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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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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绵绵,来接站的干部们已经在雪里迎候多时,浑身霜雪披挂,活像长出了一身白毛。这群神情疲惫的沈阳小青年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新宾贫下中农的温暖。他们在队部里与那些来自大连、鞍山、本溪、抚顺、锦州的知青汇合。新宾的主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表示要坚决贯彻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指示,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要拿出最好的米饭鱼肉、最好的铺盖穿戴,接待好城里的知识青年。知青这边也选出了一个谢卫东代表大家表决心。他在习惯性的说了几句套话以后,突发奇想,在发言的最后中表示,我们一定要在广阔天地里努力改造思想炼红心,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扎根农村一百年不动摇。底下的知青一下子就乐了。一个大连瘦高挑知青立即指出:怎么能说扎根一百年呢?我们能活到一百岁吗? 
  谢卫东被人驳了面子,脸色通红,可是他并不服输,梗直着脖子狡辩说:怎么就不能?我们这一代人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中,享受伟大社会主义祖国的无比幸福,你说,我们怎么就不能活到一百岁? 
  那个大连的同学仍然操着海蛎子味说:你说你能活到一百岁,你就给我活一个看看呐! 
  谢卫东说:看看就看看!嘿,你怎么着?不信是不是? 
  大连的海蛎子味还想搭茬儿,被队长拦住了,队长出来好心打圆场说,你们说得都没错,活到老,扎根到老。你们来了,就别再走了,就一直在咱这儿扎下去吧!我们贫下中农保证好吃好喝供着你们。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以后,大连知青和沈阳知青之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各种较量,还在不断长期深入持久进行着。 
  吃饭的过程让于小庄大开眼界。当地人民用最正宗的满族欢迎贵宾的仪式招待他们,上了最正宗的满族佳肴“八碟八碗”。至于具体是什么讲究,于小庄也记不得了,在寒冷的北风烟雪的路上颠簸了五六个小时,早已饿得前腔贴后腔的于小庄和她的战友们,等不及什么“四冷四热”的八碟、“四荤四素”的八碗全部上齐,来一个干掉一个,风扫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叫碟碗全都见了底儿。 
   
  4 
   
  天性痴顽的16岁初中生于小庄,在新宾这块肥沃的山间林场上,找到了青春恣情旺长的土壤。 
  位于辽东山区的新宾县,是清王朝的发祥地,1587年努尔哈赤在新宾永陵赫图阿拉城建立女真国,奠定了大清王朝三百年基业,新宾有“满族的故乡”之称。这里还是满、汉、朝鲜、回等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它地处长白山支脉,林业资源丰富,红松、落叶松、刺槐、杨树、山核桃遍山生长,人参、细辛、黄芪、黄柏、五味子等药材到处都是,林子里还有大量采不完的木耳、蘑菇等食用菌,那些林蛙、驯鹿、狍子等野味常能得见,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即便在六十年代末国民经济普遍贫穷落后的年代,它也属于相对富裕的地区,在当时的知青下乡点中也算是很不错的。 
  于小庄在这里吃“八碟八碗”整天在林子里乱跑瞎玩的时候,她大姐于小顶却在东陵区于家公社冻得坚硬的地里刨高粱茬玉米茬子,每天每人要刨六条垄,数九隆冬也要蹲在地上用镢头一点一点的剜,几天下来,满手都是血泡。同时给家里娘写的信,于小庄给娘的家信总是愉快歌唱,于小顶却总是哭天抹泪,忧郁抱怨。 
  新宾知青先是在大队部里打地铺度过了最初几天懵懵懂懂、杂乱无章的日子,接着又被分派到老乡家住。直到开春化冻以后,队上才整来一些砖瓦木料,学着其他地方的样子,在村头西边一片水田边上专门给他们盖起了青年点。他们事先并没做好迎接一大帮城里下来的毛孩子的准备,但是作为一项政治任务,还必须得贯彻落实。 
  下乡的第一年几乎是知青跟老乡们之间的蜜月期。这里的贫下中农淳朴,厚道,都很高看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一眼,挺拿他们当回事。他们知恩图报,也还懂得尊重当地老乡,一颗红心,踏实肯干,积极准备把青春奉献。茫茫林海,白色雪原,秋季的落叶,春花的烂漫,夏天绿色田野……都足以让初次离开家门的小青年们惊奇感叹!无论进山伐木砍柴,下田插秧割麦,还是田间打场脱粒、上山采药护林……什么都是第一次,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新鲜好奇好玩蒙蔽住了感官。 
  及至季节轮回,大自然的面貌总是翻来覆去那一套时,不耐烦的情绪一天天缭绕上来。知识青年们开始苦中取乐,恃宠怙娇,满地撒野,喝酒抽烟,行令猜拳,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有点开始招人烦。两年以后,当他们掌握了山间林场的规律,知道山里那些上等木材的价值以后,知青当中有人开始偷偷往家运货,勾搭长途运输司机,把原木和破好的板材往山外拉。这种行为的定性可以叫做“投机倒把”,情节恶劣严重的,前边还可以加上“反革命盗窃”几个字样,罪行非同小可。 
  艺高人胆大,闲着也是闲着,不干点啥可怎么得了!还不把人憋爆炸? 
  长着一双美丽桃花眼的知青于小庄,就勇于搭乘那些土蓝或老绿色长途运输大破车,怡然自得坐在副驾驶位置,往返穿梭于从新宾到沈阳的崎岖山路上。 
   
  大姑娘点头,进驾驶楼。 
  小伙儿一摆手,汽车照样走。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新宾那些跑长途司机普遍的顺口溜。常年跑山道寂寞无聊,他们都巴不得有年轻女子搭车,那可比抽什么老刀牌烟卷都要提神醒脑兴奋。尤其又是于小庄这么个眼珠子滴溜乱转、小嘴蜜甜吧吧会说话的城里女子,她要能搭车就更让人亢奋。就见那些嘴上没毛的小伙儿或满脸胡楂的中年汉子,手把方向盘,有于小庄在身边,胸口突突突跳得像揣了小兔子,他们猛打轮,急爬坡,急减速,急起直下,狂颠几下,故意把于小庄吓出嗷嗷惊叫!司机这时就使劲咬着牙,憋着腮帮子,以免泄露出暗暗得意的坏笑来。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寂寥的沈阳城八王坟乱坟岗子胡同里,经常出现一个颇为动人的场面:一台解放牌或东方红牌大卡车,停在老于家狭窄肮脏的胡同口。车斗里摞着满满的木料,有时是粗大的原木,圆鼓隆冬保持着树干的最初形式,楠木红松榉木水曲柳,有时是破开的板子,齐生生白花花一摞压一摞,板芯里树木的纹路清晰可见。没有干透的松树皮和木板芯总会散发着来自森林的清香。驾驶楼的车门一开,吱吜,右边下来他们家的二闺女。再一吱吜,左边走下来一位司机,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或者是精瘦黑红的山里小伙。他们就会吆喝家里人出来,忙不迭地把车上大包小裹的东西往下卸。小庄小芳和老太太忙着拎豆油、木耳和榛子,小刚和司机忙着抬木料。一次也就是卸下一根原木,或一两块板子,拿得多了,被待会儿的接货单位看出来,容易出事儿。 
  那个老太太,呼扇着大脚忙里忙外,张罗着把客人里边让,给客人沏水倒茶点烟,又忙着让小刚小芳到合作社去买酒买肉买花生豆,回来炒上一桌子菜招待客人。等到小庄闺女陪司机喝完茶抽完烟,老太太这边菜也麻利地炒好,通常是二两烧酒、木须肉、炸花生米、猪肉炖粉条、焖大米干饭。香喷喷的饭菜摆上炕桌,司机和小庄是主宾,坐在正手,老太太坐在下手陪着。两个双胞胎来人不让上桌,得等到大人吃完走了以后,他们才能拣一点残羹剩饭。小刚自尊心极强,面对这种场面,他看也不看,扭头就走。智力有点低下的小芳吃着手指头,眼巴巴地躲在门角偷看,还吸溜吸溜吸着鼻子。她娘就呵斥她:去,外面看着去,别让小孩子们鼓捣你二姐的车。 
  你二姐的车!瞧瞧!说得多自豪!多美滋滋的!好像她们家二丫头真趁了一台车似的。小芳老大不情愿,扭搭扭搭来到屋外,见到那些好奇的胡同里的野孩子们,果然一个一个猴儿一样的爬上了汽车,有的攀上车帮,有的钻上车斗,有的吊在车门外,拽着把手当秋千打。小芳急得哇哇乱叫,撵也撵不走,赶也赶不尽,上去跟小孩子们一通撕扯,最后给打得披头散发,哭哭咧咧去找她小哥。小哥于小刚闻讯赶来,不由分说,上去三下五除二,几个飞脚加“垫炮”(握紧拳头从下颌处往上用力一击),小崽子们纷纷倒地作鸟兽散,有个别年龄小挨打重的哭着鼻子回家找家长告状。 
  等到邻家挨打的小孩儿被家长拖着找上门来说理时,于家这时恰巧已经宴请完毕,司机和随行人员小庄都吃饱喝足,小庄又随车走,跟车驶上下一段征程。邻家小孩的妈先还是期期艾艾,指着孩子脑袋上肿起的大包,控诉他们家小刚下手太狠,打架没轻没重。于老太太正沉浸在姑娘拉山货回来的喜悦里,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孩子,哪有个舌头不碰牙的,要我说,小孩子打架,打也就打了,待会儿扭头抹脸又照样一块堆儿玩。咱们大人家,最好别跟着掺和儿。 
  邻家小孩的妈,叫做张大咧巴那个,据说是一个俄罗斯的混血娘儿们,混到她这儿只剩了八分之一血统,就这点老毛子基因也足以让她到了中年后把身体膨胀成个大咧巴。她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一连串生了五个丫头,好不容易到了小六,这才冒出一个带把的来,平白无故遭人打,那还了得!她眼见得对门老于家那个穷寡妇家门口总是隔不长时段就停一辆车,每回往下卸大包小裹,都是她想象不出的山珍海味无数好货。她这回之所以借机找上门来,是假设老于太太能知错认错、顺手把木耳蘑菇山珍分她一点,小崽子挨打这事,就算了结,谁也不提了。木耳那玩意儿可是个细菜,逢年过节都买不起吃不上一回。可谁成想,死老婆子非但不认错,还把她给数落一顿。张大咧巴一股火腾地就蹿脑门子上,只听她“嗷——”的一声,跳起脚、指着鼻子就破口大骂: 
  啊!你个老?菖太太!你家小崽子打人你反倒还有理了哈!有娘养活没娘教育的玩意儿!你们老于家一大家都是流氓寡妇马子破鞋偷人养汉的货!你那小兔崽子儿子将来也没好,长大就进监狱!你那乡下闺女也是一个王八犊子,她不偷人养汉卖?菖哪来那么多好货总往你家里运? 
  这时候就见这一生杀罚决断的大老太太,也“嗷——”的一声蹦将起来,这一下蹦得比张大咧巴弹跳还要高!六十来岁的人哪!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弹性十足身子骨?足足赛过四十多岁的胖大老娘儿们!就见老于太太用手将张大咧巴一指:我说你这个臊?菖老娘儿们!我操你们家八辈祖宗!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喽!看见人家发财你眼气是不是?有能耐,有本事,你也去偷啊!你也养啊!看你那浑身肥肉嘟噜得像大汽缸,想偷人养汉也没人要你啊!你那个臭?菖臊?菖不争气的货,卡巴裆里只能下出一大群没用的丫头! 
  大咧巴气得浑身抽搐,嘴唇嘎巴了几下,没说出话米,“嗷——”的一声背过气去,躺在地上就抽起羊角疯来。闻讯赶来的街坊四邻赶紧喊来他们家老爷们儿,连掐人中带捏鼻孔,把大咧巴整醒过来,架肩头硬拖回家去。就见那于老太太,似乎意犹未尽,不依不饶,见人都走了,就脚跟脚从屋里冲到院子,面对苍天,面对大地,面对四邻,面对虚无,跳着脚,拍着手,捶打着胸,开始骂大街。那一通劈头盖脸、畅快淋漓的骂!那一通指桑骂槐、狗血喷头的骂!从薄暮一直骂到天黑,从太阳变成西天一团大火球一直骂到鸟入林鸡上架星斗满天。直骂得日月无光、天地昏暗、飞沙走石、闪电惊雷: 
  你欺负我一个孤寡老婆子啊!你不得好死啊!出门被汽车轧死!上茅房被大粪淹死!走路撞南墙碰死!你断子绝孙,生个孩子没屁眼儿,娶个媳妇掉水缸! 
  开始还有人听声赶来劝,说大娘,行了,不禁不离的,叨咕两句出出气就得了,进屋吧。小心气大伤身。于老太太却来了劲儿,索性一屁股坐下,以掌抚地,撒泼打滚,边拍打地面边有节奏号啕: 
  毛主席啊毛主席!您英明决策快来看看哪!地主富农、地富反坏右要变天了啊!连一个二毛子三毛子也敢欺负我一个贫下中农孤老太婆!我不活啦!我家三代贫农出身,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从小我吃糠咽菜,对您老人家忠心耿耿,牢记您的恩情,您老人家可得为我做主啊! 
  骂来骂去,到后来把劝骂的人都给骂走了,直骂得四周围邻居哑么悄悄大气不敢出,张大咧巴家更像死人家一样。于老太太这才志满意得,偃旗息鼓,鸣金收兵,自己个儿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拢了拢头发,掸了掸大布衫上的土,没事人一样回屋,忙着捅火给两个小崽子热菜热饭。 
  这通骂,简直气贯长虹,笑傲江湖,初步取得了对那些羡慕诽谤者的第一阶段斗争的胜利。以后再也没有谁敢再当面挑衅、找茬儿、说坏话。偶有流言蜚语,也不敢顺畅地往老于家老于太太的耳朵里抵达。 
  于小庄倒腾回来的那些木料,的确是用钱买下的。说是买,其实是以低廉价格从司机手里套弄出来,另外再送司机些烟和酒什么的一点好处。反正木材是国家的,只要不被发现,这种交易做得过。在这方面,于小庄可谓无师自通,颇有些经济头脑和交际手腕。她那个娘,更胜一酬,充分显示出姜还是老的辣。娘把那些木料以高出几倍的价格偷偷倒手卖掉,主要是卖给老家昌图那边来串门的亲戚们。这一切她都做得极其谨慎不显山不露水,并且还合理有效地解决了木材的再次转手运输问题。甚至连木耳蘑菇她也没舍得吃几顿,一并转手给老家人换成人民币。在外人看来,这么复杂的贸易,在那个年代几乎是难以做到的。于老太太的生产交易成功足以证明人民群众的伟大生存智慧。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要及时指出小生产是每时每日自发地、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不控制不行。不控制一下就要变修。 
  除了换成钱贴补家用外,她娘还将一部分木料自己留了下来,用作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出门子用。果然,几年之后,新宾林场的木料除了给她四哥结婚时打了全套炕柜饭桌五斗橱外,后来还成就了她大姐和自己的嫁妆,结婚出嫁时她哥给两个妹妹一人打了一对樟木箱子。 
  初中毕业生于小庄在新宾大地度过她一生最快乐无邪的青春时光。高中毕业生于小顶却在沈阳的近郊东陵区忧郁徘徊,忍受着郊区人民对城里人羡慕嫉妒怨恨的白眼儿。于小顶每次回家来,非但带不回什么山货,还要可怜巴巴的让她娘给往回带咸菜,再买上五毛钱的肉馅,给她炸上满满一罐头瓶肉酱,带回乡下去解馋。于小庄每次家来,却都贼不走空,好像不带东西不进门。于小庄在家里的地位陡升。过年过节,她除了带年货,带回来分红的现金,也比老大的多,在各方面活活把老大比了下去。有了礼物和好嚼谷,弟弟妹妹当然围着她转。老娘也贪财爱物,见钱眼开,对子女的偏爱明显趋向于二丫头。十七八岁的于小庄在农村广阔天地里走上了她身体发育的黄金期。二十来岁的大姐却逐渐走向了下坡路。 
   
  5 
   
  日月穿梭,斗转星移。 
  几年时间过去,知青们的上进心和新鲜感已被消磨殆尽。代之而起的,却是动物成熟求偶期的狂郁躁动,以及看不见前途和未来的寂寞无聊。革命形势日新月异,变得令他们目瞪口呆。先是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汗,接着有消息灵通的人士说,当年让他们这批人一股脑儿下乡,是精简城市人口,根本不是什么光荣的革命行动。先他们之前,已经有两届出身不好的子女被哑么悄悄赶到了乡下。 
  消息一出,知青们锐气骤减,情绪低落,唱歌跑调,从高亢迅速转向忧郁。蹉跎了岁月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一代人的光荣使命感没有了。伟大祖国前程将往何处去?知青理想遭到打击,心气一落千丈,消极怠工,打架滋事,没事就往城里跑的多了起来。当大喇叭筒子里大树特树扎根农村六十年的柴春泽邢燕子等等典型时,新宾大地的小青年们却开始胜利大逃亡。 
  回城的路,都堵死了。那时候上边有政策,沈阳市的知青,坚决不让回城,而且还在动员一拨又一拨应届毕业生,源源不断奔赴乡下。城里正在挖防空壕反帝反修,备战备荒闹革命。那些有门路的高干家庭,早早就把子女送到军队当兵,次一级的,也会想法把孩子弄进工厂当工人。这就苦了于小庄这些贫民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们只有靠自己瞎扑腾自救。 
  沈阳不让回,他们只能曲线调动回城。大姐于小顶先她一年,千辛万苦通过招工从沈阳东陵区调到了本溪,在本溪钢铁公司当了一名工人。于小庄也在1973年秋天,办了病退调动,从新宾来到辽宁南部的盘锦辽河油田,投奔先期到达那里的她二哥。这个过程费老劲了,她二哥遵从老母亲的旨意,送礼托人,挖门子盗洞,使劲找理由,最后求人到医院给开了诊断证明,说于小庄患有严重的气管炎肺心病,不适宜待在乡下,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这才顺当地用上了病退回城指标。 
2007…1…20 21:11:42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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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1月6日第 5 楼      


  这个被他们夸张到肺心病的气管炎,其实最初也不过是数九隆冬着凉引发的一次重感冒,连带起支气管炎。于小庄没当回事儿,没认真养,漓漓拉拉一直没见好,就转成了慢性气管炎。在东北那个冰冷严寒地带,肺气肿、哮喘病等等属于常见病,由其所在纬度和高寒气候所导致,得了也就得了,基本上断不了根,可也不至于像当时的肺结核、霍乱、天花那样令人致死。尤其是它并不传染,所以得这病也并不招人烦,只不过是自己平常出气儿有点费劲罢了。 
  但是,他们哪里想到,就是这个病历诊断,却一语成谶,日后断送了她青春年华芳龄29岁的年轻性命。那是后话。 
  于小庄刚到盘锦那天,正是秋高气爽。成群的野鹤,大片的芦苇滩,数不清的鸟儿在欢唱。风吹苇低,潮润润的空气里飘来稻谷花香。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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