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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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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说……花郎从前是来者不拒,现在是谁也不要。”陆长环轻轻叹了口气,“我想也许……他也是真心……爱着大姐的。”

“胡说!”

“我没有胡说,他真的变了,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听说他连跟随他最久的那个女子都不要了,说是太忙。”她嘲笑似的笑了一声,“真是差劲的借口。他在等谁吧,也许是大姐、也许是别人,总之——想洗干净自己等着什么人吧,那个傻瓜。”

“等?”陆永还皱起了眉,“不知道你们这些少年人成天想的什么。”

“是啊,等。”陆长环一笑,“他曾经做过过分的事,所以没有资格要求,只能等——等着福气能不能从天上掉下来看老天是不是还眷顾他——而一般而言,那是不可能的。”她笑着环住陆永还的肩,“如果他等的是大姐,那爹你会原谅他吗?”

“你大姐值得更好的人。”陆永还说,“她是一个好姑娘,爹不会让她嫁给不能给她幸福的人。”

“但是幸福不幸福除了大姐谁也不知道吧?”陆长环放开陆永还,“吃饭了,泊雁还在等着我呢。”

“人小鬼大的丫头!”

“还小?我已经二十了,老了!”陆长环笑着跑了出去,“老了老了……”

这些孩子!陆永还微微笑着,花离离当真是为了陆长钗而改变了吗?即使是改变了也是不可能的吧?把长钗嫁给他?根本是个笑话!不期然的,花离离骤然抬起头说“我想问将军可以把长钗嫁给我吗” 的模样浮了上来,他那样子还真有一点儿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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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唱戏?”华国辅府中有人阴森森地说,“那就让他不能唱戏,我不信他不乖乖地回来。”

“爹的意思是……”

“他喜欢陆府的那个丫头是不是?我要他明天就不能唱戏,如果再不回家,我连那丫头一起杀了。”

“哦。”

“我不信他可以没了翅膀还能飞!”

“哦。”

华鹃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对于十五年来从不曾生活在一起的大哥竟没有丝毫关心。

爹只是想征服十五年来从不听话的儿子,他其实……也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儿子,只是想像驯服一只野兽一样驯服他,十五年来他就是这样看着华离的戏台,看着他堕落的生活——他越堕落爹就越愤怒也越兴奋,而爹愤怒也就是他堕落的动力,一直这么恶性循环。但是无论如何,爹始终要逼他自己回到华国辅府,那就证明是爹赢了——那就是爹一直要致他于绝境的意义,甚至富员外勒索大哥那一回事还不是爹一手操纵的?只是后来富员外做得太过分了侮辱了爹的尊严——并不是因为侮辱了他的尊严而是侮辱了爹的尊严所以他死。

可怜啊,猛兽爪下拼命挣扎死不服输的猫,为了可笑的梦想和爱情,宁愿死在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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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扁街曲班。

“啪”的一声,一个人借白绫翻滚之力上了高架,在上面做了几个翻滚便要做飞天妖跳崖逃生之姿态自高架上跳下来。今日依然要登台,即使昨天就已经听说将军府今天要嫁女……他一边做飞天之状一边怔怔地想,如果放下戏台去抢亲的话——“啪”的一声他挥起长长的水袖缠在高架上,一边继续想,如果他放下戏台去抢亲的话——长钗会生气吗?他守在这里有着他身体和骨血传承下来的激情,他要挥洒尽身体里所有的激情和汗水,那是他的天性、是他的背负的梦想——在这戏台上把灵魂烧尽,化成戏曲里那个捕捉不住的幽灵,一起在这高架上化蝶然后飞天!这是他骨子里深蕴的热情,长钗所爱的是能在这里用尽所有热情的他吧?第一次遇见她,她从戏曲里听见了他孤独的灵魂,所以……即使她今天要出嫁,他也要在这戏台上继续舞下去,算是为了她出嫁的一场盛舞!是为了她而唱的歌!

对于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是她!但是现在他要先在这里为她之嫁舞一场盛舞,为她一赞……然后再去问她究竟愿不愿意为他——为如此的他而改嫁——他在这戏台上是圣洁的是纯粹的!他不曾玷污了这戏台一分一毫,所以心如澄石可以仰望蓝天!

“咯拉”一声脆响。

花离离悚然一惊!他单手水袖缠住的高架竟然发出了断裂声。蓦然抬起头只见高架边角上一个清晰的切口在蓝天下竞然如此醒目!那是刀痕!就在他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他对鹃说“我还能唱戏”那一句话的时候鹃嘴边的一丝冷笑,难道他……

“砰” 的一声!

断裂的高架连同飘舞着的白绫水袖一起自空中跌了下来撞在地上,“啪”的一声一道血溅上了空中尚未飘落下的白绫上,戏台上下顿时一篇骇然的寂静!

残余的丝竹还在拉着,老眼昏花的匠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长长的白绫沾染着点点桃花缓缓地倾覆在那个人的身上,只见他微微对着天空伸出了手,“你……我……”

稍微僵持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但是随着“啪”的一声手臂跌落在身边就再无声息了。

“他死了吗?”台下开始有人轻微地议论。 “天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是高架断裂吧?”

“让人做这么危险的戏居然架子不牢靠,这班子的老板拿人命当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可怜啊!”

“那人死了没有?”

“死了吧……”

他还没有死呢,跳完了这一场他要去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躺在地上笔直地看着蓝天……天……很蓝很蓝……

他觉得他已经打破了一些东西可以要她了。

真的,这次真的想她。

想要她和他在他那个家里面永远和孩子们在一起,想要永远吃认识她第七大时吃的那一碗面……

他这个……笨蛋……

不……他是个……混蛋……

蓝天曾经离他很近很近过。

在他眼中的蓝天变成黑暗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听见一个人说:“顽固是会杀人的,下一次就是你的陆姑娘。”

“怎么办?”曲班老板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低声问。

“先把他给我捡了回来,然后清理戏台。”老板低声咒骂,“该死的,居然会出这种事。”

很快有两个人上台把花离离抬了下来。

“乘夜给我扔出城去。”老板低声说,“这家伙已成气候,你听台下多少人在说我的不是?再不赶他走,过几年这班里就不是我说话算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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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这一天又是秋深,露水初结的白露之夜,定水城郊的草地上枝枝叶叶都沾满了莹莹清寒的露水。

一个大木箱从中午时分就被丢在定水城门之外不到两个转弯的杂物堆中,这时候城里一片喧嚣,吹拉弹唱热热闹闹,是陆将军嫁女的花轿开始出行了。欢欣喜悦的唢呐声和锣鼓声,还有围观夹道的笑声遥遥地传来,传到这里的时候缥缈得犹如业已散去的魂魄,听来声声是鬼的低语。

“咿呀”一声,大木箱的盖子被人努力推开,因为这一推木箱“咚”地翻了个身,里面一个人就这么爬了出来。

一身雪白皎亮的戏服,上面沾染着新的旧的血迹,他显然已经站不起来,就这么双手握着草皮努力地爬着……一下、两下、三下……终于自木箱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可见他身上有许多伤口仍在不停地流血,爬一步地上就留下许多血痕。

“咿呀”又一声,是夜行的鸟儿怪异地尖叫一声,然后自这个地方飞走了。

夜里……满天都是星星。

星光和露水交汇闪烁,整个城郊的夜色原本清寒而富有灵性。

但那些灵性渐渐变得有些诡异和恐怖。

有个人浑身是血地在那些灵性之中爬着,留下被掐碎的露珠和血痕,他爬得很痛苦却很拼命,他心中有着信念和渴求所以他必须这样一步一步爬着,爬去他想去的地方。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爬到了他想去的地方——皎镜潭。

难道他想跳湖而死?

不,他想的是……

他一步一步爬进了潭边清澈寒冷微微幽香的湖水里,他想做的是——撩起那映着轻寒月色的光亮的水,然后往肩上泼去。

他竟然——想的是——洗澡。

他从那肮脏不堪的木箱里出来,翻过杂物堆然后历尽辛苦爬到这里,竟是为了洗澡。

血色渐渐晕红了皎镜潭的水面,而他却渐渐干净了起来,除去流血的伤口他依然是戏台上那个妖魅动人的他。

捧起潭水,他慢慢地洗去了脸上的妆——那飞天妖的彩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人丢在很肮脏的地方,所以他想要洗个澡,然后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去找她。他没有忘记心愿,唱完了以后就去找她,然后笑着问她愿不愿意为了他改嫁——所以不打扮得漂亮一点儿,她又怎么会愿意?哦,他都忘了她其实根本不觉得他漂亮的,她只赞过他会唱戏……就她一个人真心诚意没有一点儿杂念地赞过他很会唱戏——那对他来说、对继承天绣梦想的他来说有多重要……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明白。

皎镜潭上的血色渐渐地晕大,然后淡去,他有些恍恍惚惚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浸在水里怔怔地想,想来想去都是她翻墙的样子,还有面对着他倔强也绝望的模样……她一直都期待他会快乐、会变好,她从来不觉得他是个火坑,所以无论他要多少银子她都会费尽全力地找来……从来不曾嫌弃他是个混蛋!她甚至傻到根本不觉得他不好,只是硬生生地要逼他活得开心一点儿……就算赶走了一次她还是会回来……“

水面泛起了一层涟漪,是他哭了吗?不知道。他双手捧起一捧水,里面闪闪发光的只有月亮,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但是最近不知怎地哭了两次,其实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的。

遥远的将军女儿出嫁的乐曲声又来了,那么热闹,就算飘到了这里也听得出未散的那种喜悦,他心里什么也没想,无意识地撩起潭水往身上泼去,冰冷的潭水泼在身上有一种快意,因为他身上很热很热。

“洞房记得初相遇……”他低声唱,因那出嫁的基调是一曲《昼夜乐》,他本能地那么唱,脑子里许许多多东西在转,到了最后都汇成那一天她问他:“如果……如果我想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那天——他被她吓坏了。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在自杀吗?”突然之间背后响起一声变了调的大叫,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只听“呼”的一声他整个人已经离开了潭水,身后好几个声音同时惊慌失措地叫着哥哥,接着便是一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她……

陆长钗。

她惊恐至极地看着他,“你怎么弄成这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等你等了一整天你为什么都不回来。你疯了?在这里自杀吗?”

他什么都没听清楚,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你不是……要嫁人了吗?”

“嫁人?”她愕然地看着他,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他误会了什么,“今天出嫁的是我妹子!不是我……你以为出嫁的是我吗?谁把你弄成了这样?这么多伤……”

不是她?他慢慢地涌上一丝近乎甜蜜的微笑,“长钗,如果我想娶你的话,你会嫁给我吗?”他低声问,甜甜地问,甚至弥漫有一股蛊惑和诱惑的味道。

她完全怔住了,这个人的的所思所想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离离?”

“嫁给我吧。”他说,小小地咬了她的衣袖一口,“嫁给我吧。”

他咬那一下就如撒娇的小猫在讨好主人,温温软软甜甜蜜蜜,陆长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捧在怀里的是什么,突然手臂微微一凉,一滴眼泪落上了她的手臂,抬起头来怀里咬人的那只小猫还在微笑。她突然有了强烈的真实感,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知道他的温柔和他的凄凉,“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颤着声问,“我在你家里等你一天了,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嫁给我。”他固执地说,“不嫁给我我就变坏。

“为什么……突然说要娶我?”她眼圈红了,当年是他自己不要她的。

“我想要你嫁给我。”他说,“长钗长钗,你很好很好。

“你不是说——我会把你逼疯吗?”她低声问。

“会把我逼疯的是我自己。”他笑着说,笑得甜甜的,“我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只是你不知道。”

“离离,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但是……”

“陪着我吧,我真的好累好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嫁给我吧,我想要一个……好好的家,不要每天晚上都照着镜子看一个濒临绝境的疯子。”

“离离……”

“我是一个火坑,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低声问,声音是纯粹的、真的。

“嗯……”她迟疑了一下,“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怎么说,我总是觉得……你并不坏。”她闭上眼睛与他脸颊相贴,“好的,我嫁给你,但是你不能再欺负我。”

“我爱你。”他轻声说。

她微微一震,陡然睁大眼睛,从来没有想过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只听他继续说:“爱你,然后……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很没用,我要去告诉……告诉他……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你……我……”他的气息渐渐淡了下去,到后来说了些什么她竟然完全听不到。

“离离?”她脸色变,轻轻摇晃了一下,抬起手来,满手冰凉湿润的并非皎镜潭的潭水,而是冰凉的血迹,“离离——”

“哥哥!”身边围着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大叫起来,“哥哥要死了!你看那些血!”

陆长钗悚然回头,只见平静清寒的皎镜潭上有一晕如月圆的血迹,在这白露的夜里好似倒映着血色的月亮。

“离离!”她怆然变色地大叫起来,声音震得整个皎镜潭的潭面都起了一层颤抖的波澜。

其实泊雁本姓王,是遐水王台甫的儿子,小时候和陆长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泊雁和王夫人回老家途中遇到强盗,小小年纪的泊雁被武林高人所救练成了一身武功自此与朝廷无缘。后来行走江湖和陆长钗相遇,说起陆永还是王台甫的朋友,便随从回来认父。回来之后和陆长环忆起往事而后再见钟情,两人也门当户对因而陆永还自然大为满意同意成婚。这一天是陆长环之嫁而非陆长钗之嫁。但外边的人只听说陆小姐出嫁,怎么想也以为是大小姐出嫁,怎会知道是二小姐比大小姐先嫁一步?陆长钗忙着妹子的婚事这几大也没空找花离离说个清楚,好不容易忙完了妹子出嫁的这一天她稍稍空闲就去了花离离家里找他,结果等了一整大都不见他口家,到了扁街一问才知道他竟然从高架上摔了下来,此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在城内找了好几次,实在找不到了才勉强出城,岂知一出城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看到触目惊心的血痕,循着追上去竟然看见他映着一身苍白的月光在皎镜潭中洗澡,那一下冲击几乎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直怔怔然直到他气若游丝整个人凉在她怀里她才悚然发现他快要失血而死了!

什么爱什么娶什么将来,如果人死了就什么梦想都没有了!他说他想要娶她!是他说的她就一定让他如愿!从好久好久以前她就习惯了对他有求必应,就算明知道他是在胡闹,她一样宠他。谁让她对他……是上辈子欠他的。她横抱起花离离,坚毅地甩了一下头发,“我立刻就嫁给你,你千万不要再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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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嫁女的乐曲依然喧嚣喜悦,新娘子和新郎官正在拜堂。

“一拜天地——”

“等一下!”众人簇拥的喜堂突然几个人被人强力震开,一个人横抱着一大团东西硬生生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给陆永还跪下,“爹,我要和妹子一起成婚,拜托了。”

新郎新娘骇然闪避,陆长环甚至愕然地撩起了红盖头,“姐?”

陆永还惊骇莫名,“长钗你在干什么?”

陆长钗给陆水还磕了个头,“爹,我要和妹子一起成婚。”

“你疯了吗?你要和什么人成婚?”陆永还惊骇过后厉声喝道,“众位大人在此你怎可……”

“他!”陆长钗撩开怀中人血迹和清水混在一起的戏袍,“定水第一戏子,花离离。”她又给陆永还磕了个头,“女儿决心已下,还请爹爹成全!”

陆永还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怒道:“疯了疯了!好端端的姑娘怎可跑到妹子大喜之日的喜堂上胡闹?你还有没有分寸?每逢遇上这个戏子你就是疯的!来人啊,给我撵出去!”

“爹!”陆长钗牢牢抱着湿淋淋的花离离,坚持说:“女儿知道爹是为女儿好,但是女儿此时不嫁就终身不嫁!他……他快要死了!”

陆永还定睛一看,花离离遍身伤口浑身是水,忍不住惊诧万分,“他怎么会是如此模样?”

“他说他要娶我……跑去皎镜潭洗澡……”陆长钗的声音已经带了哭声,“爹……他只是个连喜欢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傻瓜,摔了满身伤想到的只是去洗澡,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他根本没有奢望过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那些钱……那些钱都是我不懂事硬要给他的……我以为他只要有钱就会很快乐,……爹,都是我的错,你原谅他吧!原谅他吧!”

“什么……”陆永还还没有理解陆长钗到底说了些什么,陆长环已经忍耐不住撩开红盖头,“爹,你原谅大姐吧,原谅那个花离离,他为了大姐真的已经很努力地付出了很多。”

“陆将军!”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宾客中响起,阴森森的。

陆永还正在尴尬,“华国辅。”

“这个人是我的儿子,如果陆将军你对他不满,或者令爱对他有情,还请让我把儿子救回来再说。这么耽误我儿子的伤势,他若真的死了,你们父女俩要如何对得起本王?”华国辅阴侧侧地说,他官名国辅,却是皇亲——当今皇上的舅舅。

陆永还和陆长钗骤然愣住——什么?

“鹃,抱了你大哥起来,我们回府!陆将军嫁女就如此演了场好戏给本王看,本王记住了。”华国辅淡淡凉凉地说。

“是!”华鹃走到陆姑娘面前,脸上明显有丝嘲笑,“陆姑娘,要嫁给我大哥,还要爹同意呢,你当我华家是什么人可以随便说嫁就嫁?”他拨开陆长钗的手,要把花离离从她怀里夺过来。

“啪”的一声,华鹃的手被人打开了去。

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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