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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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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了他们的意。若是想不开去与他理论,你就等着吧,不等你张嘴就是一顿毒打。上次我跟冯头他们说得把他们赶到城外去,没人听!非但不听还对我冷嘲热讽,唉应对乱世,伪君子哪及真小人?”

    李茂颇有感触地说:“是啊,这么多人在城里无人管束的确是极大不妥。”望了青墨一眼,赞道:“跟着冯头他们学了不少东西嘛,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简单。”青墨笑道:“这些话我都是听张栓哥说的,我哪懂这些。”李茂道:“张栓能有这等见识倒不简单,成武县的水不浅,跟他们混在一起当多长个心眼才是。”

    青墨叫苦道:“整个成武县就是个大大的粪缸,乱七八糟的,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茂哥,你何时提携兄弟一把,我打算去投军。”同样的话青墨一个月前也跟李茂说过,那时候李茂的辟书和告身还没下来,青墨说这话,李茂只当是说着好玩,却不想时隔一个月他又旧事重提,这才重视起来,笑道:“投军有甚好,刀尖上觅生活,九死一生的,留在衙门里将来多少也能奔个前程。”

    青墨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息道:“大郎抬举我,给我在衙里安了份差事,论理我好好干下去,将来总少不了一个吃饭的家伙,可这份差事我的确干的不舒心,俸禄微薄难以娶妻养家不说,做吏的又一辈子升迁无望,看他们浑浑噩噩的一混就是一辈子,真是可怕。”

    李茂道:“你既然有这想法,我给你留着心,这边的差事你先用心干着,多历练历练对将来只有好处。”青墨点头谢过,二人去了城东南一间常去的酒肆,点了几个菜,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天色黑透,青墨喝的醉醺醺,嚷着结账,掌柜的却捧来一本账簿,点头哈腰道:“小郎君在此签个名即可,到年底小店与衙门里一起结算便是。”青墨拍着胸脯道:“休要看扁了我,我跟那些白吃白喝的不是一路,我是有钱便付,没钱先欠着以后再付。”搜遍了全身却只找到七枚铜子。李茂将一吊钱给了掌柜。

    青墨也不跟李茂多客气,二人出来,正沿着街道走,冷不丁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却见四个壮汉挥舞着明晃晃的砍刀追杀一对男女,男子身着圆领青衫,似书生打扮,女子衣着华美,头上的发髻和身上的衣着皆非中原样式。

    李茂喝令青墨退在一旁,让过这对男女,挺身立在街心,伸手做了个止步的姿势,不料那四个人并无半点收手的意思,四口砍刀不容分说,望李茂面门就剁。李茂弹腿先出一脚,碰地一声闷响,将正面来敌踹出丈远,空翻了一个跟头,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另外三人见李茂动手,二话不说,挥刀劈来。李茂脚步轻斜,向侧后一让,让过一刀,挥肘撞向一汉的太阳穴,只一肘便将那汉击昏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第二刀又已劈到,银弧一闪,刀锋夹着尖利的叫声在李茂耳边响起,此刻躲闪已经来不及,李茂当机立断,腰中军刀呛啷出鞘,迎着砍刀劈去。

    呛地一声,火星迸溅,砍刀斜飞了出去,李茂的军刀正巧架在了那汉子的脖子上。第三个汉子刀已劈出,眼见同伴被制,竟硬生生地收回了攻势,身形一滞,留在了当地。

    “住手!”有人大喝了一声,二十几个手持短刀的壮汉流水游龙一般窜了过来,将李茂围住,为首一人正是午后为李茂解围的那个黑胡子中年男子。那人也认出了李茂,略略吃了一惊,挥挥手,喝令众人将刀放下。

    “放下,放下,把刀都给我放下,都给我站在那别动!”青墨眼见事情有些不妙,赶紧摘下腰间的乌木牌亮明了身份。

    黑胡子见他是个快手,眉头微微一蹙。

    李茂望了眼藏在他身后的一对男女,问黑胡子:“为何要当街杀人?”

    “我们没有杀人,是这个人他意图拐骗我的女儿,我们是来救回我的女儿的。”黑胡子说话的腔调很怪异,脸圆而扁平,一望便知非中土人氏。

    “我没拐他女儿,她不是摩岢术的女儿,她叫杨玉,本是绛州人氏,四岁被他们拐带,请上官明察。”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大声辩解道,手紧紧地抓着那少女的手。李茂望了眼那少女,眉清目秀,长相细巧,与这些大圆盘脸的摩岢人决然不同。

    “这个人胡说八道,他是个骗子,拐带我女儿的大骗子,请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大老爷”三个字在李茂听来十分刺耳,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是难以分辨,不如都随我去县衙,由县尊审断如何?”青墨咋咋呼呼道:“当街行凶打架,这个,论理都应该先抓起来,审问明白,辨明曲直,然后再释放,那个你,你,还有你,跟我们走一趟。”青墨取出挂在腰上的三条皮绳准备捆人。

    黑胡子摩岢术突然朗声吟诵起来:“‘孔子云:夷狄入华夏,则为华夏。华夏入夷狄,则为夷狄!太宗皇帝谕:自古天下,重华夏而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儒家孔圣及我朝太宗皇帝训诫犹在耳畔,尔辈岂能违背?”

    他这一开口,身旁当即有人高举双臂,绕着圈儿大喊道:“不得了啦,大唐的官吏不从圣人训导,不尊太宗遗训,当街欺凌我们这些化外之民!这是要犯上作乱啊。看呐!官府之人竟然包庇拐卖我族人口的凶手!天呐,这是怎样的黑暗世道!大家都来评评这个理啊,官府包庇拐卖人口的凶手啦!”

    这一声喊,那二十几个健壮的汉子也跟着鼓噪起来,有人试图趁乱抓走那少女,李茂把手腕一翻,刀锋在那汉的脖子上“咝啦”刮蹭了一下,厉声喝道:“谁敢!”

第042章 何处起波澜() 
横刀锋锐的刀锋刮蹭下一片毫毛,这无意间显露的一招,极大地震慑了众人。似在刚刚冒泡的热水中添了瓢冷水,嘈乱的人群平静下来。有人却不肯事情就这么完了,藏在人群中念念有词道:“他是公门中人,不敢动手伤人的,你们不要怕。”经这么一鼓动,一个性子躁急的汉子猛地窜出,一把捉住那少女的手腕拖着就走,青衫书生赶忙扯住少女的另一条胳膊,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拖住。

    “反了,反了,抗拒执法,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青墨色厉内荏地叫着,眼睛骨碌碌乱转,却在打量着退路。这伙人的恶名他早有耳闻,造反未必敢干,抗拒执法却是家常便饭,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对方人多势众,万一冲突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远处巷口有几个看热闹的百姓,探头探脑地朝这边打望,一看青墨望向他们,众人一起缩了脑袋。成武县的捕快名声不佳,百姓恨之入骨,如今见青墨掉在坑里,围观看热闹还来不及,谁肯上前相助?

    “放手!”李茂发出一声警告,忽地弹出一脚,正踹中跟青衫书生拔河的汉子,那汉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公差当街打人啦,公差当街殴打化外之民啦!”

    一众人大声鼓噪起来。附近百姓见有热闹可看,纷纷聚拢过来,只是畏惧衙门中人秋后算账,一个个探头探脑,畏畏缩缩,远远地围观着。李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庭广众之下,借摩岢人几个胆也不敢公然殴打官差。

    待摩岢人识破李茂的用意,为时已晚,当众对抗官府和暗地里黑官府的两个公差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还没有勇气公然对抗官府。

    僵持半盏茶的功夫后,冯布领着二十多个捕快,全副武装地飞奔而来!摩岢术见到冯布面露喜色,正要上前搭腔,却是脸色一沉,平日见了他先露三分笑的冯布此刻脸冷的像块铁,非但没有半分笑脸,反而厉声呵斥道:“吃了熊心豹胆了么,胆敢当街围攻朝廷命官,打算造反是怎么着?”

    摩岢术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望了眼李茂,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腰带上,那是一条巴掌宽带银扣子的牛皮带,分明是军官的制式装备。

    摩岢术不觉暗生悔意,是自己太大意了,竟误把李茂当成了县衙捕快。

    他后退了一步,砸胸为礼,口气异常生硬地说道:“既是朝廷命官就该早早表明身份,不该让老汉误会。”又向冯布说:“司法来的正好,这个年轻人闯我营寨,强奸我女儿,又要将她拐走,实在是罪大恶极!请司法秉公执法。”冯布哼了一声,厉声警告道:“摩岢术,差不多就行了,你真想去见官吗?”

    摩岢术诧异地望着冯布,又看了看李茂,忽然明白了什么,向冯布躬身施礼,说道:“我愿意私了这件事,请将大悦花交我带回,这个年轻人的过失我就不追究了。”

    镇住摩岢人,冯布与李茂商量道:“这些都是突厥内附之民。朝廷有定例,凡番汉争执,官府宜细加甄别,不得偏袒汉民。崔少府曾交代过对摩岢人要以抚为主,只要不杀伤人命,不得逮捕过问。”

    青衫书生哀告道:“杨姑娘是被他拐来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拐带人口官府岂能坐视不管,任她再跳进火坑里去?求二位官长救救她吧。”

    冯布喝道:“无凭无据的,要我们怎么帮她?还有你,陈数,你身为乡贡,竟做出拐带人口的勾当,就不怕革了你的功名吗?”

    那书生骤闻此言,惨然而退,竟是失魂落魄,一直紧抓少女的手也默默地松开了。

    李茂注意到那个叫大悦花的女子此刻面如灰土,眸中已生出绝望的神采。叫陈数的书生身材单薄,不像是个能打惯战的模样,他能从摩岢人的营地里带走大悦花,靠的应该不是武力,很有可能是大悦花自愿跟他离开的。

    李茂还注意到,任黑胡子怎么威胁陈数,他都没有退缩,他抓着大悦花的手从未松开过,可是现在,当冯布威胁要革除他乡贡的身份时,他却退缩了。

    这就是文人士子,功名面前,什么性命、爱情都能变得一钱不值。

    李茂问大悦花:“你自己来说,你是愿意跟他(摩岢术)去,还是跟我们去县衙报官?你但凭着良心说话,这里没人敢威胁你。”大悦花凄然地望了眼书生陈数,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说道:“父亲养育之恩,大悦花怎敢遗忘,我愿跟父亲回家去。”大悦花向李茂深施一礼,默默地站回到黑胡子的身边。冯布趁机喝令收队回衙。

    “这件事我看在李押衙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你再敢骚扰人家,我绝不轻饶。”

    面对冯布的警告,陈数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口。看到这幅情形,李茂感觉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恶心的浑身发抖。

    掌灯时分,薛戎回到县衙,派张栓来请李茂,去县衙的路上李茂问张栓:“城里摩岢人跟乞丐帮关系如何?”张栓道:“势同水火,若不是冯布他们强压着,怕是早已火并。”李茂道:“冯布似乎跟摩岢术很熟。”张栓道:“摩岢术跟崔少府熟,跟冯布关系一般。”李茂笑着点点头,又问张栓:“青墨去衙门里做快手补备,你为何不肯去?”

    张栓答道:“我性子太耿直,跟他们难以相处。”李茂哈哈笑道:“我听说你拳脚不赖,有空过来咱们切磋一下。”张栓谦道:“幼时练过几年,不过绝不是茂哥你的对手,你的近身擒拿功鬼神莫测,实在是防不胜防。”

    李茂淡淡一笑道:“有空我教你。”

    薛戎见了李茂就发牢骚说:“县南几个乡在闹水灾,县东却在闹旱灾,今年是怎么了,处处不顺。”

    李茂道:“苏振答应拿三百石粮食在城外办几天粥场,借这个缘由我看还是把城里的游民迁到外面去,乞丐帮已经搅的满城不宁,摩岢人更是唉,简直是无法无天!”

    薛戎吃惊地望着李茂,不解为何对摩岢人起这么大火。细问了缘由,吃惊地说道:“这伙人愈发无法无天起来,竟连公差执法也不放在眼里。”叹息一声,又道:“说来也是荒唐,太宗皇帝当年讨平突厥,与诸公议论如何安置残部,房杜诸公意见不一,争执不下,后取迁移十万人去河东之议,这十万人到了河东后,饱受当地豪强欺凌,致使一部分人偷偷逃回草原,继续与大唐为敌,另有一部分人流散到其他道州。

    “为示安抚之意,太宗皇帝对天下臣民说:‘自古天下,重华夏而轻狄夷,朕独爱之如一’。官府为此定规立法,给了这些新归化之民种种好处,甚至番汉相争时故意偏袒,目的是为了安抚,使其感沐大唐的圣德,诚心皈依我大唐圣教。两百年过去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成为我大唐的臣民,与汉民合同为一家,可也有少数人食古不化,抱着草原上的旧习俗不放,拒绝归化。摩岢氏就是其中的一支,他们在河东无从立足,便四处流浪,到处惹是生非。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拿着太宗皇帝的那句话四处恐吓官府,处处以初降之民自居,索要种种好处,地方官府稍有不从,他们便闹将起来,指斥地方违背太宗遗训打压欺凌归化之民,诡异的是朝中总有些人与他们相呼应,一遇到争执,必要打压地方,久而久之,地方官见了他们都不免头疼,避之惟恐不及,恨不得把他们当成人上人供着,唯恐他们闹事把自家前途身家闹没了。”

    说到这,薛戎又道:“半个月前他们来成武县,要求在城中化区居住,我要他们去城外居住,他们不肯,我便把他们晾在一边,想屈屈他们的性子,却不想他们竟走通了崔力的门路,不仅进了城,还在十字街口扎下营盘。而今势已坐成,想驱逐,又谈何容易。”

    得知崔力是摩岢人的后台,李茂心里倍感震惊,薛戎是位谦和有道的君子,崔力若不是做的太过分的话,他绝不至于不留体面地把崔力抛出来。崔力为何要偏袒摩岢人,原因不难猜测,崔力贪财好色,生活极度奢靡,难保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李茂默叹一声,也无更好的对策。在成武县薛戎虽为一县之长,实权却掌握在崔力等实力派手中,在崔力的压制下,成武县就像是一潭死水,如果没有强大外力的注入,单从内部是很难掀起波澜的。可这外力又在何处呢,李茂苦苦地思索着。

第043章 你让他滚蛋。() 
摩岢族人虽迁居内地多年,却还保留着一些草原上的习俗,比如晚饭后总要举行集体篝火晚会,比如入夜后营帐内不点灯烛,比如未婚女子可以在自己的寝帐内容留陌生男子过夜。

    摩岢族人奉行一日三餐,晚餐在黄昏前后,晚饭后,族里的年轻人就在营地广场上架设起篝火,阖族老少围坐在篝火旁饮酒畅谈,兴致高涨时,男男女女载歌载舞,此等异域风情顿时吸引了城中许多浮浪子弟来围观、起哄。摩岢族的年轻姑娘热情奔放,风俗野蛮开放,她们会主动出击邀请围观者加入她们的篝火晚会,如果对上了眼,她们不介意携手赴罗帐,做一夜露水夫妻。

    至于临走时是否留钱,则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事,摩岢人对此并不强求,不过自觉占了人家便宜的汉家子弟多半会留下一些钱财,算是朋友间的馈赠还是嫖资,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这日又是族中议事之日,晚饭后,首领摩岢术的营账里就坐满了人,依旧没有灯烛,不远处篝火的火光映红了人们的脸,或是因为白天的变故,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按照草原游牧部落的传统习俗,族中大事皆由长老会议决,摩岢术身为首领,有权召集会议,主持会议,发表意见,却无权左右会议。

    他阴沉着脸,始终不发一语。

    一个干瘦老头,正声音激亢地做最后陈词:“汉人的官最怕咱们闹事,咱们就把事情闹的大大的,逼薛戎向咱们低头。”

    “对对,他不听话就让他滚蛋。滚蛋。”有人附和。

    “对,让他滚蛋。”更多的人附和。

    事已至此,似乎已没有再议论下去的必要,摩岢术闷闷地叹了口气,借着帐外篝火的红光,他的目光逐次平静地滑过诸位长老的面孔,看到的是一片兴奋和踊跃。

    摩岢术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两个月前他们从闹水灾的徐州藤县迁移至此,这场大水灾让他们多年积蓄的财物损失了三分之二,他们已无力再四处迁徙,一个月前的长老会决议到成武县定居三年,以休养生息。

    为了执行长老会的决议,摩岢术带人到成武县四处寻找安居之地,他看中了城西铁佛寺旁的一块地,条件十分优越,只是要涉及上百户居民的拆迁,综合考虑后,摩岢术还是决心放弃,身为部族首领,他跟地方官府打交道的经验异常丰富,汉地的官员为了减少麻烦,的确不愿招惹摩岢人,甚至可以说有些纵容,但官就是官,手中有权,岂是软弱可欺的?此事牵涉面如此广阔,势必要引起民变,他们岂肯迁就?

    摩岢术的明智被族人视为软弱,六位亢奋的长老逼迫他召开临时长老会专门商议此事,会议的结果是倾全部落之力拿下这块地,作为部落今后三年在成武县的生息繁衍之所。

    决议即成,摩岢术只得硬着头皮上阵,与薛戎几番接触无果后,摩岢术转而贿赂成武县的其他官吏,先在城中立住脚跟,继而逐步蚕食,造成既成事实后,再向薛戎摊牌。

    计划执行的并不顺利,汉人对土地的执着完全超出摩岢术的意料之外,即使有当地官府袒护,摩岢人的蚕食计划也举步维艰。

    碰了一鼻子灰后,摩岢术再度将目光转到薛戎身上,准备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逼迫他乖乖就范。

    帐外的篝火晚会已经进入**,激越的鼓点击打在鼓上,也激荡在人的心头,引发心脏砰砰作响,时刻有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危险。

    一个年轻摩岢族未婚女子牵着她的情郎昏头昏脑地撞进了营帐,在众目睽睽下,像头受惊的小鹿,跳着逃了出去。她的情郎却昏头昏脑地站在那,手搓着手,不知所措。迫不得已之下,姑娘又红着脸冲进来救走她的情郎。

    营账里响起了一片欢快的笑声,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趁着众人高兴,摩岢术咳嗽了一声,开腔了:

    “五叔。”

    尽管心里不痛快,这声五叔还是叫的极亲热,摩岢族首领满脸堆笑,态度十分亲和。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崔力收了咱们的好处,已经答应好好运作一番。薛戎嘛,出身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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