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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总是在找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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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就是我的领域范围,我决定死亡,就像是决定一场因果。它不遵循逻辑,它正在发生——死就是生的最终结果,生和死是一体的,不管人们有多么歌颂生命又有多么厌恶死亡,死都是一种必然。

    习惯死亡没什么不对的。

    我没有扼杀他们的生命,我是给予他们一场重生。

    联盟的成员很多,也都不算弱,但其实无所谓,这场屠杀太过安静,安静得我忍不住轻轻哼起了自己想象里弹奏的琴音。

    他们前仆后继而来,每一张脸都是那么模糊,每一个人的眼神我都看不清晰。

    飞溅的血水、将要倾倒的尸体、向我刺来的尖锐巨爪、拉长到失真的异类的鸣叫,像是行走在被一帧一帧截图的视频中,只我一人保持正常的速度。

    像是穿行在时间的缝隙,掌控某种至高无上的因果。

    让我告诉你们吧,像这样碾压式的大杀四方,无所顾忌地结束一个个生命,顺应自己的心意,既不被束缚在禁。欲的道德里,也不依照他人的凝视,实在是太愉快了。

    你们所能体会到的最伟大的事情是什么?你们能感受到什么伟大的心境?我的言谈和思想总是如此拙劣,因为对于一个需要人们过分慎重对待的严肃结局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轻蔑来得更打动人心?

    我受够了死亡的痛苦。人们不认可它所带来的快乐,不论是生者还是亡者的,人们在自己心里筑起了普世所需的人格,因为那意味着正常和完整,就好像只有正常、完整,才是一个人。

    当我停下,这座大楼布满了尸骨。吸血鬼的尸体慢慢化为灰烬,而别的尸体像人一样仰躺或是伏趴着,从这个角度来看,它们和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我的刀上没有血。

    于是我也就没收起它。

    我觉得我的心情十分宁静,无悲无喜。可这宁静里又有种太深的茫然,太深了,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错觉。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是走到窗边,放空大脑,愣愣地出了一会儿神。

    我想起我最初在无尽海上练习击杀妖兽,想起我在那个无名的地方毫无章法地杀死一批又一批修士,想起我的便宜师父巨细无遗地教授我剑法。

    我这一生好像离开庇护就一步错、步步错,终究走进一条我不喜爱的路。

    想来想去,心里转过万千,最后我却只是想起了我的前主人,想起他冷淡的面容。他总是居高临下,洞若观火,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可是他从来不说。

第77章() 
窗外阳光明媚,而这个时间点的中国正是深夜。

    三个小时中,我杀光了共计十二个小型联盟分部内驻守的成员,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聚会地点内举行派对的异族。我曾感受到的七个以我目前修为无法秒杀的联盟强者静静蛰伏在原地,好像透露出一点息事宁人的态度来。

    我没有彻底把他们一锅端,联盟的分部众多,我只是选择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些下手。

    这次攻击摧毁了他们的大半攻击主力,留下的都是一些只能玩玩草药,最多施几个诅咒的巫师。

    这是一件稀奇的事情,西方人是血统论的最佳贯彻者,对他们来说,血统决定了力量——先不说他们中的凡人不能通过某些特定的条件,例如修行,获取灵气,得到非凡的力量,就单说巫师,巫师的血统在和凡人的通婚中日渐稀薄,早年的他们还能召唤一些奇异的物种战斗,现在呢,最多安抚一下暴走的狼人。

    我不了解他们,但他们的存在和我所知的妖兽非常相似,血统决定尊卑和最终能取得的地位。足够强大的妖怪其实根本不需要努力修行,它们只要能健康地长大,就能从传承中获得知识和力量。

    听起来很简单,然而细思恐极,因为对它们来说,最大的难题是活着。

    天道可真是厚爱人类。

    虽然这种厚爱就跟董事长特别照顾埋头搞研究能赚钱工资又要得不高的科研人员一个道理。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不过偶尔我也会想一想。想一想又不犯法是吧,再说天道对人类的容忍度非常高,不犯什么大事,像是洪荒时期那样针对性的“大清洗”事件也不会发生。

    我对这件事的处理非常满意。一定程度的暴力和强硬在两个巨大的异类团体交往中十分重要,其重要性远超于双方所进行的智力博弈。末法时代,他们所能运用的资源降到了最低,而且生育率也大大降低。

    停在他们的写字楼时我也没有闲着,大致翻阅了他们的一些资料。那些用奇诡的字形书写的文字简直是一团乱麻,然而它们竟然神似中国的“符箓”,只是比较起来相当粗劣和不完备,远没有符箓所有的严谨结构和基于整体系统之上的千变万化。

    理解一些雏形很简单,困难的反而是从那些语焉不详的表达中,梳理出写下这些绝密资料的人所想要表达的东西。

    像是在读幼儿园小朋友写出的三千字论文,充满了错字、拼音、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拥有固定思维的人看不懂的代指。

    我研究了好一会儿,只看出那上面记载了不少上古时候他们的先祖所做出的壮举,什么“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地狱之景”,什么“太阳失去光辉”,什么“世界失去了平衡”,我觉得我需要更改一下对他们的评价,因为这分明是一群信上帝的异类啊。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呢,“在被至高无上的主赐福之后,腐坏重获新生……新生者自另一片土地里长成……更完美,更平和,更遵从于主的教诲……在新的土地上繁衍,而旧人不再踏足。”

    大概这个意思吧,绝大多数内容我没看懂,它们包含了过多的具有宗教意义的隐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读。

    异类并不很信任人类的科技,所以最宝贵的资料都维持着原有的样子,被封存在特制的盒子里,而盒子则被放在写字楼一楼大厅的装饰性雕塑上。他们对于符号的运用太过粗暴,精操水平很糟,所以原本用来封印能量波动的印迹暴露了行踪——这就尴尬了,害得我还怀疑是不是他们故布疑踪。

    我敢说这种错误在我们那边年纪上了一百的小辈都不会犯。

    再一次刷低我对他们的认识。

    每个联盟分部都有一个相同的盒子,我毫不客气地通通收缴了,拿回去给水杏他们研究。

    整件事情最让人不快的点就在这里了,我对他们所使用的皮纸略有微词,因为他们在最重要的资料上所用的都是人皮纸。坦白说,人皮纸的触感远远不及羊皮或者别的什么动物,人的毛孔是很大的,分布均匀,尽管经过了粗糙的处理,还是视觉效果奇差。

    我忍着用手机拍下它们,打算拿给钱铮看看,既然她自称语言学天才,大言不惭地说地上没有她看不懂的语言。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学校,早上我没有课,水杏有,但是她没有去上课,而是在寝室里等我。

    我一口气把所有盒子都甩给了她:“拿着,战利品。”

    她接过来,用一种全新的眼神大量我,神色古怪:“那几个老妖怪居然没有对你出手……”

    我觉得这完全用不着大惊小怪。

    “你不明白。”她看我不以为意的样子,马上给我科普,“西方那群‘贵族’都是自尊心奇强、面子大过天的怪物,你这种冲上去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开杀的行为明明白白就是打他们的脸,比要他们命还严重,按他们的一贯思想是忍不下去的。”

    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她摇头:“他们可不顺应时代的发展,都是一群守旧的老派。到现在为止,能流畅使用电脑的在他们那里都算得上是高端少数人才。”

    好像我杀的基本全都是诶。

    “杀都杀了,你说怎么办吧。”我很光棍。

    “这才是重点。我问过几位老前辈,他们都说不用管,那几位没人会对你出手。”她凝视我的面孔,喃喃问我,“你是谁?英英,你是谁?”

    我顶着她的视线眨眼:“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桑如英。”

    水杏嗤了一声:“随便你,我不管了。”

    她拿着箱子走了,潇潇洒洒的样子。

    我反正也没事,就提前回家去找钱铮看看我拍的图片。不然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老是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一出神就想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烦人。

    家里处处都有长久居住的痕迹,就是没有人。

    我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儿,下了楼。

    这个小区的绿化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因为面积广阔,每栋楼之间的距离都足够五辆小轿车平行通过,所以最中间的那辆小轿车的长度就用作了绿化。黄姜色的瓷砖垒起了足够树木生长的土层,而绿化带中也确实种植了整整齐齐的一排桂花,以及稍矮一些的铁树,更矮一点的野生薄荷则挤满了树木脚下的空隙。

    野薄荷是小区里的人种上的,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规模,香气混合在风里。

    我弯下腰选择细嫩的叶子掐了一大把,预备回去之后用来泡茶。薄荷的叶子没有虫子叮咬,所以每一片都很饱满,只是要额外摘去枯黄和水分不够充足的部分——没什么依据,不好看。

    尽管泡开之后大家都一个样子。

    陈玠走来时,我正立在绿化边,把自己摘下的薄荷放在瓷砖边上,挑出不够好看的叶子扔掉。我没理会他,他却自己走过来,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注视我。

    被人看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被他看着,我就浑身都不自在。

    他送回了我的刀,为什么天道要他送回我的刀?

    我隐约有些抗拒这样的安排,也不太愿意面对陈玠。他的眼睛太黑了,那种纯正的黑色通常只出现在孩子身上,可他看上去怎么也有个二十五六岁,于是配合起来,便有了一种惊人的美感。

    庄正的面皮之下,无可隐藏的妖邪。

    他手上缠着佛珠手串,眼神平缓,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他在微笑,站在那里就是大写的“君子如玉”,而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阴冷的气息。他像是清风,像是浅云,像是细雨,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可是我看不出他到底是谁。

    他一定是某个人,可我看不出来。他的灵魂上佛光环绕,和他手里的佛珠相映生辉,我分辨不出是不是宝光入体,我只清楚他绝不是佛修,因为他的身体里带有浊气。

    我慢吞吞地在薄荷中挑挑拣拣,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回过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透出某种笃定,于是我的惊讶也假装不下去,平平淡淡地说:“你好,陈老师。”

    “你好。”他说,“你又不是我的学生,叫我名字就好了。现在是要回家?”

    “嗯……等人。”我含糊地回答。

    他微微笑了一下,“那你等的人一定马上就到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话里有话吗?他说完之后就礼貌地告辞,留我在背后寻思他这句话打的什么哑谜,然后还不到半分钟,我就看到钱铮。

    她远远地就喊我:“英英!你回来啦!”

    哎哟,大预言术呢这是。

    我也不多想,给钱铮看那些图片。她果然没有说大话,一见就乐:“谁把拉丁文写成这样啊?改得还挺好看,比现在的拉丁文好看多了。”又看了一会儿,“不对,这才是本体,拉丁文是模仿它造出来的。”

    “说的是什么你明白吗?”

    “讲了几个宗教故事,和圣经一个风格,但是圣经上又没有记载,说不定是圣徒写圣经之前打的草稿。你上哪儿弄的啊?”钱铮问我,紧接着大惊失色,“卧槽!这玩意儿是要引起世界大战啊!”

    “写的什么?”我赶紧问。

    “大概说是西方那边都是上帝的实验,全是不合格的、残缺的,上帝仁慈,没有销毁,所以用海和山脉将东西方隔开,东方才是成品。”钱铮啧啧感叹,“卧槽,这玩意儿出来了,全世界不止基督徒跟我们玩儿命啊……哎,你怎么了?傻了啊?”

    我能怎么了,我震惊于世界的真相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知道需不需要,不过还是公布下微博吧……讲真作者不怎么玩微博的,有好几个微博小号,都是用来看热门,自己不爱发东西。

    搜索“20组511”,简介虽矣。

    原先就有人问,反正你们自便吧……先说好啊,这个号很空,啥也没有。

    以后可能更新之后发一下微博什么的,或者有什么事会通知。

    然而要通知啥呢……作者也不知道啊……没啥需要通知的啊……

    反正你们自便_(:зゝ∠)_这个号一直都在_(:зゝ∠)_

第78章()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三千年给我的记忆远远多于十九年所能给我的。

    我得承认,我了解另一个世界胜过了解我的家乡。甚至有时候,我会吃惊于这短短的十九年竟然奠定了我的一生,因为所有我在天真年幼时对世界和人生的认识都得以保留,即使保留它们似乎只给了我纠结和痛苦,但是我对这些纠结痛苦都甘之若饴。

    这并非出于某种自虐的心境,而是人就是要有点什么坚持,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要去追求大道?

    也许这就是我的道,不然解释不了我为什么飞升。

    说真的,天道绝不会徇私枉法,不可能给我开后门,最多一定限度里放宽条件,或者想办法制造点帮助。天道是规则的化身,它不掌控规则,它就是规则,而规则这种东西经不起丁点的自我否定。

    它所安排的命运,都一定有一个完全理性的理由。

    我的经历也一定有一个理由。

    在这个世界过的日子太少,我不太能想出这个关于成品和残次品的真相对我的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实际上,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而是以此反映出的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没有西方的存在。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虽然对此毫无头绪,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这一定是非常要紧的重点。

    让我想想……另一个世界没有西方,换句话说,那边只有成品。

    从结果上讲,它直接享用了这个世界的研究成果,那么再从时间上来看,另一个世界比这个世界要诞生得晚——时间这个词汇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我还未能理解更高层次的衡量单位,所以先姑且这么用着。

    一旦细想,就觉得另一个世界确实处处都能体现出年轻。简单的大陆结构,无尽海也许就是为了遮掩某些瑕疵而存在?还有它未能把握住平衡的发展方式,都能体现出世界的不成熟。

    只是因为那个世界所表现出的雏形和它在发展失衡后迅速的打压太富有经验,世界的框架足够完整,让我以为它只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没有产生相关的联想。

    另一个世界应当非常年轻。

    那么另一个世界的天道也应当非常年轻。

    年轻,通常意味着不够强大。

    我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隐约抓住了关键,再想下去,那一点灵感忽又无迹可寻。

    边上的钱挣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图片,我问她:“你平常都在哪儿?”

    “不在外面的时候一般我都回家。”她头也不抬,“就我跳下去那房子。”

    “那好,还有些这种图片我没有拍照,等我拍了过来,你给我翻译一下。”

    我当机立断地瞬移离开,目标直指我曾感应到的别的联盟分部。既然是从这些奇怪的资料上得到的消息,那我就干脆集齐所有资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没有发现的话就权当我帮水杏的居委会取得更多的话语权好了,反正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联盟分部清一色的全是写字楼,异类们衣冠楚楚,打扮得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地步履匆匆地走来走去,要不是手里没有拿着文件、没几个人在使用电话电脑,还真像是什么繁忙的大公司。

    虽然气氛很严肃,但防卫十分松懈,可能是经过了一次袭击后,他们不认为我会再发动第二次。这种没有经历过大型战斗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还有曾经因为各种理由不停地打来打去的印象呢。

    我没有再杀下去,也不打算把东西方之间争锋相对的摩擦升级,所以没有直接拿走盒子里的资料,而是隐去了身形,秘密取出盒子,拍照,然后原封不动地放回,还友情为他们加强了盒子上的印记。

    等拿到所有的联盟分部里的资料照片,我忽然发现,最后一个联盟分部的位置在徐晶晶给我的地址附近。

    要不要去看看她?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了。

    当然要去。

    她在一家二手书店里翻阅书籍。

    这是个苍蝇馆子那样大小的二手书店,旧书架挤挤挨挨地排列着,书架与书架之间只能容许一人侧身通过。她还是一贯的风格,一身长裙,外搭一件小坎肩,青春靓丽,活泼不失稳重,耳朵上是相比起在国内夸张一点的耳坠。

    是一朵向日葵,明亮的色泽,点亮了这个破旧的小书屋。来来往往的西方人都是斑斑点点的皮肤,有的还有夸张的晒痕,更显得她像象牙般细腻。

    不少人将欣赏的眼神投向她,连店主也没有赶走这个免费读书的女孩儿。

    我绕了半条街,慢慢走近她。

    店主首先注意到我,问徐晶晶:“嘿,克里斯汀,这是你的朋友吗?”

    克里斯汀?我还以为她会叫戴安娜或者伊丽莎白什么的。

    她望过来——她顿住了,而后轻轻合上书页,把那本书放回书架。

    “是。”徐晶晶一边往书店外走,一边回答说,“那是我的朋友。”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向我跑了过来。我寻思着既然她都跑起来了那我要是慢吞吞地走过去,场面岂不是很尴尬,所以我也就以和她相同的速度跑了过去。

    我们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然后她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我,为了防止尴尬我也抱住了她。

    我们在这条步行街上拥抱。

    徐晶晶一边笑一边哭,不停地问我:“英英,你怎么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我好想你啊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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