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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知:“我信了你的邪。”
他没好气地挂掉林欢的电话,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妥协似的轻轻叹了口气,冲庄随招了招手,然后径直进了旁边瑰丽酒店的大门。
这家瑰丽的前台在裙楼一楼,但实际的大堂却在西塔70层,从70层开始到100层,分布着酒店的客房和配套的餐饮娱乐设施,住客能在100层的餐厅饱览周边的景色。
陆望知昨天到的时候就已经开过房间,幸亏选的是套房,多一个庄随并不成问题。
他指挥庄随坐在会客厅沙发上,打算等天命索自动消失之后就把人送出去,之后只要把天命索扔掉,自然就不怕再自动捆绑了。至于煞气,他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另想办法比较好。
陆望知边想边往卧室走,庄随装上瘾了,像个机器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坐着,听见脚步声进房以后正想掏手机,拐进房间的人却又走了出来。
庄随只得先停下动作,听着那人逐渐靠近的声音含着几分怒气地说:“到底谁设计的这破绳,居然只有十米!”
天命索拉到尽陆望知也只能走到大床的位置,这让他既到不了更里面的衣帽间也到不了淋浴间。
他无奈地指挥庄随跟他进房,观察了一下墙壁和各种摆设的位置,估算了距离,最后让庄随坐在离淋浴间最近的小沙发上,这才勉强够他活动。
听着里头传来的水声,庄随终于卸下包袱笑了一会,他手指勾起天命索,在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龙虎山的标记。
这东西的工作原理他并不清楚,不过绑上这么久其实他也没别的感觉,估摸着龙虎山也做不出来害人的东西,看了几眼后他没再去管天命索,随手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窗帘忽然无风自动。
西塔作为超高层建筑,是海城中轴线上最高的地标建筑之一,楼体由30根钢筋混凝土圆筒环绕支撑,外墙全都是玻璃幕墙,没有一扇窗户。
此时庄随坐的位置旁边就是一整面的玻璃,他抬头看去,看到那个跳楼吓人的女鬼正躲在窗帘后面,露出半张脸看他。
西塔裙楼旁边的出入口因为风水原因其实已经多年没开过,这女鬼也盘踞在这多时,因为这附近恰好算是风水司的治下,她多年来的功德单最终都要庄随来签名。
所以她有些怕庄随。
“拿来吧。”庄随冲她勾了勾手指。
女鬼忙把单子递过去。
“最近赚到的功德挺多的。”庄随一边签名一边说道,“就是你下次能不能找个温和一点的方法,虽然做的是好事,但你这吓人的路子太鬼畜了,这都是我们这个月接的第四次投诉了。”
女鬼欢喜地接过功德单,头点得都快要掉下来:“我一定回去琢磨!”
“行了,走吧。”庄随听见里面水声停了,压低了声音,挥手示意对方离开,于是女鬼嗖的一声,穿过玻璃幕墙,消失在夜空之中。
陆望知出来的时候浴袍披得有些随意,沐浴液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四散,冲进庄随的鼻子里。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但很快,眼前便投下一片阴影,陆望知大概是担心锢魂符时效快到,专门过来又往他身上贴了一张新符。
距离的拉近让庄随清楚看到前方开襟浴袍下瘦削却又结实漂亮的胸膛,再往下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腹肌。
细碎的水滴沿着凹陷的皮肤滑进深处的阴影,庄随看得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眯。
他突然发现陆望知头发是散的,微湿的发尾贴在脖子和肩窝上,那丝奇异的气息没有刚才在林老板那里那么明显,但仍然让庄随心悸。
他觉得这人的体质相当有意思,但同时又对自己的反应大为不解,正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一个熟悉的声音去而复返——
“庄总,你能帮我把这几张单子都签上吗?我上个月功德透支了。”
庄随:“……”
陆望知诧异地循声看去,和拿着一堆功德单的女鬼看了个对眼。
5。新上司()
女鬼措不及防,抖落了几张单子在地上。
陆望知弯腰把飘到自己脚边的几张捡了起来,发现全都是功德单,写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做了什么好鬼好事。
除了知道女鬼的名字叫做方梦舒,其他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细节。
他刚要把单子递回给女鬼,手上动作却一顿,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飞快地把夹在中间的一张单子翻上来,和其他几张不同的是,这一张功德单最后管理部门意见那一栏并不是空白的。
经核无误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落款是气运风水司,审核人是庄随。
这个名字陆望知相当陌生,但这张功德单他却认得,正是刚才给林老板签的那一份,当事人那一栏还有林老板抽象的签名。
方梦舒嗫喏了半天,她其实有点搞不清楚庄随和陆望知的情况,每每想当着陆望知的面跟庄随说话,都会收获对方“你敢提到我你就死了”的眼神示意,于是只得压着满腹疑惑给自己找补。
“我、我我走错房了,能把单子还给我吗?”
陆望知微微眯起了眼。
又来了,他想。
这姑娘好像在怕什么东西一样,但怕的不像是他。
陆望知没有说话,沉默让方梦舒有些紧张,紧张使她更加不敢往庄随那边多看一眼,就怕自己的视线会泄露什么。
又过了几秒后,陆望知才出声道:“拿走吧,做的好鬼好事还挺多的。”
方梦舒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接过功德单飞快地穿过玻璃幕墙,彻底走了。
留下陆望知在那若有所思地站着,好一会后他忽然转向庄随,好像对他产生了兴趣一般,抱着手臂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庄随:“……”
在锢魂符的控制下,说话做事都是要言听计从的。
庄随确实可以随便捏造一个名字,但只要上班时两人一碰面,还是得露馅。
看来装是装不住了,庄随心里默默叹气。
于是陆望知眼睁睁地看着这始终一声不吭,指东不往西,完全被锢魂符控制住的男人瞬间活了过来,对方两臂随意地往旁边松开,那张有些过分张扬的脸上表情鲜活,抬头看他的时候眼中笑意很深。
“重新认识一下吧。”他说,“我叫庄随,来自气运风水司。”
陆望知:“……”
明明他才是套房的主人,对视的位置也比较居高临下,但坐在那里的庄随却像他才是大爷一样,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接着道:“大概算是你未来的上司吧。”
陆望知:“……”
**
陆望知经历过很多突发情况,但眼前这一种还是第一次。
“锢魂符对你没用?”
“你打算绑我到什么时候?”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又同时闭嘴。
但庄随显然要游刃有余一些,毕竟他才是无端被绑的那一个。
“一般的符箓对我来说效果有限。”他把贴在手臂上呈半透明状态的锢魂符撕了下来,符纸瞬间化成灰烬,“不过也亏得没什么效啊,不然你这就是非法拘禁公职人员了。”
“我……”
陆望知刚要解释,庄随却摆摆手:“行了别担心,不会真的投诉你绑架未来上司的,我听到你打电话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也看得出来是特殊情况。”
庄随随手把玩着手指间那段天命索,这东西已经变成半透明了,老实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对它的原理和变化相当好奇。
当然,面前其实还有另一件让他感兴趣的事。
“你那头发是怎么回事?”
陆望知见他起身向自己这边靠近,有些警惕地往后退:“无可奉告。”
庄随耸了耸肩:“别紧张,毕竟未来要一起工作的,我不希望我的手下藏着妨碍工作的秘密。”
陆望知:“这并不妨碍工作。”
庄随:“但方梦舒——我是说刚才那个女鬼,还有那个鼓精,明显被你的气息吸引了。”甚至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向气息的源头靠近,这太奇怪了,他居然觉得有些亲切和熟悉,明明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陆望知,这样特殊的气息,假如他曾经在哪接触过,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忘记的。
陆望知却摇着头道:“我还不是风水司的正式成员吧?”意思是既然两人还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庄随自然没有权利对他进行问话。而且不得不说,无凭无证的,对方随便说自己是风水司的人,还上来就说是他未来的上司,他傻了才会信。
风水司他确实没有接触过,但像行动司、安全司,甚至是普通一点的民政司就业管理司之类他还是接触过的,没有哪个部门的领导像庄随这样,一头灰发,穿得像是随时准备去泡吧一样。
庄随留意到陆望知眼里的怀疑,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笑。
“现在确实还不算是。”他说,若无其事地又往前走了几步,“不过林老板那个委托你处理得不错,刚才我已经通知人事正式录入档案了,按照叶天双的效率,估计这个时间也差不多有正式通知了……”
像是配合他说话一样,陆望知放在一边的手机抖了抖,微信提示声给庄随的话打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陆望知一眼就扫见锁屏上的新信息:果然是一条报道的正式通知,时间地址写得清清楚楚,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前往风水司报道。
庄随摊手:“看来现在是正式同事了。”
陆望知:“……”
他刚想说话,背上忽然汗毛倒竖,就在他警觉侧身的同时,陆望知发现站在几步外的庄随失去了踪影,他感觉颈间微微一凉,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往后劈去,可凌厉的掌风却被背后偷袭的手生生架住。
“力度不错。”庄随吹了声口哨,但中途又被另一只手打断,他吃痛地低呼一声,一下子退到了卧室门口。
“停停停!”他见陆望知还要冲过来,连忙脚下生烟地溜到会客厅,“天命索消失了!”
陆望知猛地一顿,低头去看左手,发现那段令人头秃的红绳果然完全不见了,而庄随也趁此机会和他拉开了十米的距离。
“行啦,省点力气,你不是得靠这什么天命索来恢复灵力吗,打起来等下这鬼东西又出现了,我不得真的留宿一晚吗?”庄随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鸭舌帽,随手犁了一把头发,“你这套房是够大的,但只有一张大床,睡床上我乐意的,睡地上或者沙发上你就别想了。”
他刚才有意试探,发现陆望知的头发并没有问题,只要靠近就能察觉那气息流转在对方全身,不过是一层寻常人都有的魂气罢了。硬要说的话,修习法术的人魂气强些,能震慑妖魔鬼怪,但陆望知这种反过来吸引人的魂气却是少见。
庄随心里生出几分兴味,倒是不急于解惑,边说边走到套房门口,咔哒一声打开房门:“好好休息,顺便组织一下语言,明天给我说说那头发怎么回事啊?”
陆望知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咧嘴:“会的。”
庄随闪身出去,眼看那门要合上了,他又推开来冲陆望知歪头一笑。
“腹肌练得不错,还有——”他伸手指了指对方松散的浴袍,“带子松开了。”
陆望知:“……”
门终于彻底关上,偌大的套房里,陆望知面色几经变化,终于在手机再次响起、林欢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时定格在充满寒意的一瞬。
“林欢你死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林欢:“???”他怎么又死了?
6。风水司()
翌日早上8点50分,陆望知只带了个手机便离开了酒店。
今天他换了一身比较低调的当季新款休闲服,小揪揪随意扎着,身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但尽管如此,当他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仍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没太在意那些视线,抬腿沿着西塔和大剧院之间的人行道信步往东,逆着大部分人流走进海城中轴线上最大的公园广场。
这个中轴广场呈狭长的宝瓶形状,本地最贵的写字楼就分列在宝瓶的两边。作为海城的经济核心,这片区域的风水据说很有讲究,南边出去的江面上有个人工的小岛,从那里开始往北,先是分布了海城的四座文体公共建筑,随后是一左一右两座门神一般的写字楼——因为都是四五百米高的超高层建筑,这两座楼习惯上被称为东塔和西塔。
陆望知家学渊博,几乎在走进中轴广场的瞬间就感觉到了,这里正是海城风水气运的中心。
一个地方的风水虽说受流年飞星影响,每年都会有些变化,但大体而言,只要内外环境布局上做得好,即使流年有凶星飞临,损伤也有限。
他下意识先往南看,发现江对岸中轴线的南端正是海城最高的电视塔,前头江面开阔;而转身再往北望,前方一路过去几乎没有遮挡,只有三四公里外的正北端立了座方方正正的高楼。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这里都齐了。
就算是对风水不太精通的陆望知,都多多少少看出了这里的门道。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顺着指引下了地下一层。
风水司发来的地址有些奇怪,他绕着商铺和五花八门的店面走了几圈,越走越是疑惑。
无奈之下,陆望知只得拦住旁边经过的一个姑娘:“你好,请问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
那姑娘本来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看清楚陆望知后眼睛一亮:“你是今天调岗过来风水司的新同事吗?”
陆望知有些诧异:“没错,请问你是?”
姑娘热情招呼他往前走:“我叫叶天双,报道的微信就是我给你发的。”
陆望知没想到对方就是风水司的人,连忙跟上去:“我是陆望知。”
“知道知道,从行动司调过来的。”叶天双领着他穿过一道门,七拐八拐地往里走,渐渐地周围嘈杂的人声听不见了,面前出现了一个上方中空的小花坛,“我们单位就是从这里进去。”
叶天双穿过花坛,在尽头的墙壁上摁下指纹,嘀的一声后墙壁自动退开,陆望知跟在她身后进去,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就出现在眼前。
“我们单位的工作主要跟风水相关,一般情况下只有区域风水出现了异动,我们才会出外勤。”
陆望知从叶天双口中了解到,为了保证全国的风水气运,各地其实都成立了气运风水司,尤其近几年经济压力变大,上面担心各地风水出现问题,城市风水方面抓得比以往要紧。
据叶天双所说,风水司总的来说是比较清闲的,毕竟区域风水一般不会出现大问题,所以没有任务的时候,偶尔还得替忙不过来的行动司、安全司处理一些边角的委托。
陆望知注意到办公室正中竖着两块像屏幕一样的东西,一块长得像个巨大的罗盘,上面投放着海城的地图,有多个指针在小幅度晃动着,和寻常风水师用的罗盘又不太像。
“那是监测海城风水的罗盘,哪里出现了问题它都能监测到。”叶天双解释。
陆望知点点头,视线落在旁边没有打开的另一块屏幕上:“那这个是?”
叶天双上前摁动了某个开关,屏幕闪烁两下,亮了起来,只见上面列着一个排行榜,数据一直在变化。
陆望知盯着排行榜的标题,以及参照系上各个熟悉的城市名,几乎以为自己理解力有问题——风水对城市GDP贡献度排名——现在拼GDP居然还拼到风水上了吗?而且这东西都是怎么监测的??
“反正就是保三冲二,冲不了二也没关系,别掉到第四名就行了。”叶天双也说不清楚这排行榜的统计原理,冲他招手,“走,我先带你认认人。”
她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转身就推开了旁边一个小房间的门,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高处,足彩又买错了啊?”
里头坐着的中年男人一看见是她,立即表情一整,端着一副莫测高深的脸哼道:“你不看足球你懂什么,什么叫我又买错了?”他瞧见叶天双身后还跟了个人,又咦了一声,“这位是?”
陆望知压下看到高汉山后心底升起的一丝惊讶,招呼道:“我是从行动司调过来的陆望知。”
“哦,行动司啊。”高汉山一听说是行动司过来的,脸上难掩惊讶,不过他并没有问陆望知调动的原因,只是站起来热情和对方握了握手,“我是综合处的处长,敝姓高。”
高汉山这个人,陆望知是知道的,而且名字如雷贯耳,这人在前线的安全司风光了十年,办了无数和厉鬼凶灵有关的大案要案,就是近几年突然没了他的消息,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冷门的部门。
离开小房间的时候,陆望知注意到高汉山专注地看起了今晚的足球比赛信息,无论怎么看,这个眯缝着眼抖着腿看手机的人都太普通了,他几乎无法从对方身上看到那个昔日先锋模范的影子。
但他很快发现,这地方像高汉山这样曾经出名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叶天双在经过一个工位的时候拍了拍没人的桌面,冲陆望知说道:“这座位是周淮的,他早上一般不在,他以前也是你们行动司的人,我感觉你们应该有挺多话题的。”
“周淮?”陆望知一愣,很快和脑中某个人对上,“是四年前解决八星镇尸棺的那个周淮?”
“什么八星什么棺?”叶天双满脸茫然,显然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大概是吧,他说他以前在你们那可有名了。”
周淮在四年前的行动司确实很有名,但三年前陆望知进入行动司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据说是在一次特殊行动中出了意外,伤势致命,至于人是生是死,当时司里的领导都避而不谈。
陆望知好奇地问:“你说他早上一般不在,是有什么固定任务要执行吗?”
叶天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这管理很松散的,除了有任务或者委托的时候必须到岗,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把握,周淮他早上没事都去隔壁美领馆那里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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