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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却是在读书中度过,不但看完了张越的那些藏书,而且道衍留下来的那些图册也都给她翻烂了。
此时,心头沉甸甸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兴和守御千户所在张家口堡和万全右卫之北,孤悬于长城之外,是靠近蒙元的第一线。虽说据险筑城,只有一千多人,但因为背靠宣府镇,大军可以随时驰援,又与开平彼此呼应,所以最是北边要地。我记得当初英国公练兵宣府的时候,曾经数次带兵巡视兴和开平两地。”
“姐姐,你别说这些复杂的东西,我只问那地方危险么?”
危险……怎么不危险!她就知道,皇帝当时问她那句话是另有深意,如今果然是印证了!杜绾此时只觉心中翻腾得厉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五的问题。而眼看杜绾一声不吭往屋子里走,小五只觉得满心焦躁不安,拔腿追上去直接撞开了门帘,却是不管不顾地说道:“若兴和真的是那么危险的地方,姐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千万别让姐夫去。”
屋子里的琥珀和秋痕正在做针线,听到这么一句话,秋痕顿时丢下手中的竹崩子,一下子跳了起来,而琥珀也一下子被针扎了手,却也来不及管那手指上的血珠子,跟着一块站起身。就连今天瞅了个空子从顾氏那边回来,正在里屋看着小静官的灵犀也惊动了,慌忙挑了帘子出屋,看到杜绾面沉如水,她便知道小五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满屋子一片寂静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不一会儿,在院子中干些杂活的水晶就撒欢似的进了屋子,一站定就嚷嚷了起来:“少奶奶,喜事,大喜事!皇上特旨授老爷奉政大夫,进勋修正庶尹,仍任应天府治中。少爷以前功未赏的缘故,进勋修正庶尹,加授奉政大夫。另赏表里十段,白金一百两,钞五百锭,还有赏少奶奶和小静官的东西,这会儿传旨的公公就在外头。因少爷正往家里赶,老太太特意让人来吩咐少奶奶一声,说赶紧预备着。”
刚刚还被这危险两个字惊得满心恐惧,这会儿却来了如此喜讯,屋子里几个人不禁都显得有些转不过弯来。小五秋痕都是直来直去的人,闻听此言都以为先前那事儿不准,顿时转忧为喜;灵犀琥珀却都是心思重的,心里都觉得这无端封赏有些不对劲。
杜绾更是拧紧了眉头,知道水晶这么个小丫头问不出别的来,她便三两句将其打发了出去。左思量右考虑,她又嘱咐灵犀去二门打听打听封赏究竟是何缘由,然后留下琥珀看着静官,自带了秋痕赶去北院大上房。
匆匆赶回来的张越经过好一番折腾,随即才接下了这旨意。然而,让他极其诧异的是,这并非奖赏什么之前平叛的功劳,而是奖赏两年前他在江南防倭抗倭,以及开海有功。
宁波市舶司开海已经两年,尽管市舶司的关税效应还不明显,但有一件事却极其明显,那就是争贡之事大大减少,番使不再是扎堆来,而且市舶司上缴的赋税比当初设想的情况要好一些。自然,这是因为海上巡查严格,走私还不算太猖獗,商税又实在不高,但最大的原因却是某个镇守太监没有因为黄俨而受到牵连,于是在账目上不敢作假的缘故。
御马监少监海寿宣完这道旨意之后,等到张越起身就笑吟吟地说:“这旨意是完了,但咱家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要捎带给小张大人。由于宣府粮储的事,皇上一连几天都不高兴,结果昨天小杨学士荐了小张大人你督宣府镇军械粮饷,巡兴和开平。皇上今天已经点了头,而且还说都察院按例要派巡按御史,为了防止跟一个人去掣肘,可以随你挑人同行。另外,因此次北征宣府镇从征人数不下万余,军器粮饷乃是重中之重,所以让你从京营调五百人随行。俟明年开春北征大阅时再把他们归入中军!旨意估摸着要过几天,咱家先给你提个醒。”
张越没想到昨天刚刚从杨士奇那里得到消息,杨士奇还说和杨荣商量合计诸如此类,今天海寿的内部消息就追在屁股后头来了。知道这个来自朝鲜的太监乃是贪得无厌的主,他自是不会让其空手回去,等到把人请到瑞庆堂奉茶之后,转手那二百两白金的一半就到了过了手。而眼见走这一趟的回报比自己想象的更多,海寿顿时有意再多卖一个好。
“我知道小张大人一定惦记杜大人,前两天我见到陆丰的时候还特意问过,他可是说了,北镇抚司诏狱里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如夏尚书杜大人这样的决不会苛待,更不会有半点损伤,你就放心好了。其实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人是皇上关的,这要是轻而易举放出来,岂不是变成了认错……咳,总之皇上的脾气你应该清楚,就不用咱家多罗嗦了。”
升官加爵对于张家来说已经不是头一回,之前张攸的封伯和赐诰券比起张越这一遭自然要隆重得多,但都是中规中矩的循例赏赐。此次不过是封了张倬张越父子的五品勋级,附带的赏赐却是由妻及子。
杜绾是金簪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小静官却得了一副沉甸甸的黄金长命锁。长命锁乃是宫制莲叶鲤鱼式样,上头镌刻着长命百岁福禄双全这两句俗气到极点的吉利话。即便如此,这几件东西仍然是被顾氏反反复复把玩,末了才吩咐杜绾藏好。
有了先头的教训,这样的封赏并没有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无论东方氏还是冯氏都知趣地没有多嘴。顾氏对于其他的赏赐也没多在意,直接命人捧了东西跟着张越和杜绾回去,等到满屋子的人一走,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由于身后有人跟着,张越和杜绾这一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东西安置好,那些刚刚帮着搬东西的闲杂人等都走了,他方才感到自己的手一紧,低头一看,却是杜绾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那力气竟是大得可怕。抬头瞧着她那眼睛,他第一次没有看到沉静内敛,而是某种仿佛火山喷发似的灼热。
“你既然知道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越闻言陡然一震,却没想到杜绾竟然已经知道了。这时候,原本打算往外头退避的秋痕顿时停住了脚步,一下子扭过了头,脸上满是震惊和担忧。灵犀和琥珀已经走到门边挑起了帘子,闻听此言也是都停在了那儿,但更不解风情的小五则是转身一个箭步窜了回去。
“姐夫,你真的要去那什么……兴和?”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53章 黑脸,白脸
屋子里的炕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彩绣辉煌的织金暗花云缎、青妆花孔雀罗、沉香遍地金绉纱、紫白锦以及织金妆花绒。在那摇曳的灯火微光下,这些来自宫中的表礼显得愈发闪耀夺目,但屋子中的女人们却没有一个把目光放在这上头,全都紧盯着张越。
“小五,回家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娘说。”
杜绾终于打破沉默第一个开了口,却是冲着小五去的。小五满脸不情愿,张口想要反驳时,却看见杜绾恰是板着脸瞪她,吃这一瞪,她顿时恼了起来,随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这时候,灵犀忙拉了拉琥珀和秋痕,前者倒是犹豫着挪动了步子,后者却死活不肯动,那一双眼睛中满是执拗。
秋痕自然不愿意走,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一个张越。她自小就是服侍着他,眼看他一点一点慢慢长大,眼看他进学中进士入仕,眼看他升官娶妻,她的心中有过欢喜有过黯然,每一点每一滴情绪都是因他而起,对她来说,那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再没有其他。既然她什么也帮不了他,那么她能做的就只是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一辈子也好。
她不在乎将来不在乎名分,可即便什么都不在乎,但她却不能不在乎他的危险。
看到灵犀琥珀在那里干着急,秋痕却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动,杜绾不禁微微一愣,心里暗自苦笑了一声。见张越也往那边瞅了一眼,随即就挠挠头开始叹气,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当初在青州时的情形,那时候在面临某种选择时,他也是如此时那般孩子气。
“事关重大,昨日杨阁老也只是露一个风声,早说出来徒乱人心,所以我想等有个准信再说,谁知道竟然有人通风报信……别人大约没那个能耐,是郡主对不对?”见杜绾只顾着瞪自己却不作声,那边的三个丫头都在门边上挤成一团,张越索性拉着杜绾在炕上坐下,又指着左手边那一溜烟三张椅子说,“这会儿不讲那些上下尊卑的规矩,你们都坐下。”
有了这句话,灵犀就松开了秋痕,见杜绾点了点头,她犹豫片刻方才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了。她甫一落座,琥珀就在她旁边斜签着身子坐了下来,却是空着最上首那一张。于是,慢了一步的秋痕瞅着那空着的头一个位子,虽说极其想挨着张越坐得近一些,但犹豫了半晌,她仍是去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坐了杜绾下手的另一边,却冲琥珀灵犀没好气地皱了皱鼻子。
看到三个丫头在这事情上还免不了多一个心眼,张越又好气又好笑,继而便先转头对杜绾说道:“先不说什么皇上就是想让我去,单单说我如今的职司,大军军械转运便有脱不开的职责,毕竟,如今兵部户部两位尚书都在负责督饷运饷,所以我走这一趟很自然。况且刚刚海公公知会了一声,这回我大约是去宣府,只不过会顺道去兴和转一圈。”
这话自然是对杜绾说的,但看到下面三张异常认真仔细的脸,他只觉心头某块最柔软的地方深受触动,继而便直白地解释道:“北边本就是军情要地,外人难免认为危险。我不是去送死,也不是去打仗,而且此次还有京营护卫随行,只不过那边不比京师,也就是苦些累些。但大姐夫那么一个世家公子都能在兴和一呆那么久,我又怎能畏难退却?”
前头的秋痕没听懂,但最后几句话她总算是明白了,刚刚那阴云密布的脸顿时变成了阳光灿烂。而灵犀听分明了大半,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暗想回头也能老太太万一问起,她照着说也能宽一宽她的心。然而,琥珀却从那前头几句话中辨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本待闷在心里,但看到秋痕那欢欢喜喜的模样,她不由心里一酸,眉头顿时一挑。
“少爷,请恕奴婢多一句嘴,这巡视宣府自然也要去兴和开平这样的前方要塞,若是到了那儿忽然遇到蒙元大军入寇,到时候这是否算您的责任?”
闻听此言,即便是原本如释重负,打算接下来谨守缄默不多发一言的灵犀,也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个要紧的地方:“少爷,您这一去还要等到明年开春和大军会合,恐怕不到六七月都回不来。如今老太太的病说不好,家里也有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若是一个不好……圣命固然不可违,但您若还有什么打算,至少得和少奶奶和咱们通个气,家里人也有个盼头。”
秋痕原本已经放了心,可这会儿听到灵犀和琥珀这么问,她顿时瞪大了眼睛。而杜绾却等到那两个把话说完,这才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越:“你看看,她们跟着你时间长了,一个个都精明得什么似的。所以说,别以为大伙儿都是傻瓜,尽只挑些宽心话。眼下你只要和咱们说,大约去多少时日,要带谁走,是否有什么别的算计,至于家里的事情自然有我照管,你也不用只拿别人来糊弄咱们!”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越这会儿算是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滋味。昨天杨士奇提了个醒,他心里头自然已经有了些计议。沉吟片刻,他便说出打算借此换了大伯父张信回来,结果秋痕立刻跳了起来。
“少爷您就算有孝悌之心,可也不能一心只想着别人!大老爷那儿还有二老爷可以照应照应,但太太可是只有您这么一个儿子,您和少奶奶成婚不过两年多,小静官还只有几个月大。奴婢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您如今再为别人着想,万一老太太……这家迟早都是要分的,到时候他们是否记你的情份还未必可知!再说了,万一您走了,大老爷却回不来呢?”
“秋痕!”
这时候,屋子里一下子响起了三个异口同声的喝止声。灵犀素来知道秋痕的直爽,此时不禁担心她这话让张越不高兴;琥珀和秋痕当了多年的姐妹,生恐她这话让杜绾以为是指桑骂槐;而杜绾平日虽从不说什么,可哪里看不出秋痕那不曾掩藏的目光,这会儿却忍不住暗叹她的单纯心思,竟是不由自主地喝止了她。
“秋痕,你太没规矩了!”冷脸喝了一句之后,看着那红红的眼圈,张越虽不想说重话,但想想如今一家子人尚未分府别居,一旦自己不在,秋痕这性格倘若犯事就是了不得的事,怕是连杜绾都护不了她,于是不得不继续扮黑脸,“琥珀,你带她回房,让她好好静一静思量思量,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琥珀闻言忙站起身来,也顾不上秋痕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忙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外走拉。而灵犀虽忖度没点自己的名,但仍是起身说自己跟着去瞧瞧劝劝。等到她们一走,张越方才重新坐下身来,却是对杜绾苦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一趟是完全为了别人,我一个小小的兵部郎中,若扈从北征顶多是寻常功劳,但这一次北巡,却是比当初下江南更大的机会。我看着就那么像毫不为己一心利人的好人?”
即便是满心愁绪的杜绾,闻听此言仍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旋即便嘴角一挑道:“怪不得爹爹曾经说过,温润如玉滴水不漏八个字,后四个字你贯彻得最好。也就是秋痕那个满心都只装着你的丫头,才会听着风就是雨,一下子就如同爆炭似的直接炸了。好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吩咐,待会我亲自过去瞧瞧她,你扮了黑脸,我若是不扮白脸,她怎么想得开?”
张越此时也不再罗嗦,直截了当地说:“第一,如今祖母身体不好,大伯母二伯母之间早有龃龉,难免还会有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只要事不关己祖母没发话,你就任由他们去,但若是事情牵涉太广,比如说像方姨娘和大哥那位外室这种事,你就得多费心了。我这次留下赵虎,他一切都只听你的,你怎么说他都会照办。而且你但凡要打听什么消息也只管找他,即使是岳父的事,也可以向他打听。”
不等杜绾提出疑问,他又接下来说道:“第二,如今周王和陈留郡主虽说都还要留在京师,但他们自己也不容易,盯着的眼睛实在太多。所以你若是关心我的事,不如多去英国公府走动走动。你当初举荐了冯大夫,大堂伯和大伯娘都很记你的情,这些消息即使你不问,他们也会帮忙打听齐全。第三,小五如今不小了,你和岳母好好替她留心选一个人家。头一次岳父是因为我和你成亲被放出来的,这一回未必就不能。”
张越说完了家里事,杜绾少不得盘问张越此行究竟如何打算,夫妻俩这一商议就是小半个时辰,到最后自是饥肠辘辘。杜绾便起身到外头吩咐传晚饭,谁料才打起帘子,她就险些和灵犀撞了个满怀。与刚刚临走时那丝忧虑不同,此时的灵犀赫然是满面欢喜。
“少爷,少奶奶,好消息,方姨娘找着了,刚刚被人送回家!”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54章 时不我与,时不我予
张越虽说吩咐胡七尽全力去查,但却没想到真那么快就把人找了回来。由于灵犀也只是从外头得到的消息,他问不出所以然来,因此略一思忖便匆匆出了屋子。他前脚刚走,杜绾便扭头对灵犀问道:“秋痕人呢?是不是说要打点行装,然后一起跟着去?”
面对这么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即便是素日灵犀最善于调停,这会儿一颗心也不由得猛地一跳。杜绾嫁入张家并没有带什么陪嫁丫头,因此这屋子里还是她们三个。然而,彼此身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有秋痕仍想当然地认为如今和当初在山东青州那会儿差不多,她和琥珀却都比当初更小心了几分。
当初张越和杜绾乃是师兄妹,如今却是夫妻,怎么可能和当初相同?
“秋痕是这么说,可琥珀已经把她劝下了。这都是些糊涂想头,她不过是一时起意,等回头想通了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她就是这种咋咋呼呼的性子,又是有口无心的人,等到想通了就好。一直都是少爷和少奶奶包容她,所以才……”
“带我过去看看吧。”
被这简简单单一句打断了话头,灵犀就知道这会儿不能再劝说什么,只好打起帘子把人领了出去。等到了西屋,她一进去就看见秋痕正趴在炕桌上抽泣,旁边的琥珀正背对着她们在那儿安抚,于是忍不住偷瞥了杜绾一眼。
“灵犀,你和琥珀先出去。”
琥珀和秋痕这才知道是有人来了,一个转过身,一个连忙擦干了眼泪起身,两个眼睛肿得犹如桃子似的。琥珀还有些犹豫,灵犀却连忙上前拉起她往外走。眼看这儿只剩下自己一个,秋痕见杜绾脸上瞧不出喜怒,渐渐就有些惴惴然,垂手站在那里极其不自在。
“灵犀说,你这次想跟着他走?”
尽管杜绾只用了一个他字,但秋痕哪里会不知道这言下之意指的是谁,连忙解释道:“少奶奶,先头的事情奴婢已经知错了,不该胡说八道。可是少爷这一走不比从前,少则三五个月的,多则一年半载,连生他们几个都是大男人,难免不稳妥,奴婢若是男装打扮跟着,一来能够照应周到,二来也可以……”
“你知道宣府镇是什么地方?你知道那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知道这次还有谁跟他一起出行?你知道若是有人弹劾他挟婢行公务,那是个什么罪名?”虽说刚刚还对张越说过要唱白脸,但杜绾原本就是满腹忧思,这会儿却实在忍不住了。见秋痕被自己这一番话砸得呆呆愣愣的,她便淡淡地说道,“这家里不是只有你在乎他,而且你若是真在乎他,说话做事就多个考虑,别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而张越在确定了方水心被人送回来这个消息之后,他就再没有搭理这件二房的家务事,径直带着胡七来到了自省斋。然而,坐下之后,他便眯缝着眼睛思量了开来。
虽说他并不是那种几乎能背出整个历史年表的人,但他却知道永乐年间一共有五次北征,前两次严重打击了鞑靼和瓦剌,而最后三次却集中在朱棣在位的最后三年,不但战果寥寥,而且还浪费钱粮无数,结果这种全面进攻就造成了仁宣年间全面防守的后果,也间接导致了之后明军战力江河日下。他可不想一晃二十几年后还得迎来土木堡之变。
“少爷,方水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