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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仍是温和的，大掌一点一点地抚莫她的青丝，声音很轻：“我不信，小北，你心里有我就不会做傻事。”
她闭着眼，眼泪成串地落下，但是她流再多的泪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她吃饭了，是被逼的，他说，她不吃他也不吃。
他们两个人，最后不知道是谁威胁了谁……
吃完饭，莫小北就困了，她毕竟是个病人身体虚弱。
章伯言等她睡着才缓缓下楼，福伯见着他的脸色难看得可以，也没有敢说什么。
第952章 章伯言，我不许你去5（）
章伯言坐上车，打了个电话给郝局，这才发动车子。
黑色跑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军区医院，郝局人还没有走，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看见章伯言的车过来，郝局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淡笑着走过去替他打开车门：“等你很久了，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会子才来。”
他又低声说：“差点儿就挂了，你那小媳妇儿手法真狠。”
章伯言下车甩上车门，和郝局边走边说：“人怎么样了？”
郝局一顿：“命是保住了，但是……你也知道的，四颗子弹喂下去就是男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小姑娘，别的没有啥，右腿的子弹处理得不太好，以后大概得跛脚了。”
章伯言闻言，垂了垂头，低声说：“那一枪是我打的。”
郝局意外。
半响，才低语：“你的家务事我也不太好说，但这小姑娘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你要不要我帮忙，我们这行对撬个话什么的很在行。”
章伯言望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事现在这样子交在你手里已经是为难。”
郝局确实不便多加插手，也就不再说，领了人去加护病房。
病房的设施很好，阳光也充足，更衬得床上躺着的人一点血色也没有。
郝局倚在门边，点了根烟：“失血过多，受的伤很重，大概明天才能正式醒过来。”
章伯言就望住他。
郝局笑笑，“你要是再折磨，至少得等一周，不然人很容易就弄死了。”
章伯言不语。
好半天，他才开口：“让我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好说。”郝局笑笑，叼着烟，一手带了病房的门。
走到外面，他摇头，都觉得章伯言心里是真苦。
虽然这个妹妹不好，也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硬生生地这样撬东西，换了谁都会心里滴血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郝局在门外叹气，门内章伯言的面容一片肃然。
他静静地看着张仲羽昏睡的样子，看着她苍白的样子，不禁想起小北来。
他没有心软，他只是想起仲羽小时候……很乖，很听话，总是怯生生地望着他和章华，只是没有想到长大了会这样地难缠。
会这样地心狠！
不过他也知道，他对她也是够心狠的，小北虽然开了三枪，但是小北对仲羽算是很仁慈的，如果仲羽不是他的妹妹，小北大概会直接杀了她。
留她一条命，也只是不想让他太内疚。
他心里爱小北，小北也爱他，心里想什么，彼此都是明白的。
他就这样地看着她，看了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想到郝局说的，要再折磨从她的嘴里知道些东西，得一周后。
可是一周后，他真的能再次下手吗？
章伯言苦涩地笑了，不想再看下去而是起身走到窗户前——
身后，响起了微弱的声音：“哥……是你吗？”
章伯言的身体僵了僵，“醒了？”
他转过头，就见着张仲羽惨白的面容。
张仲羽的嘴唇也是裂开的，声音很轻很轻：“哥，如果我将解药拿给你，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不会恨我了？”
＇迟了一点，原谅我吧~~~可怜~~~＇
第953章 解药1（）
章伯言的目光很沉，沉得深不见底。
张仲羽的声音很轻：“哥，我把解药给你。”
“真的？”她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哥，你过来亲我一下好不好，只要额头就可以。”
章伯言看着她，她的目光渴切，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一样流转着哀伤。
或许是天生的血缘让他倒底没有能忍得下心来，缓缓走了过去，俯了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刷地一下，张仲羽的眼泪落下来了，“哥，以后你也会爱我是不是，你也会很疼爱我，就像是对莫南笙那样，是不是？”她喘着气，声音颤抖，“哥，我怕了，莫小北手里的枪打在我身上时，我怕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她躺着，脸蛋压在洁白的枕上：“那药在山水居我以前的房间，四支，你拿给莫小北，一周一支……她应该会慢慢地好起来。”
章伯言缓缓握住手——
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但就是山水居没有找。
“哥，我能不能回家。”张仲羽小心翼翼地问，成串的泪水掉落，“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抱住他的手臂，脸贴着：“你能不能原谅我？”
章伯言垂眸，眸子里有着一抹深意：“如果解药是真的，我会。”
她的眸子缩了一下，心里知道他的意思，微闭了眼：“哥，如果是假的你打死我。”
成串的泪水掉落，章伯言看了不忍看，直接走出去。
他驱车去了山水居，章夫人带着小丸子正要去章园，看见他回来很是意外：“伯言，你怎么回来了？”
章伯言还未说话，章夫人又开口：“听说你把小北关起来了，是不是？”
章伯言朝着楼上走，声音缓缓：“是福伯说的？”
章夫人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跟着他：“我还听说你把仲羽弄到军区医院了。伯言这究竟怎么回事？”
她问着话，人已经跟着章伯言进了章仲羽的卧室。
章伯言将床头抽开，果然见到了里面的墙壁是空的，打开一个小柜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四支药剂，他小心地取出来。
章夫人站在他身后，呆住了，“伯言？”
“这是特丁基的解药。”章伯言抿紧了唇，声音很淡。
章夫人更惊讶了，半天没有说得出话来。
章伯言望着她，声音缓缓：“我答应过仲羽，如果解药是真的，让她回章家。”
章夫人有话要说，章伯言明白她想说什么，淡淡地笑了一下：“不会住一处，仍是在外面住着，只是……”
他沉吟着，还是没有说出来。
但是章夫人活到这岁数，哪里会不通情理？
她叹息一声，索性地替儿子说了：“就是改回姓章吧？”。。
章伯言有些为难，更觉得对不住自己的母亲。
章夫人一言不发，只是往外面走，章伯言跟上去。
小丸子也巴巴地跟上去。
章夫人走下楼，穿到后面的小屋。
是章家的i堂，幽暗的屋子里，放着章家先人的牌位，而最大的一张照片，是章万山。
第954章 解药2（）
章夫人烧了柱香，目光注视着墙壁上章万山的照片，声音缓缓的：“万山，我知道你我的心意是相通的，你走之前的种种也定然是因为内疚，而今天为了伯言的幸福，就算心里不愿意我还是会接受……只为了伯言能幸福，万山你在下面也应该会同意的吧！再者，那孩子……只要不那么坏，我又何尝看着她越来越堕落？”
章夫人说完，侧头看了看儿子，“伯言你也来给你爸上香吧。”
章伯言上前，静静地上了香，小丸子抱住他的腿，也学着他的样子弯腰。
章夫人叹息：“算是我和你爸都同意了吧，老爷子那边我去说，必定会愿意的，抽空，我去医院看看吧，也不能说回了章家以后不见面了。”
章伯言点头。。。
章夫人又垂眼看着他，“你也将药带过去给林谦看看，好歹也认个真伪，不要一味地相信就糊涂地给小北用了，谨慎些好。”
章伯言点头，“我知道。”
说完，他抱了抱小丸子，又亲亲，“爸爸去做事，乖乖地跟着奶奶，嗯？”
现在小北在章园，他们又闹成那样，所以小丸子实在是不宜和她见面。
小丸子巴巴地望着他，点头表示知道，特别地乖。
章伯言的心里有些酸楚，忍不住又亲了亲才离开。
他拿了药先去了医院见了林谦，想要林谦测出成分，一来是看看成分自己也能配出来，二来总得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他同章夫人的想法是一样，都……不是完全信任章仲羽。
林谦接了过去，对着光线摇了两下，又仔细地观察了良久这才拿进实验室。
章伯言自然是跟了过去。
林谦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一边开口：“这东西金贵，也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章伯言看着他将滴着液体的毛玻璃放进一个仪器里，关上后打开电源。
他便静静地看着。
林谦拿着那支试管，一边看一边说：“这得半个小时才能出来，而且未必就能得到精准的数据。”
说着，就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让章伯言也坐下，“怎么弄到的？”
“小北……朝着仲羽开了三枪。”章伯言微微闭眼：“仲羽现在人在军区医院。”
虽然说从章仲羽的身上着手是林谦的意思，但是林谦也不觉得章仲羽会这样轻易地说出来，特别是挨了小北的几颗枪子儿。
“伯言，你不觉得这事儿有些诡异吗？”林谦皱了眉头。
章伯言点了下头，沉默片刻才说：“但却没有办法。”
只要证明这药没有问题，那就立即给小北用。
别的，他顾不上。
林谦看他的神情，也猜出了几分，又聊了一会儿仪器发出声音。
他过去，看着打印出来的数据，眉头皱得很紧。
“没有问题，这当中没有对身体有害的，但具体对小北的身体起不起作用，还能看注射结果。”林谦撕下了结果，给章伯言看。
章伯言静静地看了一下，又看向林谦。
第955章 解药3（）
“没问题，放心好了。”林谦拍了拍他的肩：“这点儿把握我还有。”
章伯言点头。
林谦想了想：“也不用小北来医院，我去章园吧！”
身体才动，手臂却被章伯言捉住了：“林谦。”
林谦顿住回头，看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于是笑了，“这是怎么了？”
章伯言轻咳了一声：“不要让小北知道。”
林谦悟过来，表示明白——
小北给了章仲羽几颗子弹，这要是知道解药弄过来，心里一定不是滋味，章伯言宠妻成这样，林谦也是蛮感慨的。
所以也不说是从章仲羽那里得来了，到了章园只说是研究出来的抗生素，试试看的意思。
林谦走到章园就觉得不能劲，气氛压抑得很，记得以前来都是好好的气氛。
特别是福伯那老东西苦着一张脸，像是死了老婆一样。
“这是怎么了？”林谦满面春风。。。
福伯埋怨地看了看章伯言，低语：“这得问少爷。”
林谦心里一下子明白，这是章伯言让小北不痛快了，左右还是为着章仲羽，于是笑了一下：“我来劝劝，没准马上就和好了。”
福伯表情振奋了些。
林谦和章伯言又一起上楼，边走边说：“你对小北动手了？看福伯这副看阶级敌人的模样看你。”
章伯言挑了下眉：“你觉得我会是对女人动手的男人？”
“那可不一定！”林谦的眉头舒展开，但一会儿又皱了起来，心里是想到了傅染。
唐尧的心里明明是在乎傅染的，但他对傅染就动过手，而且很不堪的那种。
心里想着事，脚上就慢了点儿，章伯言自然感觉到他有心事，顿了顿：“林谦？”
林谦笑笑，“没什么！”
但是章伯言是知道有什么的，不过这事儿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傅染是有老公的，虽然他不是太关注，但是最近那对夫妻的感情似乎是不错。
换句话说，林谦没有什么希望了。
于是也没有说什么，和林谦一起上楼。
到了楼上的主卧室门口，章伯言的面色有些复杂。
林谦心里知道他怕闹笑话，万一一开门小北不给面子，那多难看。
于是上前敲门：“小北我是林谦。”
里面静了几秒，才出声：“你进来吧！”
林谦推开门进去，章伯言跟在后面。
小北正倚在床头，像是醒了好久的样子，盯着林谦看也不看章伯言。
林谦心里好笑，走过去莫了莫小北的脸：“才两天好像瘦了点儿，本来就病着还和章伯言斗气啊？”
“我才没有和他斗气。”莫小北的声音很低，但是明显不愿意理会章伯言的意思。
林谦哪里有不明白的，哄了哄她：“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打针消消气。”
莫小北一听就炸毛了，“哪里有吵架打一针就好的！”
这时，她才看了看章伯言。
章伯言的脸色明显好很多——
小北怕打针的，一会儿要扎针，她准得低头乖乖的。
小北炸毛了！
林谦笑笑：“实验室新出来的药，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956章 解药4（）
他说得糙，丝毫不掩饰，小北有意见了，小声嘀咕：“我还没有死呢，什么死马当活马医。”
林谦已经在准备药水了，看看她，又睨了章伯言一眼，舒心一笑：“我还以为小北你不怕死呢。”
“谁不怕啊！”小北嚷着，然后就垂了头去：“可是有时尊言更重要。”
章伯言是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她，他能活得很好很好。
她不要成为他的拖累，被别人威胁。
她并不是舍不得离开他，而是她怕自己离开，他会过得不好。
他说要守护她，可她也要守护他。
哪怕活一天，活一秒，她都不要他为她妥协。
更何况，是章仲羽那样的疯子。
她不要。
所以即使怕打针，怕极了，小北还是强着还是不哭，还是没有主动求和。
林谦故意举着针管在她面前晃，轻咳一声：“打针很疼的哦~~”（坏医生又在吓唬小孩子了。）
小北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默默地伸出手臂。
林谦有些为难，虚虚一笑：“这得打p股。”
莫小北蓦地就要炸毛。
为什么要打p股啊，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要她在林谦面前脱一裤一子，她实在是干不出来。
这一气愤，就直接趴在了床上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我不要打针！’
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这边林谦看了看章伯言，轻轻地抛了个眼神过去：帮到这了，你惯出来的小混蛋，你自己摆平。
章伯言的脸色也未必好看到哪里去，但他总算心情好了些能克制住了。
坐在床边，伸手捏了捏那个小混蛋的脸颊：“怎么就这样和我呕气了？”。。
莫小北气恼地将小脸埋着，不吭气儿。
章伯言笑了笑，伸手碰碰她：“好了我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你看着我就是。”
莫小北望着他，有些不信的样子：“真的？”
章伯言笑了：“当然是真的。”
莫小北巴巴地望着他，这才哦了一声，慢慢地翻正身体。
“不是要打p股的吗？还是乖乖趴好。”林谦笑眯眯地说。
章伯言睨了他一眼：“别欺负她。”
林谦的心里窝了个草，这过河拆桥也不用这么快吧！
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章总的话都是对的。
于是轻咳一声：“其实呢，扎个手臂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效果没有那么好。”
莫小北毫不犹豫啊：“那就扎手臂。”
林谦无声地笑笑，就是扎手臂她也怕疼的，小北的出息……有时很大，有时一支针管就能要她的命。
果然，针头冒着水时，小北的脸白了，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章伯言。
章伯言没有动，她就又可怜巴巴地叫了他一声：“章伯言。”
他嗯了一声，望着她。
小北可怜巴巴地开口：“你都不抱我吗？”
“你不是在生气？不是不理我了？”章伯言神情淡淡。
小北哦了一声，就不出声了，撸了袖口让林谦扎。
肌肤细细嫩嫩的。
林谦含笑：“我真的扎了啊？”
“你扎吧！”莫小北闭上眼睛，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
第957章 解药5（）
下一秒，小身子却是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呆了呆，偷偷地睁开眼。
但是小脸又被按着，安放在他的怀里。
是章伯言。
她抿了抿唇，小声问：“你不生我气了吗？”
声音小小的，漆黑的眸子里染着小动物一样的无辜，看着就让人想揉死她。
章伯言伸手手指，轻轻地揉着她的眼睛，只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这时，林谦将一支药注射一进去，莫小北皱了眉头：“有些疼。”
章伯言抱紧她，声音低低的，“乖，一会儿就好了。”
林谦打完，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哦，肚子好饿，好想念福伯的大餐。”
章伯言是知道他的，睨他：“只管下去和福伯要就是了。”
林谦笑了笑，自顾自下楼了，他这半个月大概得长留在章园了，小北这药打下去还是得上心些。
他离开，剩下章伯言和莫小北两只。
莫小北还在他的怀里，想到之前两人闹成那样，有些心虚，再想到了章仲羽，于是还是小心地问了句：“她没死吧？”
章伯言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淡淡地笑：“你倒是希望她死了是不？”
“是。”小北挺坚定地说。
为此，章伯言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小北和仲羽以后都没有必要见面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唐宁唐馨，就为了那几枪他也不会勉强小北。
章伯言轻轻叹息，“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的神情紧张起来，略坐起来，“你又要去求她是不是？”
“没有。”章伯言淡淡的，“她在医院里！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
莫小北摇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