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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坐得有些累了，卫成泽索性躺了下来，把脑袋搁在车白前的腿上，点开发来信息的聊天框。
5438：……
莫名地被哽了一下，5438表示，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卫成泽的话。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卫成泽没有再理会5438的碎碎念，将注意力放到林天纵发过来的消息上。
消息并不是很长，无非是些毫无意义的问候与关心。
近些日子，林天纵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而这一点体现出来的，就是他那越来越大段的文字，以及其中许多指代不明的话语。
即便隔着个屏幕，卫成泽看不到林天纵的表情，但从对方发过来的消息上，他却也能想象得出，对方那紧紧地皱起的眉头。
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文字，卫成泽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脸上浮现出些许恍然。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段时间里面，林天纵的家里出了点事情，惹上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司，折腾了好久才解决。而也正是在这次的事件，张成瑞向林天纵袒露了自己的心意。
只不过，原本的林天纵因为之前的伤痛和疲惫而格外容易被打动，现在么……嘴角上挑，卫成泽的眼中露出些许兴味的神色来。
歪着头想了想，卫成泽抬起手，在适时地出现的虚拟键盘上，打下了自己的回复。
“无论怎样困难的事情，总会解决的。”
“不是相信所谓的时间，而是相信你。”
看着屏幕上的这两句话，林天纵不由地有些愣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似的，有种无法言说的和暖，林天纵将手悬在虚拟键盘的上方，却好半天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如果想不出该说什么，就只要说你想说的话就好了。
总会有人明白你的意思的。
想起卫成泽曾经说过的话，林天纵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我会的。”
看起来似乎和对方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关系的回答，可林天纵却在心里笃定，看到这句话的人，肯定能够明白他想表达的东西。
果然，对方的回复很快就来了。
看着那代表着“加油”的可爱表情，林天纵忍不住笑出声来，原先那低沉的心情，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两人又说了些各自生活中的琐碎的小事——这些本来应该显得很无聊的事情，从卫成泽的口中说出来，却也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林天纵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一直上扬着，心情也不复前几天的烦闷与沉郁。
房门忽地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张成瑞询问的声音。林天纵的动作一顿，匆匆地留下了一句告别的话语，就退出了社交软件。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他和张成瑞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本来没有隐瞒的必要才是，可是想到张成瑞之前对待卫成泽的态度……眉头一点点地拧了起来，林天纵叹了口气，起身给张成瑞开了门。
“天纵？”因为林天纵家里最近的事情，张成瑞本以为林天纵现在肯定很苦恼，却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类似的表情，不由地有点惊讶。
“怎么了？”往边上让开了些，让张成瑞进了屋，林天纵有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张成瑞看着林天纵，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不怪他感到奇怪，这次的事情，实在有点麻烦。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林天纵的脸上还满是掩饰不住的焦躁，可现在，他却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脸上丝毫找不到之前的那种急躁与焦虑。
这样反常的情况，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担心。
“我没事，”似乎是觉得张成瑞的这个问题有点莫名，林天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顿了一下，张成瑞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多天下来，难得看到林天纵的心情好一点，他不希望去破坏这份好心情。
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张成瑞也没有去说让林天纵烦心的事情，而是随便聊了些生活中的趣事。而让张成瑞感到惊讶的是，平时无论他说什么，总是听得十分认真的林天纵，这会儿看起来，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
当林天纵的目光再一次地飘向那未曾关闭的光屏的时候，张成瑞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听到张成瑞的问题，林天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什么。”说着，他忍不住又朝光屏看了一眼。
可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张成瑞除了看到一个没有登录的社交软件的界面之外，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说起来也是件奇怪的事情，林天纵明明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从来都不用社交软件之类的东西。可上次从卫成泽那里回来之后，他却忽然申请了一个账号。
张成瑞本来以为，林天纵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件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所欺骗背叛，是一件太过难熬的事情，可现在，他却不那么确定了。
看着林天纵那走神的模样，张成瑞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隐约的猜想来。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了起来，张成瑞看向林天纵，忽然开口问道：“是卫成泽吗？”
忽然从张成瑞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林天纵的心里顿时一惊，立即转过头看过去，然后才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林天纵从来都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他那拙劣的谎言，就连初次相见的陌生人都骗不过，更别说张成瑞这个对他有着不少了解的人了。
看到林天纵那双带着躲闪的眼睛，张成瑞的心里倏地就泛起火气来了——为什么，林天纵总是这么在意卫成泽？明明那个人之前，那样毫不留情地伤害了他？
只要一想起之前见面的时候，卫成泽那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态度，以及在医院里，刻意支使他们的样子，张成瑞心底的火气就噌噌的往上窜。
“你刚才——在和卫成泽聊天，对不对？”他站起来，缓缓地走到林天纵面前，低下头看着林天纵，那压抑着怒气的双眼，带着莫名的压迫力。
林天纵向张成瑞隐瞒了卫成泽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对方对待卫成泽的态度实在太过笃定与恶劣，并不是出于心虚之类的情绪，而此刻张成瑞那如同质问一样的态度，显然让他感到了不舒服。
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林天纵的心情很好地在语气里体现了出来：“所以？”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张成瑞的问题，但林天纵的话却已经给出了答案。而看林天纵的样子，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所做的，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张成瑞胸口的怒火，不受控制地涨得更高。
“就那个——擅长玩弄别人感情的卫成泽？”他看着林天纵，带着冷笑，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卫成泽曾经做过什么，他可是亲自去调查出来的。当初与林天纵遭遇了同样事情的人，现在还沉浸在游戏当中，成天让一个有着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人的脸的数据陪伴着。
“他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张成瑞的话刺疼了林天纵的心脏，让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曾经像这样怀疑过卫成泽，林天纵就忍不住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我曾经喜欢过两个人。”卫成泽这么对他说。
“在第一个人的心里，我是个可以用数据替代的存在，而第二个……”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明明只是那样简单的几句话，却散发着那样浓郁的悲伤，让林天纵的心脏，都忍不住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卫成泽在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哪怕是当初故意想要让他嫌恶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那讥诮的笑容，也从未褪去，以至于他甚至想象不出来，卫成泽悲伤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而每当想到这一点，林天纵的胸口就仿佛被压着一块巨石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分明只要他有一点不对劲，卫成泽都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可哪怕在对方决定离开，他却依旧一无所觉。
那天卫成泽在游戏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在事后回想起来，到处都写满了不对劲，但当时的他，却根本没有多分一点注意力在这上面。
或许车白前说得对，他留在卫成泽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悲伤与痛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从来都没有……”林天纵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他那不善言辞的性格，却只能让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玩弄别人的感情。”
被伤害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卫成泽。
林天纵的样子让张成瑞心中的怒气更加高涨。看到眼前的林天纵，他就忍不住回想起之前他将调查到的东西，拿到林天纵的面前时，对方那分明已经有了定论，却依旧在努力找着借口为卫成泽开拓的样子——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想要走出一段失败的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点张成瑞当然知道，但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明白白的时候，依旧抱着那已经不存在的感情不肯放手，却实在太过可怜与狼狈。
而林天纵，不该有这种狼狈的样子。
他就该站在高处，用冷漠的神色隔绝着旁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如同一个天生的王者一般。
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那样一个虚伪的、可恨的、满口谎言的家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成瑞的双手紧紧地攥起，像是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但张成瑞自以为的忍耐，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像是在说什么令人发笑的笑话一样，说出了这句话，“你是想要告诉我，他其实没有趁你不在的时候，故意卖掉你仓库里的东西，还是他虽然长得那个样子，其实真的是个女人？”
“又或者，其实他真的得了什么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最后的这句话彻底地超出了林天纵忍耐的范围，他猛地站了起来，往前逼近了一步：“你闭嘴！”那比张成瑞要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哪怕他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张成瑞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可当他真的听到张成瑞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忍受。
“你又知道些什么？！”不过是凭着自己所搜集的一些片面的“证据”，就自顾自地断定了那个人的罪行，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上的真理——这样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感到厌恶。
“我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可张成瑞却丝毫不为林天纵的气势所慑，冷笑着回道。
——知道得已经足够多了？
听到张成瑞的这句话，林天纵忽然有点想笑。
既然张成瑞有那个能力调查出当初卫成泽在游戏中所做的事情，找到卫成泽在现实当中的身份和住处，那么想要再知道一些事情，想必也并不难吧？
那么，他为什么从来不提卫成泽在前不久，忽然辞了职，并且像是完成遗愿一般，将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都尝试了一遍的事情？
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没法调查，只不过那些，是张成瑞不想看到的情况而已。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无视与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所不相符的东西。
不是看不到，是不想看到。
看着眼前的张成瑞眼中那抑制不住的怒气，林天纵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此刻忽然那么陌生。
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无论是心中的怒气，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被一同浇熄了。
“你到底为什么……”林天纵看着张成瑞，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一样，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这么讨厌卫成泽？”
不说卫成泽并不是张成瑞口中所说的那样，就算张成瑞所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受害者也是他林天纵，为什么比起他来，张成瑞反倒更无法接受这种事？那种过分激烈的情绪反应，让林天纵感到有点不安。
“为什么？”或许是察觉到了林天纵的想法，张成瑞忽然就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因为他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却又轻易地丢到了一边，因为他那样伤害你，你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因为——”
“你的目光从来都只落在他的身上，而从来没有朝我看上一眼！”说到后面，张成瑞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像是无法理解张成瑞所说的话一样，林天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因为张成瑞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而生出太多惊讶的情绪来。
并不是说他在这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而是因为张成瑞在这之前，对于卫成泽那针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明显——明显到了，就连林天纵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步。
现在，这样的态度，终于有了解释。
视线在张成瑞那因为紧张而攥起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儿，林天纵才看向张成瑞那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看着张成瑞的双眼，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复：“对不起。”
无论张成瑞因为这份感情而对卫成泽产生了什么样的偏见，在这种时候，他都不能随意地将这件事揭过。
这世上的每一份感情都弥足珍贵，哪怕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也不能轻易践踏。
——意料之中的回答。
明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得到的肯定是这样的回应，可真的听到这句话从林天纵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张成瑞的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股酸涩来。对方那郑重的样子，甚至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这样轻易地将自己的心意吐露出来的行为。
“是因为卫成泽吗？”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问道。
林天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不是。”
张成瑞对他来说是很好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是吗……”听到林天纵的话，张成瑞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分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总是不死心地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林天纵没有逃避他的感情，也没有随意地敷衍他，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
如果真的沦落到那个地步，张成瑞就真的会看不起自己了。
扯了扯嘴角，张成瑞却还是没能成功地露出一个笑容，就连脸上那勉强保维持的平静，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甚至都没有朝林天纵看上一眼，张成瑞就快步离开了，就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
林天纵看着张成瑞离开的方向，好半晌才收回目光。他转过头看向那尚未关闭的光屏，视线在那登录的界面上停留了许久，才抬手撤下了光屏。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找卫成泽。
109｜第七穿（）
即使这个世界的科技比起卫成泽原先所生活的世界来，要高出了许多，可有些东西，却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比如某些影视剧中，那一成不变的老套路；又比如那些见缝插针的广告。
看着那光屏上忽然跳出来的，盖在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脸上的关于某款新上市的游戏的宣传，卫成泽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是说只要看全息，就不会有广告吗？”而且全息的话，卫成泽还可以直接躺着，不用被车白前以“躺着看这种东西对眼镜不好”为理由，硬是拉着坐起来，圈到自己怀里。
对于卫成泽这种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要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来看片的行为，5438表示极其的不理解。
“可是如果用全息的话，不管是多好看的片子……”卫成泽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如同想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般。
没有料到卫成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5438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似的，有点复杂地看着有点懒散地靠在车白前身上的卫成泽。
5438：这种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了，知道怎么去爱人了的欣慰感和酸涩感是怎么回事t_t
默默地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5438看向卫成泽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分慈爱……呸，关爱。
也不知道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还是放弃了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代码的探究，卫成泽最近终于不再折腾原主留下来的那堆东西了。
虽然5438并不需要去研究那些东西，可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些符号在自己眼前乱晃，他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且真要他说，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对于现在的卫成泽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在十分钟之内跳出第三次广告的时候，卫成泽终于忍无可忍地关了视频。
他本来就没有多喜欢这片子，还这么折腾，那仅有的一点兴致也被消磨干净了。
“也就里面的男主演长得还不错。”想了想，卫成泽做出了这样一句评价，惹得车白前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和我比呢？”
“这个嘛……”卫成泽闻言陷入了沉思，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好像担心自己说错话，会伤到车白前的心似的。明知道卫成泽这个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的，但车白前还是不由地被逗笑了。
他低下头去，在卫成泽的耳尖轻轻地咬了一口：“谁更好看，嗯？”
“当然……”卫成泽眯了眯眼睛，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不是你。”说完之后，不等车白前给出反应，他就转过头，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吻，“但我只喜欢你。”
心脏顿时重重地跳了一下，车白前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一般，和暖而饱胀。
揽着卫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