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船东思虑良久,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就依贤侄所言,老夫舍下老命就陪贤侄冒下险。”
和老船东商量好了,杨仁宇就向山上打了个手势,要山上开始放东西下来装船。
这次出行,杨文礼还是做足了准备,他要杨仁宇他们砍足大树作掩盖,把粮食财物和违禁兵器盔甲放到底仓里,大树很重,过钞关厘卡的时候,官兵们不会费力去腾挪大树而搜查底仓,只要多塞点钱就能蒙混过关。
大树并不要装满,只要足够大,几人抬不起,能盖住底仓就够了。当山上兵丁们合力滚下大树,老船东就很奇怪地问:“贤侄,这是为何?”
杨仁宇向他解释道:“我们此去辽东,是去打建奴的,自然准备了点兵器盔甲等违禁物品,等会儿放到底仓里,我们就用这些几人都挪不动的大树盖在上面,就不怕官兵会检查底仓了。”
“此计甚妙,贤侄有心了。”老船东听了不由击掌赞道。
他本来心情很好,可没过多久,当他看到从山崖上源源不断的往下滑落的彪悍之士的时候就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会是一帮山大王吧?
当奴兵们开始在士兵的指挥下整齐有序的往船上装一包包东西的时候,他就更加担心了。
土匪们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一个个脸上都刻了我是坏人的样子,都是膀大腰圆又满脸横肉,不仅是老船东担心,和他同来的几个船东都已后悔不已,他们在内心里已把老船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但船已抛锚,人家也正在装货,他们想反诲都做不到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祷告诸天菩萨保佑了。
几位船东的心里,杨仁宇当然不知道,他此刻正有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豪迈之情。
第86章 直挂云帆下沧海()
嘿哟……嘿哟……
奴兵们八人抬起一根大木唱着号子抬上了船,大木只须装满一层,盖住底仓就成了。
包括杨仁宇在内,一总旗兵丁合计448名,有几百人装船,速度很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装好了。
当他手下的什长向他报告装好船了,他回头去找老船东,却发现几个船东正远远的躲在一边在大声争吵什么,又好像另外几个船东正在骂老船东。
杨仁宇装作没看到,走了过去大声喊道:“几位船东,货装好了,几时可以行船啊?”
“哎……我就来。”老船东答非所问的趁机走开了。
另外几位船东确实在骂他,说他都结识了些什么人?一看就不是善男信女,还有有钱赚没命花云云,反正话是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贤侄莫急,要晚上才能走,你们人太多了,船仓里装不下,白天行船,被其他人看到报官就麻烦了。”走到杨仁宇近前,老船东才解释道。
“我没问题,其实我们没有时间限制,只要能安全到达辽东就行。”杨仁宇点点头答应了。
前文说过,茅山这里是一条废弃的老长江,江面狭窄水急,早就没船在这里过了,所以此时几百人呆在河滩上倒不怕别人看到。
于是杨仁宇就指挥部队就地休息,养足精神体力。有好奇心旺盛的奴兵就问自己的主人道:“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呀?在水面上我们可没什么战力,大家都是一群旱鸭子。”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要执行命令就成,你忘了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吗?上级的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一支部队只能有一个大脑,否则会出现令出多门的乱子。
具体到我们小旗,试百户大人就是我们的大脑,我们只要听从他的命令就行了。”这名士兵衔的老爷,以前是奴隶屯田兵,接受过一年多的军人养成训练,早就变成了一个只知执行命令的战争机器,他斥责了自己的奴兵。
这些奴隶兵也都是上次攻打天塘寨俘虏的土匪,他们也已经接受过几个月的军人养成训练,懂得了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的大道理,所以那个奴兵马上闭嘴不说了。
当然,这些大道理都是通过鞭子教育而明白的,在军队没有民主这个词,不听话的后果,最低都是鞭子教育,重则肉体消灭。
“挤紧一点坐,再挤紧一点,”傍晚时分,人员开始上船,军官们大声命令兵丁们使劲往里挤。由于船小,所以船仓里是人堆人,只有少量军官获准呆在外面。
当船工用长竹杆将船奋力推向江心,在水流的作用下,船只缓慢航行起来。
“升帆”未几,各条船上的船东都喊伙计升帆。
海船都有帆,不像江船靠摇橹,可以省力不小,船速也快不少。顺流而下船速很快,唐朝大诗人李白有诗为证:“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由于船只载重大,反而行驶得很平稳,这些刚坐船的旱鸭子算是享福了,竟然没有一人晕船,只是船仓里气味不好闻,体臭、汗臭、口臭、脚臭混合在一起,使人几欲呕吐,于是哪怕是最爱说话的人也自觉的闭巴不说话了。
里面不好说话,可船尾却有几人围着小炭炉煮茶品茗,好不遐意。是老船东、杨仁宇和卢传宗三人,老船东很健谈,他正在向杨仁宇和卢传宗讲大明各地的大情小事。
“哎!还是我们南方好啊!听说陕西今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赤野千里,乡民们异子而食,乞求苟活,简直是惨不忍睹,令闻者落泪。”
“朝庭难道不救济吗?”杨仁宇不懂世态炎凉,问了一个傻问题道。他是幸运儿,从小就是大鱼大肉任凭吃,根本想像不到没有饭吃的惨像,也未闯荡过江湖,虽然武力超群,却是一个不拆不扣的社会小白。
“哪有这等好事,不派兵摧税就是青天大老爷了。就是有救济的地方,也是一些仁义的乡绅所为,官府只是推脱府库无钱。”不要老船东回答,卢传宗已抢先回答了。他有亲身体会,从山东到大别山,一路上他就没见过几个官府救济难民的,相反厘卡设得是一个比一个多,恨不得连难民也要收税。
“贤侄啊!有些话憋在心里挺难受,老夫不得不说出来。你们去辽东打建奴,本是令人钦佩的壮举,可建奴不是软柿子啊!号称满万不可敌,朝庭精锐边兵都难撄其锋,屡屡吃败仗。况且你们人数过少,几百人到辽东战场,连个泡都不会冒,所以你们此行实在是吉凶难料啊!”老船东仰头干了一盅热茶,一吐为快道。
“老船东一片好意,小子心领了。但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得去做。想我堂堂中华,地域宽广,黎民亿兆,却被边鄙小族屡屡侵犯,我华厦苗裔,每年不知有多少无辜黎庶被其屠杀奴役,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凡是热血男儿当持三尺青锋,报仇血恨……”
杨仁宇大言炎炎,好像他就是救世主一样,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并未透露自己部队的实力,只说是义气所为。
在一边默默听着的卢传宗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此行目的地却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辽东,他心里已在暗暗叫苦,他的想法同老船东差不多,只道自己这帮人是去辽东送死的。
可他也只能是心里叫苦,这肯定是大当家的决定,绝对不容更改,因为就连杨仁宇都没有权力改变主意,他只能是无条件的执行。自己一介文弱书生,人微言轻,只能乞求上苍保佑了。
老船东也只是一吐为快,知道这些人都是奉令行事,因此他随后就换过话题讲大明万里江山的奇人异事了。
几人谈天说地,累了就和衣而卧,抵足而眠,如今已是五月尾了,天气比较炎热,倒也不觉寒冷,只有恼人的蚊子嗡嗡作响,吵得人难以入睡。
……未完待续
第87章 抵达松江府()
啊……啊……啊……
“点子硬,兄弟们撤!”
睡到半夜时分,杨仁宇就被一阵惨叫声惊醒,他条件反射式的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察看动静,看到不远处两条小船人上的人正在拼命摇浆逃跑。
“吹哨,停止射击。”杨仁宇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哔……哔……哔……”他的奴兵之中负责传令的杨礼方立刻吹响了三声竹笛。
这是停止攻击的命令,晚上因为视线不佳,不能用令旗,所以用声音传令最佳。
原来这是一伙江匪看到他们船队几条船都吃水很深,就想发点横财,哪知道却踫上了硬茬子,江匪都是长年刀口上舔血的人,懂得进退,一遇强敌就赶紧扯乎,绝不会傻傻的报仇血恨。
水匪偷袭,杨仁宇没有在意,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他们也不是官兵,没有义务剿匪,剿匪对他们没有丝毫益处,反不如节省点箭枝,所以他才命令停止射击。
晚上当然有值班警戒的人,都是士兵,那些奴兵因为力量训练未达标,还没有习过射箭,所以杨仁宇干脆没发弓箭给他们,并事先就命令他们不得轻易现身。
船队继续东下,快到九江时,老船东就指挥船队靠岸,对杨仁宇解释道:“贤侄,九江快到了,你们必须在这里上岸绕行,我们安排了子侄辈带你们过去,到下游一个固定的地方,再让你们上船。”
九江的湖口有一只水师驻扎,是长江上一个重要的检查关卡,只有上岸绕行,绝不可能蒙混过关。其实贩盐走私也是这么混过关卡的,吃水上这行饭的,大家都鬼精了,有的是办法对付。
人可以躲过去,但是货不行,这次不是以前运贝壳那样了,不怕查,所以杨仁宇当即命奴兵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五百两银子,递给老船东道:“老船东,关卡需要打点,这点银子你先收下,不要吝啬银子,不够我会再补。”
老船东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杨仁宇就立刻命令手下指挥兵丁上岸,由于是轻装夜行,又由熟人带路,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商定好的上船地点。
船队也早等在那里了,有银子开路,什么都好说,但也因为他们是疍民的原因,老船东又假托是运造船的木材,有路引为证,所以查得松一些,如果是疑似盐贩则没那么简单,肯定会把船扣押仔细检查。查私盐的利润很大,些许银子打发不了官兵。
下半夜船行不了多久,天就开始泛红了,早晨的阳光透过地平线,把天上的云彩染得红艳艳的,老船东又和杨仁宇来商议,船要靠岸休整了,杨仁宇当然没有意见,点头同意了。
有一部分船就是晓伏夜行,天亮了反而要休息,当船队开到往常停靠的江湾时,却发现那里已有两艘船,老船东连忙指挥船队往下游开去。
第一是他们本来就是躲避外人才白天停靠的,第二是,老船东是老江湖了,他知道那是两条私盐船,强行靠过去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攻击。虽然已方人多势众,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开为好。
就这样船队颠倒黑白、晓伏夜行,混过了下游的安庆、芜湖、铜陵、马鞍山等关卡,可到了南京以下就不好混了,那里人口繁密,长江两岸都有居民区,晚上已不适合绕行了,只能花钱找地头蛇带过去。
没有路引的人不是少数,于是就衍生了靠这行吃饭的人,他们是客船,钞关厘卡检查得松一些,只要交一份固定的厘金就行了,不像货船查得那么严,况且他们是专门干这行的,也不在官府指定的口岸上客下客,可以免掉许多关卡。
当然不是一次就上足人,而是分作小批多次,一条船上五六人,刚好一个士兵带着五名奴兵,所以船队在南京上游停靠了几天,才把所有人都分批送上了走私客船。
杨仁宇也带着卢传宗和几个奴兵上了一艘走私客船,交钱上船,船费比正规客船贵三倍,爱坐不坐。
杨仁宇一行有六个人,奴兵杨礼赖管着散碎银子,每人一两,足足付了六两白银,由于此船是到松江府的,路程比较远,所以船价很贵。
入了船仓一看,好家伙,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佩刀带剑的江湖人士,有结伴私奔的逃奴、有家底颇厚的北方难民、有带着女人的人贩子、甚至还有人面容凶恶的朝庭通辑犯等等,就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出门在外,大家都只想捂着自己的盐罐子,不想管闲事,也没有人没事找事找人闲聊,大家屁股都不干净,闹事对大家都没好处。
一路无话,沿途不时有人上船下船,卢传宗和几个奴兵到这个时候才尝到了晕船的滋味,吐得一汰糊涂。
杨仁宇是过来人,他已经不晕船了,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安慰卢传宗和几个奴兵道:“没事,吐了几次,你们就习惯了。”
“晕船滋味真难受,我怕是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卢传宗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除非你不坐船,我也晕过船,到第二天就好了。没事,吐空了,心里就舒服了。”杨仁宇笑着帮卢传宗拍拍后背道。
由于杨仁宗一行人多,除了书生卢传宗,又个个满脸横肉,面像不善,所以也没人不开眼想找他们的麻烦,就这样一路平安地到了松江府地界。
“到地头了,赶快下船。”船上的伙计冲船仓里大声喊道。
当然不是松江港,是他们自建的私港,用一条木桥通到江里,船靠到木桥边下锚,旅客就爬上木桥上岸。
几个奴兵先爬上栈桥,就伸手拉杨仁宇和卢传宗上桥,杨仁宇打量了一下,这里已是松江府的郊区,终于到了目的地了。
可现在有一个麻烦,由于兵丁们是乘坐不同的走私船来的,就不可能是一个私港下船,杨仁宇现在必须找齐手下,还要找到船队。
当然已有完善的应对措施,船队会沿着江边一个一个走私港接人,现在未看到船队,可能是正在别的地方接人,所以杨仁宇带着手下只是离开走私港半里左右就躲在江边等船。
……未完待续
第88章 买船()
“老船东,还请你帮忙买上几艘海船。”
两天之后,部队终于全部上了船队,杨仁宇就向老船东提了早已说好的要求。
“你想买多大的?”老船东回道。
“我不知道船型的规格,我就一个要求,至多两条船要能装上我所有的弟兄,还要比较宽松,因为海上风浪更大,太拥挤了不行。”杨仁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坚定地答道,他从小就接受军人养成训练,说话做派已经有浓厚的军人作风。
“你这个要求很宽泛,二千料一艘能行,1500料一艘也行,甚至五百料一艘也成。”老船东回道。
“越大越好,就是不知道具体价钱是多少?”杨仁宇快人快语地答道。
“二千料的大海船光工钱是7千多两白银,包括料钱要一万多两一艘,这是新船的价格,1500料的大海船折半。”老船东不愧是内行人,马上就给出了答案。
“那我买两艘两千料的,旧的只要合用也行,不一定要买新的,我没时间久等。”杨仁宇想也没想就选了最大的二千料海船。
这是杨文礼早就叮嘱他了,在大海上,船越大越安全,不要吝啬钱。
其实明朝最大的海船,达到了五千料,长一百六十多米,宽二十多米,比西方的五桅大帆船还要大得多,就是再过几百年,也是不折不扣的巨无霸。
古代的料是指净容积,是指能装多少粮食,比西方所采用的排水量更科学。因为军舰和民船相同的排水量,民船能载更多货,这是因为民船用料更薄,船更轻,相同排水量体形要大得多。
“好,现在船好买,海上不好走了,许多海商都有船转让。”老船东点点头答应了。
其实老船东说的海上不好走,也仅指松江海商,现在无论是下南洋还是去日本,都被福建海盗垄断了,去辽东又被登州海商垄断,他们也只有长江航运了,可2000料的大海船入不了长江,所以海商们才有意出让。
福建海商的大龙头就是颜思齐,郑芝龙此时还是他的部下,所以此时还不是福建海商的巅峰时期,再过几年,就是荷兰人也必须向郑芝龙交买路钱,可见那时是如何威风了。
商谈价钱杨仁宇没有参与,第一嘛!他是个黑户,没有路引,不好出面。第二嘛!他是个外行,也不知道价钱,去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古人比现在的人讲诚信多了,因为古代通信交通都不发达,只有讲诚信的人才会受到商业伙伴信用,也就是只有讲诚信,才能赚到钱。一部描写清朝未期大盛槐商行的电影就很好的反映了当时商业交往的情况。
杨仁宇等了一个星期左右,老船东终于给了他一个好消息,有海商同意以一万两白银一艘的价格出让两艘二千料海船,都是八成新,是前年才下海的。
这个价钱很公平,可以说海商作了很大的让步,要知道买新船从下订金到船下水,包括试航,要三年多时间,海商实际上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每艘绝对超过了两万两,一万两只是一半的价格了。
当然这一切,杨仁宇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需要船,而且是短时间内急需用船,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不过他也提了一个要求,船上的水手、舵手、船长等人员必须齐备。
这个要求他说了等于没说,船上的伙计除了驾船,他们还能干什么?出海的工资很高,做普通的生意都赚不了这么多,所以他提的要求实际上海商也是求之不得。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个生意就好做了,所以两天之后船就到了疍民渔村的近海。杨仁宇带着二十个奴兵和卢传宗携带银子坐疍民老船东的船上了大海船。
“哈哈哈哈!陈老先生,真是信人啊!在下有礼了。”众人一上船,一个身穿员外袍,身材高大,宽面大耳的人就迎了上来见礼。
“王员外,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和你说,有意买船的杨掌柜,他是我的老客户。”老船东侧身虚引介绍道,还隐隐指出杨仁宇是他的老客户,是真才实料的大财东。
“杨掌柜你好!”王员外向杨仁宇双手作揖见礼道。
“王员外,我们就不要讲什么虚礼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杨仁宇是社会小白,他不会讲什么礼节,因此直言道。
“好,痛快,我就是喜欢和痛快的人打交道,杨掌柜你先出示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