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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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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初一是天子敕使在郓州观军容的日子,孤山镇的上空风和日丽,暖风熏人。李茂让小茹多准备了四份熟食,一早从侦缉处调了四名精悍的捕手入宅驻守。

    这天他在城局值房共接待了六拨人,两个是来买地的大豪,其余四人则代表着城中的四大派系:于化隆一系,赵和德一系,陆汝一系,黄风莱一系。

    四大派系中于化隆一系实力本来最为雄厚,但因灵魂人物于化隆和二号首脑尹牧的缺位,现在正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于派大将文书丞和尚何来都不足以领袖群雄。

    而此前一直被压制的赵和德系则借助赵和德的上位,势力迅速膨胀起来,现在基本可以断定的是陆汝一系已经和赵和德同流,且因陆汝一系力量孱弱,合流后即成为赵和德的附庸,二者合流后赵和德一系实力大增。

    黄风莱的资历跟于化隆不相上下,只是运气不佳,混江湖越混越差,不得已才投在于化隆麾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他都是于化隆的铁杆支持者,论资历和地位都在尹牧之上,但自清海军内迁后,黄风莱日渐与于化隆疏离,终于自立门户。此人为人四海,讲究弟兄义气,在清海军的中下级将吏中威望甚高。

    李茂现在算不算是一股势力,他此前并未深入想过,但现在看,或者也算是一股,不然就不会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但自城防营被于化隆拿走后,他的势力很弱,弱到无法与上述四股势力相提并论,这一点李茂有自知之明。

    李茂打起了熟悉的太极拳,与各方耐心周旋,等到他意识到太极拳已经不足以防身时,他决定把宝压在赵和德身上,尽管此刻于系的势力依旧异常强大。

    腊月初一在焦灼中度过,通往郓州的官道上冷冷清清,始终没有传来新的消息,李茂持刀彻夜不眠,看看的东方已经泛白,守在门口的捕手哈欠连天,门外的街面上却仍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青墨劝李茂回去歇歇,李茂也很想回去睡一觉,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眼睛疼的厉害,不过他知道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好消息。

    就用冷水洗了脸,让小茹把粥送上来,小茹望着李茂布满血丝的眼睛,一阵心疼,想要劝说,见李茂的脸色有些难看,又不敢,犹豫了一下却跟青墨说:“街上风平浪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青墨一边喝粥,一边道:“那可说不准。”又似笑非笑地望着小茹,打趣道:“你心疼汉子就自己去劝,我可不敢跟他开口,你没见他都急红眼了吗?”小茹展眉一笑,道:“那是熬夜熬的,什么急红了眼?”

    正当此时,摩岢神通飞奔而入,大叫道:“兵乱,北营兵回城了。”

第105章 刺血当墨() 
摩岢神通说的北营兵指的是驻扎在孤山镇以北二十里的右营兵,人数约四百,是孤山镇警戒郓州的前沿堡垒,领军将领郞宾是尚何来的妻弟,于化隆的绝对心腹。

    北营兵突然回城,李茂顿感大事不妙,他的探哨设在五门之外和城外各处码头、路口,网撒的很开,却织的不够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况且北营兵作为于化隆的绝对心腹,是于化隆防御郓州和对付内部敌人的一把利刃,多半会有自己独立的通讯渠道,以李茂现在的实力出现监控失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李茂一面派青墨去找监军院判官周弘,告之他情况有变,要他做好接应准备;一面派摩岢神通将韩四一家人接进来,又令护院卫士登上房顶,持弓警戒四周,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一切准备停当,李茂穿戴整齐去了城局,召集阖衙官吏准备应对城中可能出现的变乱。孤山镇军院虽在孤山镇内,四周却围着一道高高的城墙,实际上是一座独立的城中城,北营军由军院专属的城门进城,进城后即封闭四门,此刻里面发生什么,外人难测深浅。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军院朝着城内三门次第开启,卫卒一如往常披甲警戒,在晨曦中威严不可侵犯。孤山镇沐浴在清冷的冬日晨光中,祥和宁静。没有发生预想的兵乱,一切似乎如常。李茂的心却比先前揪的更紧,北营军突然入城,城中却平静如昔,这种极度反常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阴谋策划者已经得手。

    许多时候水面下的暗流远比表面的风浪更加凶险万端。

    辰时二刻,军院旗牌官张仲清到城局传令,要李茂去议事厅议事。张仲清的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那种凛冽的杀气迎面直透人心。城局一干将吏面面相觑,李茂一早把他们叫来,却商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平日升厅言语简洁,直击主题的城局使今日却啰嗦个没完,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众人都觉察到有些异样。

    他们本能地预感到城里发生了变故,只是限于职位卑微,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具体详情。现在四名杀气腾腾的甲士往堂上一站,一切似乎都已明了。

    李茂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旗牌去了。张仲清暗暗松了口气,他出发前,尚何来交代他若李茂不肯来就用强,把他抓来,旗牌心里叫苦不迭,李茂的武勇在清海军是出了名的,不说他本人就是他教的两个徒弟青墨和摩岢神通,哪个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汉?让自己带着四个护兵去城局大堂抓人,跟寻死有何分别?

    张仲清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却没想到李茂会如此配合,他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然又为李茂感到有些不值。今晨天将亮时,北营军突然回城,控制了军使衙堂,旋即在衙堂内诱捕了赵和德,到天明时分,赵和德位于春阳坊的宅邸被北营军打破,家眷被强迁进军院,软禁在马军营房外的一所独立的小院子里。

    张仲清不知道策动这场兵乱的幕后主使是谁,但他知道郞宾是尚何来的妻弟,是于化隆一系的大将。北营军软禁赵和德及家人所为何事,张仲清也茫然不知情,不过他亲眼看到赵和德像狗一样被北营军从军使公廨揪出来推进军院衙堂。

    他料想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至于李茂,谁都知道他是赵和德一系,他此刻被带去军院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张仲清由此为李茂感到惋惜,李茂做城局使这些年,除了放纵丈人苏振炒地皮赚了些黑心钱外,其实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他的姨母、妻子、妹妹都在李茂创办的鹅绒工厂里劳作,每月所得薪金不比他低多少,他的妻弟在城外码头做管事,所得是他的几倍,从妻弟口中他得知李茂这个人虽然对事苛刻,待人却还算宽容,为人也绝对称得上公道正派。

    但同情归同情,旗牌官却不敢向李茂透露半点风声,尚何来那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违逆了他的心意弄不好就是个死。

    军院南门洞开,如往常一样,只是卫卒比之平日要多出一倍,只是他们多半躲在暗处,门前行色匆匆的百姓,根本就注意不到。

    李茂在军院门前下了马,以他的身份平日可以骑马直达议事厅前下马门再下马,不过今天他不想托大,免得授小人以口舌。军院外松内紧,过了仪门,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一名披甲小校寒着脸迎上来,要李茂交出佩刀和防身匕首,李茂交了佩刀,却不肯拿出匕首,小校欲用强,张仲清呵斥道:“军规过门只需解刀,城局使不是外人,你啰嗦什么?”

    小校不敢辩驳,也不向李茂道歉。

    张仲清喝退小校,心里也直打鼓,引领李茂紧步向前,由仪门至议事厅尚有一里路远,这一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卒披挂齐整,腰配刀手挽弓,目光凶狠,如临大敌。

    议事厅前没有往日升厅前的嘤嘤嗡嗡声,文武将吏按班排列整齐,肃穆无语。李茂进堂找到自己的班位站好,目光逡巡群僚,四大派系已经归并为尖锐对立的两派,黄风莱一系很明显已经站到了于派一边,这一派人人趾高气扬,气焰嚣张,而赵和德系和陆汝系人物人人愁眉不展,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受到了压制。

    这个结果早在李茂的预料之中,赵和德是于化隆临走前亲自指定的孤山镇留守,尚何来有胆量阴他,却没胆量公开处置他,杀了赵和德以他的威望根本就拢不住赵系人马,孤山镇将立即陷入分裂。大敌当前,尚何来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他还需要赵和德做他手上的傀儡,维持孤山镇表面上的铁板一块,不给虎视眈眈的敌人以可趁之机。

    这就是李茂敢来军院的底气,他算准了尚何来不会把他怎么样。

    唱名官点过名,鼓响三通,主将升座。这天与往日不同,首先跨进议事厅的是营造将尚何来,他昂首挺胸,气度十足地环视厅中诸将,在主将虎座站了一会,才让到一边,随后出现的是主持军务的副使赵和德,他目光沉静,面色冷峻,进厅后目不斜视,直奔虎座而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北营军统领副将郞宾,郞宾挎着腰刀,如押解一犯人。

    待赵和德站定,尚何来和郞宾一左一右将赵和德夹持在中间,不必言明人也知道赵和德做了二人的俘虏。

    将吏中行军司马段赢崖资历最老,地位最高,见三人站定,便率众礼拜。尚何来和郞宾见拜不避,受之坦然。李茂注意到文书丞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众人见礼毕,赵和德没有坐,他清清嗓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天子观军容于郓州,于将军治军严谨,功勋卓著,节帅奏为羽林将军,留郓州为副使。尹副使辅助有功,升千牛卫中郎将,已随天使回京赴任。天子征召,为臣子者不敢争,于将军威望镇服三军,若留郓州,则我军痛失领袖,我意表请郓州请放于将军回镇,事关重大,某不敢一人专断,请诸位一起议一议。”

    赵和德刚说完,刀牌都头陈阳碧就不耐烦地嚷了起来,他大叫道:“议论个屁,李师古不放于将军归来,咱们便杀奔郓州,砍了他的脑袋。”马军副将董何大声道:“陈都头注意你的言辞,李师古究竟是咱们的统帅,你怎可指名道姓?这不讲究。”前厅子将赵静野大叫道:“这样的人也配为帅?陈都头你若杀奔郓州,我陈静野誓死追随。”于派将领随声附和,黄风莱的亲信也跟着鼓噪起来。

    赵和德低眉不言,陆汝气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吭声,两系人马听此悖逆之言,或愤恨不敢吭声,或默默竟无一语。

第106章 刺血当墨(续)() 
李茂出班争道:“节帅留将军为副使,是重用,我等欲请将军归来,也该有理有据,诸位如此诋毁统帅,是何道理?”李茂嗓门奇大,顿时镇住群雄。郞宾见有人挑逆,面色一沉,望了尚何来一眼,挎刀向前走了一步,左右卫士得到讯号一起聚拢过来。

    左(文)班中,站在行军司马段赢崖身后的文书丞见势不妙,急出班指着李茂破口大骂道:“郓州强扣将军是何居心你看不出来吗,你不让将军归来,又是何居心?你说,说清楚。”文书丞边骂边向前走,众人一起附和,要李茂说个清楚,文书丞走到李茂面前,暗暗地递了个眼色过去。

    李茂已觉察到郞宾的异动,忙争辩道:“我一片赤诚,是为将军好,我岂有什么歹意?”董何冷笑道:“你既无歹意,为何不让将军归来?做个有名无实的副使,哪如在孤山镇当家做主强?”李茂冷笑道:“董副将你听不懂人话么,我几时说过不让于将军归来?我是说你们这么乱哄哄的闹下去,能有什么结果,还有,直呼上官名号,你们不觉得于礼不合吗?”

    十将殷著刷地拔出刀来,嘿然冷笑道:“巧言狡辩,我砍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殷著在清海军中也是数得着的勇士,自幼学得一手极好的摔跤功夫,却不幸几次三番败在李茂手里,他心里实已恨透了李茂,一直在寻机报复。李茂道:“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殷著冷冷一笑,觑见李茂不提防,当头一刀劈去,他精擅摔跤,刀法也不赖,如此近的距离自认为是万无一失。

    李茂一声惨叫,左肩中刀,他捂肩急退,乱中踢出一脚,殷著就像一块被砲车发出去的石头,嗖地一声飞出人群,重重地撞在大厅两侧的仪仗架上,稀里哗啦压倒了一大片。

    几个跟他要好的将吏飞奔过去帮扶,殷著惨叫一声:“别碰,我腰断了”直疼的冷汗直淋。众人只当他是闪了腰,没人在意,七手八脚的把他拽了起来,殷著疼的直哆嗦,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李茂的肩头其实只是被刀刮了一下,并未伤到筋骨,只是血流不止,看起来吃了大亏。殷著肋骨折断好几根,却是内伤看不出来,被一帮朋友七手八脚的一折腾,一条命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都给我住手!”文书丞厉声喝道,凶猛地推开了几个来找李茂麻烦的军将。文书丞在清海军中威望虽不足压制三军,却也非泛泛之辈,见他发飙,无人敢再造次。

    军料院副使刘义忙换入医官给李茂包扎,至于殷著,脸虽然已经黑的像块铁,几个朋友却还在不停地拍打他,摇晃他,以示殷著安好无恙,虽然挨了李茂一脚,却没吃什么亏。

    等众人重新安定下来,文书丞向众人说道:“节帅留将军为副使固然是器重,怎奈三军不可一人无帅,清海军的帅只能是将军,故而我等要联名上书郓州,请放于将军归镇。既是议事,就要允许大伙争论,兄弟之间口舌之争无妨,却不可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说罢,他将李茂和殷著拉到一起,说道:“都是同袍弟兄,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万不可再私下寻仇。”将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要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李茂握着殷著的手,小声道:“顶不住就回家躺着,我看你伤的不轻。”殷著强压胸中的气血,笑道:“休要胡说,我好的很呢。”说过咬牙不语,军中禁止将士私斗,但实情是私斗屡禁不止,为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有了握手言和这一说,私斗双方只要握了手,天大的仇恨也须放下,否则便是失信,无信之人在军中是无立足之地的。

    殷著不想跟李茂握手言和,只是一来身体实在撑不住,二来不好驳文书丞的面子,这才迫不得已而为之。握了手,私怨已结,殷著却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怕李茂趁机动他,要他当众出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李茂只须稍稍动点手脚,他就得当场显眼。

    升厅前,董何告诉他赵和德已经倒台,暗示他可以寻机让李茂出丑,他虽心中不屑,却耐不住报复的渴望,违心做了董何的打手。自己蓄谋已久,又先发制人却没能伤着李茂,反遭他一脚踢成重伤,实力高下立判,对方若穷追猛打自己如何抵挡?

    殷著悔恨无及。

    不过,李茂没有动他,非但没有暗中使坏,还悄悄地搀扶了他一把。殷著的眼圈顿时湿润了。

    尚何来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但他也知道文书丞和李茂关系亲密,文书丞已公然出面袒护李茂,他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喝退李茂和殷著,回身使了个眼色给郞宾,后者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高声念了起来,帛书是写给郓州李师古的,大意是清海军离不开于化隆,请求郓州放归于化隆,表书的最后几句一面表示郓州若放归于化隆,则全体将士无不听命归顺,一面又威胁说若不同意,则恐三军将士离心离德,后果不可预测。

    这篇表文语气生硬,文笔不畅,李茂猜想不该是出自文书丞之手。书表读完,不待尚何来吩咐,马军子将牛二巴便将文书抢了过去,这汉子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此刻急着露一手,他一把推开书记送上来的笔墨,掣出一把匕首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拿笔蘸着血写。众人见这创意不错,纷纷拿笔在他伤口上蘸,这汉子嘿嘿只笑,一声也不叫疼。

    这份表章在众人手中传来扯去,待到李茂手里时,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难辨字迹,若非是绢布所制,只怕早已在众人的哄抢中烂成了一堆纸屑。

    李茂见牛二巴的伤口肌肉翻扯着不见一滴血,便掣出自己的匕首欲在他胳膊上再添一刀,牛二巴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脸上横肉直抖。李茂笑了笑,招呼书记拿墨来,舔墨在绢布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份签名在红彤彤的绢布上看来十分刺眼。

    牛二巴见李茂没用他的血,心中不快,当着众人的面又在手臂上刺了一刀,趁着血还热乎着,赵和德和陆汝一派人物也在表章上签了名。

    陈静野最后将这份血红的表章小心地卷起来交到郞宾的手上,郞宾看了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是个既精细又讲究的人,知道军中多数将领都不识字,本想让掌书记把众人的名字书写下来,由他们挨次按红手印,尚何来不同意,说那样显不出威势来,这才有了牛二巴刺臂当墨写血书的创意。

    只是这些将军们都是些粗硬的汉子,会写名字的学问人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使笔如使锄头的乱写乱画,这几十号人胡写乱画下来,表书上除了一片红就只剩李茂一个名字。

    见郞宾发愣,尚何来一把夺过书表,展开来看的津津有味,实际他是一个字也不认识,“看”完他把书一卷交给了文书丞,向众人说道:“今儿就议论这件事,没事了,你们各回各家。”于派人马哄起一笑,兴高采烈。赵系一派却是垂头丧气,悔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胡乱上了尚何来的贼船。

    有道是口说无凭,立文为据,自己的名字如今就在表章上,是忠是奸,凭自己两张口是说不清楚了。

    除了赵和德、陆汝和少数几个将领被圈禁在军院不准走动外,其他人各回各家。

    李茂离开军院前向行军司马段赢崖告了假,声称肩上伤重需要休养几天,他与殷著的殴斗段赢崖亲眼看见,依例给了他三天假。

    走出军院大门,李茂回头望了一眼,他暗暗地松了口气,为自己此前的决定而庆幸,尚何来的确是莽夫一条,即使是满手的好牌一样也能打出个烂结果来,何况他现在手里可用的牌并不多。

    他远远地望了眼文书丞,文书丞似乎也看到了他,但二人并无一语交流,文书丞是自愿跟尚何来合作,还是被逼无奈才上了他的船,李茂现在已经看的很明白。

    他不想给文书丞带来麻烦,他还需要这个盟友留在尚何来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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