，但看起来她和她这个三姐姐，以后只怕也要不共戴天了。
“许王妃，您的银子！银票……”刘掌柜张口结舌地看着杜若衡和莫少珊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端起银票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
“这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地又端着银票走了回来，只如同握了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莫少璃已从椅中站起身，打算离开，看刘掌柜端着一盘子银票发愁，就笑着说道：“她们砸了你那么多东西，这些银票怕也不够赔的，你即便留下又何妨？”
“可是……好吧。”刘掌柜虽然觉得这银子有些烫手，但觉着莫少璃说的也在理，真的要细算起来，这些银子可不就不够赔的！
那么，就先留下来？
若王妃以后使人来取，就还了她；若她不来，就当做包赔是了。
围观人群见正主儿跑了，眼见着没热闹可看了，就也相互八卦着陆续散开了去。
“耽误了这么久，咱们也得快回了！免得……”在外面停留待久，被莫老太太吴氏等人发现端倪。
莫少璃对绿珠和雪鸢说着，正要离开。
旁边许子昊却朝前走了几步，拦住了她道：“七妹……莫七姑娘，你，还好么？”
搁在以往，许子昊若敢这么拦她，莫少璃当然要毫不客气地绕到走开。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毕竟，刚才他帮了她。
“我很好。”莫少璃微笑看他，神情淡然。
这是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对许子昊露出笑容。
但不过就是这么浅浅的一笑，落到许子昊眼中，却觉得天地顿换。
她的笑这么美，他以前却只能远远望着。
而今，她就在他面前，她为他而笑。
“刚才的事，多谢许世子！”莫少璃十分诚意地对许子昊说道。
从实情来讲，刚才他若没有出现，她应该也能摆脱杜若衡的诬陷，但过程只怕却要复杂麻烦许多……杜若衡性格极端，她疯狂起来，不能想象。
许子昊这份善意，她愿意接受。
如此，那便原谅他罢。
前世今世，恩怨情仇，今日一笔勾销。
今后和他无恩无怨，各自安好。
“许世子，我还有事，世子请自便。”她对他说。
第二五三章 谢礼（）
许子昊神色怔了怔，已到口边的话就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心下忍不住黯然。
看来，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出现在七妹妹面前，她，终究还是对他不喜。
但不过只黯然了一瞬，他便又就释然了。
七妹妹本来就是这样清冷的性子，他又怎么能和她计较呢？何况，现在七妹妹都对他笑了，已经比以前见到他就躲的情形好了许多。
许子昊这般想着，心情就又好了起来，正想要说话。
“莫七姑娘，请等一下！”
刘掌柜双手捧着一个精致华丽的小木匣从旁侧走了过来，神色恭敬地对莫少璃说道：“多谢刚才莫七姑娘鼎力相助，如若不然，还不知会……在下无以为谢！这螺子黛一匣，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莫少璃目光落在刘掌柜手中的紫檀木匣上，认出正是春天时程诺从汨罗商人手里重金购来的螺子黛。当时程诺总共得了五盒，送了一盒到凤仪苑给她，其余四盒作为镇店之宝，分放在大周境内几个最大的胭脂铺里，属非卖品。
刘掌柜倒是大方，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
“这样的好东西，你做的了东家的主？”莫少璃并没有接下，笑着问刘掌柜。
刘掌柜正了正神色说道：“虽然在下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了东家的主，但我们大当家常说，物要尽其说用，得恩更要图报。莫七姑娘先前已知许王妃身份，却仍冒着风险，仗义相助小店，甚至于差点惹祸上身，如此大恩……虽然大恩不言谢，姑娘却也当得起此谢礼！”
知恩图报，物尽所用，程诺果然会教人！莫少璃心中点赞。
这刘掌柜想必刚才从围观人群议论声中已知道她是太常寺寺丞莫家的姑娘，却并没有因为她低微的出身对她有丝毫轻视，反而如此诚意地亲手送上谢礼，可见秉性正直忠厚。
当然，从她东华楼东家的身份来讲，她掐杜若衡理所应当，义不容辞，并不应该收刘掌柜这份谢礼。可刘掌柜却并不知道实情，只把她当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甲。作为路人甲，她收这份谢礼却受之无愧。
毕竟，她差点赔上自己不是？
莫少璃也就没有再继续推辞，高高兴兴地让绿珠收下螺子黛，对刘掌柜笑道：“大掌柜如此诚意，小女只能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你替我谢谢你家大当家！”
她心里更高兴的却是刘掌柜重义轻物的做法，有这样抱诚守真，襟怀宽广的掌柜坐镇，她的生意何愁会做不大？
莫少璃面带微笑，抬头环顾了一下店内。
重重围围的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店里的伙计已经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热情洋溢，宾至如归地招呼起了陆续进店的客人。
东华楼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让人看着很安心。
“许世子，告辞了。”莫少璃再次对旁边的许子昊点了点，迈步走出东华楼。
门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林聪正赶着马车过来，莫少璃缓步走下台阶。
“莫七姑娘请留步！”身后忽然又传来许子昊的声音。
莫少璃脚步顿住。
不是说好了各走各路，互不相欠么？怎么转眼就不放过？马上就是秋闱乡试，韩表哥和四哥哥昨儿在承恩伯府吃过酒席后就都回府备考去了。偏偏许世子你就没事，到处溜达？
莫少璃虽然不愿和许子昊有太多纠缠，但，到底，她刚才欠了他人情。
不能翻脸就不认人。
“许世子有事？”她站住脚步，回头问道。
“我……昨天在承恩伯府我听见你说要做桂花糖，今儿早上就让人摘了些桂花来，不知七妹妹……”许子昊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两个小厮抬着的满满一大藤筐桂花。
莫少璃目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神色就凝住。
许世子弄了这么一大筐桂花来？这是打算让她开糖桂花铺子么？
“我其实……”莫少璃有心想要拒绝，告诉他说她只想做糖桂花玩，并不打算做糖桂花来卖，这么多的桂花……
但她想想她刚才帮了刘掌柜的忙后，人刘掌柜十分慷慨大方地送了她一匣子有价无市的螺子黛作谢；轮到她……人许世子刚才也帮了她的忙，她若是连糖桂花都不帮着做……这事怎么着都感觉有点不大仁义。
尤其是，刘掌柜还站在她身后。
“好——吧。”莫少璃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许子昊的桂花，让绿珠拎到了车尾上。
然后她再再次向许子昊点了点头，上车离开。
许子昊虽然觉得心里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可他却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留住她，对着她背影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发出声来，只能神色怅然地看着莫府马车愈行愈远。
马车上，雪鸢还在为杜若衡和莫少珊大闹东华楼生气，说道：“姑娘，她们糟蹋了咱们东华楼那么多好东西，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算了不成？”
“不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莫少璃并没有把这事很放在心上，说道：“有因有果，有债有还。这事咱们可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回府后怎么应对老太太？”
虽然东华楼那种奢华高档的消费场所完全在莫家后宅女人们的活动范围之外，但今天东华楼的事闹得有点大了，消息还是有可能会传到莫府的。
于是……莫少璃和绿珠雪鸢在马车上群策群力地想了两箩筐的现成谎话，打算着回府如果莫老太太吴氏等人万一问起，可以用来忽悠扯谎。
只她却没有想到，这两箩筐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谎话，回府后她却根本没有用上的机会。
因为在她不在莫府的这一天里，府里也闹出事了，且动静不比她在东华楼小，从昨儿起已经乱成一团，莫老太太吴氏等人哪里还有精神关注她在外面做了什么。
“你是说……卢姨娘被人下了落胎药，差点滑了胎？！母亲做的？”莫少璃在垂花门听到青橙的话时，只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五四章 变故（）
“嗯嗯！”青橙猛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今天？有谁看到么？有谁证明么？有什么证据么？怎么就肯定是母亲做的了？”莫少璃急声问道。
卢秋月有孕，继母不开心是一定的，但会下手弄掉卢秋月的孩子……莫少璃不信！
“昨天！就是因为昨天大家都去了承恩伯府，府里只有四太太在，所以卢秋月一口咬定是四太太给她喝的水里下了药，没什么证据，没什么证人，老太太就那么信了她！”青橙气道。
“为什么昨天不让人送信去承恩伯府告诉我？”莫少璃走进垂花门。
“老太太不让去！说姑娘是闺中女子不能沾染这样的事，又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不能去打扰伯府！总之就是不让去给姑娘送信！紫萱姐姐都快要急疯了，可咱们的人都被侯嬷嬷派人盯得死死的，根本递不出消息去！”青橙越说越气。
“母亲那边现在如何了？老太太定了母亲的罪还是……母亲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为自己辩解？”
莫少璃知道柳佳慧外柔内刚，虽然不一定会和莫老太太对掐，但也应该不会轻易就认下无须有的罪名。
“四太太……四太太也没有辩解太多，只说清者自清，因为四太太胎气也有些不稳了！虽然吃了郎中开的药，却并不见好转，念夏姐姐眼睛都哭得肿了。别的……老太太回府听了卢姨娘的哭诉后，立即就让人关了冬曦院的院门，不准任何人出入，消息传不出来。奴婢现在也不知道现在冬曦院里面情形如何了。”
“母亲也动了胎气？冬曦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