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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夫难妇。适才他夫人一个做堂客的,他怎么晓得‘两耳顺行、八字未交’的话说?我不怕得罪周老爷,《洗冤录》他也未必读过,到只怕和仵作有点交涉。”众人俱大笑起来。又一个道:“今日这事就如此了局不成?我看何大哥临行都是露八分话。”周通道:“弟于他未来时就早已打算,俟诸位用毕饭,还劳动一行。他是大伤怀抱的人,就与他三四百也罢了。
只是此番更比不得前番。话说结后,须着他立一切实凭据。说他女年幼,因夫妻角口,不合听信赵瞎,用木人书写小儿年月日时八字,并罩眼纱、贴膏药,被小儿识破,羞愤白缢身死。
又言小弟不准入坟埋葬,何某恳烦亲友再四讨情,方肯依允。
嗣后若敢藉端过诈,奉此凭据到官。如此方妥。”一个道:“只怕他未必肯这样写。”又一个道:“老何为人通国皆知。只说与他几两银子,着他写不合于某年月日谋反,他也敢写。”
众人又皆大笑起来。
须臾,吃罢饭,周通叮嘱相别。到将午时候,众亲友回来,向周通道:“幸不辱命,银子多出了些,言明六百两。令亲说的话也甚是可怜,言他令爱已死,此后也没什么脸面再使亲家的钱。多出几两,权当与他夫妇做买棺材钱罢。凭据已照尊谕写了。银子说在明早过手。至于丧葬厚薄,他一点闲事不管,爱几时打发出去,随便。只求临期差人吩咐一声。”周通将凭据细看,写得切实之至,竟将他女儿描画的无人味了。周通看罢,又笑了笑。谢了众亲友,又留吃午饭。众亲友又道:“还有令亲家母亲自出来,他说如今没闺女了,意欲将齐宅这位令儿媳认个续闺女。妇人家心肠,不肯和尊府断了亲,日后多少要沾点光哩。”周通又笑了笑。到午间酒席上,总都是说笑何其仁。先卖了活闺女,如今又卖死闺女,连周通也不回避。
次早,又烦众亲友送银子,晌午回来。周通父子叩谢,又留酒席款待。周通将王氏要认蕙娘做续闺女话告知冷氏,至第三日,将何氏棺敛,请僧道念忘经,到首七,何其仁娘子上纸,与蕙娘带来一套织金缎子衣裙,四样针线,八色果食。嘴里虽不好说认续闺女,却明明是这意思。冷氏便着蕙娘拜认在王氏膝下,做了女儿。王氏喜欢的了不得,到蕙娘房中,亲热了好半日。少刻,庞氏上纸来,又和庞氏认了亲家,只坐到起更后方回,庞氏见何氏死了,和除了心头大钉一样快活不过,同葱娘住了三天别去,与老贡生细说何氏死的原由,得意之至;贡生听了,大怒道:“怎么我就生出这样个女儿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女儿如此存心,恐怕将来不寿。”又道:“此皆你熏陶渐染而成,所谓青出于蓝者,信有然耳。”庞氏也不晓得贡生说道什么,见贡生面貌甚是不喜,也便大恼道:“你经年家拿文章骂我,怎么今日又拿文章骂起闺女来?人家的狗都是向外咬,你却是向内咬。”贡生听了,越发大怒,满心里要打庞氏,只是自觉敌不过,忍耐着到书房去了。
周家忙乱的过了三七,然后择日安葬了何氏。赵瞎子于何氏吊死第二早间,闻风逃去。捕厅将他儿子拿去,与周通追了一千五百钱,自己得了三千,衙役书办得了四千多钱,如此完事。赵瞎骗去十两银子,所剩也无多,徒害了何氏一命。捕厅将他儿子打了二十板,回复了周能。周通家耳目众多,查知捕厅受贿,又不缉拿赵瞎,将节礼、寿礼一分不与,一年到丢去了一百六七十两,捕厅后悔的欲死,于周通家百般挽回不来。
过一年后,赵瞎回家,被捕厅拿去,打了四十个嘴巴,又拶了一拶子,重责了三十板。周通闻知,方照旧送起礼来。何氏两个丫头,冷氏收去使用。
自埋葬三日后,这晚周琏和蕙娘正收拾要睡,只听得外房内响了一声。不知怎么,把个茶碗滚在地下,打了个粉碎,吓的两个女厮跑人内房里来。周琏也有些心疑,以为碗在桌上未曾放好所致。只是蕙娘怕极,于外房内又叫来两个丫头作伴。
次日二鼓时分,周琏正和蕙娘行房,猛听得顶棚上与裂帛相似一声响亮,吓的蕙娘喊了一声,急急看视。顶棚如故,毫无破绽。忙将四个丫头都叫入内房,问他们,也俱皆听见。此时周琏也怕起来,直坐到天明。
次日,想出个地方,同蕙娘搬到庭院傍东书房内。此院上房三间,西厦房两间。周琏着四个丫头在西房,自己和蕙娘在东房。厦房内,周琏又安了两个老妇人值宿。一更以后,周琏和蕙娘吃酒,丫头们提壶侍立。只听得窗外一把土撒来,打的窗纸乱响,四个丫头,到扒上床三个,与蕙娘、周琏挤在了一堆。那一个失手,将酒壶落地,也要奔床上来。不意脚尖入在面盆架内,一跑,人和盆架齐倒,越发吓的怪叫起来,往床前直奔。两个老妇人听得上房喊叫,急忙出来问讯。周琏见院中有人,令丫头们拿了烛亲到院中,一看一无所有,再看窗台上果然有些土在上面。止觉得微风飘拂,不由的发根倒竖。心上却像何氏在侧,忙忙走入房来。看蕙娘时,和两个丫头搂抱在一处,见周琏走入,方彼此丢开。周琏坐下道:“真是作怪之至!明早定叫个好阴阳靖邪方妥。”蕙娘道:“这是死了的大奶奶作闹你我,不如再请些好和尚放大施食,超渡他老人家,早生好地为是。”周琏道:“未出引时,怎么到毫没一点动静,家中诸人都不寻,只寻住你和我,岂不是个糊涂?”蕙娘道:“想是大奶奶割舍不得你,又回家来。”周琏道:“胡说,胡说!我到不劳他光顾。”两人同几个丫头又坐了一夜。周通夫妇闻知,也没法措处,惟有叹惜何氏少年屈死,故他不肯安静。
次日,蕙娘禀明冷氏,自己拿出银钱来,请僧人上大供献,设坛在西厅院中,念了三昼夜经。每晚还是照常响动,毫无应验。周琏道:“是这样夜夜不着人睡觉,如何当得!”和父母说明,要同蕙娘到城外园中暂住几日。周通也无可如何,只得着他夫妻暂避些时。于是分拨厨子火夫、家人妇女三十余人,同去住下。周琏白天或回一次、两次不等,也有周通夫妇同去的时候。住了数天,甚是安贴。询问家中,自周琏去后,内外无分毫响动。
一日申牌时分,周琏同蕙娘和几个妇女坐在平台上,看那高山停云、落日斜辉景像。陡然间,起一阵怪风,真是私害之至。但见:依稀地震,仿佛雷鸣。巽二施威,盛怒于土襄之口;封姨肆虐,含吹于太山之阿。沧海起万仞洪涛,蛟龙涌跃;大江翻百尺雪浪,鱼鳖浮沉。渐沥萧飒,杞梓梗楠,柯条于斯倾倒;奔腾砰湃,楼阁台榭,砖瓦为之齐飞。既能走石于平陆,自可扬尘于太虚。模模糊糊,顿令星辰俱见;铮铮纵纵,旋闻神鬼同号。百鸟惊啼,飘荡于无极之野;群兽曳尾,潜藏于大谷之豅。须臾如天轮胶泪而激转,霎时若地轴挺拔而争回。
大风过后,众妇人各睁眼看视,诸人俱在,惟不见周琏和蕙娘。大家齐下平台,见蕙娘同两妇人俱睡倒在平台之下。众妇女急来扶掖,不意蕙娘将左边头跌破。鲜血直流,左臂亦被跌折。两妇女腰腿重伤,不能行动。皆因蕙娘同周琏并两妇人俱站在平台紧北边,大风过处,一齐刮倒,吊下台去。各分行抬入房内,早哄动了大小男妇。见树木细小者多倒折,房上瓦块亦多落地,真历来未有之大风!又知不见了周琏,众人在园子内外四下寻找,那里有个影儿?蕙娘疼痛的死而复苏。
四五个家人去城中报知用通夫妇,听知不见了儿子,又跌伤蕙娘,各心神慌乱,急急坐轿到园中查问。见蕙娘也不成形像。少刻,沈襄亦来探视。周通着人于城里、城外八面寻访,直闹到次日天明。又差人于各乡村方镇写报单,有人能访着周琏下落报信者,与银五百两,送来者三千两。只因悬此重赏,弄的远近士庶若狂。又一边延医,与蕙娘调治接骨。
这日绝早,老贡生和庞氏也到园中看问,把个庞氏坑的学鬼叫。惟贡生举动若常,心中以女儿害死何氏,应有此报。又想到周琏无踪,必是被那阵大风吓糊涂了,跑出园外,不知被谁家妇女留恋住,过几天自然回来。从盘古氏至今世,安有人教风刮去无下落之理。不住的和沈襄讲论文章。周通痛恨、厌恶之至,恨不得扎老贡生几刀。躲在外层园房内,独自嗟吁。
冷氏如醉如痴,大有不能生全之势。贡生直厌恶到日落,吃了晚饭,方与沈襄、周通作别。庞氏见一家上下状如疯狂,也不便守住蕙娘,只得愁恨回家。沈襄亦私自叹悼命薄,方才得此好安身地方,又闹出这般意外事来。阖城文武官以及绅衿亲友,无一不来看望,弄的周通送了这个迎接那个,嘴不闲、腿不闲,心上越发不闲。蕙娘身带重伤,又听知丈夫无下落,与冷氏日夜啼哭,饮食少进。众家人也和去了头的瞎蜢一般,被周通骂的四下里乱碰。周通也无心回城,向沈襄道:“我年逾六十,止有此子。若终无下落,周氏绝矣!今岁家中叠遭变故,就是不祥之兆。总是上天杀我。”说罢大哭,沈襄再四安慰,日夜陪伴着他。
再说周琏见大风陡起,瞬目间天地昏暗,心悬着蕙娘。猛然间,觉得有人将他抱起,飘荡在半空。初间还听得风若雷鸣,身体寒战。次后便昏昏沉沉,神魂两失,只到五祖山潜龙洞外落下。早有许多侍女将他扶入洞中椅儿上坐下。定醒了好半晌,方睁眼一看,身在一石堂中。有许多妇女围绕,内中有一妇人,衣服鲜艳,容貌绝伦,真有万种风流,千般袅娜,心上大是惊疑。只见那妇人吐娇嫡嫡音声,笑向周琏道:“郎君不必疑虑,我上元夫人之次女,小字月娟,在此洞带领众侍女修持已久。
今早氤氲大使和月下老人到我洞中,着我看鸳鸯簿籍,内注郎君与我冥数该合,永为夫妇,同登仙道。”说罢,与周琏轻轻一拂,周琏心神恍惚,也不知他是仙是神,是妖是鬼。止见他面庞儿俊俏,盖世无双,身段儿风流,高低恰好。香裙下金莲瘦小,鸳袖内玉笋尖长。不由的魂销魄散,意乱心迷起来。妇人又喜恰恰让周琏坐在对面椅上,那些侍女们皆眉欢眼笑,夸奖周琏人才不已。
随即献上百花露,着周琏润喉。周琏接在手中,觉得清香馥馥,直冲肺腑。吃了几口,极其甜美。又细问妇人根底,妇人照前应答。周琏道:“仙姑既说冥数该与我相合,何不在人间配偶,而必将我弄在这洞中,使我父母含愁,上下悬望?”
妇人道:“郎君但请放心,相会不愁五日。今天缘凑合,且成就喜事。过日再商。”吩咐侍女们备酒。少刻,点入一对红烛,安放在桌上。摆列了许多不认识的果品,却无片肉在内。妇人起立,笑说道:“仙家所食,不过是此等物件。若必喜吃荤腥,明午即可色色立办,安肯着郎君受屈。”说着,伸纤纤玉手,斟一杯送与周琏。周琏亦起立接酒,又复斟酒回送,方一齐坐下。妇人问周琏家世,周琏皆据实相告。数杯后,妇人放出无限妖媚,引得周琏欲火如焚。众侍女看见两人情态,请归后洞安歇。周琏同妇人到后洞,见床帐被褥、桌椅等物,陈设与人间一般,止觉太阴冷些。侍女们扣门避去,两人鸾颠凤倒,直到天明。这一夜便有四五次,彼此恩爱甚笃。周琏深幸际遇非常,只是悬结父母和蕙娘不知如何慌乱,如何找寻。虽和妇人欢娱笑谈,而愁容时刻现露。妇人知周琏想念家乡,惟恐他受了郁结,着侍女们百般献丑,博其欢心。
至第四日巳牌时分,周琏与妇人相商,要和妇人一同回家,安慰父母。妇人通用好语支吾,总不肯应许。周琏情急,不由的眼中落泪,跪在地下恳求。妇人心爱周琏,只怕伤他怀抱,连忙扶起,笑说道:“夫君请起。我与你从长计议。”周琏起来,拂拭泪痕,妇人扶周琏并坐床上,说道:“神仙不是轻入尘凡的,今你想念父母至此,万一想念出病来,我心何忍?也罢!我明日就与你去走遭。但话要讲说在先,你父母见我云来雾去,疑我为妖魔鬼怪,或请法师,或延僧道,当邪物的制服我,那时惹得我恼起来,大家失了和气,你心上也不安。若肯把我当个仙人看待,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自尽我做儿妇的道理。如此便可长久同居。还有一节,也要讲得牙清口白,不许反悔。我一入门,你妻子便须远行回避。你若和他偷会一次,我便将你仍行摄回洞中,那时休要怨我恨我。必须过一年后,方许你夫妻相合。你可依得么?”周琏听了许他回家话,心中大喜,道:“这有什么不依,便与他终身不见面,何妨?
至于我父母话,我一力担承。家中上下,有一个敢藐视你,你只和我说。”妇人笑了笑。两个叮嘱停妥,至次日早,周琏即恳求动身。
妇人吩咐了众侍女谨守洞府,一同走出洞外。着周琏将两眼紧闭,用手相持,须臾,身子飘荡起来,耳中但闻雷鸣风吼之声,直奔万年县来。正是:死骨犹能卖大钱,理合骨肉不相怜。
周琏避鬼逢仙女,也算人生意外缘。
第八十八回读圣经贡生逐邪气斗幻术法官避妖媛
词曰:
要见伊人面,见时胡嚼念。腐儒殊可怜,应和驴同圈。
法官挥宝剑,拘神人共羡。竟夜不成眠,除妖尔许难。
右调《醉公子》
话说妇人和周琏架云雾升在半空,不过顿饭时候,已落平地。妇人着周琏睁眼看视,依旧还归在平台上、周琏大喜。妇人道:“我在此等你,你先去见你父母,把我的话要说的明明白白,一句不可含糊。依得、依不得,速来回覆我。”周琏满口答应,下了平台。早有许多男妇看见,欢声若雷,各分头去传报。
周通夫妇和蕙娘皆欣喜如狂,没命的跑来看视。周琏早到面前,父母妻子重见,犹如死去复生,各喜出意外。周琏见蕙娘包着头,络着左臂,忙问原故。方知是被风刮下平台所致,心上甚是疼怜。一同到蕙娘房中,大小男妇,于门内窗外听说原由。周琏将如何去、如何来,并妇人相订的话,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众男妇都听呆了,大家心内都胡猜乱疑。周通向冷氏道:“但得儿子回来你我便有生路。此妇神通广大,是仙是妖,均未敢定。他说的话,须句句依他,将来再做裁处。”又向蕙娘道:“你须权变一时,若不回避他,不但于我全家不利,只怕你的性命也难保。若再将我儿子拿去,便终身无见面之期了。
你可于此时收拾一切,将伺候你的妇人女厮,俱同到你娘家住,听候动静。千万嘱咐你父母,断断不必来。至于一应食用并请医调治,我自差人天天照料办理。”又吩咐家人速备轿子莫误。
蕙娘听了,满肚中不快活、不服气。因公公苦口叮咛,无奈何,只得依允。周琏再四嘱令保重,心上也甚是作难。周通又吩咐众妇女道:“此妇下平台时,你们个个都要和待你大奶奶一样,惹下他关系不校”又向周琏道:“功夫大了,他在平台久候,你快去回覆,可请他到内花亭暂坐。等你妻去后,再请他到这屋中来。快去,快去!”周琏去了。蕙娘大哭着坐轿回娘家去讫。
少顷,众男妇见周琏和一天仙般美人走来。看人才又比蕙娘在上些。只见他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同周琏入花亭中坐下。
众妇女虽不叩拜,却也遵老主人教戒,各恭恭敬敬,侍立两傍。
又见他起朱唇、露皓齿,笑盈盈向众妇女道:“你们可替我在老爷太太上禀知,说我要拜见请安。”众妇女连声答应,早去了三四个传说。须臾,来了两个妇女说道:“老爷太太请仙姑到内东院屋中相见。”妇人听了,随即站起,同周琏走入东屋。
周通夫妇连忙迎接。妇人便端端正正叩拜下去,冷氏双手相扶,说道:“我老夫妇皆尘世凡人,怎敢当仙姑重礼!”妇人道:“媳妇与女婿系天数该合,始到此了此情债。望二位大人以儿女看成,莫疑为妖灵狐媚,便是万幸。媳妇今后若少有不合道理处,还求二位大人当面叱责,毋从世套。至于仙姑称呼,不但母亲不可,即家中男妇亦不可。今既做女婿妻房,便是一家骨肉。若还以路人相待,媳妇何以存身?”周通道:“我儿子说你是上元夫人之女,我老夫妻实不敢以尊长自居。今既说明,我们便以儿妇相待了。”妇人又深深一拂道:“多谢二位大人垂怜。”周通向众妇女道:“快与你新大奶奶烹茶备饭!”随即出去。众男妇见他人才绝世,说话儿句句可人,没一个不以他为真仙下界,私叹周琏有大命大福,羡慕不已。早传的通国皆知,以为今古未有的奇事。
次日早,齐贡生来。周通同沈襄迎接,贡生举手道:“昨小女回家,说令郎同一妇人驾云而回。此天皇氏未有之奇闻。
《学庸》云:‘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老亲家急宜修剩”周通也不回答他,让到书房坐下。贡生道:“此妇还在么?”
沈襄道:“现在内园东屋。”贡生道:“先生可知其根底否?
“沈襄道:“他来去不测,兼通幻术,我焉能知其根底?”贡生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我辈俱未能造此,言之可愧!
“又向周通道:“此妇可许一见否?”周通怕他语言迂腐,得罪下了,连忙止他道:“此妇不肯见客,就见他也无益。到是叫小儿出来一见,以慰亲家悬计。”贡生道:“弟欲见之心确乎其不可拔,必须一见,以决弟疑。”周通却他不过,着人说与冷氏,先向新妇道达,并言贡生说话冒昧。少刻家人出来,向周通低语道:“太太道达过了,新妇说这有何妨,着请入去拜见。”周通请沈襄一同相陪,到妇人房内。
冷氏先向贡生一拂.贡生还揖,沈襄忙与冷氏下拜,被周通拉祝妇人与贡生、沈襄万福,大家坐下。贡生伸二指,指着妇人问周通道:“昨日驾云来的,就是他么?”周通点头。
贡生听了,便将两眼紧闭,口中默默念诵起来。周通低低向沈襄道:“舍亲是无书不读的人,或者念诵什么咒语,亦未敢定。
“沈襄道:“不必惊动他,少刻自知。”不意他念诵的功夫颇大,众妇女交头接耳,互相窃笑。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