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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失 明
失 明
所幸毒未侵入五脏六腑，再加上他体质强健，经过大夫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诊治，铁穆耳总算没了性命之忧，但是……
当铁穆耳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似乎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久，他才开口：
〃我的眼睛怎么了？〃他的脸上俱是震惊。
〃王爷，你的眼睛只是被毒物所侵暂时失明，很快就会好的。〃马可·波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是，是，王爷，失明只是暂时的，如果调理得当……〃
大夫战战兢兢地说了半句，就被铁穆耳打断了：
〃本王要即刻返回大都！〃
铁穆耳从床上蓦地站起，他一时忘了自己双目失明，差点被绊倒在地，怒气和不甘在他的眼底聚积，顿了顿，他大吼一声：〃还不快滚！〃
大夫吓得一哆嗦，连忙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铁穆耳脸上的怒意和诧异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情：〃究竟是什么人要谋刺本王？〃
马可·波罗神色凝重：〃要不要我派人查一下？〃
铁穆耳沉默了一会儿：〃马可·波罗，你是我的好安答，我不希望将你也卷进来。这次的事情，我会亲自派人去查。〃他思索了一下，〃你去派人准备一辆轻便的马车，越普通越好，我想尽快赶回大都，免得节外生枝。〃
刘璃看了看他，虽然他的脾气让人吃不消，但处理事情有条有理……倒也有几分做皇帝的潜质。
〃但是，你现在不大方便，要不要找个人路上照顾你？〃马可·波罗试探地问道。
铁穆耳轻哼一声：〃找别人我不放心，就找你那个叫小莲的臭丫头吧。〃
刘璃脑袋嗡的一声……啊咧，他说什么？要她伺候他？
不会吧……他可是个超难伺候的主儿啊……
〃小莲，他就麻烦你费心了。〃马可·波罗对她温和地一笑。
她刚要说话，就听铁穆耳的声音传来：〃麻烦？伺候本王，是这臭丫头天大的福气！〃
刘璃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天大的福气吗？哦呵呵呵……天大的晦气还差不多！
上了路，刘璃才知道，自己前方的路途有多么黑暗……
这天在客栈里，刘璃像往常一样去送饭菜，还没进他的房间，就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进门，居然见他摔倒在地，她赶紧将碗一放，上前扶他。
〃滚开！〃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怒道，〃当本王这么不中用吗！〃
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往床边摸去，眼看着又要撞上凳子，刘璃只得又扶住他。
不等他发火，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谁也没有说你不中用！大夫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所以请您在这段时间里平心静气，不要逞强了。〃
他反常地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说，这真的是暂时的吗？〃说完，便垂下了眼眸，低低道，〃我讨厌现在这样，总处在黑暗里。〃
和往常嚣张的样子完全不同，他那笼着轻雾的眼眸似乎涌动着淡淡的伤感和不确定。
本来看到沙猪男这个样子，她该觉得解气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些同情他。
〃别胡思乱想了，这当然是暂时的，很快你的世界就会恢复一片光明了！〃刘璃略带轻松地说道。
他皱了皱眉，怒道：〃你明白什么！即使是短暂的黑暗，也让人无法忍受……〃
刘璃看了看他，脱口道：〃王爷与其说讨厌黑暗，不如说是害怕黑暗吧。〃
他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却没有反驳。
〃我们害怕黑暗，因为总觉得黑暗里有太多自己所不能看清的东西。不过，有时候我们太依赖于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反而忽略了心。其实，人用心也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不是吗？〃她笑了笑，〃所以，王爷不妨趁这段时间，用心看一下平时用眼睛不曾看到的东西。〃
第40节：大 都（1）
他缓缓转过头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又似乎有一丝触动。
刘璃心里不觉有些得意起来……
那得意劲还没过，就听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快把饭菜给本王端来！尽会说些没用的废话！〃
呃……刘璃趁他看不见，连抛了几个卫生球给他。
真是让人生气的家伙！
她舀了一勺粥，往他嘴里送去，还不忘冲他吐舌瞪眼。他看不见也有好处啊，至少她想做什么表情都可以！
〃臭丫头，再对我做这种表情，别怪我不客气！〃他忽然冷声道。
刘璃吓了一跳，脸色一僵：〃欸？你、你看得到了？〃
他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是你说的吗，用心也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所以，别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可以瞒得了本王。〃
〃你快吃饭吧！〃她郁闷地舀起一大勺粥塞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好些天，刘璃一行人离大都越来越近了。
这些天里，铁穆耳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昔，但语气中似乎少了几分轻蔑。
像往常一样，这天天黑的时候他们在一家客栈歇了脚。一路上，铁穆耳怎么也不愿意去行馆，也不允许有人向大都通报他的伤势。
他们刚在客栈歇下，门外忽然进来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那掌柜抬头一看，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林大夫，您来了！我正想亲自去谢谢您，我儿子的眼睛看得见了！〃
他的话语犹如一粒石子落入水中，在众人心里荡起了一层涟漪。
〃这位掌柜，这位林大夫是？〃马可·波罗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掌柜笑了笑：〃公子你是异乡人，自然有所不知。这位林大夫医术高明，人称'神医'，我儿子的眼睛就是他治好的。〃
客栈里的很多人纷纷点头附和，一脸的崇拜之色。
铁穆耳的脸上微微一动，却没有说什么。
那位林大夫淡淡扫了一眼铁穆耳：〃看这位公子的眼睛，似乎有毒物入侵，如果不嫌弃，不妨让老夫看看。〃
刘璃惊讶地望了林大夫一眼。这么一眼就能看出铁〃耳朵〃的病因，真不愧被人称为〃神医〃啊……
铁穆耳似乎也有些惊讶，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
他身边的侍卫们一脸紧张地看着林大夫向他们的主子走去，手按剑鞘，生怕他会有什么不妥的举动。
林大夫诊治了一会儿，忽然面露难色。
铁穆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沉声道：〃到底怎么样？你只管实话实说！〃
大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刘璃的心里一紧，就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
〃恕老夫直言，公子的眼睛，痊愈的机会怕是很小。〃
大 都
铁穆耳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居然只是挥了挥手，就起身准备回房。
刘璃连忙上前扶住他，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王……公子，他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而已，请不要轻信他的胡言乱语。〃一个随行的侍卫赶紧解释道。
铁穆耳低头冷笑了一声：〃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谁的话才是胡言乱语！〃
进了房，刘璃将他扶到床上后，打算脚底抹油……赶紧溜。她可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招惹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跟他同处一室，百分之百会被他当成免费出气筒的。
〃你去哪里？〃
他一声冷喝，顿时将她钉在了原地。
〃王爷请早些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她干笑几声。
夜风微微地拂过，轻轻吹起了他身上的衣衫。此时的他，眼神迷茫，仿佛有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我的眼睛，真的永远都好不了吗？〃
刘璃微微一惊。
原来他竟然这么在意那位林大夫的话……没想到骄傲如鹰的他，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王爷，正如侍卫们所说，他不过是个普通大夫而已，什么神医？谁知道是真是假？难道因为他一句话就不相信以前那些大夫们的诊断了？〃刘璃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低声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会对我说真话呢，尤其是那些知道我身份的人。〃
第41节：大 都（2）
风中传来淡淡的青草味，刘璃的心中有着微微的茫然。
这个男人嘴不饶人、以自我为中心、高傲霸道、嚣张跋扈……缺点简直是一箩筐。
不过，身为深宫里长大的皇子，他必定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惆怅吧。
〃骗你？若是你的眼睛真好不了，那些大夫难道就不怕你追究吗？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刘璃随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你的眼睛一定能恢复的。〃
他皱了皱眉，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怒道：〃你能了解吗，能了解看不见的痛苦吗？我的眼前将永远是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短短几日已经快让我疯掉了，更别提永远了！如果永远都看不见，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铁穆耳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一个废人，绝对不能！〃
刘璃默默地看着他，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出了房门。
〃小莲，你怎么了？〃正站在门口的马可·波罗看见这一幕，大吃一惊。
〃臭丫头，你要做什么？〃铁穆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你让那些侍卫在后面跟着！〃刘璃一边说着，一边将铁穆耳拉出了客栈。
客栈的不远处是一座小桥，铁穆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让她拖到了小桥边。
月色下，湖面波光粼粼，靠近岸边的地方种着小面积的荷花，虽然没有西湖的荷花那般美得惊人，倒也有几分摇曳之姿。
〃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信不信我给你几马鞭？〃
〃别嚷嚷！〃刘璃没好气地打断他，〃安静点。〃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铁穆耳终于又忍不住再一次发火：〃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你没感觉到吗？〃她低声问道。
〃感觉到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脸上有轻微的抽搐：〃本王怎么知道？〃
〃王爷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她略带挑衅的话立刻引起了他的不甘，他顿足细听了一会，迟疑地答道：〃难道是在湖边？〃
〃哦，王爷怎么知道？〃她眯了眯眼睛。
〃有水声和荷花的香味。〃他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刘璃微微一笑：〃不错，有水声和荷花的香味，还有夏蝉鸣叫的声音，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王爷，就算看不见，你不是也能用你的耳朵听见，用你的心看见吗……你的眼前并不是黑暗一片。〃
铁穆耳脸上的神情不停变幻，终于定格在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笑容上。
这个女孩的声音给他一种沉静的感觉，仿佛一波碧绿而清澈的湖水，一眼能望见湖底。
行走于湖边有淡淡的水香能让他心旷神怡；置身于清湖泊之中，清澈冰凉的湖水能让他忘却一切的烦忧……
〃我要回房了。〃他转过了身。
虽然刘璃很惊讶他没有发火，不过还是习惯性地扶住他。
他的身体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去……这次，他终于没有甩开她的手。
众侍卫跟在他们身后，心里自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马可·波罗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刘璃，正好和她的视线相撞，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王爷，你先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刘璃扶他躺下，将薄被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臭丫头，谁胡思乱想了！〃他气鼓鼓地转过脸去，〃今天本王还没责罚你呢……对了，就罚你在这里给我对着墙好好反思反思！〃
〃啊，我能不能回自己的房间去反思？〃她会在床上反思的，她保证。
铁穆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鬼心眼！就在这里反思！等本王睡着了才可以走！〃
〃呃……王爷，难道你怕一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只鞋子兜头飞了过来，还好她闪得快，才没被砸到。
暴力男啊暴力男……再这样下去，他的外号会越来越多的。
面壁了一会儿，刘璃轻唤了一声：〃王爷？〃
见没回音，她喜不自禁，蹑手蹑脚走到他的床边，又叫了他几声，仍是没反应。
只见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浓黑的长发铺洒如云，俊美的面庞带上一丝安宁的神色，那样静谧与圣洁，仿佛涤荡了天地间的尘埃，所有的星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这只沙猪男倒也是个大帅哥呢。不过，也就睡着的时候老实……〃她嘟哝了一句，又贼贼一笑，伸手在他头发上动作了一阵子，〃哼哼，谁叫你这么可恶！〃
等她出了房门，躺在床上的铁穆耳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边浮起了一抹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笑意顿时凝固在唇边……
他的头发居然全被打成了结！
臭丫头，等到了大都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他怒气冲冲地侧过身，那抹笑意却又不自觉地漾开了……
第42节：恢 复（1）
恢 复
一路上走走停停，刘璃一行人终于到了元代的都城……大都。
元朝当时统治的疆域十分辽阔，作为首都的大都，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人口众多，经济十分繁荣。
从马车里向外望去，城市的街道规划整齐、经纬分明，相对的城门之间一般都有大道相通。大体上，所有街道全是笔直走向，直达城根。宽阔的街道两侧，有各种各样的商店和货摊……
由于当时海运大开，河运通畅，市场上出售的商品，除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为当地产品外，很多商品来自全国各地。更有不少的商业行市，什么米市、面市、缎子市、皮帽市、鹅鸭市、珠子市、沙剌市……简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马车行到保大坊的时候，马可·波罗带着刘璃下了车，朝着铁穆耳道：〃王爷，你快回宫休息吧，我想宫里应该早就有大批的御医等着您了。〃
他微一挑眉：〃你……〃
〃这事怎么能瞒得了皇后！大家都知道皇后她最疼爱的就是王爷你了，恐怕早有人将这事报了上去。〃马可·波罗笑了笑。
〃也罢，反正到了大都就怎么也瞒不下去了。〃铁穆耳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个丫头……〃
〃虽然王爷早先说不能将她带到大都，但看在她一路照顾你的份上，就算了吧。〃马可·波罗连忙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脸上有些恼意，〃你既然买了她，就暂且让她住在你府里吧。〃
〃那是自然。〃马可·波罗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王爷，那我就不送你了。〃
铁穆耳似乎欲言又止，猛地拉下了帘子，冲着马夫大喝一声：〃走！〃
马可·波罗的府邸位于保大坊的东面，大概是现在的北京城王府井大街一带。
他的府邸虽然不大，却整洁雅致。院子里的花草并不多，但在院子一角，刘璃看见了一种熟悉的植物……黄色的杜鹃花。
〃小莲，你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马可·波罗让人带她选了一间厢房，暂时将她安置在那里。
虽然他并没有要刘璃做些什么，但在这里白吃白住她觉得实在有些惭愧。
第二天，刘璃采购来原料，下厨做了一顿简单的意大利肉酱面。尽管材料不齐，却也令马可·波罗大为吃惊，感动万分地连吃了两大盆。
连着好几天，马可·波罗一直请刘璃做给他吃，好像对它百吃不厌。
〃小莲，你怎么会做我们国家的食物？〃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他的疑问。
〃这个是我跟船上的人学的。〃她笑了笑，吸溜着吞下一条长长的面条，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王爷的眼睛好些了吗？〃
马可·波罗点了点头：〃比之前好多了！现在他已经能看见一些东西，只是还有些模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只盼他能快些好转，不然……〃
〃不然什么？〃刘璃迅速地接口。
〃自先皇去世后，宗王们一直为究竟让谁继位的问题而争执不休，他们心目中的合适人选是皇后的长子甘麻剌，但皇后一向偏爱王爷，所以，皇后对那些宗王们宣布，甘麻剌和铁穆耳谁能把'必里克'讲述得更好，谁就可以取得皇位。过些日子，就是讲述'必里克'的日子了，如果到时他还不能恢复视觉的话，恐怕会被授之以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说这些事，你也未必喜欢听。我当然希望他能得到皇位，只是……〃他的神情复杂，似乎藏了什么心事。
刘璃表面虽然平静，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第43节：恢 复（2）
对了，她怎么忘了，甘麻剌和铁穆耳就是通过讲述〃必里克〃决出胜负的。这个看上去再公平不过的法子，其实却隐藏着阔阔真皇后的私心。
必里克……是用韵文记录的去世大汗的事迹语录，这位母亲非常清楚自己的长子甘麻剌一旦着急就会口吃，绝对没法和铁穆耳比口才……
她渐渐冷静下来，难道铁穆耳的命运改变就是因为这件事？但是就算他的眼睛没有完全恢复，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吧？
如此骄傲的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未战先败！
她希望能帮上忙，但是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再次接近铁穆耳呢？
说来说去，还是相柳最可恶，让她直接穿越到阔阔真皇后身上不就省事了，那样，她就可以将铁穆耳干脆爽快地捧为皇帝了。
在夏风的吹拂下，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好些天。
刘璃多次在马可·波罗那里旁敲侧击，知道了铁穆耳的眼睛恢复得很快，不由稍稍放了心。
这天晚上，天气凉爽，如黑幕般的苍穹上露出弯弯的一钩眉月，银色月光像游丝一般垂落到院子里。
〃小莲，今天你在厨房里忙了半天了，到底在做什么？〃马可·波罗疑惑地看着刘璃端着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