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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绿野仙踪 清 李百川-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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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手中,并没一个松子仁,教我从何处猜起?
  “二女妖皆大笑道:“世叔真以小儿待我们,松仁现都在我们手内,怎说一个没有?”于冰道:“你两个可将手展开一看,便知有无?”二女妖一齐将手开看,果然一个没有,众女妖皆大为惊异。翠黛向锦屏道:“你我明明握在手内,怎么一开手就全没了?端的归于何处?”于冰笑道:“却都在我手中。”
  随将两手一开,每一只手内各有松仁一把。众妖妇皆大笑。二女妖道:“即此一斑,可知全豹。安得不教人诚信悦服?”又问道:“世叔今日惠顾,还是闲游叙好,还是别有说话?”于冰道:“我是奉令尊谆托而来,非闲游也。”二女妖道:“不知家父所托何事?”
  于冰正欲说明来意,只见一个侍女报道:“安仁县舍利寺的梅大姑娘来了!”锦屏女妖道:“你可说家有尊客,且请到我那边坐。”于冰道:“这小妮子怀恨我,非一年矣。他今日来得正好,我到要见见他”二女妖道:“二十年前,舍利寺雷霹赛飞琼,可是世叔么?”于冰道:“正是我。”二女妖道:“既如此,此女断与世叔相会不得。”于冰笑道:“你们还怕我见不过他么?”二女妖道:“他的道行与萤火相似,岂有个天心皓月,反见不过他?只恐世叔心存旧隙,不肯轻饶,我们做主人的不安。”于冰大笑道:“断无此理!只管教他入来!
  “二女妖不好过却,吩咐侍女们道:“你们不必说冷老爷在此,可照常请人来。”
  少刻,见那小狐精戴着满头花朵,从屏见外袅袅娜娜的进来。但见:身高四尺,腰粗五围。窄窄金莲,横量足有三寸,纤纤玉手,秤来几及一斤。雕嘴、猴唇、兔形,尚未全变;狗鼻、猫耳、鼠态,必竟犹存。绿蝶裙,红鸳氅,偏是他穿衣讨厌;白珠钗,黄金坠,顿教人见面生嫌。貌向鱼而鱼沉,真个有沉鱼之貌;容对燕而燕落,果然有落燕之容。
  只见那小狐精儿斜眉溜眼,带着许多鬼气妖风,前行行,后退退,走将入来,二女妖也接将出去。谦谦让让,到了殿中。
  看见了于冰,妆做出许多妖羞模样,用一把描金扇儿,将面孔半遮半露,用极嫩声音问道:“这位先生是谁?”二女妖便夸张道:“这是我们嫡亲正派世叔,今日才来看望我们。”那小狐精又吐娇声问道:“不知是那座名山古洞的真人?请说名姓,奴家也好见礼。”二女妖道:“我这世叔,我们到不便向你说。说起来,你也知道,他姓冷,法号于冰。”那小狐精儿听了,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用扇儿遮他的面孔,忙问道:“他叫什么?”旁边一个嘴快的侍女道:“他叫冷于冰。”那小狐精儿听了,心惊胆碎,扭回头便跑,不意被台阶滑倒,跌在殿外,将花冠坠地,云髻蓬松。于冰不禁大笑。众侍女将他扶起,他又没命的跑去。还未跑了数步,于冰用手一招道:“回来!
  “那小狐精儿又跑了回来,站在殿内。二女妖道:“你不必害怕,有我两人在此。”向侍女们道:“与梅大姑娘拿椅儿来,吃杯酒压压惊罢。”于冰道:“我面前没他坐处!且他走不动,如何会坐?”锦屏女妖道:“我试试他。”拉了一会,分毫不动。五六个侍女一齐推他,他两腿比铁还硬,休想移动一分,侍女们个个吐舌。
  翠黛女妖道:“走不动罢了,怎么连话也不说一句。”于是笑问于冰。于冰用手将小狐精一指,向翠黛道:“你问他,他就会说了。”翠黛笑问道:“大姑娘,你是怎么?”小狐精儿泪流满面道:“我被他法术制住了。我和他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断无生理,还求二位公主救我!”于冰道:“你为母报仇,怀之二十余年,这正是你的孝处。今准你见我,也是取你异类有点人心。但是你将主见立错!当日你母亲已修道千年,再加精进,便可至天狐地位;他却不肯安分,屡次吸入精髓,滋补自己元阳,死在他手内人,也不知有多少!又半夜三更,到舍利寺戏弄我。我当年总不击死他,他如此行为,必不为天地所容!人贵自反,勿徒怨人。你今服神炼气,也有二百余年,从此立志苦修,积久岁月,可望有成,若必逆理反常,学你母亲的事业,吾立见其速死耳!良言尽此,你须慎之,毋再遭吾手!去罢!”那小狐精儿得了这个“去”字,两腿便能动移,那里还顾得与二妖作别,便如飞的跑去了。
  要知于冰这几句话,虽是劝戒小狐精,却也是藉他劝戒二女妖的意思。二女妖见小狐精跑去,笑向于冰道:“这娃子几乎被世叔吓死!”于冰道:“他的结果我已预知,将来与他母亲是一样结果。”翠黛:“约在何时?”于冰道:“二百一十年后,必为雷火所诛。”二女妖道:“适才被这娃子来打断话头。世叔说是为家父谆托而来,愿闻其详。”于冰道:“二位若不怪我愚直,我就据实相告。”二女妖道:“但见吩咐,无不敬遵。”
  于冰道:“我去年与令尊相会时,令尊道:‘我一生止有二女,钟爱最甚。我如今授职上界,无暇教诲他们。奈他们行为不合道理处甚多,诚恐获罪于天,徒伤性命。’再三着我到贵洞一行,传二位修炼真诀,异时升令尊职位。”二女妖喜道:“我等苦无高明指授,倘世叔不吝奇法妙术,传与我等,我等有生之年,尽皆戴德之日。”于冰道:“我今日此来,所欲传者,乃性命之学,非法术之学也。盖法术之学,得之止不过应急一时;性命之学,得之便可与天同寿。”二女妖道:“敢问何为性命之学?”于冰道:“本乎天者,谓之命;率乎己者,谓之性。然‘性命’二字,儒释道三教,各有不同。儒家以尽性立命为宗,释家以养性听命为宗,道家以炼性寿命为宗。其要领在于以神为性,以气为命。神不内守,则性为心意所摇;气不内固,则命为声色所夺。此吾道所以要性命兼修也。”二女妖道:“敢问守神固气之道,修为若何?”于冰道:“神与气乃一身上品妙药,其妙重在不亡精。故修道者炼精成气,炼气化神,炼神合道。此即七返九还之妙药也。”
  二女妖道:“敢问七返九还之药何如?”于冰道:“已去而复回,谓之返;已得而又转,谓之还。其回转之法,端在采药。然采药有时节,制药有法度,入药有造化,炼药有火候。
  修道者於未采药之前,先寻药之本源。西南有乡土,名曰‘黄庭’,恍惚有物,杳冥有精。先仙曰:‘分明一味水中金,可于华车仔细寻。’此即寻药之本源也。垂帘塞兑,窒欲调息,离形去智,几于坐忘。先仙曰:‘劝君终日默如愚,炼成一棵如意珠。’此采药之时节也。天地之先,浑然一气。人生之初,与天地同。天以道化生万物,人以心肆应百端。先仙曰:‘大道不离方寸地,功夫细密要行持。’此制药之法度也。心中无心,念中无念。注意规中,一气还祖。先仙曰:‘息息绵绵无间断,行行坐坐转分明。’此入药之造化也。清净药材,密意为先。十二时中,火煎气炼。先仙曰:‘金鼎常教汤用暖,王炉不使火微寒。’此炼药之火候也。”
  二女妖道:“敢问采药、炼药、火候等说,条要何如?”
  于冰道:“采时谓之药,药中有火焉;炼时谓之火,火中有药焉。能知药而收火,则定里丹成。先仙曰:‘药物阳内阴,火候阴内阳。会得阴阳理,火药一处详。’此其义也。修道者,必以神御气,以气定息。呼息出入,任其自然。转气致柔,舍光默默。行住坐卧,不离这个。功夫纯粹,打成一片,如妇人之怀孕,如小龙之养珠。渐采渐深,渐炼渐凝。动静之间,更宜消息。念不可起,起则火炎;意不可散,散则火冷。炼之一日,一日之周天;炼之一刻,一刻之周天也。无子午卯酉之法,无晦朔弦望之期。圣人传药不传火之旨,尽于此矣。何条要之有?”
  二女妖道:“敢问龙虎如何调法,方为至善?”于冰道:“调龙虎之道有三:上等以身为铅,以心为汞,以定为水,以慧为火,在片刻之间,可以凝结成胎;中等以气为铅,以神为汞,以子为水,以午为火,在百日之间,可以混合成象;下等以精为铅,以血为汞,以肾为水,以心为火,在一年之间可以融结为功。先仙曰:‘调息要调真息息,炼神须炼不神神。’则龙降虎伏矣。”
  二女妖道:“敢问婴儿姹女产育之道若何?”于冰道:“精从下流,气从上散,水火相背,不得凝结成胎,则婴儿姹女,从何产育?人苟爱念不生,此精必不下流,忿念不生,此气必不上炎。一念不生,则万虑澄澈,水火自然交媾,产之育之,有何难也?”
  二女妖道:“修持大成日,有五气朝元,三化聚顶,敢问若何?”于冰道:“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听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是为五气朝元。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化为虚,是为三化聚顶。”
  二女妖道:“敢问入手功夫,以何为先?”于冰道:“心者神之舍,心忘念虑,即超欲界;心忘缘境,即超色界;心不着空,即超无为界。故入手功夫,总以清心为第一。”
  二女妖道:“功夫既纯之后,若少有间断,亦能坏道否?
  “于冰道:“坏道必先于坏念,念头一坏,收拾最难;回光反照,亦收拾念头之一法耳。”
  二女妖道:“某等修持,各一千六七百年。道虽小同,其实大异,人畜之别,即此以定贵贱。今承提命,德同天地,我父若能闻此修为,一天狐安能限其造就?然某等还有冒昧,妄请指教者,若采男子之真阳,滋下元之肾水,于丹道补益,功郊何如?”于冰大笑道:“盗人之精,而益己之精;吸人之髓,而补己之髓,忠恕先失。抑且装神变鬼,明去夜来,甚至淫声艳语,献丑百端,究之补益,亦属有限。况舍己身之皮肉,为人之皮肉点污戏弄,恐有志成仙者,不肯如此下贱也。”。。二女妖满面通红,羞愧无地,说道:“从此斩断情丝,割绝欲海,再不敢没廉耻矣!”说罢,一齐倒身下拜,求认于冰为师。
  于冰扶起道;“这断断使不得!我承你令尊一书见惠,始得有今日道果,何敢忘青出于蓝?昔吾师火龙真人曾传我呼吸出纳口诀,其法至简至易,较你们导引炼气,其功迅速百倍,亦可见冷某是一不忘本人。”二女妖大喜,将众侍女赶出。于冰暗传了口诀,二女妖喜欢的无地自容,一齐说道:“弟子等得此,三十年内,便可脱尽皮毛,永成不没人体,不复与禽兽伍矣。
  此恩此德,天地何殊?”一定要请于冰正坐,拜为师尊。于冰推阻至再,说道:“但愿二位从此正心诚意的修炼,我对你令尊方为有光。何必在拜从门下?但还有一节要紧之至:适所传口诀,系得之吾师火龙真人,戒令毋传同道。同道尚不许传,今传与二位,我实担血海干系。此诀只可自知,若从此再传你们同类,我何面再见吾师?”二女妖道:“不但我们同类,即我父欲学,非禀明师尊可否?亦不敢妄传。”说罢,又定请于冰正坐拜从。于冰那里肯依?且要立行辞去。
  二女妖见于冰坚意不允,又说道:“师尊不肯收认我们,为是披毛带尾异类。只求看我父面上,少鄙薄一二,就是大恩。
  “于冰听了这几句话,诚恐将来天狐知道,脸上过不去,于是也不再说,吩咐众侍女将椅儿放正坐了。二女妖知是依允,心上大喜,拜了于冰四拜,分立两傍。于冰道:“我当年收一猿不邪,即被吾师大加罪责。今你二人既列吾教下,须要守我法度,杜门潜修,不可片念涉邪,弄出事来,干连于我不便。我今后到添许多不放心矣。”二女妖道:“谨遵师尊严训,一步不敢胡行。”于冰道:“每到三年后,定来考验你们得失。令尊我已预知,后日必来看望于你,可代我多多致意。我去了。
  “说罢,将袍袖一摆,满殿通是金光。众妖眼睛一瞬间,再看已不知于冰去向。一齐跑出殿外,仰面观望,见一朵红云,离洞起有二百余丈高下,如飞的向东南去了。众侍女无不咬指吐舌。
  二女妖又喜又惧:一喜得此神通广大师尊,为同类所钦羡;一惧有犯戒律,知他事事前知,恐遭雷火之诛。自此断绝尘念,一洗繁华。每到三年后,于冰果来考证,指示得失。至第三日,天狐来看望二女,知拜从在于冰门下,又传道术口诀,大喜过望。到三十年后,二女妖脱尽皮毛,永成人体;一百六七十年后,各人仙班,比他父雪山高出百倍,皆于冰口诀之力也。正是:为送《天罡》那段情,始行收认女门生。
  须知此会非常会,他日瑶池俱有名。
  
第七十三回温如玉游山逢蟒妇朱文炜催战失佥都
  词曰:
  深山腰袅多歧路,高岑石畔来蛇妇。如玉被拘囚,血从鼻孔流。
  神针飞入户,人如故。平寇用文华,与蛇差不差。
  右调《菩萨蛮》
  且说温如玉在琼崖洞,得连城璧传与出纳气息功夫。城璧去后,便与二鬼修持。日食野菜、药苗、桃李、榛杏之类,从此便日夜泄泻起来,约六七个月方止。浑身上下,瘦同削竹,却精神日觉强壮。三年后,又从新胖起来。起先胆气最小,从不敢独自出洞。四五年后,于出纳气息之暇,便同二鬼闲游。
  每走百十里,不过两三个时辰,即可往回,心甚是得意。此后胆气一日大似一日,竟独自一个于一二百里之外,随意游览,领略那山水中趣味。
  一日,独自闲行,离洞约有七八十里,见一处山势极其高峻,奇花异草颇多。心里说道:“回洞时,说与超尘、逐电,着他们到此采办,便是我无穷口福。”于是绕着山径,穿林拨草,摘取果食。走上北山岭头,见周围万山环抱,四面八方湾湾曲曲,通有缺口。心里又说道:“这些缺口,必各有道路相通。一处定有一处的山形水势,景致不同。我闲时来此,将这些缺口都游遍,也是修行人散闷适情一乐。”
  正欲下岭,猛听得对面南山背后,唧唧咕咕叫唤了几声,其音虽细,却高亮到绝顶。如玉笑道:“此声断非鸾凤,必系一异鸟也。听他这声音,到只怕有一两丈大校”语未毕,又听得叫了几声,较前切近了许多。再看对山,相离也不过七八十步,只是看他不见。四下一望,猛见各山缺口,俱有大蟒蛇走来:有缸口粗细,长数丈者;有水桶粗细,长四五丈者;次后两三丈,一二丈,以及七八尺,三四尺,大小不等,真不知有几千百许,各扬头掀尾,急驰而来。吓的如玉惊魂千里!见有几株大桃树,枝叶颇繁,急急的扒了上去,藏躲在那树枝中。
  四下偷看,见众蟒蛇青红白绿,千奇百怪,颜色不等。满山谷内,大小石缝之中,都是此物行走。如玉心胆俱碎,自己鬼念道:“我若被那大蟒大蛇不拘那一条看见,决无生理!”喜得那些蟒蛇,无分大小,俱向对面南山下直奔。又见极大者在前,中等者在后,再次者更在后,纷纷攘攘,堆积的和几万条锦绳相似。
  少刻,又听得叫了几声,其音较前更为切近。再看众蟒蛇,无一敢摇动者,皆静伏谷中。陡见对面山顶上,走过一蟒头妇人来:身着青衣白裙,头红似火,顶心中有杏黄肉角一个,约长尺许,看来不过一钱粗细。又见那些大小蟒蛇,皆扬起脑袋,乱点不已,若叩首之状。自己又叹息道:“我今日若得侥幸不死,生还洞中,真是见千古未见之奇货。”只见蟒头妇人将众蟒蛇普行一看,又在四面山上山下一看,又叫了几声。叫罢,将如玉藏躲的树,用手连指了几指。那些大小蟒蛇,俱各回头,向北山看视。只这几指,把个如玉指的神魂若醉,双手握着树枝,在上面乱抖。又见那蟒头妇人,将手向东西分摆,那些大小蟒蛇各纷纷摇动,让出一条道路来。那蟒头妇人便如飞的从对面山跑来,向树前直奔。如玉道:“我活不成了!”语未毕,那蟒头妇人已早到树下,用两手将树根抱住一摇,如玉便从树上掉下,被蟒头妇人,用双手接住,抱在怀中,复回旧路,一边跑,一边看视如玉,连叫不已,大要是个喜欢不尽之意。如玉此时昏昏沉沉,也不知魂魄归于何地。少刻,觉得浑身如绳子捆住一般,又觉得鼻孔中有几条锥子乱刺,痛入心髓。猛然睁眼一看,见身在一大石堂内,那蟒头妇人已将身躯化为蛇,仍是红头杏黄角,黑身子,遍身都是雪白的碎点,约一丈余长,碗口粗细。从自己两背,缠到两腿,头在下,尾反在上,即用尾在鼻孔中乱刺,鲜血直流。他却将脑袋倒立起,张着大口,吃滴下去的血。如玉看罢,将双睛紧闭听死。
  正在极危迫之际,觉得眼皮外金光一闪,又听得“唧”的一声,自己的身子便起倒了几下。急睁眼看时,那蟒头妇已长拖着身子,在石堂中分毫不动。身上若去了万斤重负,惟鼻孔中疼痛如前,仍是血流不止。乍见连城璧走来,将两个小丸子,先急急向鼻孔中一塞;次将一大些的丸子,填入口中。须臾,觉得两鼻孔疼痛立止,血亦不流;那大丸子从喉中滚下,腹内雷鸣,大小便一齐直出。又见城璧将他提出石堂,立即起一阵烟云,已身在半空中飘荡,片刻在琼崖洞前。
  城璧扶他入洞,二鬼迎着问道:“怎么是这样个形像?”
  如玉放声大哭,诉说今日游走情事。二鬼听了,俱各吐舌。又问城璧道:“二哥何以知我有此大难相救?”城璧道:“我那里晓得?今日已时左近,大哥在后洞坐功,猛然将我急急叫去,说道:‘不好了!温贤弟被一蟒头妇人拿去,在泰山烟谷洞石堂内,性命只在此刻。你可拿我戳目针,了绝此怪。’又与了我大小三丸药,吩咐用法,着我‘快去!快去!’我一路催云,如掣电般急走。及至找寻到古石堂前,不意老弟已被他缠绕住,刺鼻血咀嚼;若再迟片刻,老弟休矣。塞入鼻中者,系止血定痛之丹;塞入口中者,系追逐毒气之丹。”如玉道:“我此刻觉得平复如旧,皆大哥、二哥天地厚恩。但我身上不洁净之至,等我去后洞更换底衣,再来叩谢。”说罢,也不用人扶,人后洞去了。
  城璧向二鬼道:“着他经经也好,还少胡行乱跑些。一点道术没有的人,他也要游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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