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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瑶回头到了门边,低声吩咐棋芳,“大概皇上那儿还没通报,你去务必报给皇上知道。”
她声音虽轻,蕊仪却也听到一些,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猜疑,“蕊瑶,你跟我进去看看。”
丽娘面上已经毫无血色,见蕊仪进去,只能看着,嘴唇翕动,隐隐能说出几个字。萱娘哭得泪人似的,朝蕊仪道,“娘娘要为丽娘做主,当初娘娘答应过奴婢,不会让丽娘有事。”
“你这是在埋怨姐姐了,婕妤弄成这样,姐姐也是不想的。”蕊瑶叹道,轻轻拉了蕊仪一下,不想让她上前。
“你啊,帮不上忙,就再边上呆着。”蕊仪径自到了床前,命崔敏正再次诊治,她又对萱娘道,“汤药上的人都是有数的,红花也是有来处的,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们做主。”
“人都要没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萱娘掩面而泣,起身把位子让给蕊仪。
“丽娘,你还有什么心愿只管告诉我。”蕊仪猜到人大概是不行了,什么追究元凶都是后话,当下要紧的是满足将死之人的心愿。
正文 第一五一章 丽娘(下)
丽娘目光游离,模糊地向萱娘看了看,嘴上动了几下,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出宫”。蕊仪明了,连忙点头应道,“好,我都答应你,放萱娘出宫,再给她备份嫁妆。”
丽娘长松了口气,目光停在了萱娘身上。蕊仪叹了一声,起身移开几步,问丽娘身边的环儿,“为何早不禀报?人都不行了,才送来消息。”
环儿满脸是泪,吱吱唔唔地道,“皇后娘娘不让奴婢们出去,说是让太医诊治一番,说不准就好了,到时再告诉皇上和娘娘不迟。”
是怕担责任,蕊仪暗叹,丽娘听话乖巧,没什么心性,只是对李存勖有着一颗痴心。她没想过拿丽娘当棋子,只是想让萱娘对她更尽心罢了,没想到弄了这样一个结果。
“娘娘,你要为婕妤做主啊。”萱娘听见了,在她脚边跪下,抓住她的裙摆。自从答应留在蕊仪身边,她就想过迟早有这么一天,尤其在丽娘有了身孕之后。她日也怕夜也怕,想着丽娘不受宠,出身也低,兴许别人懒得和她计较,将来能守着孩子过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
她还该相信蕊仪么?这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她还能相信谁?萱娘忽然惊疑不定起来,放开了手,瘫坐在那儿,没了魂儿似的。
“皇上驾到!”门外内监高声禀报道。
李存勖神色不善,阴沉着脸把屋里人看了一圈,“让冯立仁来回话。”
冯立仁弓着腰,低着头,饶是活了一把年纪,就是不敢抬头看他,“皇上,并非臣等不尽力,是有人下了红花,才使王婕妤流血不止。”
路上李存勖已知道皇嗣没有保住,他平日对丽娘只是淡淡的,对她的孩子也并不上心。可是先是没了蕊仪的孩子,如今又是丽娘的,让他不由得生出一种子嗣艰难之感。况且此事并不简单,他看看梓娇,又看看蕊仪、蕊瑶还有廊子里战战兢兢的三人,不知是她们当中的谁。
“王婕妤摔跌了胎,还是吃了红花后才没了的?”李存勖沉声道,目光仿佛要在冯立仁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崔敏正还在里间,走不开,冯立仁只得独自应对,“是摔跌了胎,摔跌的,前些日子王婕妤胎位已有不稳,一摔就落了。”
“她胎位不稳,可是为药物所害?”李存勖握紧了拳,若是否认,自然最好。
看看梓娇,冯立仁扑通一声跪下,手撑着地,再也不敢隐瞒,“婕妤前些日子吃了凉的东西,臣阻拦婕妤,又回禀了皇后。”
梓娇哪里肯担这干系,抢着道,“臣妾知道后,命人来看过婕妤妹妹。皇上,冯太医不想担干系,就想都推到臣妾身上。”
“吃食是谁送来的,皇后又是怎么说的,都说清楚了。”李存勖未看梓娇一眼,只盯着冯立仁。
“事到如今,臣也不得不说了。臣那日看见蓝御女端了凉果给王婕妤,臣上前阻止,蓝御女说‘已经吃了两日了,也没见有事,怎么就不行了?’。臣又去告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东西是蓝御女带去的,吃坏了也不甘你的事,你何必管’。”冯立仁说着说着眼泪都从眼角下来了。
“你……”梓娇吓住了,冯立仁拿了她不少好处,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她供了出来。这回她着实冤枉,她说那话时真没安什么坏心,只是玩笑话,“臣妾是说过的,可臣妾一回头就让人盯着袭芳苑里的吃食了,臣妾绝没有害婕妤的心。皇上把婕妤交给臣妾,她出了事臣妾头一个脱不了干系,害她有什么好处。”
“住口!”李存勖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个哆嗦退了一步。身为皇后,当着他的面尚且敢一会儿一个样子,也不知平日是何模样,还以为她长进了,没承想原本的小家子气半点未脱。
“蓝御女就在外面,皇上要不要也问问她?婕妤摔倒的时候,身边也只有她。”蕊瑶在门边轻抚了下蓝坠儿的追星髻,蓝坠儿吓得跪在了门槛上。
李存勖目光如剑,只那一扫就把蓝坠儿看了个透心凉,他冷冷地道,“婕妤有孕在身,为何不多带些人在身边?你既然和她一道出来,又为何不扶着?”
蓝坠儿哆嗦着爬了过去,一脸地不知所措,“本来是扶着的,可婕妤眼尖,看见边上掉了支步摇,又说眼熟,就快走了几步去捡,之后就摔了。臣妾真不知道那儿昨日倒洒了菜,她一踩就摔了。”
步摇怎么那么巧就掉在了倒洒了菜的地方,再者虽说洒过菜,可昨日必定清洗过,如何会一踩就滑了脚?李存勖狠狠地捏住她的腕子,语中阴狠,“说,谁让你把婕妤带到那儿去的?是这里的谁?”
步摇只有九嫔以上的才有,那便是梓娇、敏舒、蕊仪和蕊瑶了。蕊仪暗暗心惊,万一有人偷了出来,岂不是百口莫辩了,“皇上如此问,只怕她为洗脱罪名,胡乱攀咬,请皇上明察。”
放开了手,李存勖静了那么一刹,忍住了些怒气,“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没有人指使,真的没有人指使……”蓝坠儿惊恐地不住摆手,敏舒如今大势已去,这儿没有她的靠山,她到底该如何才能有一条活路,“皇上,真的是碰巧了。臣妾还想着王婕妤他日平安诞下皇嗣,能算上臣妾一点功劳,臣妾怎么会害她。”
“人人都长着嘴,谁都会为自己开脱。”蕊瑶半点不慌,还显出几分沉稳,“皇上,步摇还在,可以验看,红花的来处也可以追查。请皇上查验,还臣妾几个的清白。”
赵喜义已把步摇捧了上来,两朵牡丹花簪头,每个花瓣上面都镶着一粒红玉,华丽而不失端庄。众人目光一屏,蕊仪先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觉得它眼熟,看向梓娇。李存勖也看了过去,沉声道,“这是梁宫里的旧物,一对有一模一样的两支,翠玉的给了贵妃和昭媛,红玉的给了皇后和德妃。皇后,这支可是你的?”
“不是臣妾的,怎么会是臣妾的,早上臣妾还看见了。”梓娇忙不迭地道,她压根不记得早上有没有看过,她拿过步摇看了又看,神色间更慌了,“真不是臣妾的,不是,一定不是……”
看了李存勖一眼,蕊瑶眉梢轻轻一挑,“皇后的眼睛真是厉害,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两支,一眼就看出不是自己的了。”
蕊仪暗暗看了她一眼,心中又漏了一下,说话时语声平直,“既然皇后姐姐和德妃姐姐都各有一支,那回去取了来,就知道是谁的了。”
“赵喜义,你去瑶光殿和集仙殿看看。”李存勖咬牙道。
蓝坠儿攥紧了膝上衣料,缓过口气来,可是这万一是敏舒的。她肩上不由得又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敏舒,那就是梓娇的,只能赌一回。她猛地再看向那步摇,大喊道,“皇上,臣妾认得德妃娘娘的步摇,摔了一次,金子软,有两片花瓣歪了。这不是那支,皇上明察。”
“啪”梓娇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抬腿就踹,声音尖利,“你是集仙殿里出来,还能由得你说了?皇上,集仙殿里先出了福儿那样的贱婢,这个贱人又诬陷臣妾,应该把她和那贱婢一样,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你是想把袭芳苑里所有的人都打死?”李存勖看着门槛,无声冷笑。
梓娇一个机灵,还不自知,“他们害得婕妤失了皇嗣,婕妤眼看着也不行了,他们就该陪葬!”
“够了!赵喜义,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李存勖喝道,又吩咐顺喜,“请皇后坐下,大吵大嚷,成何体统!”
“赵公公且慢。皇上,赵公公此番去瑶光殿、集仙殿这么一走,不免惊动了那些有歹心的。即使步摇有了出处,红花又不免被藏匿起来。”蕊瑶轻道,上前了几步,“不如皇上下旨,搜宫!”
“朕是被气糊涂了。”李存勖一拍桌案,转而道,“把各宫宫婢全叫出来看起来,朕要搜宫。顺喜,你代朕去搜登春阁,你们几个和朕先去集仙殿。”
先去的不是瑶光殿,蕊仪心中一叹,存勖到底更疑敏舒多一些,就算真查出是梓娇犯的事,怕也要为她和这皇后的名位遮掩一番。
李存勖走在最前面,梓娇暗暗落了几步,跟蕴溪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就不知蕴溪去了何处。蕊瑶向后望了一眼,面色一沉,低声问蕊仪,“看见蕴溪了么?”
“管她做什么,各宫的人都被看起来了,她回瑶光殿也做不了什么。”蕊仪径自跟上众人,不理会她,难道她还不知这她们二人也在踏入险境么?
集仙殿里敏舒青衣素服,头上只戴了一根玉簪。这些日子她潜心看书、念佛,努力不与外有干系,想让众人都对她放心下来。这日她一早便心神不宁,连着念了半天的佛,用了碗粥就又去看书,可看来看去仍是那几篇。正是心烦意乱,就有好几个内监冲了进来,把殿内服侍的全赶了出去。
“皇上、皇后,两位妹妹,你们怎么都……”敏舒愣愣地看着面前众人,见众人面色不善,她凉凉地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正文 第一五二章 妃血(上)
殿内素净,自有一种清冷之感,李存勖从上到下将她看了个通透,此刻的敏舒素淡有如雏菊,她还会去害他的骨肉和另一个弱女子的性命么。他先坐了,沉稳地道,“王婕妤为了拾一根簪子滑了脚,没了孩子,你可知晓?”
“自从皇上令臣妾闭门思过,臣妾半步不曾踏出集仙殿,更是约束宫人,不让他们打探消息。王婕妤小产,臣妾自然不知。”敏舒诚惶诚恐地道,无风不起浪,他们一同来了,难道是有人攀咬到了她头上。她向后看了眼,正瞧见畏畏缩缩的蓝坠儿,难不成是她?
“不光是她肚子里的皇嗣,就是王婕妤也活不到明天了。妹妹,你真的一点不知道?”梓娇冷笑着拿出那支步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就是那支害了他们性命的步摇,阖宫上下只有你我二人有,去把你的那支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也好明了你的清白。”
李存勖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敏舒,等着她回话。敏舒面上矜持的笑僵住了,嘴唇渐渐泛白,“姐姐要看,臣妾叫棋书拿来便是。棋书,去把我的这支簪子拿过来。”
赵瑜茵一直跟在后面,被几人吓得不轻。她当然知道此刻宫人都不在各自的地方,正是被人栽赃的时机。巴不得此刻有人落实了罪名,好不再追究下去。她尽力让神情平和一些,轻声道,“不是皇后娘娘想看,是皇上和诸位姐姐都想看。”
在诸人面前这般放肆一向为李存勖不喜,可这一回他竟没有喝斥。棋书应声而去,梓娇与李存勖并坐,她望着门槛,贝齿不觉咬了几下红唇。
蕊瑶看了眼蓝坠儿,淡淡地一笑,“蓝妹妹也坐吧,这儿是集仙殿,你原本呆的地方。”
蓝坠儿一下子摔倒在地,使劲儿磕头,“德妃娘娘,你让我留意袭芳苑的动静,每三日报与你听,只说想给王婕妤和皇嗣添些东西,想在皇上面前讨几分体面。你可没说要做别的,我也没做别的。”
“好啊,你果然跟福儿那贱婢是一路的。”梓娇怒道,隐隐有些紧张,“皇上,臣妾为证清白,已叫蕴溪回去取臣妾那支步摇。一会儿就能看见,蓝御女所说的折了金叶子什么的,都是假的。”
“德妃,你一向谨守宫规,你指使蓝御女窥视王婕妤和皇嗣,是何居心?”李存勖长叹了一声,梓娇如此,敏舒也是如此,可他这些妻妾有哪个是真正干净的。
敏舒忽然笑了,笑中透着悲凉,目光一一扫过诸人,“这宫中最要紧的便是皇上的恩宠,臣妾失了宠,想讨皇上的喜欢,又有何奇怪。只是瓜田李下,如今出了事,臣妾也无法辩驳了。可是臣妾绝没有谋害他们,一会儿棋书回来便会见分晓。”
似是被她目中悲切所动,李存勖不再为难她,转而对蓝坠儿道,“你出身宫婢,得以封为御女,本该谨守本分,却屡屡惹出事端。你把与此事有干系的人都说出来,若是一会儿朕从别处问出,别怪朕无情。”
“你一会儿攀咬皇后,一会儿又说与德妃有关,你该不会是那骑在墙上的人吧?”蕊瑶挑眉,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宫婢出身的生出变故。
“臣妾不是……”蓝坠儿已无法再辩,总算跟了敏舒多年,肚子里有些文墨,知道此刻轻重,“臣妾自知所犯罪大,臣妾自请再为宫婢,一辈子服侍皇上。”
众人不免失笑,李存勖冷哼了一声,往外面望了一眼,“棋书如何还不回来?”
敏舒思过后把寝殿搬到了后面的暖阁,虽然远了些,可若脚步快些,不消一会儿也能回来。众人一听,也发觉棋书去得太久了些。远远望见一道身影朝殿内行来,手上拿着一只漆盘,蕊瑶暗暗松了口气,待看清来人是蕴溪,嘴角一抿,袖子一拂回到坐上。
蕴溪将步摇奉上,声音颤动,像是刚刚疾奔而来,“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的双牡丹红宝步摇,奴婢刚从瑶光殿中取来。”
李存勖接过一看,竟是完好无损,若依蓝坠儿所言,这两支步摇中定有一支折损了,如今两支都无折损,可见她满口胡言。他狠狠一脚踹在她心口上,怒声道,“一个小小的御女就敢诬陷皇后,来人,除去她的御女名分,让她日日舂米。”
梓娇暗暗舒了口气,看着一边被除了钗环的蓝坠儿,“这棋书怎么还不回来?”
蕴溪“啊”了一声,捂了下嘴才道,“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看见棋书往南边儿跑了,难不成出宫去了。”
“皇上,这回都清楚了,步摇是德妃的,德妃和蓝坠儿勾结谋害王婕妤,还陷害臣妾。皇上今日若不为臣妾做主,臣妾就再也做不了这皇后了。”梓娇跪了下去,低着头,声中渐渐哽咽。
蕊瑶冷冷一笑,瞪着蓝坠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你不是说皇后娘娘的簪子损了么?如今怎么不说话了?皇上宽仁,怕是太轻罚了她,以后宫里有人有样学样,还有什么宫规可言。”
“我……”蓝坠儿说不出话来,她本是想一口咬死了梓娇,全是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信口胡说的,哪里禁得起对质。罚去舂米,再无出头之日,宫里人又都是攀高踩低的。她憋了一口气,用力挣脱了两个内监,一头朝柱子撞了过去。
众人惊呼,敏舒离她最近,身上喷上了血。她呆呆地跌坐在地,扶住蓝坠儿。蓝坠儿撞得虽猛,却不能立即致死,她眼中含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梓娇,嘴中喃喃有声。
蕊仪紧握着蕊瑶的手,身上也不觉一颤,蕊瑶被吓了一跳,刚想喝斥,被蕊仪拉住。梓娇堪堪被蕴溪扶住,二人面色都不大好。李存勖睁大了眼睛,这毕竟曾是他的女人,竟这般活生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短短几个时辰,后宫中已没了三条人命,让他不得不心寒。
“你把我献给皇上,害了我……”蓝坠儿额头染血,倒在那儿目中慢慢涣散,“皇上,德妃谋害皇嗣,让我……红花……”她话未完便已气绝。
众人尚未从当中清醒过来,刚赶过来的赵喜义也惊呆了,问了李存勖两声,低声吩咐把人抬下去。血迹未清,在水墨砖上留下暗色的点点斑迹。蕊仪暗暗看了蕊瑶一眼,转而想去劝李存勖。
“哈哈哈哈……呵呵……”敏舒忽然仰天大笑,笑出了泪,泪干了又大笑出声。她望着李嗣源,一步一步地走近,“是臣妾毒害王婕妤和皇嗣,也是臣妾诬陷皇后。不光如此,臣妾还想害贵妃和昭媛,还有这宫里所有的女人。皇上现在就可以去搜,红花一定也在臣妾宫里。”
赵喜义在李存勖身旁道,“奴婢奉旨搜宫,除了集仙殿和瑶光殿,其余宫里均无红花。”
“搜宫!”李存勖沉声道,一手按在漆上,手背上青筋毕露。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想在看。短短二字,声中沉痛、悲凉已过了怒意。
敏舒宛如疯癫了一般,蹒跚着来到梓娇面前笑笑,来到蕊仪、蕊瑶面前又想伸手摸摸她们的脸。蕊瑶心中怒气越来越盛,指着她骂道,“好你个德妃,心思歹毒,哪里配这个德字,皇上可要为王婕妤做主。”
梓娇反应过来,也起身进言,“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德妃自诩饱读诗书,却做出这等歹毒之事,实在比那些恶人更可恶。皇上若不将她赐死,怎么能告慰王婕妤和皇嗣。”
梓娇认准了蓝坠儿是敏舒指使来诬害她的,哪里还肯松口。一旁蕴溪也跪下道,“皇上,棋书畏罪潜逃,还请皇上下旨捉拿。”
“对,还有棋书……”梓娇像是恍然想起,大叫道。
“皇上。”蕊仪忽然出声,跪在蕴溪前面,“蓝坠儿所说也未必属实,德妃律下甚严,她兴许曾被德妃责罚,怀恨在心,皇上也不能全听了她的话。此事还请皇上详查,不能冤枉了德妃姐姐。况且依臣妾之见,当务之急还是王婕妤,若勉力医治,兴许还能救得回来。就是救不回来了,也请皇上再陪伴王婕妤一阵子。”
李存勖睁开眼,眼中总算有了些动容,他缓缓地叹了一声,不过仍没有立刻去看丽娘的意思。搜宫的内监回来了,手上端着一只红漆匣子,一打开里面赫然有红花,众人已无惊色。
“皇上可还信臣妾?”敏舒惨然一笑,望着李存勖的眼,三步之遥,却有如千里。
“敏舒,你是晋王府与朕一同进宫的老人,与朕说实话,究竟是不是你?”李存勖看着她,心中略有所动,目中脆弱,仿佛一触即碎。
敏舒笑了,从未有过的释然,她仿佛已经放下了一切,是啊,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她要留恋的,“臣妾认了,臣妾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