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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零嘴吃吃就算了,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庄随轻声警告。
蛋散于是弃了黑气飞到他肩膀上,刚想张嘴咕噜一下,就被庄随无情地捏住了鸟喙。
“噤声!”庄随捏着它径直走到阳台,出去的时候不忘把落地玻璃门拉上,然后他单手撑着扶手一跃,轻飘飘地落在阳台护栏上。
江对岸建筑的灯光连同月色倾洒下来,铺了他一身,缠在指间的天命索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庄随深吸一口气,从阳台翻了出去,悄无声色地融进夜色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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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陆望知是闻着食物的香气醒来的。
昨晚睡前他联系了熟悉的房屋中介,托对方帮忙留意房子,醒来拿起手机一看,有几个房源粗略看去还不错。
但没看几眼,他就有点受不了香气的诱惑,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庄随正单手叉腰站在蒸锅前,陆望知一早起来脸都还没洗就见到他,正有些不习惯,但发现香气正是从庄随那边传来的,又忍不住凑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
“早餐。”庄随心情似乎挺好的,哼着迷之年代感的歌,指着旁边另一个蒸锅,“快好了,你先去洗脸涑口吧。”
陆望知对这位上司的手艺不抱期待,但那香气实在诱人,于是快速洗漱回来,正好赶上庄随揭了盖子,把拎出来的蒸笼放在身后的餐桌上。
陆望知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笼虾饺,看着居然还挺像模像样,色香味已经占了前两项,他忍不住喉结一滚,动筷夹了一个。
入口他就愣住了,虾饺皮薄厚适中,晶莹有劲道,馅里虾肉笋丁鲜肉完美混合,一口下去当真是香糯弹牙,鲜香四溢。
最重要的是,这味道他印象太深刻了,这是他慕名前去凤陶居多次,但总是得靠运气才能吃上的美味。
陆望知惊讶得差点咬着舌头,他神色复杂地去看庄随,后者正把第二个蒸锅的盖子揭开,将里头两个长方形的蒸盘拿出来放案上。他动作相当熟练,拿起小刮板从两边把蒸盘里的东西刮成层层叠叠的一长条,而后一切为几份转移到旁边备好的碟子上,撒上芝麻,浇上调制好的酱汁。
陆望知目瞪口呆地看着碟子推到他面前,半透明的粉皮下鸡蛋香菜葱末若隐若现,和着喷香的酱汁,实在色泽诱人。
庄随最后给他盛了一小碗粥,笑眯眯地道:“尝尝,好吃吗?”
陆望知心情复杂,他一不小心就风卷残云地连吃了几个虾饺和大半碟肠粉,好不好吃已经不需言语。
“你……在凤陶居工作过?”陆望知有些意犹未尽地盯着剩下的早餐。
“都吃了吧,我吃过了。”庄随体贴地把东西都往他那边推了推,“偶尔心情好了,我会去凤陶居做些点心,算是个人爱好吧。”
他说得漫不经心,倒是听得旁边陆望知脸色微妙。
一个现在专心卖符箓的前行动司成员周淮。
一个专注于研究足彩的前安全司成员高汉山。
一个兼职当点心师傅的现风水司领导庄随。
他居然是除了叶天双之外,整个风水司最没有额外技能的人。
“明天我做点别的吧,虎皮凤爪有些油腻了我可以其他时间做,烧麦你喜欢吃吗?”
陆望知本来还打算提一提找房子的事情,结果话还没到嘴边就被美食压回肚子里去了,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毫无原则地点了头。
庄随笑道:“那行,我最近还研究了一点新的花样,哪天做了给你尝尝。”
他说完就在旁边坐下,打开平板和手机开始认真看着什么。
陆望知忍不住往他那边瞟了几眼,隐约看到地图的边角。
“你在看什么?”
庄随把平板往他的位置推了推:“丁村的地图。”
陆望知这时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见状顿时精神一振,心想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遂低头认真去看。
平板上是丁村的鸟瞰地图,村里巷道纵横交错,极其复杂,唯独南边一块地分割整齐。
“南边那里是什么?”
庄随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几分赞赏:“第一二期的回迁房。”
陆望知若有所思:“风水改变了之后,南边这是成了双星到向啊。”
如今尚属八运年,假如坐盘的八白星飞临坐方,向盘的八白星飞临向方,那就是旺丁旺财的顶好风水。可这丁村,两颗八白星同时跑南边去了,倒成了个急财之局。
在这种风水地运的影响之下,南边财运必然极旺,可惜人丁单薄,恐有血光之灾。
有些发人命财的风水师就爱给不懂门道的老板布置这种风水局,财运来得立竿见影,至于老板后来身体出问题他们是不管的,反正钱在财运显露的时候就已经到手了,谁还管他死活?
不过风水师一般只拿雇主的房子搞事,用整条村子布局的陆望知还是第一次见。
他沉默地放下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压在筷子的末端摩挲了一下。
“我曾听说过一种邪门的风水大法,选择五行属性和风水方位相克的人,将其在清醒状态下绞杀,趁其生魂未散鬼魄未成之际分尸,然后分别埋于不同地方。这样他就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残魂无法聚形,整天浑浑噩噩,被彻底困死在埋尸处附近。埋尸地五行被克,处处怨气冲天,风水自然就变了。”
庄随点了点头:“没错,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些鬼气就和这种方法的描述很像,那只断手很可能就是邪法分尸的一部分,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丁村下面可能埋了不止一个死人。”
但最近并没有接到大规模的失踪报案,假如真像他们想的那样,死者会是谁呢?
庄随沉思了一会,低头在地图上几个风水最差的方位做了些标记,全标注好了以后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看。
“你会招魂术吗?”他问道。
陆望知顺手把碗筷放进洗碗槽,到处看手套在哪里:“会倒是会,怎么了?”
“走吧,碗筷先放着,会有阿姨来收拾的。”庄随起身道,“刑侦大队那边有些新发现,可能找到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了,咱们过去招个魂。”
陆望知眸光一闪,连忙进房间去换衣服,离开前犹豫了一下,最后将天命索扔进衣柜里,这才跟着庄随出门。
两人没有去单位,径直前往丁村。
今天清晨的时候下了点雨,现在也未见放晴,但村里总算比昨晚多了几分人气,卖早餐的村民就在废墟旁边随便支了个摊子,有些手握几套房的包租婆就在破烂的屋檐底下坐着,嗑着瓜子闲聊,看见陆望知他们经过,目光探究地落在两人身上。
陆望知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但走了一会后不得不疑惑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他便有些无奈道:“找不着路了,你认得怎么走吗?”
庄随一脸你都找不着了还指望我的表情:“你见过哪个领导出门还自己找路的?”
陆望知:“……”
丁村本就结构复杂,拆迁的废弃物一旦乱扔,路就变了个样。
实在没办法,陆望知只得拦下旁边经过的一个中年女人:“阿姨,您知道村里的池塘怎么走吗?”
低头走着的陈姨被他吓了一跳,听清楚他问什么后,脸色稍霁:“我也要去那里,你们跟着我走吧。”
陆望知和庄随对视一眼,没想到运气不错,刚好碰上同路人,于是连忙跟上。
走了大约十分钟总算看见池塘,陈姨见他们径直往警戒线走,有些好奇地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听说死了人?你们都是警察吗?”
发现断手的事情传遍了丁村,以讹传讹的,多了不少胡编乱造的谋杀故事。
陆望知没回答她的话,正要直接道谢,小土岗上跑下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仔细一看正是昨晚带他们进来的小宋。
小宋拿着两个证物袋跑到庄随面前:“早啊庄主任,这是我们清晨的时候在发现残肢的附近新找到的,身份证和一个护身符,你看看有没有用……”他边说边要把证物袋递给庄随,瞧见旁边的陈姨,手一顿,有些迟疑。
陈姨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看的,忙摆手转身:“……我这就走了,你们忙。”
庄随冲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证物袋:“这名字……张什么杰?”
小宋忙道:“张旭杰,中间那个字被不知什么东西腐蚀了,我们也辨认了很久才确定是个旭字。”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颤抖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说叫张……张什么?”
陈姨茫然站定,神色惊慌地回头看他们,她背挺不直了,手抖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11。来招魂()
不愧是搞刑侦的,小宋立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张旭杰,阿姨您知道这人?”
陈姨的视线落在庄随手上,轻声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身份证?”
小宋有些迟疑,倒是庄随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走到陈姨面前,举起证物袋,让身份证的正面得以展示出来:“您就这样看一眼吧,认得这人不?”
陈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一直留意她表情的庄随见状叹了口气:“看来是认识了。”
小宋连忙上前,大约是见陈姨脸色不太好,说话的语气都轻柔了几分:“阿姨,您要是认识这人的话,麻烦您跟我去做个笔录吧。”
“什么笔录?”陈姨茫然地看看他,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嘶哑,“我听村里的人说有人死了,这是小张的东西……所以死的是小张吗?”
小宋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确定,这身份证就是搜索的时候找到的,怕和案情有关,所以都要查。”
他好说歹说地把陈姨劝了过去做笔录,庄随和陆望知也跟了过去,众人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工作棚里,小宋示意后勤的同事给陈姨泡了杯茶,等她情绪平复一些才开始发问。
陈姨文化水平有限,叙述起来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问完,众人才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情况。
丁村这地方因为租金比其他地方便宜一大截,村里住了很多外来工,陈姨刚来那段时间常常不认得路,有一次迷路不慎摔倒受伤,就是张旭杰好心背她回家的。自此张旭杰便时不时去看望陈姨,陈姨在老家读书的儿子也姓张,渐渐地她也就把张旭杰当儿子看待。这年轻人也是从老家出来打工的,大约和同住的人有些龃龉,往陈姨这跑得多了,蹭饭蹭得不好意思,就经常帮陈姨买些粮油杂货。
“这个护身符还是我前阵子给他做的。”陈姨指了指和身份证一起被找到的护身符,那东西应该也被腐蚀过,表面焦黑了一片,福字几乎看不清。
“您说从五天前开始就再没见到小张?”小宋边问边记。
陈姨:“那天还说来吃饭,但我一直等到很晚都没见到他人,之后几天他也没过来。”
“他应该也是租住在村里吧,您没有过去找过吗?”
陈姨摇了摇头:“没有,村里的路太难走了,而且特别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他租的房子离我那里有些距离,我之前几次说要去看看,他都没让我去。”
小宋:“那您有发现村里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姨有些茫然:“村里除了太乱,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
小宋见她欲言又止,忙问:“就是什么?”
“就是前几天我时不时就觉得有人跟着我,我回头看的时候觉得像是小张,可我喊他他也不应,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陈姨说完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眼花吧……”
小宋和旁边的同事面面相觑,最后都去看庄随:“庄主任你看这……”
庄随沉吟片刻:“先记下吧,我这边会留意的。”
既然已经知道张旭杰是和老乡合租的房子,刑侦这边便决定加派人手去村里走访调查。
送走陈姨后,庄随把证物袋交给陆望知,示意他试试。
小宋盯着他们,忍不住好奇道:“我们袁队说你们想试试招魂,这要怎么弄,需要帮忙准备什么香烛纸钱之类吗?”
他见陆望知的衣着气质完全不像个能招魂捉鬼的人,于是有些担心地去看庄随,后者一脸淡定:“放心,我们陆科是从行动司调过来的,老手了,他招魂用不着那些花里胡俏的东西。”
庄随说这话时双手插兜,给人一种成胸在竹的感觉,小宋顿时对陆望知刮目相看,满脸期待。
陆望知无语地戴上手套从证物袋里取出身份证和护身符,正要凝神念咒,就见庄随凑了过来,附耳轻声说道:“招魂法术我一窍不通,靠你了,不要丢风水司的脸。”
陆望知:“……”那你刚刚还一脸笃定我能行?
他腹诽着抬手画符,对着东南西北中五方鬼帝各拜了拜,一边默念三遍张旭杰的名字一边将那个护身符拽在左手里,另一只手飞快地在拇指手掌各处虚画。
小宋竖起耳朵想听清他念什么,忽然觉得身上一冷,周身起了一层白雾,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穿流而过,他见陆望知神情有些严肃地看着,顿时一个哆嗦,忍不住屏住呼吸。
可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发生,陆望知皱着眉摇了摇头,抬手一挥,雾气散得一干二净。
庄随出声道:“怎么了?”
“招不了,没有任何鬼魂回应。”
小宋左看右看,一脸茫然,正想询问,就听背后有人先一步出声:“什么意思?”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派出所所长曹伟。
这人明显不怎么相信风水司,视线在庄随和陆望知身上一扫,阴沉道:“风水司也会招魂?”
庄随笑道:“我们陆科以前在行动司工作,当然会招魂。”
曹伟听见行动司三个字,面色稍缓:“那他说没有鬼魂回应是什么意思?”
陆望知正要解释,庄随却抢着说:“意思就是,这人要么没死,要么已经去阴曹地府报道了,招不到魂。”
陆望知有些诧异地看他,庄随从他手里拿过证物交还给小宋,小宋听得似懂非懂的,表情有些为难:“那接下来该怎么弄,这人到底死是没死?”
庄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不是已经派人去排查租房的情况吗?先尽快找到这个张旭杰住哪里,最好能找到同住的同乡,应该是个突破口。”
曹伟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亮:“那我这边也多派些人手下去摸查吧。”
小宋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等曹伟出去了,庄随才不以为意地说:“让他忙去,多些人手排查更好。”
小宋撇嘴:“这人净想着抢功劳,之前还总提议让行动司的人过来,压根没安什么好心。”
庄随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居然还担心他们的活被抢。
又聊了一会后,小宋便被排查那边喊过去了。庄随和陆望知从小土岗上下来,后者落后几步,突然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人死了,但是他忘记自己是谁,以他的名字招魂,自然招之不应。”
就像他们今早讨论时猜测的那样。
庄随步子迈得大,在小土岗下站定抬头看他:“我知道,但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告诉小宋也就算了,让曹伟知道可能会惹上麻烦。”
陆望知脚步一顿:“那你刚刚还解释得这么积极。”
庄随却是一笑:“你当领导还是我当领导,什么东西能说,我有分寸。”
陆望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终于忍不住道:“老实说,你确实不怎么像领导。”
“哦豁!”庄随拿眼看他,“才来两天就学会顶撞领导了?”
他说话时嘴角含笑,不像生气的样子,陆望知想起这人点心做得相当好吃,话在嘴边转了几圈,看在点心的份上,含蓄地道:“我以为招魂这种法术风水师应该更精通才是。”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
丧葬风俗里头,招魂葬从古至今都是种颇为常见的下葬方式,此法讲究甚多,葬时由风水师主持,比陆望知刚才那一手招魂术要复杂得多。
庄随既然能当风水司的领导,不会招魂实在说不过去。
但这位大爷摸摸鼻子,也不藏拙,相当坦然地说:“我确实不会招魂术。”他不需要靠这些麻烦的方法去招魂,自然就不会使了。
陆望知将信将疑地看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古怪,却没抓住半点头绪,只得无奈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副主任的。”
庄随眼睛一亮:“你很好奇?”
陆望知暗觉不妙:“……不我并不是好奇。”
庄随:“你口是心非。”
陆望知:“我没有口是心非。”
庄随笑了起来:“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餐好吃吗?我当时问你,你都没有回答我。”
陆望知:“……”话题是怎么转到早餐上的……?
庄随:“好吃吗?你说好吃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能当上副主任。”
陆望知:“……”
这是看在美味的早点份上……陆望知默默提醒自己。
“……好吃。”
庄随满意地笑了,然后脸色一整,神秘兮兮地凑到陆望知耳边。
“市里管灵异这一块的领导也姓庄。”
陆望知:“……”
这是暗示自己靠关系上位吗??
陆望知差点一口气梗在心口,抬头看时,某庄姓领导已然插着兜走开,他盯着那背影看了几秒,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被人忽悠了。
庄随见他一直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招呼道:“走吧,我们先出去吃个午饭,这附近有家店做得特别好,我正好带你尝尝。”
庄随的手艺陆望知是知道的,既然他都说好,陆望知的食欲自然被勾了起来。
他们吃这顿饭费了些时间,结果吃完回来的时候走错了巷口,一进村走没多久,居然又迷了路。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头秃,恰在此时看见小宋从前面跑过。
“小宋!”
小宋刹住车,拧头过来看见是他们,立即满头汗地跑过来。
“我正要找你们!”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