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听这话茬儿,小剃头知道是送信的事情发作了,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就当了这么个倒霉的劳动仔,纪管教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先叫彪哥给用了一把。本来想着回仓可以邀功请赏了,没想到姓纪的神仙一样,根本蒙不住。头一回作案就被抓了现行,真好比刚学剃头碰了个瘌痢,不知道怎么办。
当下小剃头飞快地盘算起来,再傻的人碰到这种事也得把账算算。
假如纪管教直接问起彪哥的信,不承认怕是不行,承认了顶多是这个劳动仔当不成,再回到仓里去干等老婆撤诉。关于撤诉的事情,小剃头已经跟魏宣请教过了,只要老婆真的不告了,他出去肯定不成问题,只要一出去,纪管教再凶再狠也管不到自己头上了。可要是承认了彪哥带的信,彪哥肯定要倒霉。小剃头觉得比起姓纪的警察,彪哥这种人更加得罪不得,他要是恨起谁来,下手又狠又快,绝对没有顾忌的。万一被他弄得残了废了。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想头?再者说,彪哥也没犯下死罪,总有出去的一天,他一出了这道门,还不是飞天蜈蚣一条,他叫你死,你别想活。
两头为难,难坏了小剃头。最后他决定听天由命,先不要屎不臭挑起臭,还是装傻充愣,看姓纪的问不问。他问就说,不说也不行,他不问就不说,用不着主动坦白,也算对得起彪哥。
事实证明小剃头这么想是对的。纪石凉果然并不提起彪哥的信,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空烟壳,什么字也没写,卷巴卷巴塞到小剃头手里,说:拿着信,送到“严”字下边,就算完成任务了。
小剃头拿了纸条,眼睛往操场上一望,知道今天算是撞了煞。从这儿到操场是一条煤渣铺的便道,足有里把路长。正午的太阳照在上边,腾腾往上冒着热气,煤渣棱棱角角的,还有碎瓷片碎玻璃夹杂在里边。光着脚从这上边走过去,脚底板不知要扎多少个窟窿。
小剃头冲着纪石凉讪讪笑了一笑,想讨价还价,说:报告纪政府,我能不能穿上鞋子去送?
纪石凉绷着脸,几乎是斩钉截铁说:不行!穿上鞋还用你去送什么,我自己去得了。
看见小剃头磨磨叽叽,他发火了:你一个泥腿子投胎的乡下人,又不是阿哥贝勒爷,还怕光脚走路不成?给我走!送到了再给我走回来!
小剃头知道姓纪的是动了真格的要整人,无论如何逃不过去了,只得咬着牙走上了煤渣路。可怜他虽说是乡下人,长年只剃头不下田,脚底板上没有老皮老茧,走在烤热的煤渣瓷片上,就好比踩着钉满了钉子的热铁皮,每步都是钻心疼。一开始,他还想轻点慢点,渐渐发现愈慢脚底板愈受力,还不如豁出来一阵猛跑。
这么着,小剃头光着脚跑到了抗拒从严的“严”字下边,抓了一把土将条子压住,扭头就往回跑。等他跑回纪石凉跟前,脚底板已经又麻又辣,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了。
纪石凉笑眯眯地看着他,又一次啪啪地鼓掌,说:还行,像个农村出来的样子。
小剃头低着头不敢看他,尖起耳朵听他发落,却很意外地看见穿着红袜子的大脚,三下两下又把他的鞋踢了回来。然后才听见他说:测验结束,给你六十五分,穿上鞋回仓里歇着吧……别人问起来怎么说?
小剃头一边穿鞋一边答道: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扎的。
纪石凉呵呵一笑说:笨蛋,那有谁信?自己有鞋不穿,非找扎去?
小剃头试探道:那我怎么说?
纪石凉朗声说:如实说呀,就说纪某人让你光脚跑路来的。
小剃头低声下气答道:那我可不敢。
纪石凉哼了一声说:你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知道为什么让你跑这趟路吗?
小剃头想说不知,又怕挨骂,就含含糊糊说了声:送信呗。
纪石凉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没错,送信,你小子还算聪明。在我这儿混蛋比笨蛋受抬举,聪明就能占便宜。回仓里去吧,告诉你敬爱的彪哥,老纪我差你送了一趟信,看他怎么说。他说什么,你都记牢了,明天告诉我。当劳动仔是有条件的,别忘了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哈哈……
伴着纪石凉的笑声,小剃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纳闷:姓纪的到底要干吗?要说是给彪哥送信被他发现了,他为什么不明说呢,要打要罚也是有根有据的事。要是说跟这事没关系,那他干吗老拿送信来说事,这么狠地把自己给折腾了一顿,完了又特别嘱咐要告诉彪哥,还要看看他怎么说。
这一想,小剃头好像有点明白了,其实这件事跟自己关系不大,姓纪的是在这儿跟彪哥斗法呢。回头再一想,他又糊涂了,彪哥叫他送信的时候说过,他跟这姓纪的虽说一警一匪,还挺对脾气的,老纪最恨的人是老万头,要制住老万头还得跟他联手,就算发现了他给女仓写信也不会怎么着。这会儿他们怎么又对上了?老犯们都说这个姓纪的,是警察里最难对付的,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51
小剃头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一号仓。全仓的嫌犯都在睡午觉,只有彪哥在门口守着。
自从把信给了小剃头,彪哥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仓里走来走去。小剃头这趟饭送得比哪天都久,彪哥越等越觉得可能出了什么纰漏。不过像他这样二进宫的角色,平时自称久经考验的坚强战士,倒也没有多少恐慌。
他知道这样的信,男女之间调个情而已,又没涉及什么案子,更没有串供一类的情节,怎么说不过是男人关久了,想女人想疯了,违反监规呗,多大点事?47号那边,他也不担心,以见男春那个敢说敢做的样,就知道她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她来个人家单相思一推六二五,不认账就完了。要说倒霉的,可能还是小剃头,劳动仔当不成了,好比高考上了榜又被别人顶替了,怄得人死。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他还在一号仓,自己多给他点照应,不让他吃亏就是了。
走来走去,彪哥觉得自己这副德行,还是让那个见男春给闹的。刚打了个招呼,她就玩失踪,他费了不少工夫,递出去不少条子,才算打听到她的编号,知道她刚刚住了院回来。进了这种地方,想去住院可不那么容易,不是得了要命的大病,难得享受住院的待遇。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进来之后上下使银子,就为弄个重病在身,蹭着出去住院,然后再转个取保候审,在外边等审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有盼头了。以彪哥的经验推测,这个见男春,没准儿是被什么人给保了出去,装病没装成又给弄回来了。
这才正是让他担心的事情呢。
像她这等人物,保她出去的肯定是个男人。能保她出去的男人,肯定得有几锭银子的家底。有钱,又肯花钱保她的,肯定得跟她有一腿。这么一想,彪哥心里实实在在有了一个假想敌,那人肥头大耳,颐指气使,一看就是个欠揍的蠢猪样儿。一想到他有能力把见男春保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跟她亲热,彪哥就妒火中烧,浑身都不自在。
这让他不得不奇怪,自己这小半辈子见的女人不少,来了去了的,什么时候在她们身上多花过心思了?有一个想跟他谈婚论嫁的女孩子,还是个大学毕业生,跟他来往过一阵,最终还是伤心伤意地走了,临走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这个人没有女人缘,你的心就像一个掰开的橘子,一瓣一瓣全分给道上的弟兄了,连一瓣都没留给女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彪哥听了这番评价还挺得意,一来为自己睡了个才女,说起话来有模有样;二来为自己重友轻色,这在江湖上是要加分的。
这回真是碰了鬼,跟见男春这么块不干不净的料,不过隔着窗户喊了几句话,就这么撂不开放不下了。也可能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是缘分就不能放过,有个肥头大耳的阔佬要跟咱抢,那就更不能太监喽。
彪哥在门口望穿秋水,好不容易把他的信使盼了回来。
小剃头一进门.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把鞋脱下来。只见他的两只脚,脚底板糊上了一层血疙疤,里边还掺着些小小的煤渣。
要是按彪哥先前的习惯,肯定得先问这个小兄弟,你的脚怎么回事。可这次真的与以往不同,彪哥第一次表现出重色轻友的男人本性,抢先问道:怎么样?送到47号手里了?
小剃头痛得稀里哗啦,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说:送到了……替她打饭的女人手里……她本人到医务室吊瓶子去了……
彪哥听了,心里顿时有几分高兴,又问:天天去吊瓶子?真的有病啦?什么病呀?
小剃头只顾在自己脚上用心,随口答道:当然有病,女人病呗。
彪哥蒙头蒙脑说:女人病?女人病叫什么病,要命吗?
小剃头以过来人的口气说:生了女人病,倒不会要命,但是会影响生孩子。我老婆就有女人病,肚子一直鼓不起来,要是有个一男半女,她也不至于给我戴绿帽子……哎哟,疼死我了……
彪哥听了愣住一会儿,才发现小剃头的脚伤着实不轻。
等问清了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因为他苦苦寻找追求见男春,找着了却是个残次品,让他窝火,还是觉得纪石凉死整小剃头,打狗是为了欺主,彪哥从他爹那儿遗传的野狗脾气骤然发作,突然冲着门大声喊道:来人哪,一号仓有人受伤要去医务所1
52
所长张不鸣刚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把泡茶的水烧开,门就被推开了,沈白尘一头撞进来,进门就叫:所长,你应该管一管了!
张不鸣吃了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沈白尘一字一板,用标准的工作汇报腔调说:纪石凉又踩线犯规,体罚一号仓第93号犯罪嫌疑人,让他光着脚在煤渣路上跑步,致使93号脚底板受伤。
张不鸣听完,觉得问题的严重性低于他的预期,又不紧不慢地问:伤得很重吗?
沈白尘看出他的变化,并不放弃自己的态度,继续郑重地报告着:两只脚脚底多处被划伤、刺伤,还有多处异物残留在皮下,已经做了清洗和包扎,但不排除伤口感染的可能性。
张不鸣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让他们的谈话别过于正式,又问:93号明确说是纪石凉让他跑的?
沈白尘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口气远不如前边硬棒:一号仓里的那个牢头……就是那个28号,公开举报纪管教无缘无故体罚嫌犯,但后来93号又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扎伤的。
张不鸣接着他的话问:但你只相信28号的举报,不相信93号的更正,是吗?
沈白尘听出所长似乎并不支持自己,觉得更需要说出道理:相信谁不相信谁,都得有依据。从93号的伤口来看,我可以肯定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偶尔踩到尖锐的东西,不会弄出这么多伤口,如果不是被迫.他为什么要脱掉鞋子到煤渣路上去跑?他一定对28号说出过真相,后来又出于胆怯改口了。所以我相信28号的举报,不相信93号的更正。
张不鸣注意地听,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说:93号几天前当上劳动仔,是纪石凉提出来的,现在又对他进行体罚,到底因为什么,还得查实一下。如果证据确凿,那就少不得给老纪一次处分,小则警告,大则记过。
张不鸣这一说,又好像挺秉公论事,让人反倒看不清他的立场了。然而初生牛犊沈白尘,已经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只顾往下说:张所,你总说老纪管嫌犯有他自己的办法,但他经常打政策擦边球,弄不好就踩线犯规也是事实。我想……我想要不是碰到你这样……这样好心的所长,他恐怕早就不知道受过多少次处分了。
眼看听汇报听得火都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张不鸣也有点挂不住面子,似笑非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姑息纵容他犯规?
这本来是沈白尘预料之中的态度,可毕竟初出茅庐之人,事到临头又有点顶不上火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知道老纪资深有经验,工作一直比较得力……
张不鸣看到他要拐弯,似乎不想给他机会,又说:哦,那你的意思是我搞实用主义,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也不管是用什么法子抓的,动作标准不标准?
沈白尘缓了缓劲,稳住自己的阵脚,决心不躲闪了:也不是,肯定不是。……我只是觉得老纪身上有许多优点值得我学习,但也有些不符合条例的习惯需要纠正。我们国家的司法纪律一直受到外界的关注和质疑,可能跟从业人员不断有违纪事件传出有关系。
沈白尘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转着另外的念头。如果青年毛泽东在场,面对这样爱和稀泥的领导,肯定会选择进而不是退。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张不鸣看着这个认死理儿的新下属,心里其实有几分欣赏,纪石凉踩线犯规的事的确有过多次,自己也没少替他担待。这个沈白尘话虽有理,可说得太冲,当然不能让这小子刚参加工作啥都没干呢,就先学会了挑剔前辈顶撞领导。
张不鸣成心想难他一难,就说:既然你觉得问题这么严重,那我就把93号叫来做个笔录,再召开所务会议讨论讨论,处理这件事。
沈白尘皱起眉头说:做笔录?做笔录得找28号.93号非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扎的,怎么敢在笔录上签字,指认老纪体罚他呢?
张不鸣明知故问道:找28号,他是现场目击者?
沈白尘被问住,只好说:他当然算不上目击者,但我到一号仓去的时候,他红嘴白牙说纪管教体罚93号,总得有点根据吧。
张不鸣有话等着他,说:当事人93号不出面,出面的28号不在场,万一老纪来个坚决不认账,你说我该听谁的?
沈白尘果然被难住了:照你这么说,如果没有93号的笔录,就不好办了?
张不鸣故作无奈地说:是啊,没有正式的笔录,凭什么上会?凭什么向上级报告?你有什么好建议?
沈白尘一时语塞,知道人家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地。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没错,可如果一块老姜放在肉里煮得太久,会不会去不了鱼肉的膻腥味,反倒把自己给鱼肉化了?沈白尘心有不满,又无法理论,只得怏怏告退。
53
回到医务室,沈白尘好生反省了一下,再次给自己一个警告:改改你事事强出头的毛病,这里不是大学校园,张所和老纪也不是鄢嫣。唱反调容易,反调唱完了,你还得提得出建议。跟老纪这种人玩,得有自己的办法,依靠别人甚至所谓组织,都玩不转。
正在进行自我教育,手机响了,沈白尘一看,是鄢嫣打来的。按照他们的约定,上班时间打手机,肯定有重大情况需要交换意见。
果然,鄢嫣告诉他,魏宣的案子可能会提前开庭,因为司法业内人士都觉得魏案特殊,事关中国电子商务时代法律条文的细节讨论。
这个消息让刚才还沮丧万分的沈白尘,突然间兴奋起来,眼下在他看来,一切特殊事件,都是将平庸生活戏剧化的元素,尤其是这种史无前例的事件,更加不能放过。大学期间,沈白尘有条座右铭: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创造历史,一定要留下自己的痕迹。正愁无处施展抱负,听说自己早就关注的案子被司法界共同重视,沈白尘的自恋症急性发作,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看看,我早就说这个案子有价值,得盯住不放吧?
鄢嫣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是啊,数你看得准。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一个小狱医,能在里头起什么作用?
沈白尘被噎了一下,并没被难住,马上说:这个问题不是在咱们的预案中吗?通过媒体来做文章,影响法庭对这个案子的认知。
鄢嫣说:你可真是蚂蚁打哈欠口气不小。
沈白尘忙说:请鄢嫣同学注意你使用的人称。怎么老是你呀你的,我的主语从来都是咱们,我不是还有你这个黄金搭档吗?
对这种一直最能鼓动鄢嫣情绪的说法,她的回应蔫不叽叽:这回你可能指望不上我了,我完不成你布置的作业了。
这可太叫沈白尘感到意外了。自他们两个谈恋爱开始,鄢嫣还从来没有对他的煽动态度消极过呢。于是他马上叫起来:为什么?你这样可太反常了!你不是早就接触上周小乔和魏宣的父母了吗?提前量这么大的功课你都做完了,还有哪家媒体的记者能超过你!只要你跟他们保持联系,等开庭的消息一公布,马上组织案子的讨论,不是很有抢先爆料的优势吗……
鄢嫣打断他的话说:好事都让你想到了,我这儿发愁的就是当事人临阵变卦。想着这一阵跟周小乔相处不错,我今天顺势把电台记者的身份亮了。没想到,她一听立刻就火了,连声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雷锋再世,无缘无故来帮我的忙。人家总说防火防盗防记者,这话可真没错,记者跟骗子区别不大。说完不问青红皂白,啪地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她开初是不接,后来干脆把手机关掉了。
通报完了情况,鄢嫣叹口气说:周小乔一直在严防记者介入。她对我说过,中国的传媒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给政府当喉舌之外,只会争取受众恶意炒作,从来没有职业道德底线,谁要是被他们盯上了,最后肯定死得难看。我觉得她的说法虽然过激,但因为她自己跟这个案件掰扯不清,怕在公众场合言多必失,救不了魏宣再搭上自己,也可以理解。要是她坚决不接受采访,台领导准没兴趣,我还怎么炒?
沈白尘听了不以为然,说:像她这种在洋鬼子公司里混饭的人,最爱学着鬼子的腔调评论中国社会,这套说法不过是舶来的陈词滥调,她还以为多新鲜多有原创性呢。
鄢嫣听了突然插话说:喂喂,沈白马同学,我怎么觉得你近来言语总是逻辑混乱,立场多变呀。周小乔一说中国传媒有问题,你就义愤填膺,你自己呢,不也是总在叫嚷中国司法制度不能跟国际接轨,要学习西方吗?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白尘狡辩道: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希望学习西方的具体制度,用以解决中国实际问题,跟对中国社会妄加评论不会是一回事。我今天正有个体会要跟你交流,中心思想是唱反调容易,反调唱完了你还提得出建议,才算得上精英。
接着,沈白尘把刚才跟张所过招的事跟鄢嫣说了一遍。
鄢嫣听了直叫苦,说:你一个毛头小伙,跟这些行家老手叫什么板呀?老纪跟张所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你都没闹明白,就敢去告他的刁状。听你说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何苦去蹚他那