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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真是万分感动,愧疚难当。她忽然觉得有许许多多的话哽在嗓子眼儿里,要对这个纯朴善良得无以复加的女人述说。可她的嗓子刚刚在与安莺燕交手时,一下子喊劈了,几乎失声。
于是,朱颜努力用嘶哑的气声对山妹说:那天听你跟修管教讲述案情,我就知道你的案子完全可以按正当防卫来辩护。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自己还陷在这里边,就算想替你辩护也不一定有机会。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写申诉书,等开庭的时候你就递上去,一定会得到法庭采信的。
陈山妹听了朱颜的话,双腿一并又要下跪给她道谢。
朱颜一把抱住她,连声说:不用谢,不用谢。
说话之间,朱颜觉得她触摸到的那个因为常年劳作,显得很结实很强壮的肩头,正有一种无比温暖的能量,汩汩传遍她的全身,直向心底里奔涌,那团冷漠孤傲的坚冰,开始融化了。
41
在朱颜度日如年的时光里,周小乔也没有一刻安宁。因为区区八千美元,她永远失去了此生最好的朋友,这肯定不是她之所愿。然而事情就是这样残酷而迅速地发生了,竟如覆水难收。
那天跟朱颜见面之前,她先去银行查了账。自从发生了魏宣的事情,她对自助银行的柜员机产生了极度的恐惧感,以致宁愿拿号排队,也不愿再靠近那个梦魇般的机器一步。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朱颜将款子寄到她的账户,不是第一次,也算不上一件稀奇的事,当看到查询结果确有八千美元到账时,周小乔似乎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想法。可是等到朱颜坐在她的对面,手持一本厚厚的菜谱左翻右翻,将那些她和魏宣很少问津的菜,不问贵贱一个个点来,脸上的表情还那么轻松随意,周小乔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嫉恨,感慨命运的不公。
两个看上去不分伯仲的姑娘,只因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生活道路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曾几何时,周小乔已经习惯了朱颜一掷千金的豪爽,也长期受益于这种豪爽。
当年周小乔家境贫寒,无法供她出国留学,朱颜妄图说服父母资助这位朋友全部费用,遭到拒绝之后,又哭又闹,还要挟父母,如果小乔不能同往,自己也不打算去了。后来还是小乔苦苦相劝,才把朱颜哄上了赴美的飞机。泣别之际,朱颜由衷地对小乔说:命运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你的毕业成绩比我还好,为什么我能去,你却不能?
一句话道出了周小乔的心声,这句话从朱颜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如此动人和温暖。这种温暖让周小乔原本动荡的心情,得以平静,也使她更加确认了她们之间的友情。拥着朱颜哭得一耸一耸的肩,周小乔暖洋洋地说:羡慕归羡慕,今生今世,不管你在哪里,不管还要经历多少变故,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后来,魏宣出现在周小乔的生活里,她和朱颜之间的友情,发生了微妙且令人无奈的变化。可叹的是,从来在朱颜跟前委曲求全的小乔,因为拥有魏宣而得到的一个扬眉自得的理由,还没来得及尽情张扬和享受,就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周小乔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朱颜作为密友,不能助一臂之力,还用放肆点菜这样的小伎俩来作弄她,给她的感受已与落井下石无异。她甚至忽略了自己出于虚荣,在朱颜面前假装一切都好的事实,把一腔怨怼,指向了在她眼中不再可亲可爱的闺蜜。
强忍不快吃着如同嚼蜡的山珍海味,已经让周小乔不堪,偏偏在这时候,朱颜再次问起了那笔美金,听口气还含着怀疑,至少在周小乔听来含着怀疑。周小乔故意停顿了一下,用显出怠慢的声音回答:我今天又问了,还没到呢!
其实话音一落,周小乔已经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不过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不光终结了她和朱颜的友情,还会断送朱颜的前程。
事情发生之后,周小乔曾不停地自我追问,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到底有没有要隐匿私吞那笔钱的心思。她的自问自答一百遍一千遍都是否定的。银钱有来有往,汇款人是朱颜的朋友,朱颜又逼问得这么紧迫,怎么可能私吞?如果为了扣下来打点魏宣的诉讼,向朱颜明说借用不是更好?最直接的原因是为了赌气,这么简单的回答有谁会信?然而,除了这个没人相信的答案尚可成为答案,还有什么说法能将她的行为合理化?
想来想去,周小乔不能自圆其说。
电话铃声响起,看见是魏宣母亲的号码,周小乔连忙起身避开朱颜接听。魏母在电话里告诉小乔,魏宣在外边丢光了所有的钱,已经撑不住了,打算回来自首。
这个消息让周小乔悲喜交集。魏宣马上就要回来,不管他将面临一个怎样的结局,总算可以结束悬心吊胆的逃亡生活了。一想到马上能跟魏宣见面,互相倾诉这一个多月的思念之情,周小乔禁不住热血沸腾,心脏咚咚跳得如擂响鼓,比她第一次接受魏宣的深吻还要来得激烈。
激动之余,现实的难题马上摆到了眼前。首先要支付三十多万的退赔和尚无额度的罚款,然后是律师与诉讼的费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足以把小乔和魏宣正在建构的小家,弄得塘干水尽。
周小乔被这个电话弄得六神无主,匆匆挂了电话,在门外定了好一会儿神,才强装笑脸走回餐桌。当她发现朱颜不光买过了单,还把一桌子基本没动的菜给收掉了,就知道她跟朱颜之间龃龉又生。周小乔当下心情大乱,也无意再来挽回残局,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随她去了。
第二天,周小乔肿着眼睛去上班。时间长了,她已经没有精力精心地掩饰自己的窘境。同样是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也许该发生的一切,终归是要发生的。
刚进办公室,她就遇上了阿克迈满怀关切的目光。这一天,阿克迈把周小乔唤进总裁室交代工作的次数,远远超过往日。小乔心知肚明,假如她不是领完差一刻也不停留地走掉,阿克迈就会说出些跟工作无关的话来。
下午五点一到,周小乔准时走出了写字间,一跨出电梯,就迅速关闭了手机。在今天这个节点,这不光为了防备阿克迈,朱颜也是一个需要回避的人。最为糟糕的事情,就在这一关之后发生了。
隔天早晨,周小乔打开手机,滴滴答答一大串短信发了进来。仔细看时,小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天哪!全都是银行卡的消费通知,总额有六万五千多块!周小乔慌了,什么都没想,抓起电话先向银行挂失,又忙不迭向公安局报了警。
案子当然很快就破了。商场珠宝柜台当天的录像资料,清楚地记录着朱颜两次前去购买白玉手镯的过程。在录像里,她显得那么坦然和轻松,一点没有偷刷他人银行卡的紧张。听说当警察找到朱颜亮出手铐,她先是极为震惊,后是极为愤怒,大声冲着他们骂道:周小乔,你这个以怨报德的美女蛇,跟你交朋友,算我瞎了眼!警察问起作案的动机,她冷笑道:作案动机?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哪里谈得上作案?我不过是为赌气,想作弄一下那个家伙而已。可现在我知道,我想错了,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原本属于自己的财物,也是犯法的。作为律师我知法犯法,该我倒霉。
就这样,朱颜怀着对周小乔的深仇大恨,被关进了看守所,也把无尽的悔恨与不安留给了周小乔。
赌气。赌气。人们可能说,这两个女子说不上过分的小意气,竟惹来一场如此深重的人生灾难,实在令人不可置信。史上发生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事件,追溯源头,哪一个起因不是微不足道,甚至极其可笑?然而一场场死伤无数的战事,的确无可否认地发生过,记入历史,流传到今。
可以想见,当周小乔被告知案子已经破了,作案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颜时,她所受到的震惊,绝不在朱颜之下。
这一击,让周小乔彻底崩溃了。未婚夫正要自首,好朋友又进监牢,巨额赔款等着她筹措,诉讼准备毫无头绪……所有的一切,都把她逼到了绝境。
42
纪石凉一大早从宿舍出来,在监区大门口看见一辆越野车,觉得似曾相识,细一想,知道是省厅的李处长和万金贵的肖律师又来了,心下当即冒出一个字:烦!
一直以来,纪石凉都把张不鸣当成可以透底交心的老搭档,张不鸣也认,还说兄弟之间谁要是拿着领导的架子,那就是傻叉。可在老万头的问题上,他们分歧大了去了。省厅的一个处长下来,就把张不鸣弄得言听计从,说关闭监视器就关了,说要照看好,就不能动那老头子一根毫毛了。纪石凉情愿相信张不鸣是留了后手的,可你留了后手,干吗不能跟老搭档交个底呢?交了底大家分工合作好干活啊。那天一句“没整着他就好”,似乎有些玄机,被沈白尘那小子敲门给打断,张不鸣从此再不提这个茬。这么看来,张不鸣还是跟自己不贴心哪。纪石凉多次对李处长们的所作所为提出怀疑,张不鸣总是说在重大问题上,还得有上有下,有令行有禁止,不能乱了方寸。这人一分出上下,相互默契的程度就难以达标了。故而这几天,老纪感觉特别不爽,看着谁都不顺眼。
老纪这个人经不得烦闷,一烦闷肯定得找个出口给自己开天窗,最容易惹是生非。当下,他脑子里忽地闪出一个念头,今天非得让这两个孙子为孝敬他爷爷付出代价。
经过接见室,纪石凉看见门虚掩着。可以肯定,张不鸣正在里边赔着笑脸呢,监视器再次被关闭也是肯定的。老纪停下脚步,想了一会儿,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找出前不久刚刚配发的录音笔。
纪石凉若无其事走进接见室,果然看见所长张不鸣正跟李处长、肖律师在那儿打哈哈,监视器的插头已经拔了下来。看见老纪进来,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随着张不鸣的一声问候,那两位也客气而生硬地朝他点头。
纪石凉走到窗边的茶几前去取茶杯,在拿起一个杯子的同时,有意将另一个撞掉在地上。然后大惊小怪,俯下身子拾起碎片,趁着将碎片放进垃圾桶的时候,连同打开的录音笔一并放了进去。然后端着茶杯,若无其事地走了。
那时候,包括纪石凉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想见,这支小小的录音笔往垃圾桶里一放,竟然引发了一桩事关人命的案子。此后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成为这桩命案的起因。
寒暄一番之后,张不鸣离开接见室,去提嫌犯万金贵。张不鸣前脚出门,李处长就开始在桌子面下边、窗户边框到处摸索,还把椅子翻过来看,到处寻找窃听器,偏偏忽略了那个放人了录音笔的垃圾桶。
李处长刚刚忙活完,对肖律师做了个OK的手势,万金贵就出现在门口。看上去这位爷脸色不佳,明摆着全是受了冷落的怨气。肖律师一见,忙上前几步,扶他到桌边坐下,嘴里不断说着:万老板,您吃苦了,吃苦了。
万金贵也不言语,只管坐下把手一伸,肖律师默契十足,赶忙打开公文包,拿出那杆翡翠嘴的旱烟袋,又装上满满一锅烟丝,打火点着,递到他手上,活像一个小太监在那儿伺候皇上。
万金贵一言不发,一连四五口深深地吸着烟,似乎要把满腔晦气都用来自乡土的气息荡涤干净。李处长和肖律师互相看看,也都不说话,沉闷的氛围,说明他们并没给万金贵带来什么好消息。
一袋烟抽完,万金贵将烟袋锅在鞋帮上敲了敲,仍然不说话。
肖律师有些讨好地说:您再来一袋?
万金贵不领他的情,黑着脸说:快半个月了,你们鬼影子都见不着,今天跑来光是为了给我送烟抽的?
肖律师点头哈腰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万金贵眯着眼睛,看都不看他:不是就赶快说说,事情办得怎样了?
肖律师和李处长又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处长点点头,意思是让对方如实以告。
肖律师硬着头皮清清嗓子说:事情可能……可能不像咱们原来设想的那么好办。
万金贵一听就有些急躁,眼睛朝李处长看去,话里有话说:怎么个不好办了?钱不好使了?
肖律师有气无力地说:事情太不巧了。这一段时间,全国煤矿事故太多太大,从中央到省里一溜下来好多个工作组,层层开展煤矿安全大检查,重点正好是发生矿难捂住不报,事后隐瞒死亡人数,转移矿工遗体,收买恐吓当事人家属的。这一来咱们矿上正好成了整治的重点。
万金贵听了,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一具死尸二十万,这叫收买还是叫恐吓呀?挖矿就是会死人的活儿,哪朝哪代挖矿能不死人?我是开矿的,井底下出事我愿意吗?我愿意让我的工人走着下去抬着上来?再说了,像咱们这样四证齐全的矿,全县能找出几家来?县政府总不能说他们发出来的执照都是假的吧?
肖律师听了赶快解释说:那倒不是,那倒不是。要光是矿上这点事,县里边也就都给咱们担待了。不妙的是,这事它要不出就啥事没有,一出就免不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节外生枝。
万金贵猛然警惕起来,把身子挺直了些,厉声问:又带出啥事来了?
肖律师很不情愿地说:前年那个销售科业务员,名叫黄河清的,跟外边人勾结监守自盗,事发之后被黑七他们拘了,死在保卫科那件事,又被翻出来了。他老婆趁着国家安全生产管理局的人进矿检查,披麻戴孝跪在人家车子前头喊冤……
万金贵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该死的婆娘!我不是早就叫你们把她赶回老家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肖律师答道:赶了,都赶了好几回了,赶回去她又来了,神出鬼没的,非说她老公不是自杀是他杀,不把她老公冤死的真相弄清楚,她就誓不走人。
万金贵气壮如牛说:她冤什么?她老公跟外边的客户串通一气做假账,贪污矿上的钱财,还有理啦。不是自杀是他杀,他杀又怎么啦,他杀也是惩治腐败,也是为民除害。搞贪赃枉法的事,在别的地儿行,在我小尾巴村就不行!
肖律师不敢再说什么,看看李处长,想让他来接茬。
李处长一直没吭声,但他对万金贵进来之后,轻视自己的态度显然不满。这会儿逮住机会冷不丁插进来,一通好说:老万头,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小尾巴村的土皇帝,就冲你到这会儿还理直气壮的劲儿,麻烦就少不了。你们小尾巴村私设公堂打人致死、残酷剥削外地民工、限制工人人身自由、瞒报煤矿死伤人数之类的案子,早被人告了好多回了。要不是上边有人罩着,早就抓了你十次八次了。这回我们下力气捞你,原本只为了矿难死人的事,要是只在省里头查查,通融通融,按说也是没问题的。现在北京来的工作组进驻了你们村,难度已经大大增加了,要是别的事再越牵扯越多,别说捞不出去你,说不定到了反倒把我们几个都给折进来,大伙儿一起完蛋。你们这帮土鳖就是这样,赚再多的钱还是土鳖一个,啥都不懂。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牛气冲天的,你自己不配合,让我们怎么办得成事?
万金贵一听,这话也太不受用了,别说在小尾巴村,就是进得看守所来,也没人敢这么着跟他说话,小眼睛一瞪梗着脖子说:听这话你想反悔是怎么着?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捞人?没有金刚钻你们就别揽这瓷器活,拿了我的银子,到这时候又来说东道西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处长也不怕,继续图他的嘴皮子快活:说你是土鳖你还不乐意,哪有像你这样散了几两碎银子就到处做广告的?你以为真的是有钱能使党推磨呀?我要是早知道你除了瞒死之外,屁股上还有那么多屎,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伸手来捞你。
万金贵对李处长的态度大感意外,气得嘴唇发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李处长并不示弱,抬腿就走: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还真就不想伺候了。你愿意在里边待多久就待多久吧。
肖律师一看这架势,怕把事闹僵,赶快拍拍李处长肩说:李处长,李处长,你先到张所长那儿去聊聊天吧。晚上回到城里,我请你去吃鱼翅捞饭,给你赔不是。
李处长知道跟这土皇帝缠下去也麻烦,顺坡下驴说:看在你面子上,我就到张所那儿等你一会儿,你可得快点。
李处长一出门,万金贵一脚踢翻了他刚坐过的凳子,吼道:什么东西,跟老子玩这套,还不又是吊起骡子讲价钱,要加码呗。
肖律师忙着安抚他说:依我看,他们这回倒不一定是虚报冒领,北京来了工作组是实情,黄河清的老婆拦车拦准了也是实情。而且我在村里边看着,经我们反复宣传,人们都相信你是为别人扛着事,一两天三五日的也就出去了。现在这一拖半个月,人们也动了疑心,天天有人来问我,万老板是不是真有什么事了。上回咱们商量着要找人顶罪的事,一时不敢弄了,弄不好反而越描越黑,所以我跟李处长商量,要想法儿给你弄个取保候审,就是回家去等着他们审。只要你一出去,什么都好说了,小尾巴村自然人心安定,要商量什么事,我们几个也有了主心骨。
万金贵皱着眉说:这个主意好,赶紧办。我在这儿一天到晚跟些地痞流氓搅在一起,别提有多难受了。
两个人正说着,张不鸣进来了,看样子是领了任务前来圆场的,脸上颇有些不情愿。所以也不说别的,直接插话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有人在外边使劲还不够,还得你自己在里边配合一下。
万金贵听话又烦躁了,不好对张不鸣耍态度,就冲肖律师吼道:那个狗屁李处长刚才也说我不配合。我被关在这帮人渣里头,都快以为自己也是人渣了,有劲也使不上,能怎么配合呀?
张不鸣也不管他吼不吼,照本宣科似的说:最好能弄个立功表现。
万金贵奇怪地说:立功?在这里边还能立功?怎么立?
张不鸣还没答复,肖律师抢先支招说:您要想立功,办法多的是。比如说交代余罪,把公安没掌握的事情主动说出来,同时检举同伙。
万金贵啐了他一口,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不是白说吗?你现在还嫌公安掌握的事情不够多,想再给我多添上几条?你小子是不是公安派来的探子,上我这儿诱供来了?
张不鸣听了不快,就带上情绪说:你别动不动就发火,我们也是执行上级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