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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绿野仙踪 清 李百川-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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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叩头。
  不换一边扶,一边说道:“多礼!多礼!”于是又走到车前,在那骡儿尾上又画了几下,口中念诵了几句,向赶车的王二小说道:“此刻已交午时,到点灯时候,还可走二百五六十里。阎年虽有势有力,量他也赶你们不回。到明日早,便可按程缓行,但你们只能任他走,不能着他祝王兄可伸手来!”
  秀才将手递与不换,不换在他手心内也画了一道符,又写了个“妆字,嘱咐道:“今日到日落时,看有安歇处,可用此手在骡尾骨上一拍,口中说个‘庄字,他就站住了。他站住,便一步不能动移。你速用净水一碗,将你的手并骡的尾骨一洗,则吾法自解矣。”又向王二小道:“此车仗我法力,虽过极窄的桥,极深的河,你通不用下来,只稳坐在上面,任他走。假若你离车两三步,再休想赶得上。切记!切记!”秀才又跪在地下,求不换名姓。不换道:“我一个山野道士,有什么名姓?你看往来行走的人,都看我们,你三人快坐车走罢!转刻抢亲诸人醒过来,你要着急!”秀才听了此话,才同王二小上车。
  不换用手将骡儿一招,那骡儿便扭回身躯。不换道:“走!”
  那骡儿拉了车子,比风还快,一瞬眼就不见了。
  不换看众人时,一个个呆站在一处,心里想道:“还是放他们去,还是着他们再站些时?”又想道:“阎年这奴才,常听得大哥说他作恶,我从未见过他。我今日何不假装个钱氏,与他顽顽?他将来还少抢人家几个妇女!”想罢,走至轿前,把帘儿掀起,坐在轿内,用手将四个轿夫一招道:“来!”四个轿夫一齐站在轿前。不换又道:“抬!”四个轿夫将不换抬起。不换又道:“走!”四个轿夫直奔都门。不换将帘儿放下,心里说道:“我生平不但四人轿,连个二人轿也没坐过,不意到的不如架云受用。”轿子入了南西门,不换在轿内用手向原路一指,这里将诀咒一煞,放那些抢亲的人,一个个颠颠倒倒,和梦醒一般。大家见神见鬼的嚷闹,嚷闹了一会,都一齐回来。
  再说金不换被四个轿夫抬了飞走,阎年又差人跟寻打探,看见是自己轿夫,各欢喜问道:“得了么?他们怎么不来?”
  四个轿夫回答不出,只抬着飞走。众家人跟随在轿后,跑的乱喘。将到阎年门前,已有人眺望,见轿子来了,都没命的跑去报喜。阎年这日在相府给了假,同几个趋时附势的官儿,并家中门客等,在书房中笑谈,听候喜音。听得报说喜轿到了,心下大喜,吩咐着内院众位姨娘们迎接,一边又着催办喜酒。
  轿夫将轿子抬入厅院,不换在轿内说道:“落。”四个轿夫将落下。内院早走出五六十妇女,俱站在阶前,等候新妇人下轿。大小家人以及庸工等众,老老少少,俱在两傍看新妇人人才。须臾,走来两个妇人,打扮的花花簇簇,到轿前,将帘儿掀起一看,见里面坐着个穿蓝布袍的道人,睁着圆滴溜溜两只眼睛,将两妇人一看,吓的两妇人大惊失色,往回里急走。
  众男妇各低头向轿内窥探,只见轿内走出个瘦小道人来,满面都是笑容。众男女大哄了一声。又见那道人出了轿,便摇摇摆摆,直向众妇人走去,众妇人连忙退避。那些看的家人,赶来十数个,要捉拿不换。不换回头道:“啐!”被这一口,唾的各呆站在一边。随后又来了好些人,俱被不换禁住,动移不得。
  不换急往内走,见众妇人已到内院台阶。不换见台阶上是过庭,庭内有椅儿,不换走入,将一把椅儿安放在正中坐下。用手将众妇女一招,道:“入!”众妇女俱入过庭内。不换向众妇女分东西指了两指,众妇女便分立在不换左右。不换左顾右盼,见众妇女粉白黛绿,锦衣翠裙,不禁失笑道:“此皆我自出娘胎胞,意外之奇逢也。”忽见外面又跑来七八个家人,到门外张望,却没一个敢入来。不换笑道:“众位管家,烦你们到外边,将阎年那奴才叫来,我有好物件送他。快去!快去!”
  正言间,猛见院外走来一人,高视阔步,后面跟随着几个小厮,口中说奇道怪,头脸上大不安分。但见:存心傲物,立意欺人。一笑细眼眯缝,端的似晒干虾米;片言訾开大嘴,真个像跌破阴门。肚阔七围,胀胀膨膨,那里管尊卑上下;面宽八寸,疙疙瘩瘩,全不晓眉目高低。连鬓胡,黄而且短;秤锤鼻,扁而偏肥。头戴软翅乌巾,恍若转轮司抱簿书吏;身穿重丝缎氅,依稀东岳庙捧印崔官。真是傀儡场中无双鬼,权奸靴下第一奴。
  不换看罢,就知他是阎年了。
  阎年走到院中,看见不换坐在过庭正中椅上,他家大小妇女会议立两傍,不由的气冲胸膈,急急走来,大声喝道:“好妖道,你敢在我府中放肆,你不怕凌迟么?”不换笑道:“阎年,你莫动气,你听我说。我原是个游方道士,今早从南西门过,见你家人率众抢良人家妇女。我路见不平,将他夫妻放走,又怕你无人陪伴,因此我替他来。”阎年那里还忍受得,喝令:“小厮们,将贼道拿下!”众小厮强来动手,被金不换将手一挥,道:“去!”众小厮都跑去了,止留下阎年一个。急的阎年咆哮如雷,挽起双袖走来擒拿。不换笑嘻嘻的,用手指道:“跪!”阎年心里明白,只是那两条腿不由自主,便跪在了地下。急的他通体汗流,不但两腿,连自己两手也不能动作。
  不换道:“阎年,你听我教训你:你是个宰相的堂官,休说百姓,就是小些的文武官,也没个不刮目待你的,你也该存个堂官的体统。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抢夺良人家的妇女?这些事都是市井无赖行为,有志气的强盗,也不做他!”又看着两边妇女们道:“像这些堂客,只怕大半都是你抢夺来的。妇女尚敢抢夺,人家的房地、金珠,越法不用说了。奴才!你怎不想一想,你能有多大点福?一个人敢消受这许多妇女?还心上不足!奴才!岂不该下油锅渣酥,装入大磨眼中磨你!今后要改过方可,若再如此,我早晚间定以飞剑斩你脑袋!”阎年耳中听得明白,口中却说不出一句,直气的他双睛叠暴,怒形于色,恨不得将不换碎尸万段。
  不换看出他的意思,向众妇人道:“我这样金子般好话教训于他,你们看他这头脸气相,凶的还有个收煞?这非动刑不可!”说罢,用手在阎年脸上一指道:“打!”阎年伸开自己右手,就在自己脸上打了五六个嘴巴,直打的面红耳赤,眼中冒火。众妇人也有惊怕的,也有微笑的,只是不能说话。不换又向众妇人道:“你们看阎年这两只贼眼睛,圆标标的,胡子都乱窄起来,这是他心上恨我。”随拣了两个少年俊俏些的妇人,指着阎年胡子说道:“这奴才满脸封毛,其可恶处正在此!你两个可下去!”两妇人立即走下来,不换用手指着阎年的胡子道:“拔!”两妇人走至阎年前,一个抱住头,一个双手捉住胡子,用力硬拔,拔的一丝一缕,纷纷落地。好一会,将左边胡子拔尽,疼的阎年通体汗流,每疼到极处,惟有一哼而已。不换见鲜血从肉皮内透出,说道:“右边的胡子,我与你留下罢。只是上嘴唇胡子,也饶不得!”两个妇人又拔起来。
  拔了一会,不但嘴唇上,连项下的胡子,也拔尽了。
  此时门外有许多男女,看得亲亲切切,那一个敢入来替阎年顶缸?不换站起来,笑向两个妇人道:“你两个该着实感念我,阎年今晚若与你二人同床,这半个没胡子的后生,须知是我作成的!”又向阎年举手道:“得罪之至!改日再领教罢。
  “于是摇摆出来,通没一人敢再搠。大家目送不换去了。家人们跪来搀扶阎年,那两条腿和长在地下的一般,那里搀扶的起?众妇女也是一样,没一个能动移者。只待得金不换走出前门,把诀咒开放,众男妇方能动履。一家内外,反乱的惊天动地。
  阎年吃此大亏,愤无可泄,将抢亲诸人个个痛行责处,为他们将道士抬来。又差人去钱元家铺中乱打了一番,打坏了许多的东西物件。钱元也不敢在京中做生意,连夜变卖资本,逃回太原。阎年没了胡子,怕主人究问,推病在家。只一两天,早传的相府知道,严世蕃大笑不已。严嵩将阎年叫去,痛行詈骂。此时正于相府西边,买了几十间民房,修盖花园,罚阎年一万银子助工,为家人不守本分之戒。相府的人都说是钱元的女儿作成他,孰不知都是金不换用一个字作成他!阎年耻于见人,暗中托本京文武官,查拿穿蓝的瘦小道人报仇。自己将右边胡子,索性也剃了个干净。反成了一无胡子的少年,闻者见者无不痛快!
  再说金不换先到东猪市口儿故衣铺内,买了几件皮夹棉衣,又从摊子上买了棉鞋袜等类,几件打包在一处,扛在肩头。
  又到米铺内买下几十石米。当时就把银子付与,吩咐将米另放在一空房内。包了一斤多米,带在身边,出了都城,架云直赴泰山。
  起更时分到洞外,叫开门,逐电接了衣服等物。不换入去,见城璧、如玉俱在石堂内坐着。城璧道:“怎么这时候才来?
  大哥衡山去了么?”金不换笑着,走到石堂东北角下,将带来的米包儿打开,心想都中那坐米铺,口中念念有词,随手倒去,只见米从包儿内直流,好半晌方才流完,地下已堆有三十仓石来米。如玉欣羡不已。不换方才坐在一处,向城璧道:“二哥同温贤弟起身后,大哥去虎牙山寻天狐的两个女儿,传他们道术去了,是为酬他送书的情义。”又向超尘、逐电道:“法师着我吩咐你两个,天天做饭打柴,服伺温贤弟饮食,少有怠忽,定行逐出洞外。”二鬼笑了。不换道:“这实是法师临行的话,你当我和你顽么?”城璧道:“温贤弟已饿了一天,你两个快去做饭。”二鬼即忙收拾。
  不换又说道:“二哥说我来迟,这却有个缘故在内。”遂将山西王秀才和阎年的事,详详细细说起。说到拔了半边胡子处,连城璧哈哈大笑道:“你处置的甚好!我没你这想头,惟有立行打死而已!”金不换说完,城璧又大笑:“当年我和大哥在严嵩家请仙女,打了他们个落花流水,又将严世蕃老婆们都闹出来,我看的处置到尽头处。你今日这拔胡子,更凶数倍。
  拔了一半边,又与他留下一半边,不消说,那半边也存不住了。
  “说罢,捧着大肚又大笑起来。笑罢,又说道:“猿不邪传我们拘神遣将,那移搬运诸法,我看也都罢了,只是这呆对法和这指挥法,最便宜适用。要教他怎么,他就得怎么。”温如玉道:“人家若用此法禁我们,该如何?”城璧道:“也有个解法。若是没解法,便和阎年一般,什么亏也吃了。”说着,又不由的大笑起来。不换道:“大哥去虎牙山,我想那两个女朋友,若见了大哥,未免要想起二哥来。”城璧笑道:“我到不劳他错爱。”如玉问虎牙山的话,不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又道:“贤弟,休怪我说。你是个风流人儿,将来于这‘色’之一字,到要立定脚跟,庶不妄用功夫,为外道所遥”城璧道:“他醒着遇的是金钟儿,做梦遇的是兰芽公主。这两个想来都是绝色,差不多的也上不了他的眼。”如玉道:“小弟今日梦醒之后,直觉心如死灰,便是天上许飞琼、董双成,我总以枯骨相待。”不换道:“若是金钟儿不死,来到此地,你又要勾起旧情。”如玉道:“就是他重生,我也视同无物。”不换道:“这话我就信不过。”三人都笑了。
  少刻,超尘送上一大碗饭,一碗白水煮的野菜。连、金二人,此时颇能服气,也是断绝了烟火食水,常吃些草根、药苗等类,桃李、榛杏、核桃、枣子,便是无上珍品,又不和如玉同食。如玉虽年来穷苦,酒肉却日日少不得,到此地步,他偏要大口嚼咽,怕二人疑他向道不坚。城璧留神,见他吃的勉强,笑向如玉道:“我当日做强盗时,吃的东西,只怕比你做公子时饮食还精美些。后来随大哥出了家,觉得冷暖跋涉都是容易事,只这饭食甚是艰苦。到二年以后,也就习以为常。贤弟从此还得瘦一半,必须过三年后,方能复原。这都是我经验过的。
  但要念念存个饱着比饿着好,活着比死了好,便吃得下去了。
  “如玉道:“谨遵训示。”到二鼓后,城璧便传如玉出纳气息、吞精咽液之法。次日午刻,不换回玉屋洞去了。正是:胡长髭短心多险,况是严嵩大总管。
  今日抢将道士来,吁嗟总管不成脸。
  
第七十二回访妖仙误逢狐大姐传道术收认女门生
  词曰:
  往事可重,停云古洞。狭路逢仇。数言提训。放去狐女如飞,任他归。
  相传口诀无人见,二妖欣羡,泥首于堂殿。须臾剑佩隐无迹,凝眸皎日长空碧。
  右调《月照梨花》
  前回言不换别了城璧、如玉,回衡山玉屋洞去。再说冷于冰与温如玉寻梦后,驾云光早到虎牙山,在骊珠洞外落下,用手一指,闩锁尽落,重门顿开,一步步走了入去。见对面一座石桥,桥西松柏影中,一带石墙;桥东有一条石砌的阔路,花木参差,掩映左右。正中间两扇石门,已大开在那里,门内立着一架石屏风。转过屏风,见院落阔大,房屋颇多。院内有许多妇女,穿红挂绿,行坐不一。众妇女看见于冰,一个个大惊失色,都围了来问讯。于冰道:“你家主人可在么?”众妇女道:“这是我家翠黛二公主的府第。我家公主与我家锦屏大公主,俱在后洞下棋,你问着要怎么?”于冰道:“你可速将你两个公主请来,就说我是衡山玉屋洞的冷于冰相访。”众妖妇久知冷于冰名姓,听了这三个字,无不惊魂动魄。大家呼哨了一声,都没命的跑入后洞去了。于冰走至正殿门内,见摆设的古玩字画,桌椅床帐,件件精良,不禁点头叹息道:“一个披毛带尾的小妖,便享受人世不易得的服饰珍玩,真是罪过。你看他们闻我的名头去了,少不得还要转来,我不如在此坐候。
  “
  再说两个妖狐正在后洞下棋顽耍,猛听得侍女们报说冷于冰如何长短,直入我们洞内。二妖闻知,大是惊慌。少刻,侍女们又报道:“那冷于冰坐在我们前殿了。”两妖私相计议道:“我们先时曾拿住他道友连城璧,他今日寻上门来,定是立意晦气。到只怕要大动干戈,我们也无可回避,只索与他见个高低。”商量了一会,各带了防身宝物,准备着与于冰赌斗。于冰在前殿,早知其意;心内不禁失笑。
  须臾,听得殿外语声喧哗,从殿阶下走上两个妇人来,打扮的甚是艳丽,面貌无异天仙,腰间各带着双股宝剑,后面跟随着百十个妇女。于冰念在天狐分上,不好以畜类相待,欠身举手道:“二位公主请了!”那两个妖妇将于冰上下一看,见于冰头戴九莲束发铜冠,身穿天青火浣布道服,腰系芙蓉根丝绦,足踏墨青桃丝靴,背负宝剑一口,面若寒玉凝脂,目同朗星焕彩,唇红齿白,须发如漆,俊俏儒雅之中,却眉梢间带点杀气,看之令人生畏。二妖看罢,心里说道:“这冷于冰果然名不虚传!”随即也回了个万福。
  于冰道:“贫道忝系世好,到贵洞即系佳客,坐位少不得要僭了。”说罢,在正中坐下。二妖见于冰举动虽有些自大,却语言温和,面色上无怒气,心上略放宽些。随口应道:“先生请便。”两妖在下面椅上,分左右坐了。问道:“先生可法号于冰么?”于冰道:“正是。”二女妖道:“久仰先生大名,轰雷贯耳。今承下顾,茅屋生辉。方才先生言‘世好’二字,敢求明示?”于冰道:“系从令尊雪山推来。”二妖喜道:“先生是几时会过家父?”于冰不好题连城璧事,改说道:“贫道去年在江西九华山,与令尊相遇,极承关爱,送我《天罡总枢》一部。这‘世好’二字,系从此出。”二女妖起初闻于冰名姓,动拚命相杀之心;继见于冰言貌温和,动猜疑防备之心;今听到受他父亲《天罡总枢一部》,又动同道一气之心。不由的满面生春,笑问:“家父经岁忙冗,不知怎么有余暇,得与先生相晤?”于冰道:“令尊名登天府,充上界修文院总领之职。九华山一晤,适偶然耳。”二女妖见于冰说得名号职分俱对,深信无杀害之心。两个一齐起身,从新万福。于冰亦作揖相还。
  二女妖等得于冰坐下,方才就坐,说道:“心慕尊名,时存畏惧。不意先生与家父有通融书籍之好,平辈不敢妄攀。然家父年齿,必多於先生几岁,今后以世叔相称可也。”于冰大笑道:“世叔称呼,断不敢当,只以道兄相呼足也。”二女妖又低嘱众侍女,速备极好的酒果。一语方出,诸物顷刻即至。
  众妇女揩抹春台。于冰道:“到不劳费心!贫道断绝烟火有年矣。”二女妖笑道:“世叔乃清高之士,安敢以尘世俗物相敬?敞洞颇有野杏山桃,少将点孝顺之心。”于冰推辞间,已摆满一桌,约有二十余种奇葩异果,竟是中国海外珍品杂陈。二女妖让于冰正坐,亲自将椅儿移至桌子两傍相陪。侍女们斟上酒来,二女妖起身相奉。于冰道:“既承雅谊,我多领几个果子罢,酒不敢领。”二女妖亦不敢再强,拣精美之物,布送过口。于冰也不作客,随意食用。
  二女妖道:“家父赠《天罡总枢》,未知书内所载何术?
  “于冰道:“此书泄天地终始造化,详日月出没元机。大罗金仙读此书者,百无一二。书虽出自令尊所授,令酝却一字未读。
  “二女妖道:“这是何说?”于冰就将他父亲盗老君书起,直说到诛九江、追广信、戳目针钉死白龙夫人,并雷火焚烧老鲲鱼,将此书熟读后,到赤霞山,交火龙真人,转送八景宫等语。
  众女妖听了,俱吓的目瞪神痴。惟翠黛女妖心下有些疑信相半,看于冰是以大言唬吓他们,随伸纤纤细手,将盘中松子仁儿挝了一大把,递在锦屏女妖手内,自己又挝了一把,紧紧握住,向于冰道:“世叔既具如许神通,定知我两人手内松子仁数目,恳求慧力,试猜一猜!”于冰笑道:“此眼下些小伎俩也,算得甚么?但你两个手中,并没一个松子仁,教我从何处猜起?
  “二女妖皆大笑道:“世叔真以小儿待我们,松仁现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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